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心高气傲的三姑娘之前从没想过道歉的事,眼下凭本能拉着魏亭,细细哭似的开口,“我不讨厌你,先前那些话是我胡言乱语,我给你道歉,是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你是我夫君,我都听你话行不行!”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不受控制从眼眶往外溢,有种娇弱名贵的花受尽风吹雨打后的凄零感。娇弱得让人想□□。
魏亭没说话,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但手上却给楚令意擦眼泪,一下一下,十分轻柔。
楚令意哭了一会儿慢慢停下来,她见魏亭安慰她,好似还和从前一样,心中期盼魏亭还是喜欢自己的。
下一刻却听见魏亭说:“让我做夫君,你知道夫君会对你做什么吗?”
楚令意枕在软枕上,轻泣着没有说话。
她自是知道夫君会做什么的。
第066章
魏亭也就一时拿话轻挑她, 并不是真有什么想法,至少眼前是没有的。
只是他跟楚令意当中的确有很多不可忽视的矛盾。
之后他也仔细想过楚令意说的那句话,多半也是赌气之言, 一时同朋友言论气性起来之眼。因一面来嫁了魏家是委屈至极,但诚然赌气, 也是赌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眼下楚令意这番话和作为竟是伏了低,她本来就生病伤了身, 现下说了这么多话情绪起伏又大,累得狠了,待魏亭略略应了她一声不急着走, 楚令意才沉沉睡了过去。
这汤药又没吃下去,魏亭只得对丫鬟吩咐说:“药先放在炉子上煨着,睡半个时辰若是还没起来就叫醒了她, 不然晚上睡不着。”
朱笔自然应下, 只是看着魏亭, 小心翼翼说道:“我去给三爷沏茶,三爷且稍等等。”
“不必了。”魏亭一摆手, “我还有事, 要往外去。”
朱笔就有些急:“可是奶奶她……”
魏亭叹了一叹, 才道:“她若醒了便告诉她我晚一点回,让她把药先吃了。”
朱笔听了这话知道他是不走了,或者两人已经好了, 心下才松了松,一边送了魏亭出门。
等到了晚上,魏亭果真还是过来了。
楚令意已经吃了药,魏亭来了,她还是伏坐在软榻上。
魏亭给她把了脉, 平和了很多,他心里哪不知道楚令意是自己乱用了药为的找自己来,不过也并没戳穿。
魏亭不说话,表情看着有些冷,楚令意盈着眼泪,颤声细细问:“你还生气么?”
魏亭就似笑非笑的:“你说我该生什么气?”
楚令意抿唇垂首,“我已道歉过了,我知道错了。”
两人生了这么大的嫌隙,不容易好。尽管因为楚令意的病,魏亭再次回来,照看她吃完。
故而这些时日,两人都是生撇撇的,再没像以前那样亲密。
又过了两日,侯府那边来客人说是楚令娴回了,昨日就到的,请楚令意回家说话。
楚令意正这段日子什么都不好,精神不至,心中苦闷繁乱。好不容易有了件喜事,立马就答应了。
当日魏亭回来,楚令意跟他说了一声,魏亭并不干涉。
翌日楚令意就坐着马车,领着两个丫鬟去庆阳侯府。
楚令意许久未见楚令娴,心中不免想念,见面就之后,姐妹一处细细说了话。
楚令娴捞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在蜀中观住着,反是养得更内敛出尘了。
楚令娴却看出楚令意脸色不算好,于是细细问了,楚令意撑不住,就把自己说错了话,魏亭有了龃龉的事都告诉了楚令娴。
楚令娴知道后,点着楚令意的额头,把人训斥了一顿,拧眉说:“你以前也知规矩,处处拔尖,怎么嫁了人反倒不及了?我若不知道他还不便说你,但我也是认识了他,是十分知礼的人,多人不及矣。你如何要去刺人?”
楚令意想说点什么,但喉头哽哽,没处作答。又因理亏,气势就先弱了,只的任由楚令娴骂了一顿。
楚令意因而说道,“我已经认了错了……”
楚令娴才摸了摸她头发,“知错能改,犹还未晚。以后不能再这样任性了。”
第067章
从楚家回来, 被长姐说教了一顿,楚令意依旧心烦意乱,她心里的想法感受自己都有点辨别不明白了。
魏亭不该捧着自己吗, 他不该对自己好吗,他不该迁就自己吗?怎么就到了现眼下这个地步?
楚令意不禁想, 是自己做得过得让人冷了心了,所以他也不愿意在来迁就, 不愿温和以待了?
