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第99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穿越重生

  如意和翠华闻言,对视一眼,动作整齐地放下手中的花绳,如意脆生生地说着:“其实我也不会,交给殿下这么慎重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翠华赞同地点点头:“同意。”

  翠华和如意都不是坐得住的人,一双手也是僵硬地很,翠华更是连缝衣服都不太会,如意年纪小,最是活泼闹腾的性子。

  “我叫你们这几日练的字,练得如何了,不会打绳结没事,字写得难看可就丢脸了。”

  苏锦瑟身边的丫鬟不少,司棋司画都是官家子女幼年时发配进范府的,范家内院丫鬟小厮也都是自小就开始学字的,入宫后选的人也都是在内侍监或多或少读过书,只有吉祥如意和翠华大字不识几个。

  苏锦瑟没事干,只好捡起这三位丫鬟功课充当起了先生,其中如意最是勤勉,如今已是有模有样,翠华最是懒惰,斗大的字写得会爬。

  翠华和如意地低着头沉默。

  “去去,赶紧去练字,女孩子还是要有点笔墨的,小心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苏锦瑟头疼,这些丫鬟年纪都小,她自诩活了两辈子,看不得小孩目不识丁,就赶着两人去练字。

  “吉祥你也去吧,我看你手工活也不咋地,你最近是不是迷上画画了,让司画或者去内侍监找个嬷嬷教你。”苏锦瑟看向角落里最沉默的吉祥,先是无情嘲笑了一句,后又笑问着。

  吉祥瞪大眼睛,不明白自己哪里露了底。她性子沉稳,做事利索,唯一的缺点就是闷葫芦,不爱说话,此刻大惊失色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稚气。

  “我看你无事的时候盯着堂中那几幅画看,眼睛都要瞪上去了。你们想识字学画画是好事,多个本事多条出路,再说了,我以后要给你们找婆家的,多点本事,选择的余地也多些。”苏锦瑟突然语重心长,说起婚配的事情就有些沉重。

  肩负给人做媒,压力还是很大的。

  吉祥眨眨眼,看着笑眯眯的太子妃,起身,深深行了大礼:“娘娘大恩,吉祥没齿难忘。”

  太子妃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各家内院中多得是主子打死奴婢的事情,最后那些枉死的人却连一卷草席都得不到就消失在尘世间,做丫鬟的最希望就是能找到一个好主子。

  她是穷苦孩子出生,四岁就卖身入了范府,范老太太待人温和,管家却极严,府中人员却依旧有纷争,嬷嬷欺压丫鬟的事,小管事猥亵丫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她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死得不明不白。

  生如浮萍,飘忽不定。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好好活着。

  从她开始伺候当时还是苏家七娘子的时候,就知道太子妃是个好主子,宽厚善良又不失手腕。

  她模样比不上司棋司画,亲厚比不上翠华,活泼比不上如意,甚至连点翠、丰茶、雾水等人也都是各有各的长处,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角落里的小草,存在却不受重视。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慎重跟她说以后的事,教她读书写字,告诉她可以有新的未来。

  她有未来,也许还不会太差,她面前一直茫然不知的路好似突然有了明灯。

  苏锦瑟叫如意把人扶起来:“你这人就是太爱较真了,下去吧,好好练字。”

  “你们也都下去吧,今日不用伺候了。”苏锦瑟见屋内还围着几个丫鬟,笑眯眯地说着,“今天日头好,去外面放放风筝。”

  王嬷嬷等人都走了,暗自叹了一口气。

  “嬷嬷是觉得我太温和了。”苏锦瑟见人都走完了,这才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躺在罗汉床上,笑问着。

  王嬷嬷停下编结的手,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姑娘一向仁慈。”她叫了姑娘便是不赞同但也不反对的意思。

  “殿下那日是不是很凶。”苏锦瑟眯着眼看着落在空气中的日光,突如其来地问着。

  王嬷嬷沉默。

  “我看那日翠华都被吓坏了。”她扭着头看着王嬷嬷笑说着。

  孟嬷嬷来的当日,在她们还未吃饭前,殿下曾下令让东宫所有丫鬟黄门嬷嬷聚集在前院,整整一个时辰,血腥味顺着夏日的风终究还是悄悄落在她鼻息前,刺鼻的味道让她作呕,心跳加速。

  可当殿下来到安朝殿,站在不远处笑着说要去换衣服时,她就明白殿下不想让她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便也跟着他装着糊涂,不过问此事。

