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央
老胡头原先亦是不乐意,可他瞧着村长那充斥警告意味的目光,不清楚想起了啥,全身一个激灵,战声应下。
原先便满意的胡春姐,现下里更满意了。
她谢过几位长辈后,由胡六婶子陪着,把东西挪去啦属于他们的毛坯房中。
毛坯房在胡家宅子的后院儿,非常偏的边角中,农户人家喜欢多圈些地种菜,胡家亦是不例外,圈了许多一片地,种满了白崧。
今日分家闹了大半日,胡夏姐跟胡滨城年岁小,全都有一些恹恹的困了。
毛坯房有几日没住人了,胡春姐跟胡六婶子手脚利索的打扫了下,把土炕升上火,令俩孩儿睡下。
胡春姐扯着胡六婶子的手掌,感怀道:“小六婶子,今日真真是多谢你跟小六叔帮我们撑腰。”
胡六婶子摸了一下胡春姐的丫髻,口气儿带了二分嗔怪,眼中却是满是痛爱:“你这孩儿,再说谢不谢,是跟你小六叔小六婶子生分了不成?你们先在这住着,我跟你小六叔会时时而的过来照看下你们。油粮上有啥缺的,也别忘记了跟你说小六叔小六婶子……衣裳还够不够啦?过几日我去县府扯几块布,给你们仨一人作一件儿……也快过年了,总不可以要你们身穿旧衣裳过年……”絮絮叨叨,一点一滴的,全都是对胡春姐姊弟仨人的关爱。
第16章 鸡蛋的味儿
一缕暖流自胡春姐心中涌出,她瞧着胡六婶子脑袋上钗着的那根光秃秃的木簪,紧狠攥住胡六婶子的手掌,仔细道:“小六婶子,总有一日,我要给你买根金钗子戴!”
胡六婶子一怔,继而笑了:“你这孩儿……那好,小六婶子便等你的金钗子戴啦!”
分家后的头一个早晨,天方蒙蒙亮,胡春姐便起来了。
她寻了件厚实点的衣裳,又在衣裳外边儿套了层麻布作的围裙,给睡的香甜的胡滨城裹了裹棉被,刚要出去,便看见胡夏姐搓着眼坐起,嘟嘟嚷嚷道:“长姐,你去哪儿?”
胡春姐现出个宽慰的笑,指了一下外边儿:“姐去喂喂鸡,再作点早餐,你好生睡,姐片刻给你跟滨城煮俩土鸡蛋吃。”
胡春姐是真诚心痛这俩没父亲没娘亲又极明事理的孩儿。这样好的俩孩儿,再看他们面黄肌瘦的模样,胡春姐下定了决心要把俩孩儿养的胖胖的。
胡夏姐一听大姐要去喂鸡,紧忙去穿衣裳:“长姐,我去帮你。”
“再睡片刻,至此才几点。”胡春姐唬了脸,她起先在21世纪时,经常听老人们念叨,说小孩儿睡不好便长的没精神,跟歪瓜裂枣一般。胡春姐可不想自己家小弟小妹这俩美人胚子由于睡不好而长残了。
胡夏姐见大姐板了脸,紧忙乖觉的钻回被窝儿,拉好被子,现出两只闭的紧狠的眼,表明自己会乖乖的听话。
胡春姐至此才满意的点了下头,撩起竹帘出去了。
昨日胡家给他们次房分的一公一母两只鸡,胡六叔已帮着简单的用树枝儿围了个窝,圈起,便养在他们次房两间毛坯房边儿上。
胡春姐捉了一些糙米皮,正预备往鸡圈里撒,忽然发觉鸡圈那边儿蹲了个人,正撅着腚伸着手往鸡圈里掏呀掏的。
胡春姐冷冷的笑出了声:“奶?”
胡姜氏给胡春姐那清凌凌的一下招呼吓的险些跳起来。
她心中黯骂晦气,略带窘迫的从地下爬起来,手掌上还拿着一枚热气腾腾的土鸡蛋。胡姜氏没好气道:“死丫头,这样高声干啥。”
胡春姐轻轻歪着头瞧着胡姜氏,带着小女孩的三分纯真,声响童真软糯,吐出的话却是满含讥讽:“没啥,便是看见奶一大早便过来关爱我们次房的鸡,特别感动,发自肺腑的那类感动。”
她特特咬重了“我们次房”四个字,嘲笑之意显而易见。
胡姜氏愈发恼怒。起先的胡春姐逆来顺受,胆小怯懦,何曾这般跟她讲过话。她怒气冲冲道:“咋着了,我来瞧瞧这鸡换了地儿还下不下蛋不可以么?你这死丫头片子,管天管地还管到你奶身体上啦?!”