楚令意一个人坐在马车上,车子行于闹市,车轮转着圈慢慢压匝在路上, 发出闷闷的嘎吱声,绵密而悠长。
市井喧闹而快活,车里的姑娘心里却一阵阵的冷, 越想得深了越揪着疼。
手中的帕子被纤细的指尖捏的皱成一团。
忽而, 楚令意的眸中凝了一层浅深雾气, 她眼睛似在看某个地方,实则眼神涣散。
“不如就这样了……我从前与他相处是也并非很亲热, 他与我想来不过秉持着礼仪。是了。我也昏了头了, 怎么又来作贱自己身体来辖制他, 这回他要怎么看待我了,怕也真是会厌了我吧。”楚令意突然一番低低沉沉的呢喃自语。
这一段话说完眼中泪珠一下子滑落下来,滴落在放在身前的手背上。
过了好一会儿, 才被她自己慢慢擦干净了。
楚令意到了家,几个丫鬟轮番伺候,楚家那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楚令意不理会,一概由嬷嬷处理,她只吩咐朱笔一句:“姐姐从巴蜀给我带了东西过来的, 还有观主送的,这两样你仔细着给我拿过来。”
朱笔细声应了,去马车上拿了东西,妥妥贴打理好。
楚令娴的礼是一幅画,楚令意打开看到的第一眼,手都忍不住颤了几下,神情更是万分隐忍。
那画不是别的,正是楚令意几年前同人比试时的输掉的那幅画。
一副蝶戏牡丹的画。
栩栩如生,春意盎然。
当年,楚令意还是个十来岁的姑娘,然而画技却可见一斑。
如果不是那场比试,那个赌注……
楚令意一点一点把画卷放在写字案台上,眼眸轻轻往下垂,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轻笑了一下。
朱笔却从那话中听到了灌满的伤感。心下也是难受。
“她怎么把这个找到了,原来这张东西还在世上。”她极轻的语气听在旁人耳朵里有一种无可宣泄沉闷压抑,“反正我如今,什么也不会了。朱笔,好好收起来吧。”
朱笔急叫了一声,“姑娘。”
楚令意一回头,淡淡道:“我没事。”
“姑娘你别什么都闷在心里,前儿才病身子还没好全,要不我去请姑爷来看看您。”
“快不必了,以后也别这样的。今儿一遭我突然想明白了,我折腾他做什么。不该的,我从前得罪人显些连累楚家和他不相干,愤恨于他亦是没道理。原是我心高气傲爱作弄,他现在冷淡再正常不过。”
楚令意说了这一番话,然后挥手将朱笔打发出去,独自在屋子里带了一下午。晚饭只随便用了一些,之后就再没出门了。
魏亭说话算数,那日后就内外另住,不过因着手头事多生意忙。日日晚归。加之他也想冷静下来思考下他和楚令意的这段关系,就没有每天去看人。
等他意识到有些不寻常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楚令意没再让人来请他了,也没冷着闹或者别的什么。
这一日,他往后院去,楚令意一个人坐在院廊里石架子下出神。
魏亭走近了许久,她都没发觉。
“你,在看什么?”还是魏亭先开口,打破了沉静的环境。
楚令意好像被惊着了,好在很快回过神。
“见花儿开得好罢了。”
“你身体如何了?恢复了?”一时静默,几秒钟后,魏亭开口问。
楚令意轻声应:“没什么大碍,给你添麻烦了。”
魏亭眼神落在楚令意脸上,顿了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他说:“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完不等人作答,就已经朝人作势,自行在石凳上坐下。
楚令意叫他这架势,便没推脱,慢慢走过去一边坐下,伸出了手。
“她乖得不像话。”魏亭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轻慢而不可一世的眼神没了,反而真的有些冷感素淡起来。这冷感看在魏亭眼里就成了乖。
冷冷淡淡,却因太过貌美有惹人怜惜的风情。
魏亭不知怎么在心里想,外人看楚令意只看到她的好看完全不会知道她是什么脾性,自己却真真实实和她生活在一起了,她的小性子高傲他全都体会过。
纵使过程略有狼狈和苦恼,但桩桩件件也都难以忘怀了。
是他的……妻子啊。
魏亭无声叹了口气。
还是有些体弱之症,魏亭收回手,寻思着在大药堂给楚令意兑些适症的药出来给她调理身体。
一边飞快在虚拟空间里搜索,一边说:“还是有些弱症,带我琢磨下,回头给你开一个方子。”
楚令意侧首,眼睛看着花圃那边,一边说:“何必麻烦,也不碍事。”
魏亭摇头叹说,“莫要忌医,怕吃药汤。”
楚令意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一句:“之前的事是我撒了癔症,我与你道歉,我日后不再说那样的话了。”
魏亭却在心里回说,哪样的话?想让自己回来不离开的话吗。
面上却冷静沉稳,“你的病忌神思多杂乱,思绪过重最为要不得。别想太多,好好养养,听话。”
这似乎是两人头一次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好好说话。
中午两人还一处用了饭,安安静静的,之后魏亭才离开。
魏亭出了内院,脑子里一边将方才与楚令意相处时所有细节都回忆了一遍。
而后又召来下人,沉吟片刻后说了一句:“使个机灵的去内院打听打听,问问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