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细鱼
此时,西林,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抹黑在森林里走着。
徐卫业手里拿着锄头,边走边给自己心里打气,如果不是冲着钱,他绝对不会跑到森林里来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徐卫业全程都是靠着对钱的渴望才走入这森林。
他一路朝着北边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个人已经盯上他了。
第33章
“人在哪呢?向北说了在北边, 现在都快走到山脚下了, 还没瞧见人影。”
徐卫业探头探脑,眼睛在四周围打量。
今晚的月光倒是明亮,估计是快到了中秋节,借着这月光,森林里到处也看得清清楚楚,徐卫业的眼神逡巡了一圈, 愣是没瞧见那个人影。
他站住脚步, 抵着锄头, 捶着腿,这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的腿都在隐隐作痛了!
“别动!”
突然间,一把木仓抵在了徐卫业身后。
徐卫业身体一机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松开, 把锄头交出来。”
那脱北者低声说道, “你老实点儿, 不然老子一木仓蹦了你!”
“我, 我知道了。”徐卫业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他颤抖着手,把锄头递给了身后的人。
那脱北者接过锄头后, 一用力把锄头丢远了。
“谁和你说我在森林里的?”脱北者把木仓往前一顶,冷冷地问道。
“没,没人。”徐卫业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没人?你糊弄谁呢, 打量我不知道吧,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我的踪迹,派了你来找我,外头,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盯着,快说!不然老子宰了你!”
那脱北者恶狠狠地说道。
徐卫业吓得两腿一哆嗦,直接尿了裤子,一股子尿骚味在四周围弥漫开。
那脱北者嫌恶地看了徐卫业一眼,“胆子这么小,你们的人怎么会派你来?”
“真没人派我来,我是自己来的。”
徐卫业苍白着脸说道,“你放过我吧,我保准不把你给供出去。”
徐卫业心里头把徐向北给臭骂了一顿,那徐向北说得好听,说什么他三下五除二把这杀人犯给抓起来,她怎么没说这杀人犯手上还有一把木仓呢,害得他现在受制于人,根本无法逃脱!
他甚至根本不敢动逃跑的念头,这人可是杀过人的,不逃的话还有一条活路,逃了估计没跑多远,人家直接一木仓把他给崩了,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你想得美!”
脱北者冷哼一声,他环视了下四周,耳朵竖了起来听着四周围的声响,这森林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全然没有半点儿脚步声,看来这个胆小鬼说的话的确是真的。
“走!”
脱北者拉着徐卫业往前走去。
“啊,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别杀我,别杀我!”徐卫业嚎啕大哭哀求道。
“闭嘴,老子现在不杀人,但是你要是继续号丧下去,老子先宰了你,反正老子也杀了一个人,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脱北者冷漠地说道。
徐卫业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捂着嘴巴被那脱北者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进去!”脱北者一把将徐卫业推入山洞,他随手拿了火柴点着了火把,徐卫业瞧见那人的模样时,吓得浑身都僵住了,这脱北者的面容实在可怕极了,从额头到下巴斜着有道伤疤,血肉都翻了过来,样貌比那些恶鬼夜叉都吓人。
脱北者大大咧咧地在徐卫业跟前坐了下来。
“小子,算你自己倒霉跑森林里撞见了我,我问你,你们大队里有没有比较有钱的人家?”
“有钱?我,我不知道。”徐卫业颤抖着嘴巴,回答道。
“不知道?!”
那脱北者拧着眉头冷笑了一声,拿起木仓,对着徐卫业就开了一木仓。
子弹从徐卫业的头发旁呼啸而过,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现在还知不知道?小子,你别以为我真不会杀你,宰了你老子再抓一个就是了。”脱北者抱着手臂,狞笑着说道。
“我,我说,我们大队最有钱,最有钱的是……”徐卫业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林芳说的那些话,他爹妈明明有钱能打水井,却借都不愿意借给他们,徐卫业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意,“最有钱的是我爸妈。”
那脱北者听见这话,顿时惊讶得挑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徐卫业,“小子,你该不会是忽悠我吧,你们家该不会早就有埋伏了吧?”
他一把提起徐卫业的衣领,把徐卫业勒得喘不过气来。
“没,没有!真的没有。”徐卫业连连摆手,他试图挣脱那人的手,可是这脱北者有着一身好力气,徐卫业养病躺在床上一年多,身体早就虚了,哪里有力气和人家抵抗,还是那脱北者松开手,徐卫业才能喘过气来。
“我,我早就从我们家里分家出来了,我爹妈狠心,明明有钱,却在我生病的时候一分钱都不给,他们最近还打了一口水井呢,我们大队最有钱的就是他们了,对了,不但有钱,还有粮食。”
徐卫业沙哑着喉咙说道,他喉咙疼得每说出一个字就好像有把小刀在里头切割似的,但是徐卫业压根不敢不说话,他怕这人一下子暴怒把他给宰了。
“真的?”
脱北者满脸疑惑,“你们中国的爹妈这么狠心吗?”
