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平妈妈也恨恨道:“就是这个道理。”
她老人家今天也口吐芬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齐潇然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还没说完呢。”
“那刘庚和刘老爷都没意见,我正想着该如何收场的时候,门的里侧便响起了叫喊声,我这才知道,原来刘家书房后还有一道小门,门后坐着那表姑娘和刘夫人,听见刘老爷和刘庚的话,两人都晕了过去。”
齐潇然:“那刘夫人娘家兄弟去世后,只剩下这一个女儿,她如何肯将人随意嫁出去,死活都不愿,这时候那麻雀....咳,张家姑娘也醒了,爬起来就跪在地上,哭着说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刘家门,只求做个妾氏。刘夫人也哭,说要是不答应,她便死了去。”
“刘老爷看着我,露出为难的脸色,我就说不好答应,要回来跟你说说,刘老爷跟刘夫人以及刘庚也跟着来了,只是我没让他们今日上门,约好了明日来折家商谈。”
折晚冷哼一声,“若不是怕大姐姐传出容不得妾氏的名声,当时就该将婚退了!”
然后又骂:“云州这地方,对这些事情怎么就这么讲究迂腐!”
齐婉君火冒三丈:“她们敢这么逼迫,不就是觉得我们黛姐儿马上就要嫁过去了,这桩婚事也是人尽皆晓的,仗着我们不敢以成婚前纳妾这种事退婚罢了,我倒要看看,我真要退婚,她家的儿子又能娶到什么好媳妇!”
折晚继续煽风点火,:“唉哟,阿娘,我跟你说,她们家坏的很哩,你想想,这刘夫人既然敢帮着两个人私通,又那么心疼她那外甥女,说不得打的主意是人家做平妻呢,她们是没想到刘老爷会想直接将人嫁出去,咱们家又是小舅舅第一个发现的,要不然发现这事的是大姐姐,说不得就要逼着大姐姐答应了。”
这话胡说八道,知道不可能发生,可是齐婉君还是听的心惊肉跳,“你当我是死的,我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
折黛却突然瞪大眼睛,心里惨然,她低头不语,将齐婉君心疼的不行,“黛姐儿,你别怕,阿娘定然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女人说话题,越说越远,齐潇然只好将话拉回来,“如今这般,我们便可以开始打算了,按照之前的去就行。”
他问折黛:“那封信也准备好,明日里要用上的。”
折黛点头,齐潇然又问齐婉君:“阿姐,给族老的帖子都写好了吧?”
齐婉君:“都好了,我待会就让人送过去。”
齐潇然笑着道:“那明日,咱们就做做好事,成全了刘家跟张家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好多小伙伴提出了疑问,我在这章作话里统一说一下哒。
所有的书里女主都姓折,是因为作者君喜欢这个字,没有太多的含义。
但嫁给一个穷书生跟嫁给一个纨绔还是稍微有点关系:折晚是折绛之后一百年的时间线。
也就是说,折绛死后一百年后,折晚的爹折图出生,这时候折家已经落魄了,后来折图有点心思,就给儿子取了老祖宗的名字(折虎)这一窒息操作。
除此之外,没什么太多联系了。
只是作者在塑造世界观的时候,顺着前面的时间线往后面挪而已。
这是一更,二更在晚上六点,我起床吃点饭,么啾!
第20章 帮忙
胥江镇上好几家有名望的人都收到了帖子,知县黄大人的夫人也收到了,她的帖子是由齐婉君亲自送过去的。
“怎么好生生的,就要跟刘家退亲呢?我记得还有半年多,就要成婚了啊。”,黄夫人是个直性子,她跟黄大人都是青州人士,二十多年前来云州任职,就再也没走了。
齐婉君嫁过来的时候,她还看在折家嫡系一脉的面子上去吃过喜酒,后来倒是因为喜欢齐婉君的人品开始跟她走的近了。她常跟黄大人说,“诺大一个家,要是没她,怎么撑的起来哦。”
后来闹来荒灾,齐婉君虽不是第一个出来的,可是该捐粮食就捐粮食,该捐衣裳就捐衣裳,会做人,平日里也懂得给孝顺钱,多懂事的人!
