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惜言
宁玚当真是兵贵神速,这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祁肃帝沉了脸,:“哼,他倒是胆子肥了,朕是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说着祁肃帝走下台阶,向殿门口而去。
宁璟忙上前拦道:“父皇,您还是先到后殿躲一躲,儿臣、儿臣去见六弟吧。”
祁肃帝看了宁璟害怕的样子,怒道:“躲什么躲,难道他还敢杀了朕不成。”
祁肃帝也是戎马半生的,此时心中的戾气也被激了起来。
他一掌推开宁璟,大步走出了殿门外,三个大臣和宁璟心里叫苦,也只能跟了上去。
勤政殿外是一个大广场,平时这里会举行一些重要的集会。
祁肃帝站在玉阶上,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从宫门那里走了过来。
此时诺大的广场上,只有眼前的这一人。
这人走的并不快,一步一步,仰首挺胸、闲庭信步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走在这令世人敬畏的帝国的最高统治的地方,而是在他家后花园里散步。
祁肃帝看着宁玚,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他带了兵,第一个攻打进了这座皇城,当时前朝的皇帝跪在这广场上,向他臣服投降。
那时他也是这般风华恣意,也是这般气势磅礴。
宁玚走到玉阶前单膝跪下,拱手高声道:“臣,宁玚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哼,竟然自称臣,看来不想认他这个爹了。
“宁玚,你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跑到朕这里做什么?”
“臣今日来,实为这段时间没有见到陛下,想念的很,特来向陛下请安。”
"请安?你就这样来向朕请安?朕看你臭小子是想造反吧。"
祁肃帝一把夺了身旁护卫手中的刀砸向宁玚。
宁玚侧身躲开了刀:"陛下息怒,臣不敢造反,臣可是大忠臣的。”
"那你来干什么,是来向朕来示威吗?"
宁玚看了祁肃帝,:"臣并无示威之心,陛下乃千古明君,是不能冤枉好人的。"
"好人?你也敢自称好人。"祁肃帝气得拿手指了宁玚。
这时就听到有钟鼓的齐鸣声隐隐传来,惊起无数飞鸟直冲天空。
潘青从宫门外跑了进来,:“拜见陛下、太子殿下、谦王殿下,觉远大师的肉身送回云山寺后,在火葬时,忽开口有言:“谦王祥佑大祁,众僧祈福念安”。
如今云山寺连带京中各大寺庙、庵堂齐鸣钟鼓,办莲花法会,宫门外,另有云山寺等百名僧侣坐禅念经,为谦王殿下祈福。”
这时又见吴骁跑了进来,:拜见陛下、太子殿下、谦王殿下,谦王妃的母亲钟氏带苏家女眷,在宫门外血书鸣冤。
直言谦王妃受小人陷害,被逼以死证清白,请陛下一定查明冤情,还谦王妃之声名,同时七公主率女学凤鸣苑一百多名学生,在宫门外静坐以示支持钟氏。”
……什么?
苏沅儿自尽的消息就这么传出去了,而且七公主还掺和进来了,还有就知道觉远老和尚是狡猾的,临死了还装神弄鬼摆了这么一道。
另外这宁玚竟然学会煽动民意,他哪来的这种脑子。
祁肃帝看了站在一边的钟子齐,看来是这小子给宁玚出的主意。
不过由此也看出宁玚也的确没有造反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弄这些阳谋的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宁玚是单人未带任何兵器来见他的。
……算这小子还是有些良心和自知之明的。
祁肃帝冷哼一声:“原来谦王殿下不仅是好人,还是大祁的福星呢。”
宁玚咧嘴一笑:“多谢陛下夸奖。”
碰见宁玚这样的滚刀肉,祁肃帝气得转身甩袖回了大殿。
宁玚也跟着进了殿,找了把椅子随意的坐下,端起旁边高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祁肃帝冷笑道:“怎么不怕这茶里有毒吗?”
旁边的三位大臣听了就是一挠头啊,这到底是一家人啊,这哪里是君与臣在说话,这明显是父亲在与儿子斗气嘛。
宁玚像没听出来祁肃帝的讽刺,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渴了,想喝。”
这时,就听门口太监报:“皇后娘娘驾到。”
就见苏皇后走了进来,她身后是由两个宫女扶着的苏沅儿。
宁玚一见苏沅儿苍白的脸色,脖子上围着纱布,虚弱的模样,心都疼了。
苏皇后和苏沅儿给祁肃帝见了礼,苏皇后早就得到信了,此时对宁玚温言道:“玚儿,你这是胡闹什么,还不赶快给你父皇认个错。”
苏皇后这是来给宁玚递梯子呢,宁玚到底还是兵少,若真宫变,成了乱臣,恐怕也是没有胜算的。
而且这样兵戎相见,父子相残,天下就得大乱,大祁的江山也就危险了。
宁玚看了苏沅儿同样恳求的目光,也知道他不能真的把祁肃帝惹急了。
便就坡下驴,双膝跪地:“父皇,儿臣今日让父皇受惊了,请父皇责罚。”
这时候知道认爹了。祁肃帝也不看宁玚,是挥了挥手:“滚蛋。”
宁玚起身,走到苏沅儿面前,抱起苏沅儿出了大殿。
当夜,皇城内灯火不熄,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个不眠之夜。
勤政殿祁肃帝寝宫内,苏皇后拿了玉梳亲自给祁肃帝通发,:“陛下,劳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祁肃帝看了巧笑嫣然,温柔无比的苏皇后,忽来了句:“皇后,朕的头顶可有白发了吗?”