徐卫业面露苦笑,“我爸妈孩子多,不疼我,我也没办法。”
那脱北者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他是不相信天下有爸妈这么狠心,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其实如果不是这徐卫业今晚自己跑来自投罗网,这脱北者是打算从西林跑到其他地方去的,偏巧,徐卫业自己送上门来。
脱北者自然不会轻易放走他。
那脱北者想了想后,拿起根树藤将徐卫业的手给绑了起来,还拿了块又臭又脏的布把徐卫业的嘴巴给堵了起来。
“唔唔唔。”徐卫业拼命挣扎,却挨了那脱北者一巴掌,“老实点儿,叫什么叫,你带老子去你爸妈家,要是真找到钱,老子就放你一马。”
徐卫业连连点头,脱北者拉着他出了森林,朝着东风生产大队走去。
此时的东风生产大队静悄悄,各家各户都在睡梦之中。
徐卫业一路领着脱北者走到了老徐家。
脱北者冲着徐卫业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推开门。
徐卫业带着报复的心思尝试着推了推门,门里头栓着,打不开。
脱北者一把将徐卫业推到一边去,拿树藤把他的腿也给捆了起来,而后再从门缝里往里头打量了一圈,确认的确没有埋伏后,才拿出腰后的刀将门栓一点点挪开。
“吱哑”一声。
老旧的门发出一声极低的口申口今声。
角落里的平安听见动静,悄悄直起了身,它身子漆黑,在黑夜里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瞧不见它。
脱北者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里,瞧见院子外挂着的玉米棒子和辣椒,就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朝屋里张望了一眼,发现几个屋子都安安静静,除了鼾声以外,啥声音都没有,心里头就不禁一乐,这家人睡得真死,不过,睡得越死越好,这样他才好容易下手。
正当脱北者要迈步朝前走去的时候,角落里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平安眼明嘴快,一口咬在了那脱北者的小腿上,这一口可真是狠,那脱北者疼得惨叫一声,一脚朝着平安踹去。
平安可不傻,咬了后扭头就跑,那脱北者一脚落了个空,来了个大劈叉,□□都裂开了。
可他的脚却是踹中了鸡窝,鸡窝里原本安心睡觉的公鸡母鸡被这么一踹,都瞬间惊醒了,暴怒的母鸡从鸡棚里跳了出来,对着脱北者就是猛地一顿啄。
有人说大鹅是农村一霸,其实倘若他们见识过母鸡的厉害,就绝不会这么说。
母鸡那啄人叫一个疼,而且还记仇,生产大队就有个小孩得罪了家里养的母鸡,天天被母鸡追着满村跑。
这些母鸡也是狠,别的地方不啄,直接啄在了眼睛上,疼得那脱北者捂着眼睛惨叫个不停,他捂着眼睛狼狈地站起身来,想转身逃跑,可没有眼睛看路,却是跑错了方向,一头插进了水井里。
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徐家和王奶奶家的人都被惊醒了。
“老伴儿,快起床。”
刘翠花推了推还在睡觉的徐志强,抄起床头柜旁边的菜刀。
“咋啦?”徐志强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还咋啦,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啊,不会是那杀人犯跑咱们家来了吧。”
刘翠花额头上满是冷汗,她这句话顿时让徐志强的睡意一下子灰飞烟灭,徐志强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徐甜甜被这动静吵醒,也跟着起来,却被徐志强拦在屋里,“甜甜,你别出去,在屋里呆着,要是外头动静不对,就赶紧跑。”
“爸,妈……”
徐甜甜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她的脸色露出惊恐和担忧的神色。
刘翠花和徐志强两人却不由分说地把门带上,朝外头走去。
他们俩一出来,其他各房的人也都拿着家伙出来了。
刘翠花提着油灯走在前头,她轻轻打开堂屋的门,往外瞧了一眼。
院子里到处都是凌乱一片,水井那里还有半截身体搁在那挣扎呢。
“汪汪汪!”
平安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冲着刘翠花等人叫了几声,又朝着水井那边跑去。
刘翠花瞧见平安,心里头顿时便安定了几分,她冲着众人招了招手,朝着水井旁边走去。
借着煤油灯,刘翠花看清了情况,扎在水井里的这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里有把木仓呢!”徐卫国指着那人手臂旁边说道。
刘翠花连忙把木仓捡了起来,随手塞给了徐卫国,“你拿着!”
“啊?”
徐卫国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木仓,脸上满是惶恐神色。
“卫军,这八成就是那杀人犯,快去喊人来,卫党,去拿绳子来把人捆起来。”
刘翠花果断地发号施令。
儿子们都立即反应过来,徐卫党跑进屋里头,拿了一捆绳子,刘翠花把那人从水井里提了起来,甭管死活,先把手脚给绑死了!
“咚咚咚!”
徐卫军拿着锣鼓,走出屋里,在大街上重重地敲了几声。
各家各户原本在熟睡,听见这动静,都被吓得从睡梦中惊醒,循着声音走到老徐家来。
众人到达的时候,王奶奶正冲着徐卫军问道:“队长,这是咋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