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经年未醒
旁人不说,长平县主那么骄傲跋扈的一个人还能冤枉他们?
就算他们真的没有龌龊,可这满城风雨议论纷纷,他须永寿还要脸。
让冉旭“抱病”回益州是最好不过了,且能趁此机会派人再去联络燕王,到底要怎么做给句准话,只要燕王说了他破釜沉舟也一起。
须永寿打着一举两得的算盘,冉旭则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冉旭大喊大叫,双手拿着一把剑胡乱挥着,不让仆役靠近自己,“我不走,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要我走!是他自己让我去找白池舟,谁知道长平县主会去找茬,我没错,凭什么怪我——”
仆役躲着他的乱剑苦劝:“冉郎,郎主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安心回益州去吧。”
冉旭大叫:“他明明就是喜新厌旧,说什么为我好,都是假的!假的!他就是喜欢上甘幼子,厌倦我了,找什么借口,都是借口!!!”
仆役苦着脸,冉旭这么叫闹,把其他院子的姬妾郎君都给闹出来看热闹了。
胡尤启也被闹来了,皱眉对冉旭说:“刺史已经定下此事,你闹也无用,徒惹人厌罢了。老实去益州,刺史还能怜惜你一二。”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说话。”冉旭用剑指着胡尤启大骂:“你看看你这副尊荣,相由心生,你这丑恶的样子,难怪你至死都只能是个白身。”
说着他恍然大悟,顿时得意地哈哈大笑:“本官可是扬州刺史府录事参军事,你们凭什么让本官离开扬州!”
“冉旭,别忘了你这个录事参军事是怎么来的。”胡尤启淡淡说道:“刺史能让你当这个官,也能让你滚蛋。你想清楚了,是不是要跟刺史对着干。”
得意的大笑戛然而止,冉旭怔在当场,手里的剑也拿不稳了,要掉不掉,仆役们见状趁机一拥而上,制人的制人,夺剑的夺剑,好歹把冉旭摁住了关屋里,待两日后启程送去益州。
闹剧结束,看热闹的姬妾郎君们便都散了。
胡尤启拦住甘幼子:“自从甘郎君来了扬州,这府中是一日都没消停过,甘郎君来扬州的目的怕是不简单吧。”
“红山先生这话说得真有意思,”甘幼子清朗一笑:“听说在下来之前,这府中就没消停过,冉参军与红山先生一直在须刺史跟前争宠。在下来了之后,这府中不还是冉参军与红山先生在争宠么。”
“休得胡言!”胡尤启一脸仿佛受到莫大侮辱的表情。
“这句话还给红山先生。”甘幼子笑容一收,转身离开。
一回到清泉苑,甘幼子立刻叫来小厮,让他去想办法传信给林福,须永寿要把冉旭送走。
小厮得令,却一出清泉苑就迎头遇上胡尤启。
“准备去哪里?”胡尤启问。
小厮回头看了一下院门,大声说:“我家郎君让我去街上买琴弦,让开,别挡着。”
胡尤启说:“没有刺史同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甘幼子就在院中,听到动静走出来,“刺史什么时候说过不得进出之言,红山先生擅作主张,是把这须府当成你自个儿的了吧。”
胡尤启不受挑衅,淡淡说:“如今情况特殊,甘郎君可别给刺史添乱。”
“说得你好像很为刺史着想一样。”甘幼子叫上小厮,大步往宅邸大门走,“我今日还非要出去买琴弦不可。”
胡尤启不料甘幼子来这么一出,他一下没拦住,看着甘幼子走飞快,须宅的护卫家丁大多被他安排去看守冉旭了,现在再去叫人,甘幼子怕是早跑没影了,他只能一边追一边喊前边儿的人拦住甘幼子。
可好巧不巧,清泉苑就在外院,从清泉苑到大门处并不远,这一路上竟没有一个家丁仆役,让甘幼子二人非常顺利地就跑到阍室处,门房还没搞明白什么状况呢,就见有两人一阵风跑出去,片刻后又一个人一阵风跑出去。
甘幼子跑出去大门,对追上来的胡尤启说:“我现在出来了。”
阴着脸的胡尤启:“……”
甘幼子带着小厮去往平扬街上的琴行,胡尤启二话不说跟上,盯着这两人。
琴行里人不多,甘幼子刚挑选好琴弦,胡尤启就在一旁说:“甘郎君既然买好了琴弦,就回去吧。”
“难得出门一趟,自然要好好耍耍。”甘幼子不等胡尤启再言,大声道:“难不成须刺史的待客之道就是囚禁客人吗?”
