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楠苏伊
江舒涵看了眼落款,发现画家名字没一个是她认识的,立刻看下一幅。
桂嬷嬷和孙柔站在一旁,见她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舒涵一连看了二十多幅画作,没有一个令她满意的作品,孙柔终于憋不住主动问道,“娘?您想找谁的画作?”
她注意到婆母视线几乎停留在落款上,想来应该是有固定喜好。
江舒涵哪说得清,笑了笑,“我先看看。”
她继续翻找,将她库房里的画作全部翻完了,也没能碰到一个熟悉的人名,默默叹了口气。
孙柔忙从她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幅递到她面前,“娘,我这边还有呢。”
虽然不清楚婆婆在找什么,但孙柔觉得试一试,兴许她这里就有呢。
江舒涵想想也是,一连翻了十几个,最终看到一幅《百子图》时,愣住了。
而后将画作缓缓展,这居然是一幅吴道子的画作。
我的乖乖,她居然这么走运吗?
吴道子啊?这可是画圣,他的画作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据她所知,吴道子遗留下来的画作相当少。
就拿他的代表作《天王送子图》来说吧。保存下来的仅仅是宋人的临摹本,真迹早就失传了。
“娘,你喜欢吴道子啊?”孙柔凑过来看了一眼,先还有些羞涩。
这是她娘家送她的画作,百子图,寓意生百子。多多生孩子的意思。被婆婆看到,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缓过劲来,发现婆婆正看着这画作失神,她不免有些抱歉,“可惜这画作是临摹的。”
临摹的?江舒涵低头看了一眼,可不是临摹的嘛,旁边还有作者落款。
江舒涵有些可惜,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画作很少吗?你知道谁手里有真迹?”
她从原身留存的记忆里,根本没搜到吴道子的记忆,这还真是稀奇了。要知道原身极喜书画,吴道子在她那个世界可是画圣,到这个世界不会籍籍无名吧?
孙柔解释,“他是宫廷画师,圣上命他非诏不得作画。所以民间的作品多是访品,这画作也是我爹从他徒弟那边临摹过来的。”
吴道子有许多弟子,个个画艺精湛。孙柔的爹在礼部任职,这个部门从上至下就是个清水衙门,自然就有很多时间研究书画。
江舒涵不知道,一是因为她近些年掌家,很少入宫。
二是陆瞻对书画一窍不通,两人也没有就书画有过交流。
江舒涵得知吴道子是宫廷画师,有些失望。
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怎么都够不着,真真叫人难受。
桂嬷嬷见夫人面露遗憾,宽慰道,“夫人想要吴道子的画还不容易,等将来端王登基,您可就是国母的亲娘。别说只是要吴道子一幅画作,就是让他给您本人画像都使得。”
江舒涵惊讶地张大嘴,桂嬷嬷这口气好大啊。让画圣给她画像。她咋这么大脸?
江舒涵这边惊讶,孙柔却觉得桂嬷嬷此言有理,点头附和,“对。端王妃如此孝顺您,一幅画作而已,不是难事。”
江舒涵低低一叹。好吧,她怎么忘了,在古代画师地位并不高。
要是端王登基,桂嬷嬷说的话,还真有可能实现。
想通此事,江舒涵心情很快转好。
第59章
转眼已过了两年。
江舒涵最近日子却不好过了, 盖因孙柔怀了身孕, 身体疲累, 没有精力操持府中庶务,她得重新掌家。
江舒涵瞟地看了眼她的肚子, 哎, 她舒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等生下来, 孙柔还得照顾孩子,哪还有空管家,她这倒霉催的, 天生劳碌命吗?
孙柔可不知道婆婆的心思,她低着头, 慈爱地摸摸肚皮,想着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如果是男孩,陆家就有了根,如果是女孩, 她就有个小棉袄在身边。想想就开心。
桂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王妃潜人给您送了一筐荔枝。”
江舒涵还没开口, 孙柔已是惊讶不已, “荔枝不是蜀地的果子吗?这大热的天,怎么运来的?”
江舒涵撑着下巴看着桂嬷嬷, 兴致颇高,她倒要看看这个时空的皇上是不是也能做到“一骑红尘妃子笑”。
桂嬷嬷还真是特地问过,“这不是柳贵妃爱吃荔枝吗?皇上就派了驿骑快马加鞭从蜀地驰运送荔枝。因为要吃新鲜, 一路上累死好几匹马。”
江舒涵面无表情听着,没有发表一言一语,孙柔却是忧心忡忡。
这两年,柳贵妃越发得宠,皇上将山珍海味、稀世珍宝,宫廷御酒源源不断赏赐给她。现在为了点荔枝,居然劳民伤财从蜀地大老远运过来。瞧这荔枝多新鲜啊,路上还不知累死多少驿骑。
要知道能当驿骑的马可都是千里良驹,价值不菲,用来运这些吃食,有种大材有小用的感觉。
如果只是累死马也就罢了,偏偏柳家人仗着柳贵妃盛宠,变得飞扬跋扈。
别说陆府要避其锋芒,就连皇子们都要忍让。
孙柔想到相公那直脾气,担心他得知此事,忍不住发脾气,回头再传到柳家人耳里,也不知他们家会遭受怎样报复。
江舒涵见孙柔眉峰紧蹙,想到陆麟的性子,忙道,“你好好劝劝麟,让他忍忍。这世上的事向来都是盛极则衰,没有花是常开不败的。总有谢幕的那一天。”
孙柔诧异地看向婆婆,没想到事事不问的婆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贵妃如此得宠,万一她生下皇子,可就没端王什么事了。难道婆婆就担心小姑子么?
