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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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趁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说清楚,你今天早上究竟给老娘做了什么好事?”
——其实江时这么着急地离开,不是因为生气也并非伤心。
而是兜里手机不停地震不停地震,颇有一种他不接就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男人站在花房内,握着手机装江圆圆:“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笛好在电话那头怒气冲天:“你个小兔崽子你是嫌自己活□□逸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拎着一把剪刀去你家把你一屋子的球鞋全给剪碎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江时慢悠悠地道歉,“我只是催催你,想让你快点离婚。”
“离婚离婚离婚,成天催命一样催离婚,妈的,我就算今天晚上离婚了你还能明天早上娶我不成?”
“能啊。”
“难不成你还能......你刚才说了个什么玩意儿?”
“我说为什么不能。”
男人的嗓音里带几分笑意,听似漫不经心,又好似非常认真,“你离婚了我们在法律上就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能明早结婚?最好祸害是今晚离今晚结,省的夜长梦多又出什么变故。”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
“做梦吧你。”
笛好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却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烦躁和怒气,“我如果真离婚成功了,凭什么还要再跳回你们江家的火坑里。”
江时弯弯唇:“不管怎么样,你先离,现在江谨言还没转过脑筋来,是你最好离的时候。我刚才刺了他一通,估计他今天又会找你谈离婚的事,你就速战速决,让他今天直接去民政局,瞒着我奶奶就行了......”
“江时。”
笛好忽然打断他,“其实不管我跟不跟江谨言离婚,他都不会管我,我跟你之前是怎么样的,之后依然可以怎么样,甚至你还可以完全不用负责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位情人会主动地、千方百计地替你掩藏。所以你为什么,非得要我离婚?”
笛好说的没有错。
从如今的状态看来,只要她不离婚,江时就能拥有一个不需要负责任,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得寸进尺的完美情人。
反而是她离了婚,才有可能会要求更多。譬如婚姻、孩子、财产,到时候弟承兄妻,江时的名声怕是要毁个干净。
怎么想,都对他没好处。
但是......
江时握着手机,叹息道:“但是我不想这样。”
也许是因为昨夜睡眠不足,他的嗓音比平时更沙哑一些,通过电流的传播落在耳畔,频率带着心脏共振:“只有你离婚了,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对他们说,比起江谨言,我才是你更重要的那个人。”
“......这有什么意义吗?”
“非常有。”
男人的语气比认真更认真,“我们又不是炮友,凭什么要谈地下恋情,我那么喜欢你,你也那么迷恋我,我们就该光明正大地拥抱宣誓戴戒指然后舌吻。”
“......”
人不在眼前,江时看不见笛好的表情,不知道她有没有哭,有没有心花怒放,有没有爱他爱的更深。
只能听见她非常不感动地嗤笑了一声:“你这辈子,“那么喜欢”过多少人?彭侪说你大学的时候不知道给多少个女孩子写过死去活来的情歌,怎么,每一个你都要宣誓戴戒指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哦,反正对你们男人来说,下一个永远都不一样。”
“不会有下一个。”
“呵,我信你才有鬼了。”
“真的不会有下一个了,遇见你我都花了二十几年,再来一次离死也不远了。”
江时摘下一朵玫瑰,每句话都说的很慢,唇角微扬,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宣誓,“而且对于男人来说,不一样不是因为下一个,是因为最后一个。就像那些女孩子,可能是有点喜欢,或者喜欢,或者可能喜欢,但你是那么喜欢,‘那么喜欢’你懂吗?”
“......”
懂个屁。
神经病吧打着电话给她念经。
笛好满腹的嘲讽被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堵在喉咙里,冒不出口。
在一个糟糕的上午。
在一个她揉着乱蓬蓬的头发走到浴室打算洗漱,却看见镜子上有一排大大的鲜红字迹,被吓了一跳后发现是恶作剧,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犯罪嫌疑人质问的上午。
在这样一个诸事不顺,未来前途一片模糊不清,充满了烦躁、惊惧、迷茫的上午。
笛好听见她喜欢的男生在电话那头用她从未听过的郑重语气说:
“有点喜欢会答应跟她们约会,喜欢会给她们写歌,可能喜欢会同意好友申请,但是那么喜欢,那么那么喜欢,才会让我想暴打江谨言一顿,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他,然后把他扔进海里喂鲨鱼,一边在心里窃喜幸好他是这么低劣的一个人,幸好他做出了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幸好他对不起你了,真是万幸啊上天眷顾。”
“.....”
