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木之南
这一回不同于分东西,就只叫了每家当家的过来,在宁家前院的堂屋里,年长的就坐到了两边的太师椅上,年轻的就随便搬了板凳坐在一边,总共就十来个人,这房间大,倒也不觉得拥挤。
门一关,就跟开股东会议一样。
宁怀运那是读过书的,一听宁弯弯说就明白股份是个什么意思,可这些庄户就不行了,那是云里雾里一点也听不明白。
反正就认准了一件事,都是钱!
但到底是多少钱呢?这可就是大家伙都好奇的了。
“嗯,这么说吧,咱这作坊以后赚的净毛利里边,每一百文就有三文钱是你家的,每一千文,就有三十文是你家的!”
“那也没多少啊!”
问这个问题的庄户顿时就撇嘴。
他先还抱了好大的希望,以为以后会有多少钱赚呢。
没想到就这么一点!
也有那聪明的,家里媳妇在宁家面馆里帮工,知道光那铺子一天就赚几两银子的,立刻就算起了账。
“这一千文钱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分三十文,十两银子就是三百文,一个月就算作坊只赚十两银子,那一年就是三千六百文,就是三两六钱银子,要是一个月作坊能赚二十两,那一年就能分七两二钱银子,三十两就是十四两四钱,这可是白得的,再加上一个工的月银,一年也有个小十两,咱还有那满仓的粮食,暖和和的棉花,这小日子,美滋滋呀!”
他最多就敢算到三十两,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贼有见识,贼大胆的幻想了。
让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兴奋起来。
纷纷交头接耳,气氛热络起来。
宁弯弯不禁是白眼:“瞧你们那点出息!”
她这么一说顿时一屋子的人就都打住了议论声,纷纷瞧着宁弯弯,都有些不好意思。
宁弯弯继续道:“咱这作坊那以后可不光是做点心,那生产范围可大了去了,咱这叫企业,以后啥赚钱咱就做啥,那棉花,咱明年就织布,织出来的棉布穿身上那可比咱们现在穿的葛的、麻的舒坦多了,像这红薯,咱明年种的多了就做红薯粉条,红薯干,卖到大邙朝的各个角落里去!咱明年还要种更多更多的稀罕东西,开发更多更多的农副产品,这股份那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我先前都说了,这都是你们以后可以传家的!以后铺子里一个月挣的那是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咱们各个都是大财主!”
“好!好!”宁怀运让自己闺女说的慷慨激昂,不住的拍腿:“咱以后就挣他个一千两一万两!”
把一群庄户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吧,却也给蛊惑的各个都满面通红的。
按户分股份那些人口多的自然是不满意。
不过按人口分那也有人不满意,也是总不能十全十美的事。
那些人口简单的,像是二狗子和孙三妮这样一家就这两口子的,一个吃闲饭的老人孩子都没有,净掏力了,以往分东西分粮食按人口那都是吃亏的。
庄户就是这点好处,有微词也就私下里嘀咕嘀咕,最多跟二蛋呀,跟马大富这样宁怀运身边的管事说上一嘴,那是当着宁怀运的面都不敢说的。
宁怀运现在也不是以前的宁怀运了,也是有能耐的人了,地也多了,县城里也有宅子了,铺子也置办上了,还跟安王世子那样的大人物一个桌上吃了饭了。
可不是以前那样他们这些庄户都能欺负的了的了!
顺带着这一晚还把上工的人给定下了,大部分都是女工,为了避免麻烦,宁怀运还规定了只能是媳妇,不能是未出阁的姑娘。
人多眼杂的在出点什么闲言碎语,可是麻烦了。
只找了四个男人,都是长的壮实的,以后方便送货。
宁弯弯还让自己娘上镇上扯了几匹白色的布,准备做一批工作服出来,结果搞的常氏回来脸都是臭的,因为那卖布的见她要那么些白布直问她家里是不是办办事呢。
回来和马大娘带着几个媳妇按宁弯弯画的做了一批白大褂出来。
常氏看着那在她眼里不伦不类的衣裳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闺女呀,这跟个孝服似得,这咋往身上穿?”
宁弯弯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娘这个形容,简直是让她无言以对。
只好是说:“干净!干净!这不是显得干净吗?”
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常氏,她还是直摇头。
“这要都穿上这,那不知道的还当咱家办丧事呢!还有这头巾,这啥,口罩,不就是一个标准的孝子吗?不行,不行,还是重新扯些红布来做吧!”
虽然说他儿子也爱穿一身白色的衣裳的吧,可这款式实在是不伦不类,太像孝服了。
她婆婆看见了估计要气死了。
宁弯弯一听这话乐的一口刚喝进去的茶水又吐出来了。
“娘,你这也矫枉过正了,你整一身红,那人家不知道的不当咱家办红事呢吗?”
第207章 耳朵真尖
“那你琢磨琢磨绣点花上去?”宁弯弯又出主意。
常氏拿着白大褂考虑了一会就穿针引线跟马大娘一起挨个绣了朵红花上去,这下常氏就觉得顺眼多了。
又找了块给清晨做衣服剩下的红布裁了一堆头巾和口罩出来才真正满意了。
还美名其曰白色丧气拿红色冲一冲。
宁弯弯对此那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之前订的食盒也都到了,大大小小,有藤编的,有竹制的,也有木头的,制作的十分精巧,装的量也从半斤到三五斤不等。
现在里边铺上一层或荷叶,或草纸,在把盖子盖上,上面红纸封箱,纸上是手写的一个宁字。
底部还刷上浆糊贴了一张白色的纸片。
写着生产日期,保质期,最后是地址,清平县白沙镇宁家村,宁家点心作坊。
“哎呦,我都没见过这样卖点心的呢!真是开了眼了,稀罕,你这小脑袋瓜子咋想出来?”