在她心里,齐婉君是个灾荒来了也要咬着牙带着全家撑过去的,所以一见她抹着泪,苍白着脸,嘴巴干裂着,拿着帖子递给她时那颤抖着的手,心里的理就忍不住偏了一半过去,“可是那刘家有什么不妥之处?”
齐婉君便似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桌子上哭,“黄姐姐,我是没法活下去了,但凡有点法子,我便不能给你送这帖子。”
黄夫人是个心软的热心肠,见不得人哭,还没问出什么事情呢,就被这气氛渲染的也跟着哭了,问道:“可是那刘家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齐婉君抬起头来,用帕子抹泪,什么形象也没有了,她握着黄夫人的手,哀声道:“自从我家那良心的上了太虚观,他们便觉得我家孤儿寡母,是个好欺负的,我没法子,只好请了娘家兄弟来,也好有个底气。”
这事黄夫人知道,她还特地将这事写了信,给青州的亲戚好好的八卦了一番,将齐婉君写成了千古小白菜,可怜的很。于是赶紧道:“这是对的,你上回也说,虎哥儿要读书,家里没个男人不行,不然先生都不好请。”
齐婉君便凄凉的将后面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想着,人家身子委身给了庚哥儿,要是愿意做妾氏,我便也不好说什么了,虽说于礼不合,可男人家,有个妾氏,能帮着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黛姐儿也同意了,还说要准备礼,给那位表姑娘送过去。”
黄夫人很是赞同,她就给黄大人纳了很多妾氏,“没错,你是对的,女人嘛,就是要贤惠,黛姐儿被你教的很好。”
然后顿了顿,又教齐婉君,“可也不能太弱了,让妾氏觉得你好欺负。”
她操心着,“这.....我家的妾氏,可是我精心挑选,过了明路的,不像那张家女,无媒苟合,那可不得了,黛姐儿那么个柔软的性子,可怎么得了哦。”
齐婉君见她越说越远,赶紧拉回主题,“那张家女要是愿意做个妾氏,那便是泼辣些,也是黛姐儿的累些,操劳些罢了,可人家却觉得自己是个表姑娘,是正正经经的亲戚,不肯委身做妾——”
黄夫人聪明的很,立刻惊讶道:“这不要脸的,还想要做正室不成!”
齐婉君就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抖着手递过去,“若不是这般,我怎么肯说退亲的话。”
黄夫人激动而又兴奋的接过,八卦的心澎湃着,可又觉得自己这般不好,于是愤愤道:“怎么会有这般不要脸的人!”
齐婉君:“我是思来想去,她这般写信来,想来确实是跟庚哥儿情谊深深,我硬将黛姐儿嫁过去,倒是不识趣了,况且,她的身子是给出了的,如今这般硬气逼我们,我猜着,莫不是肚子里有了孩子?若是那般,我们若不退婚,她要是闹起来,再逼着我们黛姐儿退亲,怕是我家的名声也没了。”
她哽咽着,话翻来覆去的说,语无伦次:“且您也是知道的,我那手帕交,也是这样的情况,人家是正正经经的表妹,那家还是愿意做妾氏的,还将我那可怜的妹妹逼死了,更别说张家那个表姑娘这时候还敢逼着我家黛姐儿退婚成全他们,听那意思,刘家夫人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只不过他家退婚,说出去不好听,要让我家来罢了,您说,这样的人家,我敢让我家黛姐儿嫁过去吗?”
