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经年未醒
林嘉芩抿了抿唇,到底是把锦盒重新让绮霞拿着。
然后眼珠一转,勾了勾手指,神神秘秘道:“跟你们说个笑话。”
福、雪、环三人侧耳倾听。
“前些日子魏王在武德殿设宴,请了大半京中高门和有才学的郎君,武陵公嫡长孙也去了。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别卖关子。”谢凌雪催促道。
“那武陵公嫡长孙宴后回府,竟连人带马摔排水沟里去了,被救上来时,那一身秽物……据说臭了一整条街。我阿娘听说了这事,笑得好不畅快,直说活该。哈哈哈……”
真是一个有味道的笑话。
徐彦环不解问道:“武陵公嫡长孙摔了,令堂为何如此开心?”
林嘉芩笑容逐渐僵硬:“……”
林福实在佩服林嘉芩,看个热闹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
只能帮忙解围:“我二婶笑点比较低,随便一个笑话都能笑上半天。”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阿娘最喜欢笑了。”林嘉芩忙不迭点头。
谢、徐二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从前倒是不知林太太是这么慈和爱笑的人。”
林嘉芩:“对呀对呀,我阿娘最慈和爱笑了。”
林福转过头假装口渴喝蜜水。
不行,她快要忍不住破功了!
“说到笑话,我也给你们讲一个。”徐彦环让伺候的侍女都出去,朝三人招招手,小声说:“我是无意间听到我阿爹与阿兄在说话,听来的。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福、芩、雪三人点头,洗耳恭听。
“魏王回京第一天,皇后派了人去伺候他,谁知被他当做刺客抓起来扔大理寺去了。皇后因为这事闹了个好大的没脸,还被圣人训斥了呢。”
说完,沉默一片。
林福问:“这个笑话的笑点在哪里?”
徐彦环眨眨眼:“就……魏王把伺候他的宫人当刺客扔大理寺去,难道不好笑?”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好笑。”林嘉芩道。
谢凌雪一脸茫然。
林福摸摸徐彦环的头,语重心长说:“以后你别再偷听令尊说话。”听了也没听懂,还不如不听。
这哪是什么笑话,分明是政治斗争嘛。
不过魏王这个操作真的是骚得一批,皇后估计只是想试探试探他的态度,没料到遇上个不按牌理出牌。
就是皇后此举显得太过心急,不知是她自己乱了方寸,还是被人算计了当这个探路石。
林福把心中的胡思乱想压下去,因为谢凌雪也要说笑话了。
“我也跟你们说个笑话。前几日长平县主在家中开诗会,还让襄武郡王世子请了京中有名的大才子校书郎高拱来评诗,谁知那高大才子一眼相中了太子少师府中一个叫静娘的庶女的诗,长平县主气得把客人都赶了出去呢。”
徐彦环大笑:“哈哈……长平县主自负才女,开了个诗社,最爱邀人去她府上以诗会友,她的诗写得还没我好呢,每次都得让她赢,捧着她,我是最不爱同她一起耍的。”
林福不由想起了太子鱼服而来那日,自己被高大才子追着问李绅先生是谁所支配的恐惧。
她告诉他,李绅先生是个极奢侈、豢养了许多美貌家伎的人,还把高大才子给打击得忿忿地瞪了她一眼。
她当时就想暴打高大才子的狗头,关老子什么事啊!
忿忿把有病病的高大才子抛诸脑后,林福看见三双眼睛盯着自己。
林福:???
这是干嘛?
林嘉芩:“五妹妹,该轮到你说笑话了。”
徐彦环:“对,我们都说了。”
谢凌雪:“阿福,你快说个有趣的。”
林福:“……”
不是,我让你们开笑话大会了吗?
我这一天天宅在家里,能有什么笑话说。
三个小姑娘却不管,她们都说了,林福必须说。
看来不说笑话是过不了这关了,林福思考了许久,于是说:“我这几天,天天在家里绣蝴蝶。”
雪、环、芩:“……”
雪、环、芩:“哈哈哈哈哈……”
林福:心很累,感觉不会再爱!
