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银杏,我鞋呢!”时月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隔壁,狭窄的院子里,阿菊将李诗兰挡在身后,十几个役卒将她们堵在角落。
李锦乐及时赶到:“你们是谁啊?”
身穿官衣的役卒回头:“原来是二公子。”
“卑职们奉旨,要请府上大姑娘过去问话。”
役卒们虽然这样说,可手里的铁链“哗哗”作响,没什么可信度。
“二哥……”诗兰无助地喊了一句。
“我妹妹犯了什么错?谁叫你们来的!”李锦乐冲过去拦在诗兰身前,他认出这些人身上穿的乃是司寇府的官衣。
司寇府掌管人命关天的案子,不会轻易出动抓人的。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就在这时,时月也赶到了,一瘸一拐走到几人身边:“大姐姐。”
诗兰的情绪一个没绷住,泪眼朦胧:“妹妹,我有点儿害怕……”
“张大人在前头,具体的只有大人们知道。”役卒把铁链扔在李锦乐脚下:“还请二公子,别为难我们。”
“实在是大姑娘犯的这事,把天捅漏了!”
李家人虽然百般阻拦,但司寇府的役卒很强势,很快拷上诗兰,把人带走了。
张生凭借着李丞相的面子,透露了一句:“似乎是和公子嘉的死有关。”然后一群人就走了。
林氏万分意外:“公子嘉?”
李锦乐也瞪大眼:“怎么可能!诗兰那么弱不经风,让她杀只鸟都费劲!”
“凶手怎么可能是诗兰!”
“公子嘉死了?”时月还想到了另一层,公子嘉是代表鲁国来和卫国签订条约的,结果人死在悼公眼皮子下。
这是外交事故,弄不好两国要打仗的!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头顶,这时,阿菊忽然走到林氏面前跪下:“夫人,阿菊……阿菊有话说!”
李诗兰已经被司寇府的人带走了,整个家知道她昨晚发生了什么的,只有阿菊了。
她啜泣着把话全说了,包括诗兰撞见公子嘉欺负李燕玉,她大着胆子救了妹妹。
没想到被恩将仇报,李燕玉跑了,公子嘉转而凌/辱她!
林氏听到这,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这个……这个畜生!”
阿菊继续说:“若不是那位蔡机公子救了姑娘,姑娘现在可能已经……呜呜,呜呜!”
阿菊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夫人,夫人想个法子救救大姑娘吧!”
愈是事态紧急,林氏愈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指着管家:“快去套车,我要进宫去面见王后,快去!”
“哎!”管家立马去办了。
林氏再顾不上时月和锦乐,摸摸时月的头:“东西都备好了,月儿跟你哥走,娘要进宫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阿菊立马跟上去。
“阿娘!”李锦乐唤了一声,低头看见妹妹若有所思:“月儿,你在想什么?”
“二哥,你能带我进宫吗?”出了这种事,时月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离开。
她仔细回想阿菊的话,按李诗兰说,她昨晚和那个蔡机走之前,公子嘉是没有死的。
公子嘉正值壮年,怎可能死得这么随意?
这事肯定不对!
李锦乐摇头:“怎么可能?二哥哪有这本事。”
他看出时月没有走的意思,说:“月儿,二哥今天不能送你走了,二哥得去找大哥,不然兰妹就要被冤枉死了!”
时月点头:“好,二哥你快去吧。”
“你好好在家呆着,听话。”锦乐摸摸她的头,转身走了。
时月像困兽一样转了几圈,转到银杏都来寻她了:“姑娘,你在这干什么?大夫说您要静养。”
时月忽然想起来:“银杏!李燕玉是不是没在家?”
银杏被吓了一跳,点头:“是……是啊,对啊!三姑娘从昨晚就一直没回来呢。”
李诗兰是为了救李燕玉才把公子嘉打了,那这长长一夜过去了,李燕玉这个第三当事人呢?
时月急得骂了一句:“要是能进宫就好了!”
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好气啊!
