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木之南
偷偷往宁匪月放笔墨的木盒里塞。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木盒毕竟在宁匪月手里,他还是感觉到了。
一扭头就把做贼似得自家妹妹抓了个正着。
他停下脚步,宁弯弯猫着腰一步一跟他,差点没一脑袋撞他腰上。
抬头,就见宁匪月正面无表情的瞧他,眼里淡淡的无奈。
“呵呵……”宁弯弯僵硬的笑,尴尬的把塞了一半的毛笔全塞进去。
“正巧隔壁是卖文房四宝的就顺手买了只,好歹也是你第一次科考,我这个当妹妹的不表示表示实在说不过去。”
攒的铜钱全都给花了,她的心都在滴血。
“浪费!”
宁匪月嫌弃的扔给她俩字,上了骡车,却是把那盒子抱在了怀里。
恍惚间记起去年在镇上那家文房四宝店里看到一只狼毫笔时的渴望,开始自我怀疑,有那么明显?
一下子就剩下了宁弯弯和余九斤在客栈里。
宁怀运送完考生还要去找自己弟弟,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宁弯弯也是自分家出去后第一次来清平县城。
对于这个县城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是很好奇的。
她有记忆的第一世是帝国公主,虽社会背景类似,但一辈子都生活在深宫。
第二世就到了科技发达的新时代。
虽后来就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也称得上豪门的家世还是支撑着她在国外优渥的生活。
上一世到是投胎到了个针鼻一样大的小县城里,但毕竟科技时代和这种封建时代的巨大差异在那摆着。
可做了一番剧烈的心里挣扎,她还是决定先把那几箩筐的香椿卖了在去玩。
她有些发愁,香椿这个东西不比别的,什么人都能接受,随随便便就能卖得出去。
清平县就一个菜市,主业卖菜,副业砍头。
这个时候讲究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菜市是人流最聚集之地,所以死刑犯秋后问斩就会在菜市口。
宁弯弯还想着得是个挺阴森恐怖的地方,结果到了才发现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菜市场。
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牌坊,上面写着菜市俩字,街道是黄土的,无风都能扬起三尺土。
倒是方便脑袋砍掉后血干得快。
牌坊里面街道两旁就是各种卖菜、卖鸡鸭鱼肉的摊位,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之声,没有一点血腥恐怖感,她甚是失望。
因为来的晚,里面没了位置,宁弯弯只好把摊子支在了牌坊外。
为了方便出行车上套的是余九斤的小毛驴,瞧着余九斤轻车熟路的把驴车栓到牌坊边的老槐树上。
宁弯弯问:“你常来县城吗?”
路怪熟的,就连这个菜市也是他说她才知道的。
她是个乡下的土丫头,还以为县城也是定个日子大家一起来赶集呢!
“不。”余九斤摇头,“我只是比较记路。”
宁弯弯耸耸肩不置可否。
拿出一块包袱皮铺地上,把香椿摆放整齐,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吆喝。
“城南的,城北的,赶大集的,逛市场的,游过山的,划过水的,打过拳的,踢过腿的,大户人家采买的,小户人家做饭的,大家伙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停一停,站一站……”
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笑眯眯的就来这么一串吆喝词,那些进出菜市的不由就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这年头仗也不打了,将军也不骑马了,国家安定了,百姓吃饱了,闲着没事就是看稀奇,看古怪,看新鲜,看乞丐,看孙悟空打妖怪,看猪八戒谈恋爱,可那都不如看看我这新上市的菜!”
第48章 贡品
宁弯弯拿起一把香椿开始吹:“我这菜香十里,味稀奇,小孩子吃了不生病,壮年人吃了不压秤,大姑娘吃了美如仙,小媳妇吃了赛貂蝉,有心买的您往前站,无心买的您也看一看,这菜好,这菜妙,宫里的御厨来了那也得乐的跳……”
瞎白话了半天,说的唾沫横飞,最后被一个围观的小伙计给真相了。
“这不就是椿树的芽嘛!这也能吃?”
“为什么不能?萝卜它本来就是根,白菜它本来就是草,鸡鸭鱼肉它不被人类驯化也不会往锅里跳!这香椿你买回家,焯一焯,炒一炒,鸡蛋豆腐少不了,拌一拌,翻一翻,这味闻起来不简单,你把这菜买回家,那一准是管事的夸你会办事,掌柜的夸你会当家……”
“这一捆要多少银钱啊?”
有个挎着篮子穿的还挺板正的妇人问。
宁弯弯一瞧有戏,就更来劲了。
“嘿嘿,这钱它不多也少,一百文是刚刚好,我是山里采来,山里摘,运到这里快累瘫!”
“太贵了,啥菜能这么值钱啊!”
