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淳
“滚蛋。”
“我是说真的。”
他把剥好的栗子仁塞进她嘴里,“以这个红薯为证,你记着小爷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这辈子我辜负了你,就诅咒我后半生孤苦伶仃,死到临头了也没人送终。”
“......”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琢磨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笛好拧拧眉,抬起头看他。
然而视线刚对上的那一秒,满肚子的反驳和嘲讽就忽然堵在喉间,再没能说出口。
......
江时的眉眼其实很干净。
只是他习惯了用防备和厌倦的姿态去面对这个世界,不说话时没什么情绪,眼睛里头带几分懒洋洋的厌世感,总让人觉得隔阂至极。
高兴时也漫不经心的,笑意浮在面上,看不出是真高兴,还是逢场作戏。
要不然就是嘲弄又冷漠,连语气词都让人脑门冒火。
他看似敢爱敢恨。
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坦诚的人。
这是第一次,笛好从他温柔的抚摸里感受到了那种小心翼翼和真挚诚恳。
他说:“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想做什么也告诉我,不管能不能做到有没有希望,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帮你。”
——没错他真的这样说。
语气像在法庭上宣告判决书一样凝重。
眼神却像在女神像前唱赞美诗一样华丽。
车内寂静了整整三十秒。
笛好终于笑起来,把怀里抱着的一大包栗子塞给他:“江时,你帮我把这些剥出来好吗,我的指甲是新做的,怕劈了。”
“......”
男人深吸一口气,咔嚓一声摁碎栗子壳,唇角上扯:“剥,给你剥大颗的,两颗够吗?”
“够了,谢谢儿子,儿子真好。”
“给老子滚边儿去。”
——要不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破坏气氛的本领真是难分伯仲。
......
那一大包栗子和三只胖乎乎的烤红薯到底也没能吃掉多少。
笛好把江时花了半小时给她剥的栗子仁带回了自己在附近的小公寓,然后把烤红薯留在了林子边给野猫野狗吃。
江小爷在她后面冷嘲热讽:“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笛好全当听不见。
虽然借了他一个房间留宿,但完全没有要跟他继续促膝长谈的想法。
“孕妇睡不好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会长不高,明天早上你醒了就安安静静走,敢过来敲一下门或者打一个电话你就等着你的亲儿子叫你姐夫!”
“啪”的响亮一声。
她在他面前直接甩上房间门。
......ojbk.
江时摸摸鼻子转身乖巧进客房。
一切为了联盟,的继承人。
一切为了部落,的皇太子。
他这个老父亲可以忍。
.
而与此同时,被助理安置在六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的季夏夏,还沉浸在甜甜的梦境里。
她梦见了谨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牵着团子和圆圆,站在不远处冲她笑,说:“夏夏,你终于回来了。”
她梦见她正要跑过去时,手忽然被拽住,江时站在她身后,神情忧伤语气低落:“夏夏,你不要我了吗?”
她梦见谨言不安的呼唤,梦见团子凄厉地喊着妈妈,梦见江时无助的眼神,还梦见了笛好挥着镰刀,看向她时满脸的憎恨和厌恶。
然后,她就被越来越刺眼的阳光给唤醒了。
此时正好上午九点整。
季夏夏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发现自己浑身□□,地下乱七八糟散落着衣服和鞋袜,床上......一片狼藉,气息暧昧。
整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但旁边的枕头凹陷,被窝里还有几分温热。
季夏夏脸色发白,嘴唇微颤,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坐在床上思绪混乱地发了半小时的呆。
好容易才勉强稳住了心神,翻身下床,穿上皱巴巴的衣服,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包包,手机,身份证......一个不少。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
到最后,季夏夏甚至把浴室都翻了个底朝天,才在洗漱台下方找到了一只挂坠。
挂坠是个和风猫咪,上头还有磨损,看上去明显是个用了很多年的旧物。
季夏夏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江时的车钥匙上,就挂着这个猫咪挂坠。
她当时还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江时说是初恋女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是他非常珍惜的东西。
季夏夏握着手机,神情苦涩难辨。
她万万没想到,只不过是喝个酒,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还是和一个自己从来没预想到过的人......
酒店的门在这时忽然被敲响,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酒店服务生,面带微笑语气尊敬:“您好,这是您的朋友给你留的东西,他让我们在十点钟的时候给您送过来。”
“......我朋友?”
季夏夏怔怔然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裙子和一双鞋。
底下还有内衣。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她犹豫了片刻,问:“这个送东西的人叫什么名字啊?”
服务生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是前台让我送过来的,可能前台那边会有登记吧。”
于是季夏夏又打电话给了前台。
前台说是一位姓陈的女士嘱托他们在十点钟的时候送过来的,只有这么一个盒子,其余什么信息都没留。
季夏夏又问了那位女士的具体长相,但描述半天,发现自己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那我这间房间是谁订的,你们那边有信息吗?”
“您这间房吗?稍等,我查一下......是一位叫季夏夏的女士订的,订了两个晚上,明天中午十二点钟退房。”
“我知道,季夏夏就是我,但是你确定只有一个人的信息吗?”
“是的,您这间房只有您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呢。”
前台接电话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不过昨天晚上替您办入住手续的男人好像订了您隔壁的房间。”
季夏夏一下激动起来:“他是谁?”
“这个,很抱歉季小姐,客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
“你们都看见了是他送我过来的,也知道是他给我办的入住手续,难道这样都不能说吗!”
“......抱歉。”
......
季夏夏最后还是没有再刨根问底地继续追究下去。
而是选择直接挂了电话。
事实上,就算对方不肯再透露更多的信息,她也已经基本能肯定这个人是谁了。
......除了江时,不会有别人的。
她抱膝缩在床头啜泣了许久。
直到太阳高照,墙上时针转到十二点的时候,才捡起旁边震动不断的手机。
是江谨言给她打的电话。
从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中午,手机上将近四十个未接来电全是他的。
微信也发了一大串。
一开始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后面措辞越来越生气,到早上八点的时候,已经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夏夏咬着嘴唇,给他回了个电话。
“夏夏?你终于回我电话了。”
江谨言的嗓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怎么我打你电话都不接?”
“哦,我回了一趟老家看我奶奶。”
上一篇:男主的灵宠是棵白菜
下一篇:灭了天道后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