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雨芥子
我夏老九，挣的钱，清清白白，说话就是比你们硬气。
柳大虎，你刚才说啥，说和你大哥那女儿是一家人挣钱，对吧，我可知道，当初，你大哥那女儿还没断气，你就把人卖给了程家配**，后来带得了钱。
然后，你们又靠着那女孩，把她跟程家地主那个傻儿子凑一起，继续坑钱，现在才修了新房子，是不是啊，我说的有没有错？”
方氏慌忙的去抓柳大花的手：“大花，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男人说这个样子的，娘来跟你解释…”
柳大花难以置信的看向方氏和柳老二，微微退后两步：“爹，娘，你们真的干了这事儿没，这可是你们的亲孙女啊，大牛不是就这么一个女儿吗？”
方氏支支吾吾，流着泪，既不敢承认，又不好意思否认。
柳老二苦着脸看向柳大花：“大花儿，这些年，咱家发生了很多事儿，当初你被这个人捡回去，就啥都不知道了，我一直以为你听说了啥，所以这么些年，都不来看爹娘，没点联系。
可是，你相信爹，咱们家，真的改了，不是以前那样了，以前那样，真的是有苦衷的。”
“爹！”
柳大虎真是气极了，明明那夏老九就说的不全对，结果他这亲爹还一口承认了，真是往人家那圈里跳。
夏老九眼里满是讽刺，他站在一边，看着方氏和柳老二那焦急的模样。
“我反正把话放在这儿，只要大花儿想和你们走，我绝对不拦着，可要是走了，这屋子，你们家谁都别想再进。
要是大花儿不走，也好，你们要是肯过继个儿子来，我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让她跟你们来往。
你们要是不肯过继，那就算了，我们两个人就这么过一辈子。”
柳大虎：“你个黑瞎子，你凭什么说这话？我们才是她的家人，别的不说，落户的文书你都没有，现在，我大姐，名义上还是我们家的人，你要是敢不放人，我就上衙门告你去。”
夏老九嗤笑。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放人，你们自己问她，愿不愿意跟你们走。”
柳大花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家人，她转过去求助般的看了夏老九一眼，最后低下了头。
“先吃饭吧，睡一晚再说。”
“吃什么吃。”柳大虎脾气也来了，他伸出手，拉着柳大花就往外面走。
“走，大姐，别跟这瞎子在一起了，跟我们回去，弟弟带你回去过好日子。”
“大虎！”
柳大花费力，挣脱了柳大虎的手。
柳大虎难以置信的看向柳大花：“大姐！”
“大姐不走，这里就是大姐的家，我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年了，以后也要跟老九过一辈子的。”
方氏上前：“好好，咱们先不说这个，以后好商量了，咱们…先吃饭，对，吃饭吧。”
“吃个屁！”
柳大虎猛地冲了出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方氏和柳老二愣在原地，周围早已退去的狗忽然又涌上来朝着两个人狂吠。
夏老九睁着一只眼，嘴角带着冷笑看着，也不上前赶走这些狗。
方氏和柳老二看着柳大花，柳大花却忽然把头扭了过去。
“大花…我知道，你怨爹娘当初的事情，你该怨，你等两天，爹娘回去和你二哥好好商量一下，总有法子的，你等着啊。”
说着，方氏和柳老二在一堆大狗的攻击声中慌忙的往外走。
外头，两个人跟上了先走的柳大虎，只见柳大虎坐在路口的一块石头上，低垂着头，一脸郁色。
而眼睁睁看着刚见面的爹娘离去，柳大花一时控制不住，脚就迈了出去，想要往外走去。
身后的夏老九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在她身后冷声笑了笑。
“你真准备跟着你那爹娘走？”
“老九…你这是干嘛啊，二十来年了，连我爹娘都不许我见吗？”
柳大花转过身来，眼眶依然泛红，泪水低落。
第172章 所谓绝望
夏老九用粗糙满是老茧的手伸上去，擦了擦柳大花白嫩的脸颊。
“你看我把你养的多好，都过了三十岁的女人了，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女儿呢。
那天有人看到你出院子门了，还说什么想跟我当亲家，哈哈，你可是我女人，跟他当亲家？
都怪你长的好，这些年我也舍不得让你吹风淋雨的，现在还好看，所以我就不放心你出这院门啊。”
柳大花闭上眼，又睁开：“这是我亲爹娘，他们就来看看我，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可我就是不乐意，我不乐意你跟那种活的没皮没脸的人见面。”
听到夏老九说这话，柳大花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厉声质问：“是，当初是你救了我的命，是你把我养着，我是该报恩。
这些年，我为了顾忌你，连院门都不出，就没见过几个外人，我都快憋疯了！
现在连我爹娘来看我，你都不许，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夏老九冷冷看着柳大花：“我就知道，你一见了外人心就野了，还推你男人，今天我就不该让你见他们的面，本来以为你要死心，结果你死不悔改。”