齐婉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黄姐姐,我不敢啊。”
后面这话说得太实在了,一点儿虚的也没有,黄夫人相信这是齐婉君的心里话,都是做母亲的,她很能理解齐婉君的心,抹着泪道:“你想的很对,这样的人家,可不能随意嫁了,不然人家转眼将那表姑娘抬成平妻,黛姐儿可怎么办?”
齐婉君就抬起头,一副傻了的样子,呆呆的道:“不能吧?”
黄夫人就喊起来,摸摸傻妹妹的头,“你啊,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平日里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个,家里也没个妾氏,更从没伺候过婆母,哪里知道后宅的险恶哟。”
她唾沫四飞,给齐婉君好好科普了一番,等发现齐婉君脸色越来越白之后,这才满意的停下,道:“这事儿,你来请我,就对了。这张家表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表妹,你不是也说了嘛,那是人家刘夫人唯一的外甥女,是她娘家唯一的血脉,你想想,她能委屈自己的外甥女?”
齐婉君便是又惊又怕,“幸而那张家表姑娘沉不住气,给我们家来了这么封信,否则我便要信了她家的话了,还要给她送礼!”
黄夫人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看她,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还想做正室?还想逼黛姐儿退婚,还不是看你孤儿寡母好欺负哟,那咱们就让她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都已经想好怎么啪啪打脸刘夫人和张家小贱人了。
黄夫人又开始兴奋了。
齐婉君便感动的泪水涟涟,“黄姐姐,要不是还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了。”
她又谈起当年,“当年我还没生出虎哥儿,晚姐儿还不会说话,人人都说她是个傻子,你是不知道,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还有黛姐儿,我真想那么去了。后来又正值荒年,他们便个个让我将晚姐儿扔了,我抱着我的晚姐儿啊,大冬天的不敢出门,就怕我一个不留神她就没了。黄姐姐,那时候只有你,让我好好养着晚姐儿,帮我和晚姐儿说话,我是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的。”
这话说得黄夫人高兴,也更加为齐婉君难过了,想到她刚好了一个女儿,生了一个儿子,刚要过上好日子,结果男人跑了,大女儿又出事了,哭道:“好妹妹,你的日子怎么就这么苦哟!你放心,黛姐儿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他刘家也不算什么。”
这般说了半天话,齐婉君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黄夫人晚上还抹泪,在床上跟黄大人絮叨,“这可真是,怎么就这么苦呢?”
黄大人恨不得塞上耳朵,可也算知道了齐婉君百年苦菜花成了千年苦菜花,他叹气道:“你若觉得她苦,多帮着些就是了。”
黄夫人叹的气更大了,“哎,一家子可怜人啊。”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了床,在屋子里折腾,黄大人想多睡久点都没法子,不得劲的起身去了书房,黄夫人完全不在乎,她如今满腔心思都在给齐婉君撑场子上,给梳头丫头道:“首饰要最贵重的牡丹钗。”
又指挥着来给她请安的姨娘,“给我挑一件庄严肃穆些的,今儿的场合,可不能穿的随意,免得被人小瞧了。”
小姨娘捧她,“在这胥江县里,谁还敢小瞧了您?”
黄夫人自然知道没人敢小瞧她,她做出愁状,“人家既然请了我,那我也要尽心尽力,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小姨娘能在众多姨娘里得到黄夫人的喜欢,能让她早间来黄大人面前露个脸,是有自己的本事的,黄夫人话还没说完呢,她便羡慕道:“折夫人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这辈子才遇见您,多少人羡慕她能跟您说的上话,您还愿意这般帮她。”
黄夫人也感慨,“她的命太苦了,哎,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她看看时辰,赶紧道:“快,给我擦点唇脂,我得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三更在凌晨昂。我去搞卫生煮个饭。
第21章 退婚
折晚比黄夫人起的还早,昨晚齐婉君带着折黛一起睡,折晚便死乞白赖的要抱着平妈妈才肯上床,于是她爬起来,摇的床咯吱一声响,平妈妈便也醒了,她头疼的看看窗户外面,叫道:“小祖宗,天还没亮呢。”
折晚紧张的道:“平妈妈,我睡不着了。”
事到临头,她才幻想出无数的坏念头。
比如说,刘家不要脸,硬是不退亲怎么办?
