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在桑村的日子很自由,李锦乐名下有五十多亩地,准备全交给时月种。
她已经规划好了五十亩地的用途,棉花、大蒜、水稻、小麦、甘蔗……
如果跟慕容野回去,这些岂不又要半途而废?
慕容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翻身从背后搂住她。
“睡不着?”
时月闭紧双眼,憋了半天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无聊的,似乎总在跟无意义的事较劲。”
慕容野失笑∶“什么事是有意义的,什么又是无意义的?”
“你还愿意生气,还愿意较劲,那这事就有意义。”
时月转回身,胸前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疼得叫唤了一声∶“疼……”
慕容野缩回手∶“怎么跟瓷娃娃一样,碰都碰不得了?”
时月离他远远的,免得又被不小心碰到。
“那……大婚以后,我还可以过来住吗?”
“你的庶出兄弟太多,朝中的大人也有夫人、有很多姑娘,我……不擅长应付这些。”
一想到和他成亲就要去女人堆里作战,时月头都大了。
慕容野拧起眉头∶“你就害怕这个?”
时月轻轻蹬了他一下∶“不许笑!”
他倾身贴上来∶“我没有要禁锢你的意思。”
“你,天生不属于深宫后院。”
时月被他说得一愣,缓缓点了下头∶“那我可以去骑马?”
“可以继续研究杂交麦子,继续……”
话没说完,被他一吻堵在口中。
“都可以。”
只要她喜欢的,他有能力给的,都可以。
时月久久不语,小声说了句∶“谢谢。”
黑暗中,传来慕容野一声轻笑,他忽然翻身,扯开时月的衣襟。
“嘴上道谢多没诚意。”
“李时月,孤还需要一个儿子,”说罢,他亲在时月修长的脖颈上。
“嫡出,你生的。”
时月惊呼∶“慕容野……你这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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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节后就是春耕大典。
时月憋了好几天没去见棉棉,直到这一天所有人齐聚祭台,才从林氏手里接回女儿。
“棉棉?”
棉棉迷茫地从姥姥怀里抬头,面对时月的呼唤显得有些呆。
时月牵着小季益,心说完了完了,她那没心没肺的女儿,定是忘记了自己父母是谁。
林氏把外孙女交给她,笑得合不拢嘴∶“棉棉太待人亲了,跟谁都玩得好。”
“那些夫人都太羡慕阿娘了!”
棉棉直到扎进时月怀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小嘴一瘪,当着众人的面“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时月吓了一跳,连忙落座把女儿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哭了。”
“娘亲不是在这吗?”
前排的李丞相闻声转过头,低喝了一句∶“让孩子别哭!”
“好。”时月将女儿抱得更紧。
台上全是濮阳城的贵族,还有不少是帝丘旧贵族,专门携家带口,赶来庆祝这个盛大的节日。
今年卫国的领土扩张了近四分之一,大片良田等着百姓去开垦耕种,加上与鲁国大战取胜,可以说一雪前耻!
所以春耕大典格外隆重。
林氏白了一眼李绰,用手中小花球逗着棉棉∶“别管你爹,六个月大的孩子,哪里是我们能掌控她的?”
时月轻轻抚着棉棉的后背,指了指下巴∶“我爹胡子呢?”
林氏闷笑,指着棉棉∶“你问棉棉。”
棉棉渐渐安静下来了,躺在时月臂弯里跟小季益玩。
时月从侧后方看去,李丞相漂亮的胡子居然缺了一大块。
“该不会……是棉棉扯的吧?”
时月惊呆了,她女儿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
往来大人、勋贵纷纷朝李绰打招呼,关系好一些的难免会问到他残缺不全的胡子。
李绰以袖掩口,老脸羞成了猪肝色。
林氏小声∶“他非要替我看着棉棉,我说留个人帮他吧,还生气。”
“结果就是被棉棉,把胡子扯了,”
时月忍不住笑出声,重重拍了一下棉棉的小屁股∶“你干嘛扯姥爷胡子?坏孩子。”
李丞相耳朵多尖啊,立马转过头∶“不会带孩子就回去!”
嘿,看这讨人厌的口气和话。
林氏翻译着李丞相的话∶“他是不让你打棉棉,心疼小孙女了。”
李丞相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胡说八道,他才没有心疼。
春耕大典很快就开始了,祭坛上旗纛(音∶道)林立,随风飘扬。
太祝宣读了一段冗长的告词,接着卫公和太子一起祭祀天地。
棉棉望见了熟悉的身影,高兴地拍手跺脚。
林氏身边忽然坐下来一个人,时月惊喜∶“公子机?”
林氏嗔怪∶“叫什么公子机,你得改口叫姐夫了。”
蔡机依然胖乎乎的,绛紫色的官袍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饱满的大茄子。
他笑着说∶“内阁有点事,我来晚了,阿娘、二妹,诗兰呢?”
“还没轮到她呢,急什么。”林氏怪道。
蔡机和李诗兰还没成亲,但婚期定在二月底,也快了。
今年是诗兰最后一次跳祈福舞,明年她成了人妇后,就不能参与这项活动了。
君主祭完天地,接着就是歌颂勤劳耕种的舞蹈,李诗兰穿着绣满麦穗的裙子,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
她的相貌平平,性子善良到有些懦弱,只有在跳舞的时候,整个人像放着光的。
蔡机看得目不转睛,眼中流露出欣赏和爱意,看得时月暗暗点头。
身旁的椅子忽然一沉,时月转头∶“怎么是你?”
越女朝她咧嘴,露出凶悍的虎牙∶“怎么不是我?”
小季益下意识朝时月怀里缩,被越女抓回去把玩∶“这小子怕我。”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小季益确实怕她,尤其看到越女脖子上活灵活现的蟒蛇文身以后∶“五……五岁。”
“你别吓他。”时月把孩子捞回来,让他去蔡机身边坐。
越女趁机跟时月坐得更近。
“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喜欢那样的?”越女抬抬下巴,指着祭台上风姿绰约的姑娘们。
她们像是春天抽绿的柳条,有柔软的腰肢和绵羊一样的性格。
越女大大咧咧坐着,余光看见坐得十分僵硬的林氏。
时月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但是越女摇头不肯说。
卫鲁大战中,越国帮了卫国一点小忙,战后越女不愿意离开,就跟着李定邦回到了濮阳。
但是她既不住在宫里,也没住在馆驿,而是整天往军营跑,往李定邦面前跑。
春耕大典很快接近了尾声,今年多了一个项目——即犒劳战胜的三军。
越女眼前一亮∶“我去看你哥,回见。”
说罢,她从人群中闪出去了。
她一走,林氏松了一口气,幽怨地望着越女的背影。
“阿娘,怎么了这是?”
林氏摇着头不愿意说,前排的李丞相沉声道∶“只要老夫还活着一天,她就休想进门!”
林氏抱怨说∶“越国那般强大,要是越王向君上提亲,非要咱们儿子娶她,你能怎么办?”
“不还是得乖乖娶进门?”
她三言两语把李丞相堵得哑口无言。
犒赏三军,丞相当然也要过去,他站起来拂袖而去。
时月问∶“阿娘,你不喜欢越女吗?”
林氏揉着帕子∶“也不是不喜欢,就是……”
蔡机补充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