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富茶礼
姜寻安没点破,两个孩子的感情,她这个做长辈的不好过多插足,三言两语间,也让她回想起了自己与驸马年轻时的时光,慨叹不已。
后方的朝臣家眷们与芸贵妃几人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听到她们那番对话,此刻还在喁喁私语地八卦着沈宴秋与姜九黎的关系。
臣妇中有一部分早在进宫看戏时就与沈宴秋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只知长公主与贵妃两人与她关系极好,似乎有意撮合她与摄政王,但并无实质性结果。可今日亲眼瞧见她与摄政王突飞猛进的亲密关系,实在惊叹对方的好命,充满艳羡。
沈大夫人鲜少与丈夫同僚的妻室走近,与女儿、婆婆走在后头,还是其他人过来主动搭话:“沈夫人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出落的那么水灵,日后二女嫁入宫中,也别忘了跟我们这些姐妹多走动走动啊。”
沈大夫人笑了笑,语气平淡地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二女非我所出,是罪妇于晚之女。”
周围果不其然响起一片唏嘘,若非她提起,大伙儿差点忘了几年前于府那桩旧案,也忘了于晚膝下还有一女。
一届罪女的身份,如今却是攀上枝头做凤凰,估计沈大夫人这个大娘心中都很是意难平。
其他妇人心知说错了话,面面相觑几眼,捻了其他话题,不动声色离她们远了些。
老太太见了这幕,苍老长满皱纹的唇抿得更紧了些,挽过沈南卿的手拍了拍:“卿儿别怕,有奶奶在,该是你的都会是你的。”
沈南卿掩下眼底那点落寞,笑着宽慰道:“奶奶,卿儿没事。”
话是这么说着,心绪却是不断地往下低沉。
沈南卿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坏,明明妹妹与摄政王殿下关系相近,她应该替她感到开心才是,但一日下来,不断听着旁人若有若无的比较,心底终是无法克制地涌出点嫉妒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老太太无声地往远处的夕阳望了望,眸色混沌暗杂一片。
大明宫。
宫女端着佳肴美酒进进出出,紧张繁忙。
朝臣、女眷们到了场,并没急着落座,三两簇成团,各自聊天。
姜九黎见沈宴秋有皇姐皇嫂陪着,叫上十一、十六,来到自己的软榻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检验两人功课,将两个小的折磨得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去。
沈宴秋正是这个时候突然被一名宫女泼了半身的汤汁。
瓷碗落地,发出厚重的声响。
衣裳从腰身以下,溅染了一大片。
姜寻安反应极快地将她裙摆往外拉了拉,以免高温滚热的裙身触到肌肤:“宴秋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宫女似乎乱了手脚,只顾跪地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望长公主、贵妃娘娘恕罪。”
芸贵妃面色有些沉:“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拖她下去领罚二十鞭。”
沈宴秋抬手拦了拦:“芸姐姐,我没事,今日是建国百年庆典,不宜为了这等小事动刑罚。”
芸贵妃心知有理,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下去吧。”
不放心地将沈宴秋上下检查了遍,道:“姐姐宫里还有几身新的没穿过的衣裳,妹妹要是不介意的话,姐姐让人拿来给你换上,先将就一下。”
“那就麻烦姐姐了。”
沈宴秋点头,她这裙子颜色素,溅了油污触目惊心,也确实没法再穿下去了。
芸贵妃让宫女下去帮她取,自己则领沈宴秋到附近偏殿的厢室等候。
期间姜九黎还蹙眉上前两步,但被芸贵妃以“姑娘家换衣裳,你跟来做什么”给劝了回去。
芸贵妃带沈宴秋来到偏殿,适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赶来:“娘娘,御膳房说您的秋日百花酿出了点问题,让您快点去瞧瞧。”
秋日百花酿是芸贵妃去年亲自酿下的,听言不由有些焦急。