荷花也被叫来帮忙,顺便培训那些女工。
拿着那些媳妇还不大熟练的弄好的一个食盒仔细的看:“这一大盒子那得卖老多钱了吧?这盒咱也可不能白给他们!怪好看的,回头里头的东西吃完了,还能装个啥使呢!”
宁弯弯道:“那当然,这精致的盒子里装的都是那些做起来特别费事的点心,都是卖给有钱人家吃的,那当然得包装的好看一些,人家可不在乎价格,要的就是这个排面,咱不光要卖的贵,还得限量给,一天就生产几十盒,去的晚了想吃还吃不着呢!”
荷花不懂这些,就道:“可不是,有些东西做起来忒费事,我来前还想那费事的干脆就别做了,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咱自家做一些自己解解馋也就行了,没成想你琢磨出这么一个主意来,这倒是越费事越好了!”
荷花原本就是个极能干的人,现在也不用下地了,日子过的比以前轻松了,过于旺盛的精力就全部投入到了吃上面。
能干的人在钻研起手里的活那也是灵光的很,天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宁弯弯一想也不能老让人家白帮忙吧,索性跟自己爹一商量就想把剩下的股份都给了荷花了。
她这也算是技术入股了。
可荷花哪里明白这么高端的词汇,她对于自己就帮这么一点忙还要钱了那是坚决的拒绝。
好说歹说的,才同意是跟庄户一样拿三股就好了,三股就已经觉得烫手了。
如此余出来的股份就只剩下了五股,以后就留给作坊里的管事,总是要多一点利益才干的起劲。
宁弯弯就说道:“高中低档咱都做呗,那做法简单的,用料也不费钱的就用草纸包了封好,就咱这样的平常人家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拎上两包那不也挺好看的,还有散称的,平时家里孩子馋了称上个半斤八两的饼干那也消费的起!”
又忙活了一天,做出了两车的点心,有小孩子吃的小熊饼干,女人吃的红枣糕,好看的雪花酥,桂花酥,各种能吃的花酥,要有闲口的蛋黄酥,葱花饼干等等总共十来个品种。
宁怀运,宁匪月,宁弯弯爷仨,加上马大娘,外带三个赶车的伙计各赶一辆骡车就准备出发往清平县城去了。
之所以是三个伙计那是因为光宁匪月的衣裳被褥,吃的用的,常氏就给收拾了整整一车出来,跟搬家似的。
在头一天天都擦黑的时候二蛋就带着一众庄户从县城回来了,说那边宅子已经收拾妥当,可以住人了。
马大娘是跟着过去照应宁匪月的。
要住一个月呢,总得有个人跟着洗衣做饭,大壮粗手粗脚的跑腿还行,可是干不来这些事的。
临出发的时候昨晚就没回去的荷花一直羞答答的拿眼神直瞟常氏。
常氏一拍脑门才想起了什么似得,过来在坐到前边赶车的宁怀运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会车帘子都还没放下来呢,宁弯弯就好奇的问自己爹。
“爹,我娘悄摸的跟你说啥呢?”
“小孩子家家的甭瞎打听!”常氏瞪了她一眼。
宁弯弯却是得意的扬起了自己的小下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让我爹打听打听县城里有没有什么妇科圣手,回头带我大妗子上县城看看,她怎么这么久了肚子都没动静!”
宁怀运这回也瞪眼了。
“你这孩子,耳朵咋那么尖呢!”
“哼!”宁弯弯得意:“我可是昨儿晚上听见我大妗子跟我娘咬舌头听来的!我大舅大妗子成亲连半年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着的啥急!”
“我的姑娘呦!你可闭嘴吧!”
马大娘都想捂宁弯弯的嘴了:“这话哪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
正准备要走呢,宁二姑却拎着她的包袱急匆匆的出来爬上了车。
“二姐,你这是想通了,要回家?”
宁怀运只以为是她蹭个车稍自己到镇上。
不想宁二姑却瞪着眼睛道:“我想通啥?我有啥可想通的?你姐夫就是脑子让门夹了,我一心为了他们老庞家他还不乐意了!”
一边骂着宁二姑一边钻了进来。
这个马车也不是大户人家那种宽宽敞敞的,车厢小的很。
要像去府城赶考那一回一样都是爷们,前边一个赶车的,一个副驾就可以坐俩人到也没什么。
本来车厢里坐了三个人就已经很挤了,好在是宁弯弯兄妹俩都还小,到还能凑合。
这一下子又上来一个成年人顿时就有些坐不下了。
宁二姑就看着马大娘阴阳怪气的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这当下人的坐车,当老爷的到搁前边赶车!”
宁怀运忙道:“什么下人老爷的,难不成我一个大老爷们搁里头坐着让大壮娘一个妇道人家赶车?”
宁二姑就翻了个白眼,还要说什么宁怀运先开口了。
“弯弯呀,让你大娘搂着你,你给你二姑让个座!将就一下,反正是到前边镇上她就下了!”
宁弯弯不情不愿的窝到马大娘怀里,一路上都耷拉一张脸瞧着宁二姑,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不待见你这几个字了!
当然,她二姑看他那脸色基本也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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