“因为那么喜欢,所以不用你化妆,也不用你保持身材口齿伶俐做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你只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怒气冲天地打电话过来质问我,我就想马上拥抱宣誓戴戒指然后舌吻,在剩下的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的光阴里,光明正大地看着你变的越来越老,越来越丑。”
“笛好,你想一下,是不是觉得浪漫极了。”
“......”
笛好没有说话。
江时抬起眸,看着不远处从大门口朝他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的季夏夏,目光悠远而冷漠。
只是他的嗓音依旧迷人,甚至握着手机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很认真:“所以快点离婚,马上离婚,用最快的速度离婚。”
季夏夏推开花房的门时,就听见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眉目含情,语气里充满蛊惑般的鼓励:
“快点,跑着去,你别忘了,季夏夏和她那两个双胞胎还在死乞白赖地把那条吃屎的狗往自己肚子里扒拉。”
第28章 大嫂今天离婚了吗
江时不太确定季夏夏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那句嘲讽。
因为她的脸上没有半丝恼怒。
依旧是那副文文静静的样子, 带半丝怯懦和几分羞涩,站在花房门口欲言又止。
活像是他上高中时那个在情人节时扛着自己做的半斤巧克力过来表白的隔壁班女班长。
虽然江时搞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被骂了还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但是再这样下去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
没看见不远处的园丁都已经握着大剪刀往这边望了好几眼吗。
他皱皱眉, 直接问:“你找我什么事?”
“哦,那个......”
季夏夏犹豫了一下, 小声道,“我想让你帮忙劝一下笛好。”
嗯哼?
江时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
季夏夏怕他误会, 连忙解释道, “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很多话不好说, 笛好不把我当敌人看就不错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想着你跟她关系好,你说的话她说不定会听,所以才想让你帮忙劝劝她。”
江时和笛好的关系确实要比江家其他人稍微好一些。
毕竟他俩同龄, 价值观比较相近, 共同话题多,又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态度不能说太亲近, 但最起码见面还能平和地打个招呼聊几句。
——这已经很难得了。
要知道笛好的脾气有多傲。
自打嫁入江家, 她基本都不怎么和家里人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嘴里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老夫人”、“江叔叔”, 从来没喊过一声爷爷奶奶或是爸爸妈妈。
哪怕季夏夏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时, 她也只是站在二楼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 没有吵闹, 没有质问,甚至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转身就回了房。
见笛好的第一面,季夏夏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多骄傲。
知道这个女人心底究竟有多瞧不起江谨言和自己。
整个江家,估计唯一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江时了吧。
所以她从来不担心笛好会不和江谨言离婚。
她只害怕他们离婚太快,导致一切都往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
“你也知道江奶奶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女人叹了口气,神情忧愁,“虽然她表面上摆出一副很要强的样子,不管我们怎么劝都不肯住院,但我知道,每天晚上她都睡不好觉,饭也吃不下多少,她只是强撑着而已,有好几次我下楼倒水,都看见她老人家一个人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盯着月亮瞧,身边也没有人陪着,非常孤独......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奶奶在人世间走的最后一程,不仅不安稳,还要天天为我们操心。”
......
季夏夏说的非常感人。
扒下来扩充一下放在微信公众号里,又是一篇感动无数国人的虐心情感推文。
但其一,江家这么大个房子,连张妈的卧室里都有饮水机,每天都有上门换水的钟点工,江时从小长到大,从来就没因为缺水喝而半夜出房门。
季夏夏能好几次下楼倒水,也不知道是因为长了个河马的胃,还是厨房里的直饮水特别甜一点。
其二,
“你是我奶奶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吗?”
江时饶有兴致地瞅着她,“难道江团子和江圆圆脑神经天生和正常人不一样,就是因为父母是近亲私通?”
“什么?”
季夏夏愣了一下,而后脸涨的通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江时,江奶奶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我真的只是担心她而已。”
她垂下眼眸,声音低低的:“我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地离开的,我爸爸妈妈当时在闹离婚,没有人管她,她走的很孤独,所以我真的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江时,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现在这样拿话挤兑你奶奶,等到她真走了,你会后悔的。”
“关于我会不会后悔这件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建议你还是真嫁给了江谨言做了我嫂子之后,再来指点我的人生比较好。”
江时扬扬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那么不情愿你男人跟他老婆离婚?难不成在你看来,二女共侍一夫这种模式还过的比较快乐一点?”
这说的是什么污言秽语。
季夏夏的脸涨的更红了,又气又恼:“我没有这样说,是因为江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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