沈宴秋贴心道:“姐姐去吧,宴秋记得回去的路,等宫女把衣裳送来,换好后可以自己回去的。”
芸贵妃还在犹豫:“可是……”
刚进来的太监伏身道:“娘娘要是不放心的话,咱家可以留下来照看这位姑娘。”
沈宴秋点头向芸贵妃示意无事,芸贵妃这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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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大明宫。
沈南卿不知奶奶是何时不见的, 四顾无果,跟母亲知会一声后,便打算到外头找找。
沿着宫殿的长廊阔道, 走出西华门,因为门边有雕镂细腻的长柱, 是以没瞧清侧方有人,一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薄易清冷着眉眼,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疏离而不乏礼数地行了个揖礼:“沈小姐。”
沈南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袖袍上的温凉触感, 睫羽不自在地轻闪两下,欠身道:“首辅大人。”
她有些没料到对方还记得自己,虽说两人曾在木白氏林共处过几个时辰, 甚至在城中流传出不少关于他们捕风捉影的言论, 但她总觉得首辅是个冷然寡漠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并非外界所传那样。
对上这样一个惊才绝绝的男子,鲜少有人能保持镇定自若,沈南卿也不例外。
薄易往宫宇内望了一眼,离开前完全出于客套地随口捻了一句:“晚宴快开始了, 沈小姐这是打算去哪。”
沈南卿答道:“家祖母不知去了何处,南卿是出来找人的。”
薄易意欲别开的步子顿了顿, 像是转念想到了什么,眼眸微狭,瞳色如墨。
沈南卿察觉首辅突然凝重的神色,犹豫一瞬, 正想问句“是出什么事了吗”,远远看见祖母从长廊末侧左顾右盼地徐徐靠近,一时间没顾上, 提过裙摆,跑了过去:“奶奶,您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老太太没料到大孙女会找出来,将事先想好的借口道了一遍:“去净房小解了一下,回来时没找到路,所以耽搁的久了点。”
沈南卿松了口气,老太太又道:“你呢。方才是和谁人在讲话。”
“那是首辅大人。”沈南卿回身正想给祖母介绍认识,然而华柱后哪里还能瞧见原先的那道蓝色衣影,哑然无声片刻,但又觉得理所应当,释然地扯扯嘴角,解释道,“大人应该是有事,先走一步了。”
老太太不知孙女的心思,笑道:“你老实跟奶奶说,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有跟首辅大人保持联系。”
南飞生辰时,她就有让儿子给首辅大人送去请柬,只是那次首辅并未出现,鉴于对方权高位重,遗憾归遗憾,却也奈何不得,只能将此事放下。但今日见两人又有交集,不由把原先已经掐灭的火苗再次点燃起来。
沈南卿笑:“奶奶多想了,首辅与我之间并无男女情谊。”
老太太不赞许地“诶”了一声:“感情这事,总是处着处着才有的,不要那么早就灭了自己的志气。”
依她想法,摄政王和首辅大人都是这代青年才俊中一等一的翘楚,只要将沈宴秋那孽女除了,无论卿儿最后与谁在一起,那都是扬眉吐气的。
……
薄易进大明宫中环顾了一圈,并未寻到自己想看的那道身影,面上神情越发严峻。
将十一叫到一旁,先是稳着性子和人聊了些不相干的话题,这才佯装不经意地提起怎么不见她早间喜欢的那位姐姐。
姜水想到这个就瘪嘴难过,把宫女不小心将汤碗洒了的事情道了遍,言明母妃将秋秋姐姐带下去换衣裳去了。
薄易蹙了蹙眉,他过来的路上分明看见芸贵妃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匆匆朝御膳房的方向奔去。联系起方才在外头听到的沈老太太说去净房,然而宫里的净房均设置在各宫各殿的东南角,而她却是从西殿过来的,显然是在撒谎。
眸色沉了沉,连声招呼都未打,身形如风般掠了出去。
“阿易哥哥,你去哪呀!”姜水茫然地大叫了一声。
但薄易已然穿出人群,没了踪迹。
姜水困惑不解地耸了耸肩,但终归还是个孩子,没把事情放心上,转头找皇叔和弟弟玩去了。
偏殿。
太监候在外头,不消一会儿,芸贵妃派去拿衣裳的宫女到了。
