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淳
江时也跟着蹲在她旁边:“我就是想问你,你要不要去我家?”
“......”
女生烧纸的动作都顿住了。
“我家有碎纸机。可以借你。”
“......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叫江时。”
少年很自然地开始自我介绍,“隔壁这户人家是我爷爷,我过来探望他,这几天都会住在隔壁,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玩,你呢,你叫什么?”
女生蹙起了眉,不说话。
江时弯弯唇:“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会问来的。”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跟一个陌生人也能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啊。”
少年唇畔的笑意很浅,嗓音清朗,抑扬顿挫的语调就像是在念偶像剧台词,“又漂亮又有性格,连诅咒都诅咒的这么有创意,非常适合当我的朋友。”
他这话说的霸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女生嗤笑了一声,态度很不友好:“抱歉啊,我不想当你的朋友。”
幸而江时是个愈挫愈勇的人,完全没有被她的冷漠击退。
反而饶有兴致地又往前凑了凑:“你烧的是曲谱啊,谁的曲这么招你恨?”
“我自己写的。”
“......”
如果说江时刚才还是三分兴趣,现在一下就升到了九分。
他的眼睛腾地亮了。
第126章 子非鱼
提起江家的两个孩子, 熟悉的人都会说, 是歹竹出好笋。
江韫长得好,会说话, 有主见。
年纪轻轻, 成就非凡。
唯独在爱情路上坎坷了一点。
不过娱乐圈的明星普遍晚婚, 她也一直没断过男朋友, 所以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江时呢,长的也好, 也会说话,书还读的好。
现如今还没成年,就因为自己写歌赚了一笔可观的版权费。
但和他姐不同的是, 江韫演戏,只是为了赚钱,并不见得就有多么热爱演员这个职业, 而江时, 是真的喜欢音乐。
他是个挺有性格的小孩, 也是个挺聪明的小孩。
从小被姐姐带着在名利场里玩耍,见多识广,很擅于辨别人的真实情绪。
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的, 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观察。
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对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有些失望。
啊, 原来人真的是这么好看透的一种生物。
他像一个上帝视角的观众, 看尽人生百态, 却懒洋洋地维持着表面的花团锦簇。
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中二式傲慢。
而季思鱼之所以短短几分钟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没有别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足够神秘。
大多数人,发现自己如此恶毒的诅咒被旁人听到后,一般都会感到羞耻或是不舒适。
但这姑娘没有。
半点都没有。
她的眼神很静谧,长久地注视着他,带一点探究,一点警惕。
更多的却是被打扰的烦躁和平古无波的冷漠。
那种冷漠,不是因为厚所以无所谓的破罐子破摔。
也不是没办法挽回所以充满攻击性的敌视。
那就是一种平静的冷漠。
哪怕在问“你想怎么样”的时候,看上去也并没有很在乎他到底想怎么样的样子。
对于江时这样受惯了追捧和爱慕的基因宠儿来说,她异于常人的平静和漠然,充满了吸引力。
其中的磁场作用,就类似于被牧野杉菜挑衅的道明寺。
而当知道这姑娘还会写曲的时候,这种磁场的吸引力瞬间增大了好几倍。
季思鱼的本子是被一张一张撕下来的,因为江时的突然“造访”,其中有那么几张没烧完,散落在地面上。
江时就捡起来看。
她的曲谱有些乱,前三行还写着五线谱,第四行就突然变成简谱,也不按横线格式来,零零碎碎的,很像是无意间匆忙记下的草稿。
跟江时的习惯很像。
他拿在手里看,时不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很烦人。
季思鱼拧起眉头,劈手直接夺过他手上的纸张。
但因为江时抓的紧。
“撕拉——”
原本就被烧了好几个角的几张纸再次四分五裂。
其实是有点可惜的。
明明是自己的曲谱,却要拿出打火机来烧,一张一张,难得不会心痛?
“认识”才没几分钟,眼前这个少女在他心里已经满是神秘。
如果他有心,说不定还可以写出一首《曼陀罗少女》。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底下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喧闹。
“其他人都回来了。”
季思鱼抬起眸,神色淡淡,“你走吧,我会跟他们说是同学来借作业抄。”
“什么......”
“他们没我这么好商量,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现在走。”
“......”
江时倒不怕惹麻烦。
但他怕解决麻烦。
她家里的长辈们都回来了,肯定不好戴着帽子和墨镜的。
那万一要是被认了出来怎么办?
作为一个在学校里头好好上着课都能突然发现偷拍镜头的小“明星”,江时对这种事情很不耐烦。
所以难得老实听话,站上阳台边,抓着枝干轻轻一跃,就又回到了自家院子的大树上。
整个过程加起来不查过半分钟,看上去行云流水非常轻松。
但也十分吓人。
最起码,在他的双脚脱离阳台的那一瞬,连季思鱼这样情绪坚韧的冷血思维者,都下意识停了一拍心跳。
只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吸走了。
“季思鱼,你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俞晏晏震惊的声音,“这不是你的曲谱本吗?”
“你,你怎么把自己的曲谱本给烧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难过:“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及时说清楚。可是季思鱼,这些曲子都是你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是你的宝贝,你不要因为赌气就把他们毁掉好不好?你这样,我们都很心痛......”
季思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还裹着纱布的左手伸到她语气有些嘲讽:“我连钢琴都不能弹了,曲谱还有什么用?不烧掉,留着继续被人剽窃么。”
“季思鱼。”
周予言向前一步,微微蹙了眉,语气很淡,“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季思鱼很想问问他,在他眼里,究竟什么才叫做适可而止。
好像她受的伤就不是伤,承担的痛就不是痛。
而俞晏晏只要抹着眼泪娇兮兮地喊几句,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同情。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承受来自白月光周予言的背叛,她的心里还存在着一块净土,她还有想要长大的希望。
而那个时候,江时就躺在树上,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枝叶盖住他的身影。
他听着耳畔的争吵声渐渐平息,人都从阳台上离开,世界又归于平静。
于是抬眸望了望一碧万顷的天空,嘴里慢悠悠地哼起歌来。
很巧。
正是方才,季思鱼写在纸上的一串调。
“我在我爷爷家只呆了两天,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话,但在树上听了你们家好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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