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她性子直,爱憎分明,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这般受尽委屈咬着牙,看着怪可怜的。
再者白苏是她的宫女,就是要教训,也轮不到旁人来。
而郭络罗氏立在白苏跟前,一脸厉色,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
“说吧,怎么回事?”姜照皊一甩帕子,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见她回来,郭络罗氏眸色微闪,乖巧的行礼问安,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说句实在话,姜照皊瞧见她,是有些脑壳疼的,这两个凑到一起,那叫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
但是郭络罗氏地位高,白苏轻易不敢说什么。
往往阴阳怪气的呛回去,那也都是在指桑骂槐的骂她。
相较于郭络罗氏的若无其事,白苏就有些虚了,她不确定主子会不会为她张目,毕竟小主儿喜爱看中白蒲,那是东偏殿都知道的事。
两人见她问起,都要回话,白苏刚一张口便闭上了,郭络罗氏这个主子还未说话,轮不到她一个宫人开口。
“不过感叹一下这花无百日红,一会儿开一会儿败的,这狗奴才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也不知道是哪里
的道理?”郭络罗氏冷笑。
白苏气结,话是这么说,可她说话间一脸嘲弄的盯着东偏殿,只差明说小主儿是那开败的芍药了,让人如何甘心。
“那你就打她?”姜照皊笑了笑,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师椅上,这才曼声问。
郭络罗氏敢打,自然有由头圆回来。
“脸色不好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来撞嫔妾,这不教训教训,明儿她笨手笨脚的伤到姐姐,又该如何是好?”郭络罗氏冷笑。
她就是拿白苏出气,打不了这主子,打打她跟前的狗,那也是极好的。
再说惹的姜贵人发怒,最好发作她难堪,她也有理由去万岁爷跟前哭诉一番。
月余无宠,她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姜照皊挑了挑眼皮,突然笑了,她的奴才,她自个儿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就是骂也没骂一句,如今被人打到脸上来,这是说她这个做主子的不行,连奴才都护不住。
“来人,金钏以下犯上,言语不敬,不知规劝,掌嘴十!”
当初江庶妃犯到她手里,也不过打了手心,没打脸。
宫里头行走,那都要脸,你打的红红的出去,谁瞧见不笑话。
郭络罗氏脸色大变,明明对峙的人是她,偏收拾的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这叫人说什么好。
姜氏如今也太会算计,竟这般围魏救赵,让人就算想说什么,也无从说起。
谁都知道金钏是替她挡灾,可这闹不到皇上跟前去。
“还请姜贵人宽恕,女子脸颊娇嫩,经不得打,若是破了相,便毁一生了。”郭络罗氏双眸含泪,哭的殷殷切切,跟小白花似得。
姜照皊原就有张扬跋扈的名声在,如今也不打算收敛,都主动打到她头上,还指着她慈悲不成。
“白苏,你去打,仔细伤了手。”冲着金钏的方向抬了抬下颌,她说的漫不经心,甚至还有闲心喝茶。
白苏方才刚被打过,现下一肚子的气,原本也是娇娇气气只有三分力,这会儿气沉丹田,硬生生使出来十分。
今儿太阳好,风吹在身上微微的燥,郭络罗氏却觉得浑身冰凉,再没有更绝望的了。
绝望的不是姜贵人压着她打,而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明艳在姜贵人跟前不算什么。
那微微
上挑的眼角,眸光流转间的凌厉气息,就连方才漫不经心地抬着下颌,明明一点都不优雅,却被她做的韵味十足。
好似她天生就该这般张扬,明艳艳火辣辣,任是谁碰见了,也只能仰视她的光辉。
以前的姜照皊,也给人这么强的侵略感吗?郭络罗氏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微微一声叹气,突然无话可说,何苦来哉,在她最气盛的时候来招惹她,没得碰一鼻子灰。
郭络罗氏忍不住抬眸,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姜贵人。
以前对她是有偏见的,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在冷宫里头是长进些许,可等皇上的宠爱一来,她必然要恢复的。
她料想的没错,对方依旧张牙舞爪的,没有丝毫温婉女子的意思。
可如今打量来——原本那双略圆的桃花眼如今细长了些,又不似丹凤眼那般细,倒有些像柳叶,颇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在。
眸光开阖间,似酒酣未醒,风流乍现,勾魂摄魄的引着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无端的,郭络罗氏脑海中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后宫嫔妃关系复杂,不单单用一句敌人便能概括,她想,她得好生琢磨琢磨,到底如何跟东偏殿这位主儿相处了。
在她的走神中,白苏已经打完十掌,垂眸立在主子身后,丝毫不见方才的气焰。
姜照皊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回眸看向神思不属的郭络罗氏,轻笑一声,柔声道:“郭络罗氏御下不严,往后可要好生思量。”
说完就走,她有些累了,陪着康熙磨了许久的嘴皮子,回来又跟郭络罗氏磨嘴皮子,端的是心累。
她扭头就走颇为潇洒,郭络罗氏却心里跟猫抓似得,都知道姜贵人心眼不比针尖大,她若是当场发作,那就是往后不计较了,现下隐忍不发,倒让人心里愈加忐忑。
……