苏皇后看了祁肃帝头顶大片白了的发根,用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两下,挑了一根白发出来:“陛下,臣妾找了找,只找到这一根。”
“拿来给朕。”
苏皇后轻轻拔下那根白发放在祁肃帝手心里,祁肃帝看着掌心雪白的头发,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不仅仅是美人迟暮,英雄也怕暮年啊。
说到底宁玚是他的儿子,是他与素云的血脉。
苏沅儿被宁玚抱着出了勤政殿,她靠在宁玚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温暖,这几日所有担惊受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宁玚把苏沅儿抱回殿中,低头一看这小猪竟然又睡着了。
宁玚把苏沅儿放在床上,就见钟子齐也跟了进来。
宁玚向钟子齐一拱手:“多谢子齐。”
钟子齐躬身下拜:“殿下,这是臣应该做的,不过殿下,事态紧急,还有几件事是马上要安排的。”
苏沅儿一叫醒来,天已经黑了,她看着烛光中,坐在床边的宁玚,不禁呜咽一声,张开了手:“宁玚。”
这是让宁玚抱呢。
岂料,宁玚站起身指着她怒道:“你又傻了吗?老子用得着你来自戕救老子吗?啊,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你简直气死老子了。”
苏沅儿被说愣了,在她来说,她以死替宁玚洗刷冤屈,宁玚怎么也得感动一下,没想到宁玚又说她是个傻子。
不但苏沅儿愣了,连旁边伺候的知书、还有门外候着的潘青也愣了。
不过苏沅儿哪里受得了宁玚这样说,眼圈是立刻红了。
知书看了心疼,瞅了宁玚怯生生道:“殿下,小姐要换药了。”
宁玚正要继续好好说一说苏沅儿,听了知书的话,忙叫道:“那还不赶快换药。”
门外的知琴,忙拿了太医给的药进来给苏沅儿换药。
等宁玚看了苏沅儿脖子上长长的伤口,忍不住心中百感交集上来抱住苏沅儿。
苏沅儿正待挣扎,就听头顶上传来宁玚带着鼻音的声音:“沅儿,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一切有我呢。”
苏沅儿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一切有他,她就知道她没有爱错人。
第二日,事态越演越烈,不光是和尚、钟氏、七公主这些人,另有千名读书人在宫门外静坐,签名上书请求祁肃帝彻查谦王妃自戕一事。还有大臣们的奏章也送进宫来。
周丞相等三位大臣对祁肃帝道:“民心不可违啊,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祁肃帝招了宁璟,拿了几本奏章给他,宁璟打开一看,是为宁玚求情的奏章,而上奏章的这几位大臣都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
祁肃帝看了宁璟脸色灰败的样子:“璟儿,不管他们是受了宁玚的威胁,还这是他们的真心想法。
璟儿,玚儿始终是你的兄弟。
朕决定宁玚去漠北,让他替大祁守护边关吧。”
宁玚进了大殿,殿内只有祁肃帝一人,宁玚刚刚跪下身去,一道圣旨便砸到了他的头上。
宁玚看了圣旨:封他为一字并肩王,统领西北六郡与漠北军政事宜,子孙享藩王之世袭,自此不奉诏不可回京。
祁肃帝是把大祁北方大部分土地都给了他,实际上他已经相当于北地之主了。
宁玚向祁肃帝磕头道:“儿臣领旨,儿臣在此发誓,儿臣及子孙,愿为大祁永远守护边疆,绝无二心。”
等宁玚将圣旨拿了给苏沅儿:“沅儿,你以后要跟着我去边关,永远也不回中原了。”
苏沅儿搂了宁玚:“只要与你在一起,去哪里都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
《大祁史书记》:大祁肃帝十三年,一字并肩王宁玚奉旨镇守边关,自此再未踏入过中原半步。
在宁玚及其子孙的守护下,边关六十年无战事。
直至宁璟之子继位,中原内乱,叛军打进了京城。
宁玚之孙宁珩带五万大军平乱,后被群臣拥戴为帝,史称“西祁”。
宁玚被追封为“祁武帝”,苏沅儿被尊为“昭明皇太后。”
而祁武帝最为人称颂的,并不是他的文攻武卫,而是他终身未纳一名妃嫔,身边唯昭明皇太后一人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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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番外大婚,明天九点之前一定发@梦里寻花花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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