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瞳言
多米尼克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诶,小姐,你也太小看你父亲了吧,误导他……我自认为我还没这个本事。不信你把我说的那些话告诉你父亲,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阿丽莎反而被她这种诡秘难测的态度给弄懵了,但是有一点她确信无疑,这人是敌方阵营的,他肯定会想办法做出各种对父亲不利的事情。
“我承认,这方面我确实不怎么聪明,你们那些曲曲拐拐的心思我搞不懂,但是你欺骗了我这件事是确确实实的,你别想赖!”阿丽莎在待人接物上的思维一向是直来直去,这样反而不会轻易被对方带偏,忘了自己的来找他的初衷。
可多米尼克偏偏就擅长诡辩:
“你又没问过我是不是调查委员会的人,我更是从来没说过我不是调查委员会的人。”
“可你说你只是个在华盛顿工作的小职员!”
“对啊,我确实只是政府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你没看今天的听证会上,身为一个小助理的我连发言的资格都没有吗,就是坐那儿给上司递递资料,顺便充当背景板。”
阿丽莎此刻简直被气到浑身发颤,大脑都快轰鸣起来了,“但是无论怎样你接近我的时候就是故意瞒着你的真实身份来欺骗我!”
“你看你又绕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多米尼克一脸的你可真难办,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是不怎么善于言辞吗,对着你喜欢的小男生时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怎么到我这儿就口齿伶俐了,肺活量也不小。”
他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彻彻底底把阿丽莎激怒了,并使他遭遇了他完全没料到的后续发展——他,被她打了。
只见气急的阿丽莎直接一拳挥了出去,正中多米尼克的鼻梁骨!
“嘶……”
“嗷!”
猝不及防挨了一拳的多米尼克捂着自己的鼻子倒抽了口冷气,还好没出血,随即又遮着鼻子问向另一边痛叫着的阿丽莎,“被打的人是我,你叫什么啊?而且叫得比我还响。”
阿丽莎捂着自己疼到红肿的小拳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人: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你我也疼啊。”
多米尼克虽然心里腹诽了句“那你干嘛还动手,不会打人的话就别瞎出手”,但既然被这小姑娘用物理学怼了,他自然也要用物理学怼回去:
“我虽然大学是学法律的,但我中学时候理科也是全A的好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双方受力位置的硬度不同啊!不然拿鸡蛋去撞脑袋,为什么是鸡蛋碎了而不是脑袋开花啊。”
阿丽莎虽然痛得泪眼婆娑,但还是不屈不挠地回击,“傻子才会去拿脑袋敲鸡蛋!脑子肯定就是被这么敲傻的!而且,跟我的手相比,你的鼻子才是那傻脑壳吧!”
“别管究竟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鼻梁骨硬,但总归是你动的手,是你袭击了我吧,就凭刚刚这下我就能够以故意伤害罪来起诉你。”多米尼克小心翼翼地按了下自己的鼻梁骨,嘶……这小泰迪看起来又怂又弱,手劲儿倒是还不小。
阿丽莎索性破罐破摔,“你起诉啊!你起诉去啊!你告诉法庭上的所有人,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被一个年龄十五岁零两个月、身高一百六十二厘米、体重四十八千克的女生给打了,你只要不嫌丢脸就尽管起诉我去!”
看着眼前这小姑娘一边哭着一边坚持不懈怼他的样子,多米尼克反而被气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颤。
而多米尼克笑得越欢,阿丽莎就哭得越凶。
就在这时,出了洗手间后便见妹妹没影了的米兰达也找了过来,看到眼前这副诡异的场面吓了一跳,但还是二话不说,当即便上前把妹妹护在了怀里,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对我做了什么。”多米尼克边说着,边指了指自己红肿的鼻梁,“喏,你妹妹的杰作。而且,她可不是被我惹哭的,是她自己疼哭的。”
说到最后时,脑中下意识地又浮现出了阿丽莎给了他一拳后反而捂着自己的手疼得直叫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然,这只会让阿丽莎此刻的悲愤指数更高,趴在姐姐的怀里哭着喊道:
“我要让克里斯叔叔告他!”
简直退化到了小萝丝的年纪,一副受了欺负便表示我要告状的样子。
多米尼克并不在乎让阿丽莎的悲愤指数再创新高,火上浇油道:
“如果你口中的‘克里斯叔叔’是指克里斯.布尔诺维奇先生的话……其实,他是我的老师,就连我的大学毕业论文都是经他之手过的呢。而且,因为老师的缘故,我几年前也同你的父母接触过。”
“你……!”阿丽莎气得嘴唇都在打颤,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米兰达则是直接气势强硬地对着多米尼克发出了警告:
“你,给我离她远一点!不许再靠近她!不许再在她周围出现!”