孙柔看着江舒涵的时候,江舒涵也在打量孙柔。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性子不够稳。或者说她没有足够的政治敏感度,朝中有点风吹草动,她就开始担忧。这样对胎儿太不好了。
江舒涵想了想,“你别担忧外头的事,好好养胎要紧。多思多虑,当心生下来的孩子成了小老头。”
孙柔羞得面红耳赤,却只能应了。
等丫鬟扶着孙柔回了房,江舒涵让桂嬷嬷吩咐下去,严厉禁止丫鬟将外头的事告诉孙柔。
不仅如此,在陆麟请安的时候,她还叮嘱陆麟,“你媳妇太过关心你了,心思太重,对孩子不好。以后你回家,也该顺着她些。别将外头的烦恼告诉她。让她跟着你一块担忧。”
陆麟拱手应是。
江舒涵见他眼底一片青黑,“你也是一样。柳府势大,咱们退让些就是。哪怕为了你姐姐,你也该夹着尾巴做人。”
陆麟这个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受过磨难。里,那么信任柳殊,到最后竟连命也丢了。
他要是不学会收敛,学会低调做人,恐怕端王登了基,也容不下他。
江舒涵可不希望自己的任务对象出现什么岔子。
提起姐姐,陆麟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回肚里。
转眼过了一年,这一年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入宫三年的柳贵妃终于有了身孕。
柳家再次风头无两。皇上让柳家女进宫陪柳贵妃,柳贵妃的三个堂姐分别封了韩国夫人、 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
这三位夫人仗着圣宠,做出不少丑事,诸如强占良田,买卖官位等。
许多官员弹劾三人,皇上却都留中不发,引起街头巷尾一阵热议。
第二件事是,柳贵妃这一怀孕,以柳尚书为首的臣子请求立柳贵妃为皇后。
皇上对此也是蠢蠢欲动。
但是朝臣们却不同意。理由非常简单。
先前柳贵妃和怀王生的两个儿子,到时候是叫这个孩子兄或姐呢,还是弟或妹呢?
要知道,皇后是妻,论亲戚的时候,妻家的亲戚只是比夫家多了外字。
也就是说,柳贵妃这孩子生下来若是个男孩。从夫家这边论,前头的孩子叫后头的孩子为叔叔。这不是荒谬吗?一母同胞,哥哥叫弟弟叔叔,多么荒谬。
要是从妻家这边论,后头的孩子得管前头的孩子叫哥哥。但是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孙。从皇家这边,就产生了悖论。
群臣争议不断,皇上也烦不胜烦。
而柳贵妃却嫉恨上了怀王。
进了宫,她跟怀王再也不是夫妻,为了各自名声考虑,她做出井水不换河水的姿态,怎么都不肯见之前生的两个孩子。但现在不同了,她怀了孕,而且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她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了。
她开始在皇上面前上眼药。
本来皇上猜忌心就极重,自打夺了柳殊,他对怀王这个儿子就再也喜欢不起来。
再加上他连封心爱的女人为后都做不到,就越发忌惮怀王。为此皇上彻夜难眠。
怀王再怎么不好,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皇上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他。
于是他决定将怀王支开,命他为钦差,代天巡守各个地方。
怀王党重新起复,超出所有人预料,但是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自打皇上抢走了怀王妃,端王党越发势大。以皇上多疑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坐室不管。
皇上不是没想过扶持其他儿子,但其他儿子太不争气,没一个能力盖得过怀王的。底下朝臣根本就凝聚不起来。
十月后,柳贵妃诞下一个女婴,皇上封为福瑞公主。
柳家人虽失望,但并没有气馁,只要盛宠还在,柳贵妃生子是迟早的事儿。
两年后,柳贵妃再度有孕,而代天巡守的怀王也回了京。不,确切地说,他不是回京,他是造反了。
他利用自己钦差之名,在外面拉起一支十万大军。
江舒涵得知此事,忍不住有些诧异,到底跟她知道的历史不一样了。
这个怀王远比寿王要有骨气,居然敢造老子的反。
不过很可惜,他跟陆瞻一个结局,也失败了。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柳尚书毕竟是武人出身,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怀王一起兵,探子就快马加鞭将造反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立刻让他调集人马,当怀王率兵到城外,早就有数倍人马等着他了。
怀王被五花大绑活捉上大殿。
怀王早在起兵之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父皇的质问,他直接反问,“君不贤,臣必反。父不慈,子何孝?”
皇上被儿子那充满仇恨的眼神气了个倒仰,“朕既是君也是父,连你都是我的,有什么女人不是我能得到的?你这个不孝子。居然敢带兵犯上作乱,朕必须将你处死。”
怀王仰头大笑,声音悲凉,“是人皆有一死。我不过是比别人早一步罢了。至于你,离死也不远了。我在底下等着你。”
说着,他直接站起身,撞向旁边的柱子,登时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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