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郦执
……
塔塔和一众人鱼们来到斗兽场。
格林女爵站在正中央,按照陛下说的,她今天会来教他们怎样建房子。
塔塔抬头看着女爵。他是平民的孩子,既不属于附庸,也不属于贵族。这在亚特兰蒂斯是很少见的。大部分移民进亚特兰蒂斯的人鱼都愿意选择附庸作为身份,虽然有时候贵族们会需要他们处理干些事情,但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附庸做事是由主家撑腰的。在生活所需都来自自然的大海里,这一点很重要——人鱼的矛盾频发,靠山硬的才会赢。
所以,像塔塔父母这样一平民身份进入亚特兰蒂斯的人鱼很少见。一般来说,不选择做附庸的人鱼提交的神情很少被批准。
亚特兰蒂斯的阶级链就像一个为人赞颂的美人。丰满的胸乳是贵族,中央细窄的腰部是平民,挺翘大只的臀部则是附庸。
要不是那奥多偶然和他交上了朋友,塔塔是压根没有机会见到贵族的。
就像现在,在场的大部分是附庸和平民。他们看着一向深居简出的格林女爵,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格林女爵扫视着下方的人鱼,开口:“今天的内容是最轻松的。”
“还记得我们的房子长什么样吗?”她看着很是冷艳,“是的,有非常多种。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是建在平整的土地上的。”
“把你们今天要做就是把你们负责的那块地推平。”
格林女爵还在继续讲着。
虽然她并不清楚挖方和填方这些词汇的使用,但她从自己的实践中得出了理念。她把自己的理念拆分,通俗易懂地讲给叫在场的人鱼们听。
看着他们似懂非懂的脸,格林女爵带着烦躁讲了一遍又一遍才放他们去实践。
塔塔拿着简陋的工具。
他还算好了,被单独分到一把铲铲,许多人鱼都是共用一个。
塔塔抬目看去,四个人鱼站在一起讨论,看着第五条人鱼开始平整土地。他们不断提出意见,有时候也会被反驳掉。
在动作的那条人鱼烦了,抛开铲子。
“你们上!”
塔塔看着自己手里的小铲子,又看了看脚下有些坑坑洼洼的地,他咬着牙铲起多出的那一块土。
土灰扬到水中,塔塔差点吸到鳃里。
……
王仆们在亚特兰蒂斯四处搜寻着。
他们的腰间系着海草编成的简易小袋子。
女王说,要他们去找散落在亚特兰蒂斯各处的珍珠。虽然他们很不解,还有王仆提出可以现场哭出来给裴斯,但是他们还是照做了。
他们从来不反驳格里芬家族任何人的话。
库克年轻力壮,并且十分敏捷。他的动作是王仆里最快的。不一会儿,他的小袋子里已经装不下任何珍珠了。
还有动作慢的王仆看着库克急得哭了出来。
结果哭出的眼泪变成珍珠掉到底袋子里,她就开心了。
当晚裴斯就得到了整整一大筐的珍珠。
裴斯问克里斯托弗:“这个,在你们的国家里值多少?”
她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一颗珍珠。
克里斯托弗思考了一下。
黄金伽德曼的货币是金银,还有用铜铁特制的国王头。一枚金币值六十枚银币,而一枚银币则可以兑换五十枚国王头。一户普通的五口之家一月的花费在三枚银币。
作为还算被器重的医者,克里斯托弗的佣金为一月四十五枚银币。
克里斯托弗大概讲了一下,又总结性地对裴斯说:“我见过领主夫人,她有一串珍珠首饰,听说是由领主大人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价格在三枚金币左右。但是,那是成品,而且是在拍卖会这种特殊场合。我不是很确定这些珍珠应当值多少钱。”
裴斯:“我记得那群人类里有个小商人。”
克里斯托弗一下就想到了胖乎乎的巴里。
“带他来见我。”裴斯看着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苦笑。他为她带回精通缝纫的侍女,再送回去时,侍女已经处于半疯状态了。问她女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又摇头不说话。现在岛上的人都认为他是人鱼的帮凶,现在他再回去带走巴里,估计就没有下次回去的时候了。
这些裴斯不是没有想到。
但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仍是叫克里斯托弗带人回来。
克里斯托弗当然照做。
裴斯看着他离开,单手撑着脑袋思考着。
人鱼一族的工具太少了。现在的条件落后,他们只能向人类去买。正巧特里萨态度良好,裴斯认为这是合作的好条件。但是说到交易,双方一定要是对等的。人鱼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交换物呢?