“OK,我这就离开。”多米尼克也不再多做停留,只是在擦身而过时,却是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名片直接塞进了阿丽莎的外套口袋里,“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作为让女士哭泣的惩罚……你要是想骂我出气的话,可以事先写好稿子然后对着话筒一口气念出来,啊,不对,是骂出来,我随时恭候。”
大步流星地离开后,待到多米尼克和同事们会和时,却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点儿怪?
顶头上司奈伊直接皱着眉头问道:“多米尼克,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怔了一下后,多米尼克这才伸手摸了下,然后发现……还真被那小泰迪给打出血了啊!
有轻度晕血症的他顿感不适,扶了扶一旁的墙壁,“抱歉,让我先休息一下……五分钟就好,不,还是十分钟吧。”
……
入夜,格威家位于华盛顿的公寓——
“喂?”听到电话铃的米兰达拿起听筒接起,而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惊讶后当即压低了声音,“你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往这儿打电话!万一被我家里其他人接到电话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亚历克斯却是对此毫不在意,“如果是他们接到了,我就好好和他们问候咯,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怕什么。”
“但如果是我爸爸接到了这个电话,你就直接被他归入对我有企图心的黑名单中了,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什么挪威王子。”
“呵呵,这个时候你爸爸应该正为听证会的事情烦着呢吧,我还是下次寻觅一个更好的时机来拜访未来的岳父大人吧。”
“瞎说什么呢你!”
“嘘……你刚刚声音大了,会被你家里人听到的。我现在就在华盛顿,在离你家公寓最近的一个电话局里给你打电话,五分钟后我们在你家公寓后墙拐角那儿见,好吗?”
“你逃课来华盛顿了?!”米兰达没想到他居然跟来了,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嘴上倒是先一步说道,“你明天赶快买最早的火车票回去,还有,我不去见你,你也别说什么‘你不来见我,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之类的无聊幼稚话。”
亚历克斯却是不为所动,反而语带笑意,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会来见我的。”
“把你的迷之自信给我收起来!”
“嘶……秋天的晚上好冷啊……”
“少胡说八道了!你一挪威人还会怕这点儿温度?”
而最终,五分钟后——
“米拉,你要去哪儿啊?”正好走出自己卧室门的阿丽莎看到了披上外套要出门的米兰达。
“没什么,出去逛一圈,一会儿就回来。”米兰达快速回道就闪身出去了。
公寓外后墙拐角处——
倚墙而站的亚历克斯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待看到那身影终于出现时,笑得一脸乖巧,仿佛真的是夜幕繁星下等待着心上人的小王子:
“我就知道米拉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早就知道这黑王子的腹黑本性,米兰达自然也不会轻易就被他的乖巧样给蛊惑,一脸严肃地说道:
“如果你被记者拍到在这种敏感时期来华盛顿见我的话,会让外界怎么想,说不定会以为你们挪威军方也和格威家有军火交易呢。”
“放心,我很小心的,而且我们挪威王室大概称得上是欧洲最低调的王室了,小报记者们不会对我感兴趣的,估计不少记者都还不知道我目前在美国念书吧。”亚历克斯让她放宽心,别紧张,随即又问道:“今天听证会的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儿,米兰达也是愁上眉梢,忍不住叹气,“情况很不好,委员会的那些人恨不得把美国所有的军火商都一网打尽,我爸爸更是成了他们集中火力攻击的目标。”
今天在听证会上,她看到父亲被那些人那般凶狠张狂地各种质问,她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恨不得上去跟那些人开撕……她就是看不惯她爸爸被那群人那样对待,简直像是一头狮子被一群鬣狗围攻。
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后,亚历克斯大掌包住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既然你觉得你父亲是一头雄狮,那么你只管相信他就好。曾经我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带着我的那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一群鬣狗追咬一头狮子,但是最终狮子拖着一口气逃脱了,结果后来,那些鬣狗就遭到了狮子疯狂的报复,最后被啃得渣都不剩。当然,我不是说你父亲也是那么心狠手毒的人,只是想说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击倒,狮子之所以是狮子,正因为他把自己浑身所有的武器都打磨得无比锋利并且在称王的道路上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对于格威先生军火生意上的事情,我一个外国人不做评价,但是单就格威先生这个人来说,我是很敬佩的,他的经历我了解过,我认为他称得上传奇。”