胡春姐“喔”了下,眼神意有所指的在胡姜氏手掌中土鸡蛋上转了一圈。
胡姜氏一梗,把手掌中土鸡蛋往胡春姐手掌中一塞,冷亨一下,头亦是不回的走了,仅是身形很有二分窘迫意味。
胡春姐实在不清楚应当说啥好。
家中那般多只母鸡,次房仅有一只下蛋的母鸡,就这还是要惦念上次房的这枚蛋?
胡春姐心中也清晰,和其说是胡姜氏惦念着这枚蛋,不若说是胡姜氏压根不想令次房有丁点好玩意儿。
就这土鸡蛋,在胡春姐原身的回忆中,她小弟胡滨城全都4岁了,还没吃过土鸡蛋是啥滋味!
第17章 狼心狗肺
喂过了鸡,胡春姐又拿了一些小米儿面并早晨这枚土鸡蛋去灶房作早餐。昨日便说好了,在老胡头给他们垒好灶台先前,次房继续跟胡家共用一个灶房。
胡春姐在21世纪时也历经过穷人孩儿早当家,生活造饭压根不在话下。
因天色尚早,灶屋中仅有胡春姐一人。她手脚利索的生了火,把木勺里盛着的小米儿面倒入铁锅中,熬成了一锅粥,又在小灶上把土鸡蛋撒上葱花,撒了些盐巴,蒸出来一小碗香喷喷的土鸡蛋羹。
胡春姐作完饭,正房那边儿才响起二分起炕的响动。
胡春姐顺带把灶房拾掇出来,免的胡姜氏再寻他们啥茬。
一手提着盛了几碗苞米粥的篓子,一手端着一小碗土鸡蛋羹,胡春姐正要迈出灶房,便看见一个身穿桃粉色袄衫的少女急急忙忙往灶屋中冲,口中一边儿叫着:“饿死我了,此是在作啥,好香呀!”
胡春姐稳稳的止住步伐,斜着身体侧令了下,免的手掌中的早餐给撞撒。
那少女却是稳稳的在胡春姐跟前止住了步伐,伸掌便要去端那碗土鸡蛋羹:“此是春丫头作的?好闻异常,恰好姑妈饿了,给我吃吧。”
少女恰是胡姜氏跟老胡头的老来女胡娇娘,年芳十五,恰是明艳的好年华,仅是平日中给宠的性情有一些骄,对上这一些小辈儿,更是很有一些说一不二的势头。
胡春姐躲了躲,避开胡娇娘的手掌,站直了身体,瞧着胡娇娘,笑颜未达瞳孔深处。
胡娇娘脑袋上钗了枝儿芍药花簪,小小巧巧的银钗,虽瞧上去有一些年代了,可作工十足精巧可爱,那战巍巍的芍药花花瓣好像要从簪上掉下来般。
那是胡春姐的母亲方孟氏留给胡春姐的遗物,给胡姜氏硬夺了去,还振振有词说啥“小孩儿戴这折福,要大人戴才可以压的住”,而后转手便给了胡娇娘。
胡春姐思及这所有,面上的笑意又淡了二分。
胡娇娘有一些不敢相信胡春姐居然会避开她,又是有一些不信邪的伸掌,胡春姐仍然而然是稳稳的避开了她。
“姑妈,我们已分家了。”胡春姐提醒道。
胡娇娘给气的俏面薄粉,竖直了眉毛——这时反而是很有二分胡姜氏的模样。
她怒道:“分家咋了,吃你个土鸡蛋咋啦?你手掌上拿着的还是不是我胡家给你的!”
倘若原装的胡春姐,讲不定便委曲求全的令出去了,可如今的胡春姐可非个善茬,她扬眉一笑:“那又咋啦?姑妈你脑袋上戴着的还是我娘亲的簪呢?”
轻轻松松回给她一句,胡春姐看也是没看胡娇娘,端着碗,提着篓子,步履轻快的走了。
胡娇娘楞在原地,半日没回过神。
长房儿媳妇儿小姜氏挽着袖子过来煮饭,她早在院中听着了小姑子跟胡春姐的对话,一向没吭声罢了。
“娇娘,想吃土鸡蛋羹啦?大嫂给你作。”小姜氏慈蔼可亲的招呼胡娇娘。
胡娇娘回过神,有一些心虚又是有一些恼怒:“那狼心狗肺的……”
第18章 长姐威武
她想起这大嫂历来为人可亲,拿人家母亲遗物这事儿跟她说总觉的有些直不起腰。胡娇娘止住了音,转了话题:“……诶,饿死了,大嫂你手艺好,快给我作点吃的。”
小姜氏顿了一下,面上又浮起一抹慈蔼的笑,应了,一边儿给炉子生活,一边儿好像不经意的说:“我方才听春丫头说,啥她娘亲的簪?此是她娘亲孝敬咱娘亲,咱娘亲又给了你的。给你了便是你的了,没啥好念叨的。”
胡娇娘好像碰见了知己般,脸全都激动的红起:“便是呀,哪家儿媳妇儿不孝敬婆母!给了娘亲,便是娘亲的啦!娘亲又给了我,自然便是我的了,往后她再拿这说事儿,我便撕了她的嘴!”