  此后的几天,丫鬟们都无精打采的,她看着那些年轻娇艳的丫鬟,便开始教她们读书,给她们换个心情。

  “我有时觉得,我大概就是命好,投了个娘子命,她们……还很小,性子也不坏,若是能帮一些就帮一些。”苏锦瑟笑眯眯地说着,“而且我总觉得不给她们读书,显得我虐待未成……小孩,读书识字总没坏处。”

  “可会把她们惯坏的。”王嬷嬷语重心长,她深深地看着苏锦瑟,苏锦瑟笑起来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眉宇间坦然而真诚。

  她的姑娘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天真善良,好似从不曾被世俗所玷/污。

  “姑娘不是命好,姑娘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王嬷嬷抿着唇,心疼地低下头反驳着。她看着苏锦瑟长大,自然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步履维艰,险象环生。

  她能走到这一步,靠的是自己坚韧隐忍,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

  苏锦瑟笑,有些观念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说,她根深蒂固的教育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旁观者甚至是参与者,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何不推一把。

  “让丫鬟们识字不坏的,益处大于弊处。”她沐浴在闲适的日光下,舒服地半眯着眼,困意涌了上来,不由困倦地说着,“再说,不会惯坏的,有嬷嬷呢。”

  “还有殿下呢。”

  她在热烈的日光笼罩下喃喃自语。

第111章 阁老争执

  听说舒王殿下当了闲散王爷两年, 终于能拿到一个实职的,职位还不低。

  这事还要从刑部有个侍郎官运不济说起,考上进士年纪已经不小,当了没几年又连着三个丁忧, 好不容易服完丧, 自己莫名其妙大病一场, 落下病根,不到花甲之年遗憾退出官场, 官家还算给面子,让他表面风光的致仕回老家养老了。

  舒王殿下就是顶的这个职位, 能进入六部都算实权单位, 且刑部算执法单位,在六部更有分量。

  这个位置本来是庆延帝留给崇王的,位置好, 分量好, 上有能臣尚书顶着, 下有酷吏同僚办事, 能得到的名声和功绩不会差,正好可以给刚及冠的崇王刷脸,奈何分管刑部的阁老冉阁老, 名字叫冉温,别看名中带个温,性子却是强烈的。

  他倒也没有御史台要血溅朝堂的壮烈, 而是不紧不慢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态度不言而喻。

  ——崇王进,他走!

  冉温可是在政事堂中除范阁老外资历最老的,两人都是同年进士, 年纪相当,范阁老占了一个帝师的头衔,这才大了他一头,且他掌管刑部多年,雷厉风行,手段高超,甚至在任多年请了数不尽数的陈年旧案,在三法司中威望极高。

  为了崇王赶走他,这事不能善了,也是断了崇王的路。

  庆延帝再糊涂也不敢批下这个折子,连忙遣人问疾送药,把人强留在汴京中。最后思索数日,才把主意打到阁老中最年轻的的张阁老身上,户部虽然做不出什么功绩,但胜在有油水。

  等冉阁老的折子递到他案桌前,庆延帝随意扫了一眼折子,脸都黑了下来,手指紧紧捏着折子,深吸几口气,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阁老怎么推荐了舒王,国子监还有不少待任的进士呢,年前还有一批述职的官员还未离开,都算是经验的官吏,选了他们,阁老也能舒心些。”

  大概是久待刑部这等鬼魅魍魉之地,冉阁老身上自带一身正气,就算现在他坐在下方,即使头发花白,依旧腰杆挺直,眼中清亮,坦坦荡荡。

  “刑部共有六位侍郎,皆是正经官路出生,甚至还有两位状元之才,皆是心高气傲之辈,不易与晚辈相处。刑部又是是非曲直辩真伪的地方,养的他们性格各异,各有各的想法,刑部现在唯独没有温和之人。”

  舒王的性子最是温和,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毕竟爹不起娘不爱,若再是骄纵的性子那就要吃大亏了,而且他时常会被官家派去做一些和稀泥的差事,就是因为脾气好,任劳任怨。

  其实这种性子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便是一个巨大的优点,唯独不能出现在一个皇子身上。

  “朝中不乏脾气好的人啊,我看年前述职回来的武候县令就不错。”庆延帝建议道,捏着折子越发觉得胸闷气短。

  那个刑部侍郎是他给崇王准备的,那侍郎也是他精心踢走的,没曾想最后落到舒王身上。

  对舒王,他心绪是复杂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喜情绪占大数。

  “压不住。”冉阁老淡淡说着,“舒王殿下到底是一个亲王。”