柳大花脸上满是无奈，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升了上来：“谁死不悔改，我要改什么？你把我关在这里，就跟那笼子里面的鸟一样，你把我当个人看没有？”
“你说这话，是还想着往外飞？”
夏老九眼里一抹狠色。
柳大花深吸一口气：“我真是受够了，这么多年，就像坐大牢一样，我一个人也见不到，只能和你说话，在这个院子里待着，我连这院墙上有几个沙眼我都快数清楚了，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话音刚落，柳大花的脸上落下狠狠一巴掌。
她猛的跌倒在地，捂着脸，满眼通红的看向打她的人。
夏老九咬牙切齿：“我是不是有几天没打你了，你就开始不知道好歹，是不是觉得有人可以给你撑腰了？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老子手里，你哪怕是疯了，瘸了，瘫了，也是老子的女人，也别想离开这儿。
你既然那么想走，刚才怎么不跟你爹娘走？我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要。”
柳大花闻言，嘴角是嘲讽的笑。
“我要是答应了，今天晚上，你就能砍死我爹娘，我弟弟，还有我！”
夏老九闻言，蹲下身子来，对着柳大花的脸拍了一拍，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这次总算是聪明一会了，你倒是心里清楚。”
“哼…”
柳大花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角，嘴角是凝固的冷笑。
夏老九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摸了摸她的脸。
“我打你可没用力，就是敲打敲打你，别生什么其他的心思。
别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坏人一样，当初你那么小一点，都要死了，还不是我当养小孩儿一样把你给养过来了，后来也让你给你爹娘露了口供。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怕你出去，被别人瞧见。
是，我长的是不好，家里也没多少东西，还瞎了一只眼，你不愿意跟我，我知道，你就是想报答我，可是，我担心啊，只有你给我生了孩子，我才能放心，可是谁叫你不能生呢。
你是个女人，连孩子都不能生，当初从那个地方出来，身上早就不干净了，我可从来没嫌弃过你，到现在，也给你吃穿。
我就是想有个孩子，跟咱俩有血脉的才能放心，可没有啊，这都是你的命，那就也不饿埋怨现在我这样对你了。”
柳大花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的看向夏老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话…她可听了太多次了。
每一次，只要她想反抗，就会被打，打完一巴掌，再这样跟她说些软话，最后还是扯到她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来。
她叹了口气。
夏老九见柳大花平静了，便拉着她进了屋子，随后将她关在了屋子内。
他走了出去，关上了院门，随后又舀了两个人的饭，夹了菜，进了屋子里去。
外面，柳大虎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怎么想，怎么不明白。
忽然，他站起身来。
旁边皱眉不展的方氏和柳老二一惊。
方氏：“大虎，干啥啊你这是，想找那人打架？不能去不能去，他家养那么几条大狗，咱们打不过啊，小心他放狗咬咱们。”
柳大虎确定了。
“娘，咱们先回去，回去商量商量再来。”
柳老二缩在那里，叹气道：“商量啥啊，大花儿还是不肯原谅咱们，再说了，以前那些事儿，她不知道还好，我们又去，她真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咱们呢，那不是就不愿意跟咱们打交道了。”
柳大虎也不管什么孝不孝顺了，瞪了柳老二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啊，爹，你这脑袋怎么比娘的还蠢？现在知道不能让大姐知道当初咱们做的事儿了？那你刚才干啥假的真的全都一口承认了，你可真是能扯后腿！”
方氏眼露疑惑，总觉得刚才柳大虎这话有点不对劲，但还是附和道：“就是你，你这个糟老头子，一开口全给认了，你让大花怎么看咱们，万一真怨上了，以后都不认咱们了咋办？”
说起这个，方氏又哭了。
柳大虎摇了摇头：“娘，这不一定，大姐肯定不会怨咱们的，我觉着…那个独眼龙黑瞎子有问题。”
“你咋知道啊？”方氏疑惑。
柳大虎态度十分肯定：“就凭我当混混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直觉，这个夏老九，一定有问题。”
柳老二忽然道：“我刚才看到大花儿，那手腕的地方，有淤青。”
柳大虎：“你怎么不早说啊！”
柳老二理直气壮：“你也没早问啊，我想着她干点家务活，有点淤青，很正常。”
柳大虎埋怨的看了自己这蠢爹一眼，随后起身。
“走，咱们先回家，咱们现在人少，回去把叶子叫上，明天咱就来抢人！”
“好！”方氏迈着老腿，开始走前面。
柳老二紧随其后，两个人在那里默默比拼着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