小姜氏附随的应了几下,火焰在炉灶中汹汹燃起,阴影挡住了小姜氏的脸,瞧不清她面上的神情,仅听的她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胡娇娘:“听闻次房的那孟氏,嫁进来时,带了许多好玩意儿呢,亦是不清楚是咋样的好玩意儿。”
胡娇娘起先的话头跟小姜氏说到了一块去,恰是热乎劲儿上,她听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哪儿呢,我娘亲说没几样东西。那时二嫂不是失忆了么,又对二哥一见钟情,给了我娘亲一块金锁我娘亲才答应她进的家门儿。结果那块金锁我娘亲寻村中的老玉头瞧过了,说玉上斑驳点挺多,水头不可以,也便是图个吉利。我娘亲说届时我成婚那金锁给我压个匣呢。”
这金锁的故事小姜氏已听过,她想听的不是这。
这几年,老三胡禄宗愈发不着调了。小姜氏怕胡姜氏从次房手掌中剥削来的那一些起家底儿全都拿去填了老三的窟窿洞。
这一些,应当全都是他们长房的才对呀。
小姜氏攥了攥拳头,有意想再问些啥,可又怕在胡娇娘跟前露了痕迹,只能作罢,把话题转到了土鸡蛋羹上,姑嫂二人相谈甚欢。
胡春姐回至次房的毛坯房时,胡夏姐跟胡滨城全都已醒了。胡夏姐自己已穿好啦衣裳,恰在给胡滨城扣袄衫上的扣子。
见长姐回来,俩小家伙儿全都有一些开心,精神地叫了声“长姐”。
虽不明白分家是啥,可胡春姐昨日跟他说们,分家后他们便可不受爷奶的气,一家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块。
俩小家伙儿全都觉的这便是最为好的生活了。
“长姐,好香呀。”胡滨城吸了一下鼻翼,瞧清胡春姐手掌中端着的玩意儿时,整个目光全都亮起,“土鸡蛋羹!”
他开心的在土炕上跳了下,险些把给他扣扣子的胡夏姐给带倒。
胡滨城馋土鸡蛋非常久了,长房的胡潞城,仅比他大两岁,隔三差五便可以吃个水煮蛋,荷包蛋啥的。而他想吃,奶却是扯着脸跟他说,他不配吃土鸡蛋。
胡滨城那时忧伤了好长时间,跟长姐二姐讲了后,结果俩大姐比他还忧伤,哭的比他还厉害,吓的胡滨城再亦是不敢说提想吃土鸡蛋的事儿了。
胡夏姐没小弟那样乐的径直跳起来,可眼亦是亮晶晶的。
第19章 懂事的孩子
看见俩孩儿那渴切的目光,胡春姐心中痛的抽了下。她把篓子搁在一边,端着碗,对小弟小妹道:“今日仅有一个。你们安心,过些日子,长姐肯定令你们天天全都可以吃上土鸡蛋。”
胡夏姐胡滨城的目光全都亮晶晶的,唇角笑的唻开了花。
他们是相信他们长姐的。
胡春姐拿着搪瓷勺子舀了一勺土鸡蛋羹,吹了吹,喂到了胡滨城嘴中,胡滨城激动的不可以,张大了眼,感受口中的香嫩软滑,半日舍不的咽下去。
胡春姐又舀了一勺,喂向胡夏姐,胡夏姐接连摇头:“给小弟自己吃就行,我,我先前吃过了。”话是这样说,她眼却是不自觉的望向那缺了一角的搪瓷碗,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胡滨城紧忙咽下去口中的土鸡蛋羹,他有一些急了:“二姐你也吃呀,长姐作的土鸡蛋羹太好吃啦!你不吃我亦是不吃了。”
胡夏姐非常坚决的摇了下头:“长姐说往后会令我们天天吃上土鸡蛋的,我届时再吃就可以了。小弟你恰在长身子,要多吃才好的。”
胡春姐佯装生气,拧着眉角道:“夏姐,你不吃,那长姐便更不好意思吃了。可是长姐真真地好想吃呀。”
胡滨城乐的在一边拍手:“二姐快些吃,我们全都吃。”
胡夏姐蠢了眼,她犹疑的瞧了瞧胡滨城,又瞧了瞧胡春姐,至此才小小的张开了嘴。
胡春姐一刹那便把早在勺子中凉好的土鸡蛋羹喂到了胡夏姐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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