  庆延帝沉默。

  “政事堂已经拟定让崇王进户部了,只是没有职位,直接跟着张阁老入职。”冉阁老看着面色阴郁的帝王,浅浅叹了一口气,换了话题开口说着

  他看着官家突然露出的惊讶神情。

  “阁老们一致同意的,太子殿下已经盖章了,不日就会送到官家案头。”冉阁老淡定说着。

  他见官家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官家多虑了,太子殿下最识大体,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只是那日崇王殿下先是对殿下挑衅无状,后又对太子妃出言不逊。自古长幼有序,不同意他入户部的折子是我和范阁老压下的。”

  “崇王的脾气只是差了些,太子与他计较什么。”庆延帝不悦地说着。

  冉阁老半垂着眼,不接话。

  天家家事最是麻烦,沾了就脱不开手。这些人精从不轻易站队,免得伤了自己。

  “那舒王的事情,也是太子……”官家试探地问着。

  “是阁老们一致商议的。”冉阁老替太子掀了黑锅,无奈说着,“官家三思,舒王及冠后被封为舒亲王已有两年时间,可至今不曾入职锻炼。崇王还未及笄就已封王,及冠一年就已经定下位置,可若是还不确定舒王的职位,世人该如何设想。”

  “长幼有序,不可废啊。”冉阁老语重心长地劝着。

  虽说手指有长短之分,但官家实在太过了。崇王是弟弟,还未成年就被封王不说,现在挂职磨炼也要越过舒王,实在说不过去。这也是五个阁老同意的原因,官家不想遮掩,但他们要替官家遮住一些脸面。

  庆延帝沉思片刻,最后长叹一口气:“寡人不过是怕舒王不堪大任,乱了刑部章法而已。”

  官家递了台阶,自顾自地解释着,冉阁老低着头不说话。

  冉温出门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天际黑云翻滚,群山沉寂,隐隐有大雨的迹象,突如其来的大风迷了他的眼。

  “阁老,走吧,要下大雨了。”扶着他的是刑部的舍人。

  冉温站在原处,盯着东边低压的乌云,黑云摧城城欲摧,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走得无声无息。

  “这碗水终究是翻了啊。”冉阁老精气神一下子衰了下来。

  他是一条路走三法司上来的阁老,一直沉迷庶务,不理朝堂正事,有些事他不问不代表不懂,可懂了又如何,这朵云终究是飘过来了。

  “范阁老今日来了吗?”冉温扶着舍人的手,长叹一口气。

  舍人不敢多问,落后他一步,恭敬说道:“来了,一大早上就和殿下在孔目堂议事。”

  “那便去找他。”

  舍人听到冉阁老冷硬的声音,心中一惊,微微抬起头来,只看到轿帘一闪而过后面冷冽愤怒的脸。

  盛宣知和范阁老把最后一件事情商榷后,只见冉阁老气势汹汹地走来。

  冉温名字听着斯斯文文,却也是一个习武之人,算得上文武双全,年轻时一对双刀使的虎虎生威,打退不少不法分子,如今年纪大了,依旧身体健朗,面色红润。

  “冉阁老。”盛宣知行了一个晚辈礼。

  冉阁老侧身避开,对着太子行礼请安。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范知春抬了抬眼皮,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平静地说着。

  冉温看了一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知礼识趣,立马退了出去。

  “怎么了,又闹什么脾气,说说吧,早上吃了炸/药,瞧你这火气,打个雷都能着火了。”范阁老的嘴自然是温和不起来的,没把你损出半条命已经是看在多年好友的面上。

  冉温深吸一口气,掏出怀中的折子,扔到他怀中:“官家准了。”

  范知春看也不看,直接扔到案桌上,并不意外。

  “你,你那日是不是……”故意的。冉温难得踯躅地问着。

  其实十天前的议事折子里是没有舒王殿下的时候的,舒王的情况,年轻点的人不知道,他们这种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精还能看不清吗。

  官家不喜欢舒王,这已经不是隔成纱的事情了,阁老们也都是人精,哪会自己触霉头,可范知春提出来就不一样了。

  这样历经三朝而不倒的人,若不出意外,太子继位,这位帝师名望将更加如日中天。他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是可怜这个没人爱的舒王殿下。

  “殿下太盛了,他是我学生。”范知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却让冉温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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