等回到内室,姜照皊看着白苏脸上红痕,冷漠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神色冷凝,吓得白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开口:“回小主儿话,就是郭络罗庶妃指桑骂槐,奴婢脸色难看了些,却也没敢说什么,毕竟她是主奴婢是仆,您又不在,简直没处说理。至于
撞到她身上,着实冤枉,也不知谁推了奴婢一下,这才撞到的。”
“不知是谁推你?”姜照皊冷笑,这翊坤宫就这么几个伺候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眼角余光瞟到一个衣料也认得出。
“莫终日养雁,反被啄了眼。”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便没有多说,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自己一个人看书。
后宫这么多人,挤在这小小的宫室里,容易起摩擦也就罢了,还有一条也极可怖。
宫女都是包衣旗出身,关系盘根错节,你瞧着不相干的两个宫女,谁能知道是一个外祖呢。
这白苏瞒着捂着不肯说,那想必就是她那个表妹了。
姜照皊认认真真的背了一篇课文,这才起身溜达溜达,活动着肢体。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么多书,真真不知看到什么时候去。”她在心里嘀咕。
穿越到清朝就代表着文化体系已经定型,留下的古籍数不胜数,皇子们打从五岁起,就每天三更起、一更睡,日日读书不倦。
康熙如今还必抽出两个时辰读书,只不过他涉猎广泛,如今看起西学来。
说起这个,不得不说,康熙的接受能力、学习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有自制力,在这个位置上,杂事无数,想要静心读书是比较难的,但是他日日如此,从未间断。
让人不得不佩服,有时候读书读的人心烦气躁,姜照皊想放弃的时候,便想想他,人家一个帝王的事,不比她多多了,也没见说过一句放弃的话。
这个口子不能开,现下坚持习惯了,每天不看点书,还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姜照皊又默写一遍,对照着原文见没有错误,这才松了口气。
有系统帮助,她若还一事无成,那也太打脸了。
说起这个,她就想到这个月的系统奖励,忍不住一脸冷漠,每天一颗樱桃。
纵然是大樱桃,可一颗在嘴里裹一下吐了籽,什么味儿都记不住。
好在功效特别令人欣喜,总觉得她气色好上许多,肌肤白里透红,一看就健康极了。
经历了风吹就倒的死亡躯体,能够健康是她最欣喜的事。
等到晚间的时候,她和郭络罗氏的矛盾就传开了,不知谁捅到钮祜禄妃那
里去。
所以这会儿就有宫人过来问话,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并说钮祜禄妃传召,令两人去答话。
姜照皊若有所思,打从她起复后,钮祜禄妃从未出现过,对方地位崇高,如果她没有记错,应当是皇后人选,不在意她这么一个小贵人。
可今儿突然传召,应当是她这段时日宠幸太过,想要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么猜测着,她一点都没耽误,换上常服便往储秀宫去了。
说起来储秀宫的位置不如翊坤宫,环境也不大好,离乾清宫也远,可里头住着钮祜禄氏这唯一的妃位,储秀宫就差不了。
有什么宫殿代表着主子的尊贵程度,可这主子也能让一个宫殿显贵。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打扮素净的郭络罗氏,姜照皊晃了晃手帕,笑吟吟道:“妹妹这一身……”她顿了顿不说话了。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郭络罗氏不至于穿白色锦衣,可那清浅的月白色,阳光下猛然一瞧,也不差什么。
若是话明明白白的说完,郭络罗氏还不至于难受,可是对方话只说一半,她就在意起自己的着装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照着她的想法,去见高位妃嫔,自然要素净无害,如今姜贵人穿着粉红底银方胜纹的比甲,衬得她娇俏又可爱,微微一笑还有不谙世事的张扬天真。
郭络罗氏木着脸想,方才还跋扈的恨不得拿下巴看人,换身衣裳的功夫,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左右是她输了,甚至她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贵女风范,到底谁才是草包。
“妹妹~”姜照皊掐着嗓儿喊了郭络罗氏一声,看着她一个哆嗦,忍不住笑了。
第17章
风吹动她小两把头上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
姜照皊笑的意味深长,转脸又回到以前的草包样子,看的郭络罗氏叹为观止。
原以为她都算心机深沉了,和这位贵人一比,着实不算什么。
等到了后头的储秀宫,两人对视一眼,在郭络罗氏更加震惊的眼神下,就见姜照皊捏了捏脸颊,神情立马飞扬跋扈起来,配着身上的粉衣裳,恍然间有一种她从未进过冷宫的感觉。
——依旧是当年那个蠢货。
然而在她手里载了好几个跟头,再这么想,蠢的便是她了。
“劳姑娘通传一声,翊坤宫姜氏、郭络罗氏求见。”白蒲上前跟小姑娘交涉。
姜照皊施施然的立着,一双眼眸顾盼神飞,瞧着还有几分娇憨的味道。
“娘娘传唤,您二位快请进。”钮祜禄妃跟前的大宫女出来,笑眯眯开口。
她规矩极好,一板一眼都很有章法,一点逾举的地方都没有。
姜照皊眸色深了深,都说从奴才身上就能看出来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而钮祜禄妃能坐上皇后位,这规矩自然是不差的。
还未跨进正殿,她就觉出一种味道,和乾清宫相似的庄严肃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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