“你算哪门子客人,下贱胚子罢了。”胡尤启低吼。
甘幼子勃然大怒:“胡尤启,称你一声红山先生,你就把自己当大儒了不成?你也不过是下贱胚子,在须刺史面前争宠,百般诋毁冉参军,你的龌蹉心思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闭嘴!少给我胡说八道!”
“你利用冉参军与白仪宾的流言,在须刺史跟前进谗言,让须刺史把冉参军两日后送回益州,你以为须宅就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让你闭嘴!!!”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尊容,须刺史能看上你?看上你什么?看上你老,还是看上你丑……”
啪——
胡尤启狠狠一掌将甘幼子打倒在地上。
小厮“啊”一声大叫,冲上去打胡尤启。
小厮到底是伺候人的,有把子力气,胡尤启再如何也是个读书人,哪里是小厮的对手,被小厮一顿乱拳打得连连后退。
琴行内外已经聚拢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甘幼子见状从地上爬起来,朗声道:“胡尤启,你爱慕须刺史并不可耻,但是你得不到须刺史的宠爱就打压别人,冉参军被你挤兑得两日后就要被送去益州,接下来你想做什么,陷害我吗?”
甘幼子对围观的百姓们说:“各位乡亲父老,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在下甘幼子,京城的一介小小乐师,受须刺史的邀请来扬州做客。不想须宅中有红山先生胡尤启,明着是入幕实际上是对须刺史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几日前冉参军与白仪宾被长平县主捉了个正着,胡尤启趁机向须刺史进谗言将冉参军赶走。冉参军堂堂扬州刺史府录事参军事,却要不明不白去益州,全是胡尤启的功劳。胡尤启排挤了冉参军,现在又对我使龌蹉手段,假如有一日我遭逢不幸,大家做个见证,定是胡尤启所为!”
哇哦……
围观百姓哗然。
围绕着须刺史的爱恨情仇这么复杂的吗?
汉子间的感情他们这些普通人搞不懂哇!
胡尤启被小厮捶得狼狈不堪,又沐浴着众多内涵丰富的眼神,悲愤交加之下竟直挺挺往地上一倒。
小厮惊恐万状,看看倒下的胡尤启,又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胡尤启,继续看自己的拳头,最后朝甘幼子哭:“郎君,我力气好大,打死人了,怎么办?”