“哪里贵了?”宁弯弯反驳:“一百文你买不了多少米,也买不了多少盐,买个稀罕吃的欢,一百文也不算事儿,你闪不了腰,岔不了气,也买不了绫罗和绸缎,咱也不讲价不还价,讲价还价欺骗大,你也别犹豫,别徘徊,犹豫徘徊是白来!”
“这小姑娘不是卖菜的,是卖艺的吧?这嘴皮子利索的,哈哈……”
一段一段的词逗的围观人群哈哈大笑,都不舍得走了。
宁弯弯要是这会往地上放个破碗准能收不少铜钱。
悲剧的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入迷了,任宁弯弯说的口干舌燥也没人买她的菜。
就在宁弯弯耐心到了极致,也实在想不出词来要急眼的时候,一个穿着绸缎,财主模样的中年胖子挤了进来。
“走走走……别搁在堵着了,菜市的大门都被堵死了!”
他先朝那些人挥挥手,又扭过头来笑眯眯的瞧着宁弯弯:“小妹妹呀,别白话了,你这菜呀,我都要了,快搬上车,给我送到东边的来福酒楼。”
这人嘴角长了个痦子,痦子上还长了根毛,他边说还边拿手揪着那根毛,乐的油光满面的。
那表情,好似不是来花钱的,而是宁弯弯在给他送钱!
宁弯弯高兴的见眉不见眼的,连声答应着扭头找余九斤把香椿在搬回车上去。
这一扭头就看见他倚着板车正瞧着自己一脸姨母笑。
那笑跟他气质太不搭,活活把宁弯弯给吓出了一个激灵。
“你是脑子被寄生虫占领了,还是被妖精附体了?”
“咳咳……”
余九斤干咳了两声,姨母笑顷刻间烟消云散,低头闷不吭声的干活。
有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小厮模样的采买,兴许是不差钱,在一边吆喝。
“钱老板,你这就不地道了,我听这小姑娘说的溜还想着捧捧场,买上一捆中午让家里的老爷太太们换换口味呢!”
“是啊,是啊,这节气也见不着个个青菜,看着也爽口不是!”
“我呸……”钱老板笑着呸了一口才道:“你们这帮没见识的,要买早买了,搁这围半天了没动静,净瞧人家小姑娘给你们逗乐子了,我包圆了你们倒是积极了,嘿嘿,门都没有!”
又有人问:“呦,钱老板这是准备着上新菜呢?您这福来酒楼的菜可是越来越贵了,这价买回去得多少钱往外卖呐?俺们可都吃不起喽!”
钱老板就撇着嘴一脸看土包子的表情拿手指指着他道:“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知道这玩意是啥吗?”
他拿起一捆香椿显摆的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知道吗?”
“不就是椿树的芽吗?山上多的是。”
有人不屑的撇嘴。
“哼!”钱老板冷笑一声:“这是贡品!贡品知道不?皇帝他老人家吃的就是这个!一百文就能让你跟万岁爷吃一样的菜你还想贵不贵呢?你是脑子被驴踢过了吧?”
宁弯弯:“……”
她怎么觉得这么戏剧呢?不光戏剧化,这剧本她都写不出来!
她倒是知道在上辈子的历史中香椿还真的是御用贡品。
但这辈子的历史中不是还没人吃过这东西吗?
好吧,她所谓的历史是宁家村的历史,宫里头那位吃什么别说她了,他们县太爷也未必知道。
撂下一众惊呆了的众人宁弯弯乐颠颠的坐着小驴车去福来酒楼收钱了。
钱老板名叫钱东来,据说出生的时候家里就给批过八字,财神位在东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福来酒楼就开在县城东边,是清平县最大,最好,最贵的酒楼。
几家镇上的分店也都开在东边,这些年那也确实财源滚滚。
痛痛快快的结了账,钱老板还给宁弯弯凑了个整,一箩筐三十多捆,总共一百五十六捆的香椿。
按一捆一百文算,折银十五两六钱,他给了宁弯弯十六两。
末了还笑眯眯的说:“小丫头呀,你那还有没有呀?我大量收呀!有多少要多少呀!”
“有的,有的!要多少有多少的!”
宁弯弯乐的把那一双眼眯的比钱掌柜还小。
“我这两天就给送到酒楼门口来,钱掌柜可要认准我哦。”
这人在菜市那一番宣扬明显是在给自己造势,说不得有那机灵的也去城外采香椿去了。
说定之后宁弯弯从酒楼出来,一遍一遍查着荷包里的银子,十六两没有错,乐极生悲,过门槛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被绊了一下,朝外摔去。
正巧一行人进来,她差点一头撞上为首的那个白衣男子怀里。
之所以差一点,是因为千钧一发之际,余九斤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拽了回来。
“仔细些!”
他微恼。
宁弯弯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这人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在想出门却发现那个差点被她撞的男子还在那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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