银杏来拉她:“姑娘,你急也没用啊,奴婢不如陪您去问小竹,这丫头倒是一直在府里呢!”
时月心说也是,拍着银杏的肩:“走!”
家里的下人很多还不知道这事,林氏身边的仆妇来告诉时月,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走。
“先不走了,东西先收起来吧。”时月摇头。
后门忽然被“砰砰”拍响,下人跑去开:“来了来了,哪位?”
时月转头望去——
随着大门被缓缓打开,两队穿着整齐的士兵列在后门外。
赤金和白银抱着剑,怪有侠客范儿的。
他们问:“二姑娘在吗?”
门外,一架华丽的大马车停在路边。
透过车窗的薄纱,时月看见了慕容野挺拔的身姿。
——有救了!
时月提起裙子跑过去,银杏在背后大喊:“姑娘,您去哪啊?”
赤金没想到无须通传,李二姑娘就出现在了门边,他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二姑娘,殿下亲自来接你去太子宫了……哎,姑娘!”
时月跑得很急,差点一头撞在车壁上。
车中,慕容野不悦地望过来:“慢点。”脚受伤了还这样莽撞。
“我想进宫!你可以……送我一程吗?”时月满是希冀地问。
“……”
慕容野和她对视了一眼,朝旁边挪了……一点点位置。
时月麻溜地爬了上去。
.
时月坐在门边,只占了一点点位置。
慕容野指了身旁位置:“来。”
昨日两人闹那么僵,慕容野原以为今日再见,她不会有什么好脸。
没想到李时月意外的主动,这让他心情不错。
时月本想拒绝,但是地上实在太硬了,她果断换了个位置,规矩坐好。
“我姐姐被司寇府的人带走了。”时月开门见山,信誓旦旦:“她绝不是杀公子嘉的凶手!”
“你可以……查清楚吗?”时月试探着问。
慕容野没想到她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有些许不高兴:“嗯。”
“嗯是什么意思?”时月本就急,被他慢吞吞的态度气得不行:“你好好跟我说话吧,我这个人笨,猜不懂你。”
“……”慕容野将她手拿过来:“把脉。”
时月被迫伸着手:“说话,不要打一棍子吱一声。”
“昨日派人送来的安胎药,喝了吗?”慕容野问道。
“……”时月一口气堵在胸口,也不管什么安不安胎药,重重应:“喝了!”
慕容野点头,松开手,正色:“是死了,在宫里一个僻静院子的角落里。”
“清早打扫的宫人发现的,宫中已派人控制住了鲁国使团,此事还未外传。”
时月追问:“怎么死的?死因呢?”
“还在查。”慕容野道:“被发现的时候浑身赤/裸,这里,有伤。”他指了指后脑。
“身边有一根木棍,沾血,应该是凶器。”
“身上有别的伤吗?”时月追问,按李诗兰对阿菊说的,蔡机那一击并没有要了公子嘉的命。
时月快速思考着——最怕的是两人离开后,公子嘉失血过多死了,这可就真说不清了!
慕容野答:“都是一些旧伤,田司寇的意见是,一击致命。”
“一击致命?”时月觉得有些好笑:“我姐姐你们也见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了公子嘉?”
“证据呢?”慕容野问她:“此事若让鲁国公室知道,他们不会管你那个姐姐是不是凶手。”
时月卡壳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鲁国人需要有人为公子嘉的死负责,更因此有了攻打卫国的借口。
“惊!”时月忽然想起会验尸的惊:“我向你举荐一个人——他叫惊,是司寇府的令史。”
上次西围里惨案,惊做得就很好,可惜田司寇顾着钻营官场,压根不重视他。
“验……尸?”慕容野咀嚼着对他来说还有些陌生的词。
仵作这工作虽然自古就有,但大多数人觉得不吉利,也就不愿意做。
一般是从事屠宰工作的家族兼职一下,随意看看就能断案。
像惊这种把验尸工作当研究做的令史,可以说凤毛麟角。
慕容野听了时月的描述,敲敲车壁:“白银,去把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