缓缓听着他的话,米兰达终于露出了今天一整天的第一个笑容:
“亚历克斯,谢谢你。”
“我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无论你需不需要,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需要,我就抱紧你,如果你不需要,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你,等你需要的时候直接回头就好。”海蓝色的眼眸中是醉人的深情,一如这片纯净的夜空。
米兰达撇了撇嘴,笑着哼了声,“哼,我妈妈说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嘴上的情话,男人全是大猪蹄子。”
“大……大猪蹄子?”亚历克斯一头雾水,他还真从没听过这种比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微笑着接话道,“那你妈妈一定还跟你说过,如果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你去喜欢的好男人时,一定不要错过,大胆地追求去就好。”
“你怎么知道?”这倒是让米兰达有些惊奇了,这种话妈妈确实同她讲过。
“因为我相信,像你妈妈这么开明的女性肯定在既教你识别坏男人的同时,也会鼓励你去勇敢追求好男人的。”
“啧,啧,这么会拍马屁啊。”
这时,亚历克斯又笑眯眯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喏,现在好男人就在你眼前啊。”
米兰达同样笑眯眯的,只不过伸手捏住了他那快要翘上天的小鼻子:
“诶呀,不光嘴甜会拍马屁,还这么自恋啊,你个瞎臭美的黑心小王子。”
……
此刻,公寓书房里——
“奈伊现在可算是深得民众们的心了,估计不少报纸都要把他捧为正义使者了。”已经获悉了明日一些大阅读量报纸的文稿内容后,奥利弗冷笑着将面前这些传真丢到了一边。
今天虽然同其他军工企业巨头达成了一致,决定为了度过这次危机而通力合作,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以奈伊为首的调查委员会是步步紧逼,疲于防守的他们节节败退。
艾琳摇了摇头,“不仅仅是报纸要把奈伊吹捧成正义使者,而是奈伊他自己就觉得自己是绝对正义的,势要与邪恶的军火商们战斗到底。”
“那就让他沉浸在他的正义美梦中吧,一把匕首的刀锋部分如果过于突出、过于尖锐的话,反而更容易被折断。等着吧,等他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就该开始自己作死了。”奥利弗的眼神在台灯下晦暗中带着一份凌厉。
对此,艾琳也是心有灵犀,“那么,就是我们让那些第三方人士朝我们靠拢的好时机了……”
“是指那些让自己处于一种很微妙的位置好随时可以倾向任何一方的人吗!”门猛地被打开,阿丽莎突然闯进书房脱口而出道。
她原本想找父母说些事情,结果在门前站定时,刚刚好听到了父母刚刚谈的事情,下意识地便想到了昨天在图书馆前多米尼克对他说的那些话,然而没多想就这么闯进来了。
艾琳和奥利弗都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懵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交换了个眼神后,奥利弗看似平静地开口问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意识到刚刚自己是不是莽撞了,但看到父母好像没有怎么生气的样子,阿丽莎也回忆着继续说道:
“嗯……看看会不会触碰到那些人的利益底线,尤其是那种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利益。”
听完后,奥利弗却是突然轻笑出声,“丽莎,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这些事情,他可不相信是他这满脑子都是数理化的二女儿能想到的。
“是一个叫多米尼克.莫尔斯的男人,就是今天听证会上,坐在奈伊先生旁边的那个助理。”阿丽莎诚实地回道。
奥利弗当即皱起了眉头,他在意的倒不是多米尼克的那些话,他更在意那小子什么时候跟他女儿接触上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我跟他算不上认识,今天听证会前,我总共就跟他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今年一月的时候在芝加哥的格兰特公园,那次应该只是巧合;第二次就是昨天,在华盛顿图书馆门前,这次他是故意隐瞒他的身份接近我的,那些话也都是昨天他对我说的。”阿丽莎一口气全都说完,当然,今天听证会结束后她揍了他一拳的事情,就算了吧。
知道奥利弗一遇到这种事就会重点跑偏,艾琳也是当即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专注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奥利弗也思路重回正道,清了清嗓子,“把那男人跟你说的关于这件事情的话,全都跟我说一遍。”
阿丽莎从小就记忆力惊人,当即便把多米尼克说的那些话基本上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了。
说完后,阿丽莎也好奇地问道,“对了,多米尼克他还说……爸爸妈妈,你们以前认识他,真的吗?”
对此,奥利弗倒也不隐瞒,“嗯,他曾经是你克里斯叔叔的学生,爸爸妈妈几年前和他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