作者:易楠苏伊
原因是朝廷派钦差治理瘟疫,那钦差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信奉“宁杀错,不放过”,将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全部射杀。
当然原身一家并不知道这些。
第一世,原身一家早在瘟疫爆发没几天就陆续染病而亡。
第二世,原身快一步,在钦差到来之前,带着一家老小就已逃出青州。
可惜那时候整个良国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在造反。
原身一家七口人,历尽千辛万苦,中途死了五人,才好不容易逃到沙江县。原身仅剩的大儿子被逼上了战场,也战死了。原身伤心欲绝,吊死在城墙。
原身的任务很简单,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江舒涵低低一叹,多么质朴的愿望。
“族长来了!”
围观群众自动让开一条道。
江舒涵打起精神,上前冲族长作揖,“族长,二郎在外面欠了赌债。”
族长是个读书人,身上自有文人清高的一面。听到柳二郎赌钱,他当即皱眉,看向江舒涵也带了几分不满,“老嫂子,你这样可不行,孩子得严格管教。我们柳氏一族,还从未有人沾过赌呢。他这是败坏我们柳氏的名声。”
这古代聚族而居,族里的规矩甚至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而族长是一族之长,可见权力之高。
江舒涵恭敬应是,“二郎欠债,哪怕是为了咱们柳氏的名声,我也不能欠债不还。只是家里穷困,拿不出那么多钱财。所以才想着将家里的田卖了还债。”
族长捋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也行。”他看了眼江舒涵,“你想卖多少两?”
江舒涵低低一叹,“家里一共有五亩好田。我打算全卖了。”
原身一家为了过活,还赁了族里十亩。当然这是族田,不属于她,自然没资格卖。
族长微微蹙眉,来前周氏已经告诉他,柳二郎欠了赌坊二两银子。
安照县一亩上等良田八两银子,中等田六两银子,次等田四两银子。
欠二两银子,卖一亩足够。
不止族长这么想,围观群众也是同一个想法,一个个都觉得江舒涵疯了。
卖田还债这是没办法,谁让儿子更重要呢。但是把田全卖了,这可就不聪明了。
有那村民们冲江舒涵指指点点。
而有那看准机会的村民们却想到了商机。反正江氏也是将田卖给族人,他们自然也有机会。
族长刚要开口劝,周氏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娘?卖了田,咱家吃什么喝什么。”
良国现在的田税极高,要交五成,这还不包括人头税和徭役。
他们全家就指着这五亩好田呢。
族长也觉得江氏脑子有问题,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给她没脸,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江舒涵,“这二两银子,我先借给你。”
江舒涵没有接银子,执拗地问,“族长,我请您来是想问一亩好田值多少两银子?”
原身还真不知道一亩好田值多少两银子。
他们家这五亩好田也是传了好几辈,这么多年既没有多一亩,也没有少一亩。
族长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但还是沉着脸答道,“八两。”
江舒涵看向赌坊李田,“你们赌坊能出多少两?”
族长有些不悦,“江氏,你卖的是我们柳氏的田地。是不是应该先卖给族人?如果族人不要,你才能卖给他人。”
江舒涵摆了摆手,“族长,我们家正缺钱,应该是价高者得”。
说完她不再理会族长,目光移向李田。
李田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们可以出到九两。”
正如族长所说,柳氏以前没出过赌徒。如果他们能在柳氏地盘买下良田,赌坊就可以借此机会跟柳家人接触,勾他们去赌坊赌钱,这钱迟早能赚回来。
为此李田很高兴多出一两。
江舒涵满意了,从怀里掏出田契,“一亩九两,我这是五亩好田。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族长脸色铁青,开口阻拦。
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村民们也纷纷加入队伍劝阻,江舒涵却都不为所动。
李田没带那么多银子,好在他也机灵,十来个弟兄七七八八凑起来,还是凑出四十三两。
“借据呢?”