太监接过托盘,道:“贵妃娘娘让你们去御膳房找她,这里交给咱家吧。”
两名宫女不疑有他,道了句“多谢公公”,便小跑着匆忙离开了。
太监向长廊两侧均望了眼,确定无人了,这才小声将屋门阖上,往里走。
沈宴秋坐在屏风后,纤细姣好的身形轮廓倒映在绢布后,雾幻朦胧。
太监走近两步,道:“姑娘,咱家把衣裳给您挂屏风上了,您早些换上,别着凉了。”
沈宴秋起身,没往外走,隔着屏风冲人颔首:“有劳公公了。”
太监没急着离开,到了立柜前,道:“天色太暗,咱家给您添盏灯。”
沈宴秋本想说不必了,但听到外头传来划火的声音,想了想没吱声,由对方去了。
太监谨慎留心着屏风后的沈宴秋,将蜡烛点燃后,挡身把一旁的香炉也一并点了,再往里头倾洒入少许白色粉末,这才把火折子吹灭,躬身后退道:“咱家等在外头,姑娘有事大声唤咱家就行。”
沈宴秋听脚步声远了,依稀传来“咿呀”的一声阖门声,这才开始解开腰间的佩带,换衣裳。
心儿和莲巧不在,两丫头一天没吃东西,进宫后就被她托长公主殿下安排去内务府用晚膳了,没了她们在身边,沈宴秋卸衣更衣也显得吃力不少。
花了小几分钟,脱下身上弄脏的那身,拿过屏风上的,研究着往身上套。
空气中隐隐飘来怪异的味道,沈宴秋没放心上,有些蜡烛点燃后会有上好的熏香效用,她的富贵窝里就备了许多,只当宫里的香烛品种不太一样,继续穿衣裳。
刚将齐身襦裙收整好,还没将外衬穿上,脑袋袭来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撞到椅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几乎是没有预兆的,本该候在屋外的太监从屏风后跳了出来。
沈宴秋按着太阳穴,想抓过屏风上的外衣遮挡自己尚还裸露在外的颈肩胳膊,然而步伐踉了踉,指尖虚浮的连布料都抓不稳。
不详的预感朝心头涌来,面上仍是强硬地虚张声势:“放肆,谁准你进来的,还不给我出去!”
太监脸上不复原先的忠厚老实,眼底闪着阴恻狡猾的光:“姑娘就别叫了,宫里贵人这时候都在正殿,即便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他说着向她走近,笑得满脸堆油:“再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家老太太既把你送给了我,就算真喊来了人也没用。”
沈宴秋攥了攥掌心,下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才勉强维持住大脑的清醒:“老太太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出十倍!”
太监讥诮轻哼一声:“咱家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钱,美人就别挣扎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还是抓紧时间吧。”
当年在宫外的时候,沈老太太曾有恩于他,今日拜托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拒绝。光为了打点送菜的宫女,就花费了他大半辈子积蓄,原以为老太太想毁的孙女会是个什么丑角色,没想到这一见,竟是美得不可方物,连他这个净身好几载的宦官都遏制不住冲动,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晚间花出去的那些钱,也算值当了。
太监说着,扑身上前,抓住沈宴秋的两只胳膊,想把唇舌往她颈肩拱去。
沈宴秋感受到手臂上陌生触感的那刻,呕意瞬间往喉腔汹涌滚来,她竭力抵抗着,手脚并用地扇打踢踹,竟真的挣脱了出来。
她跑到桌案边,拿起桌上的烛台,猩红着眼,嘶哑对峙:“滚,不要碰我——”
太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恶狠狠地抹抹嘴角,冷笑道:“性子还挺野,咱家倒要看看,在这药效下你还能撑多久。”
沈宴秋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攥着烛台的指尖紧了紧,愠怒冲破了她的全部神经,举起烛台,就将铁芯朝对方的胸腔狠狠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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