哇哦……
围观百姓们又一片哗然,还一下子散开来,死人的事情莫挨我。
甘幼子摸了摸胡尤启的脉搏,说道:“放心,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不死人,红山先生羞愤欲死,自己昏倒了。”
小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呼……
围观百姓们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死就好,须刺史就不会找麻烦了,还又有了一个香艳谈资。
须刺史的爱恨情仇续集,在前作的热度还在顶峰的基础上,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不出一个时辰,林福就得到消息,立刻吩咐下去紧盯须宅,若是须永寿真把冉旭送走,一定要想办法把冉旭劫来。
这人一定知道不少须永寿的秘密,不能让他跑了。
第164章
甘幼子如此大闹一场, 无异于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胡尤启可能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发觉他的意图, 加上又生生气昏了, 待事后无论是胡尤启还是须永寿都有很大可能回过味儿来。
林福听到消息立刻就让人严密监视须宅惊动,然后传话让应凤岐晏陈去“关心”冉旭,她自己也动身去须宅, 打着关怀昏倒的红山先生的旗号。
胡尤启昏倒, 甘幼子立刻就让小厮去须宅报信, 又让琴行的掌柜帮忙腾出一张榻来安置胡尤启,再麻烦琴行的伙计去请大夫。
安排好后,他就守在胡尤启身旁, 一边盯着他看,一边仔细回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露了马脚, 会让胡尤启产生疑心。
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他决定归罪于胡尤启多疑。
露了马脚尚可补救, 纯粹是因为对方多疑而怀疑自己, 那就很麻烦了。
甘幼子盯着昏迷的胡尤启,都想,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把杀了他, 就一劳永逸了。
可是不行。
此人深得须永寿信任, 说不定掌握了须永寿的全部阴谋,杀了他须永寿定会提高十二分的警觉,后面的事情恐难办。
甘幼子思来想去, 待大夫来看诊过,须宅的仆役赶着牛车把胡尤启搬回去,他犹豫再犹豫还是一起回了须宅继续守着胡尤启,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就在他越来越焦虑之时,须永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林福。
须刺史的爱恨情仇续集传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到了林福耳中,但故事的主角得知胡尤启昏倒却是通过敌人知晓的。
林福要去“关怀”红山先生,那肯定得先跟宅子的主人打招呼,须永寿这才知道胡尤启在外头昏倒,一问为什么昏,竟是被旁人说穿了心事羞恼万分承受不住,吧唧昏了。
这是自然,谁八卦也不会八卦到当事人的面前去呀。
“什么事竟能让胡先生受这般大的刺激?”须永寿问。
林福把眼睛瞪得溜圆,一脸诧异:“须刺史竟然不知道?红山先生倾慕须刺史你,被甘三郎一语道破,羞愤欲死,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可不就昏了么。”
须永寿也瞬间把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踩到狗屎的样子,愤慨道:“无稽之谈!”
林福竖起一根食指摇摇:“其实吧,下官早有此怀疑,要不然红山先生为什么一直针对冉参军呢,还不是因为你最宠冉参军了。听说冉参军已经被他成功挤走了,现在就改而针对甘三郎了。这都是因为他倾慕须刺史你又求而不得,嫉妒哇,嫉妒心作祟。”
须永寿的白胖脸皱成了十八褶小笼包。
林福再接再厉:“须刺史你别不信,不然你想想,红山先生也算是有才华的,他要入幕,天下何处去不得,非要留在你身边。你那么小气,在你身边他吃不好、穿不好、连匹马都养不起,你说他图什么,还不就图你这个人。”
“一派胡言!”须永寿整个人都不好了,“本官一点儿也不小气,胡先生的月俸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他如此自苦只是因为……”
须永寿一个急刹车,不说了,林福追问:“因为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须永寿哼。
林福点头:“但是我觉得吧,红山先生如此自苦,实际上是为了凸显他的与众不同。”
须永寿横了林福一眼,让她闭嘴,他不想听。
但林福是那种“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的乖宝宝吗?
显然不是。
敌人越不爱听什么,她就越要说什么——
“须刺史,你想啊,你又不小气还很有钱,红山先生是你的入幕之宾,你这么大方,他问你要钱你不可能不给的。那么他为什么宁愿自苦都不愿意问你要钱呢,就是想与众不同哇!”
“你那些姬妾郎君,哪个不是问你要这要那,什么贵要什么。忽然,就有一个人偏不问你要什么,还一心为你着想,仰望着你,崇拜着你,为你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你会不会觉得他好清纯好不做作?你会不会觉得就算全天下都抛弃了你也没关系,至少还有他陪你到天涯?”
“你想,你细想。”
须永寿的脸都皱成抽象画了,有些东西就是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觉得可疑,本来没什么问题的,被自己脑补能补出一大堆问题来。
胡尤启难不成真倾慕我……?
须永寿脑海中忽然蹦出胡尤启那张红色胎记占了近一半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光这样想是想不出什么来的,不如咱们去瞧瞧红山先生吧,他都昏倒了,就算须刺史你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好歹你也是他的主家,探望昏倒的门客也是应该的。”林福严肃认真并且热心地提建议。
上一篇:影帝的锦鲤小厨
下一篇:穿成女配后我带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