赌坊欠债的时候,都要签一份借据。而且上面还都是高利贷。
三天前柳二郎只是欠了一两半的银子,三天过后,已经涨到二两了。
李田从怀里掏出借据,江舒涵将借据给族长过了一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族长被江舒涵这么下面子,正恼羞成怒呢,哪肯帮她看。
江舒涵也不生气,叫了村里一个正在念书的孩子将借据读一遍。
这孩子年纪也不大,识字不多,读起来磕磕绊绊。
好在大概意思没错,上面又有柳二郎的指印。
确认无误后,江舒涵直接将借据给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章
赌坊的人很快从柳家院子撤走,柳二郎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氏扶着柳二郎起身,嘴里不停抱怨,“卖一亩地就好啦,干甚全卖了?”
柳二郎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说。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白白净净,长相秀美的小姑娘从外面跑进来,“娘?娘?”
小姑娘气喘吁吁扶着墙根,顺着围观群众让开的道挤到江舒涵面前,“娘?大伯不在家。大伯娘不肯借钱。”
小姑娘白皙的额头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焦急和自责充满整张脸,“娘,都是我没用。”
江舒涵看着面前的柳小丫。在古代,十五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小女儿因为没有多少嫁妆,前来提亲的男方条件都不怎么好。这让原身很沮丧。
早上赌坊的人带着柳二郎找上门,更是给了原身一计重击。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儿子被人跺手,所以就让小闺女去找大伯家借。
可惜没借来,原因是柳大伯得知二侄子沾了赌,早早躲出去了。
江舒涵拍拍柳小丫的肩膀,刚要劝她不要自责,眼尾扫见族长甩着袖子就要离开。
江舒涵顾不上柳小丫,叫住他,“族长且慢!”
族长头也不回,“既然你主意这么大,何必叫我来?”
村民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江舒涵绕到族长面前,朝他重重施了一礼,“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族长见谅!”
读书人都爱面子,族长也不例外。
但是真正让他生气的却不是面子,而是族里的田落到赌坊手里,以后族人处境堪忧。
别看族长只是个秀才,但他却是真真正正的实干派,要不然他也不会培养出一个进士儿子。
没错,族长的大儿子在江陵府沙江县任县令。
第二世原身一家就是因为半路遇到族长一行人,才没有全部死于非命。
所以江舒涵很乐意将有瘟疫的事情告诉族长。
人多力量大,路上被人砍被人坑的时候,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再不济,族长好歹有路引,他们也不至于被官府当成流寇抓起来。
族长不想搭理江舒涵,他刚刚那么苦口婆心劝她,可她倒好,愣是为了那一两银就把田卖给别人。
江舒涵装作没看到他的不满,“族长,我有一事相告,事关族人上千条性命。”
这话说得这么严重,族长顿步,回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江舒涵却示意二儿媳关门。
村民们很好奇,但人家已经赶客,他们也不好赖着不走。
江舒涵将族长请进堂屋,刚要给他端茶倒水,族长抬手打断,“不用,我不渴,你刚刚说事关族人性命,究竟是何事?”
江舒涵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族长,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将田契卖给赌坊吗?”
族长一怔,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明晃晃写着“难道你不是贪图那一两银子吗?”
江舒涵也没指望族长回答,而是自顾自摇头,“只是多了一两银子,得罪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我二儿子只欠了二两赌债,我没必要将五亩地全卖了。”
族长确实很好奇。要说江氏傻吧?他不认同。
一个寡母将两儿一女养大,还给两个儿子都娶上媳妇,还不曾卖过一亩地,怎么可能傻?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族长想不通,直截了当问,“你想说什么?”
江舒涵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今天这一出,我昨晚就梦到了。”
可惜她穿来的时间有些不凑巧,要不然她能当一次预言家。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一样能验证她所言不虚。
族长沉吟片刻,“然后呢?”
“我还梦到咱们县将有大灾难,甚至整个青州府的百姓全都死绝了。”
族长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打断,“休要胡言!”
江舒涵知道他不信,空口白牙咒人死,这种话谁愿意相信?她跟着起身,“我梦到大郎爹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带着儿女逃出青州。族长若不信可以去县城,第一个染上瘟疫的正是县蔚家的表小姐。她是从陈留那边来的。”
她之所以知道这事,正是第二世,原身带着一家人逃到陈留县,遇到族长一行人。
当时陈留已经沦为瘟城。人,牛,马,羊等所有能喘气的活物全部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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