比如说,她们反而诬陷大姐姐有奸夫怎么办?
平妈妈可要被气死了,她无奈的问:“怎么可能呢?没凭没据的,刘家敢这么说,以后我们就说他家的女儿。”
折晚就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小说,“万一刘夫人买通了丫鬟偷了大姐姐的手帕送了出去呢?万一,她们推了大姐姐下水,找个男人来救她呢!”
唉哟,这种套路小说里可太常见了!她可太担心了!
平妈妈就骂道:“让你不要整日里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你偏看,如今可好了,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子。你大姐姐的手帕都是有定数的,丢了哪条都知道,且一方手帕算的了什么?再说推下水,大姐儿身边时刻跟着人,在外面也不会独自去偏僻的地方,怎么就会被人推下水了?”
她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骂:“一刻也不让人舒坦,我昨晚陪你说话说到多晚?没良心的!”
折晚就觉得平妈妈枉为宫中出来的妈妈,她叹气道:“艺术来源于现实,你不懂。”
平妈妈给她一个爆炒栗子,“我不懂,就你懂,还不快来洗脸。”
洗完脸就去堂厅吃饭,折晚吭哧吭哧的扒饭,还给家里其他几个人都添了饭,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骂人可是个力气活,你们不吃多点,到时候气势不足可不成。”
她不容许今天是场败仗!
今天来的人多,除了黄夫人,还有折家的一支远亲,几个平日里在镇上能说的上话的族老或者族老夫人,三三两两登门,聚在一块倒是有十来个,等到差不多了,齐潇然才带着刘家夫妇往家里来。
折晚带着折虎以及平妈妈躲在厅堂的隔间里偷听——她本来是不准过来的,在齐婉君面前撒娇了半天也没用,还是平妈妈劝道:“多看看,多听听,对晚姐儿好。她身边的小人嘴脸没几个,多见识见识不要脸的,以后也能知道怎么应付这种人。”
折晚深以为然,还为折虎谋了福利,“让他也去吧,他也要见识见识!”
于是三人便坐在了隔间里听。
折黛是当事人,她得出去站着,齐婉君就在她的身边,昨晚特地熬了一夜没睡,就等着人来呢,大家都在一个镇上住着,都知道这是个铁娘子,如今这般憔悴,心里就软了三分,更兼之都是同镇之人,还有黄夫人坐镇,心里都有了打算,个个都道:“若真是逼着黛姐儿退婚,那咱们胥江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婚不仅要退,还要让他们刘家赔偿。”
齐婉君抹着泪,“我不要那劳什子赔偿,我们又不是眼浅没银子的破落户,我只心疼我的黛姐儿,真真的苦命啊。”
屋子里的人便又去劝,齐婉君哭了一回,倒是将人心都哭齐了。
刘家夫妇一进门便面对这么一屋子人,刘大人当场就愣了,刘夫人是个泼辣的,冷笑道:“我当是好心好意请我来,却原来是场鸿门宴。”
刘庚耷拉着脑袋最后进门的,直接就给吓住了,脸色惨白,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到底刘老爷懂事理,叹气道:“齐老弟,你这是羞煞了老哥哥这张脸啊。”
齐潇然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老哥哥,我请你来的时候,可是抱着两家人和好如初的心思,可你们家却逼着我家退婚,我这才出此下策。”
刘老爷不懂了,“这话怎么说?”
齐潇然淡淡一笑,“请吧,先进去再说。”
刘家三人对视一眼,刘大人心怀忐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庚只道惨了,折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恐怕没他好果子吃了,只有刘夫人还像个战斗公鸡一般,昂着头走进去,看见折黛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