裴斯想了想,海洋里物资吩咐,但一时半会儿腾不出人手去获取。最触手可及的就是人鱼们哭出来的珍珠。
人鱼的眼泪和蚌生产出的珍珠不同。各个圆润而光滑,形状完美,并且表面带着细腻美丽的色泽,论品质,可以称得上上等。
裴斯没理由叫大家都去哭,但是这不是恰巧经过了战争么,前几天大家都没日没夜地哭成狗,正好让裴斯发一笔战争财。她拿这些珍珠换来需要的工具给人鱼们使用,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裴斯虽然会做生意,但是让她本人出面去和人类言商是不可能的,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只要做出这种动作就会让人鱼一族成为笑柄。
所以,她需要有一个精通此道的人替她来做。很明显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摸清楚那个商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要知道这个商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要钱,她就给他钱。他要名,她就想办法使她扬名立万。要权,她也不介意割出小小一部分。
这些都是她给的。
让那个商人明白,没了她,他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样才算是把控住了对方的弱点。
……
达里涅愿意把安德森再带过来,前提是裴斯不能见他。
裴斯让达里涅转告安德森,去他往常待的地方,复活那句躺在桌子上的尸体。然后他就可以离开了。无论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能外传。
安德森在裴斯不知道的时候来了,等裴斯听达里涅说他来过时,安德森已经消失了。
安德森没有拖话来谢罪,说明复活已经成功了。
裴斯提着灯,站在惩戒室的门口。
她是独自来的,并没有丽丽帮她开门。她在门后站了一段时间,拉开了门。
提灯走进去,裴斯只觉得这里死寂地诡异。
忽然,一声野兽的咆哮出现。
裴斯手里的灯落在了地上。
发出声音的野兽四处跳窜着,仿佛是被裴斯突入起来的灯光吓到。
裴斯看到那只野兽,赫然是那奥多!
那奥多面目狰狞,他大叫着,尾巴带着巨大的冲劲横扫惩戒室的一切。
裴斯向前靠近,那奥多立马呲牙,发出危险的狂吼震慑她。
这是那奥多吗?
……还是她的异想天开创造出的怪物?
裴斯捡起地上的灯。
她无畏地靠近毁坏着一切的那奥多。
昔日像精灵一样红发绿眼的少年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情感,只剩下兽的一面。比起狂暴,现在的那奥多更像是在害怕,他用自己的利爪想要来威慑这个入侵他地盘的陌生人。
裴斯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她只知道,她必须制止他。
如果……如果……
她会亲手杀了他。
裴斯上前,和冲过来的那奥多撞了一个满怀。
趁着那奥多还没反应过来,她立马一个翻身,狠狠地把那奥多压在地上,一只手扼住那奥多下巴,另一只手把那奥多的两只手腕捏紧,困在他的头顶。
那奥多凶狠地向前扑去,困于裴斯的动作实在恰到好处,伤不了她分毫。
裴斯看着那奥多的脸,开口:“那奥多!那奥多!”
面前的那奥多根本听不懂,只是吼着,挣扎着。
裴斯用尽了力气去按住他。
他挣扎地太激烈,裴斯一个不防被他用额头猛地撞击。
头顶的铁王冠掉了下来。
她看着王冠。
午后,少年,绯红的脸,清澈的眼眸,古怪的荆棘王冠。
记忆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裴斯深吸了一口气,掐住那奥多下巴的手转向了他的脖子。
她闭上眼。
“帮我戴上它。”
裴斯声音平平,这是那一天她对那奥多说的话。
可惜,再也没有那奥多可以帮她戴上王冠了。
手下的人鱼却突然平静下来。
他叫了起来,很努力得让这个词冲出喉咙。
两个扭曲的音节,甚至会有人鱼根本听不出来。
沙哑地可怕,像是含着泪水,带着血丝。
裴斯看着身下的这张脸。
他在痛苦地呼喊。
——陛下。
那悲痛的眼神只在一瞬间,那奥多又变成了那只发狂的野兽。只不过现在他的吼叫有了具体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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