第39章
林福惊喜发现, 自己不被要求成为一代刺绣大师了。
谭先生对她的抽象画不再提出严格的要求,只要她按照要求绣完,至于最后绣出个什么玩意儿……
随意吧,爱咋样咋样。
林福早就对自己放弃治疗了,老太太和谭先生也放弃治疗她后,她的女红就彻底放飞了。
聂氏听说了此事, 倒是把她训斥了一顿。
聂氏其实没太多空搭理林福,她要给儿子相看媳妇、庶女相看夫郎,打理偌大的家业, 还要准备府里重阳一应事物,忙得很。
是林嘉蕙去给她请安时,把林福的女红当做笑话说给她听, 聂氏就把林福叫去训了一顿。
林福冷笑一下, 转头就把林嘉蕙发配去猪圈那边去堆肥, 还让几个大力仆妇看守她,不准她偷跑。
府中自然又是一顿闹, 林福抄着手, 凉凉放出狂言:“聂夫人你大可以折腾我, 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但你的爱女……呵,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在这府里待不下去, ”
下巴一扬, 用眼角看人:“你们要试试吗?”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毛绒玩具呢!
大家同一屋檐下假装不认识,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非要来撩, 知不知道先撩者贱啊!
林福这一手使出,东平侯府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全府大和谐。
七跟八现在看到林福基本是绕道走,林嘉蕙的生活变成了兰心院和猪圈两点一线,还有仆妇看管着,想死的心都有了。
聂氏哭着跟林尊告状,林尊先还耐心听着,后来听出不对,皱眉道:“阿福女红不好就不好,我的女儿又不是要靠针线吃饭的绣娘。蕙娘拿这事来跟你说是想做什么?”
林尊不等聂氏辩解,又说:“阿福以前没养在我们身边,才学女红多久,绣不好不是很正常。蕙娘身为阿姊不仅不帮妹妹,还笑话她是怎么回事?”
“可是蕙娘被林福拘在豕牢,这是身为妹妹该对阿姊做的事情?!”聂氏喊道,觉得林尊这心是偏得没边儿了,明明是林福的错,他却怪蕙娘。
林尊懒得听,起身离开彤弓院,徒留聂氏在正院气得发抖。
聂氏的陪嫁进来,轻轻说:“夫人何必总拿五姑娘之事跟侯爷说,侯爷心中对五姑娘有愧,自然是偏向她的。你这样迟早跟侯爷离心的。”
聂氏扑倒在榻上,哭喊:“这日子没法过了!”
侯府和谐了,林福也成了林家最不能惹的人之一,日子顿时轻快舒爽了。
于是,
天都高了,云都淡了,风都凉爽了。
“那是因为这是秋季。”林昉下值回来到麦田找到妹妹。
林福歪头斜睨过去:“刚好知道,不用解说,谢谢。”
手上不停的记录麦地出苗的情况,出苗数量、出苗天数、光照、气候、土壤湿度等各种数据。
还顺手画了麦粒结构图和发芽出苗过程。
“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在地里,其他的妹妹呢?”林昉边问边走到林福身旁,一撩衣摆也跟她一样蹲下。
“没让她们再来了。”林福画了一个表格,把数据一一记录好,“本来就是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省得天天给我找事。”
林昉笑:“你这下马威……该说你成功还是不成功?”
林福撩起眼皮瞅他一眼,再度专注到自己的实验笔记上。
林嘉蕙那点儿把戏她还不看在眼里,但凡她敢作妖,她就有更恶毒的办法对付她。
走恶毒女配的路,让恶毒女配走投无路。
林昉大笑,探头瞅了一眼林福的实验笔记,笑声顿时收了起来,惊异道:“你画的这格子……”
林福写完最后一组数据,吹了吹墨,把秋夕帮着装订好的大本子放到林昉手中。
“你说这表格是吧,你自己看,很简单的。”
林昉看过后,赞道:“一目了然。”
林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胳膊腿,对林昉说:“本子你看完了就让人拿来还我。我要回去休息了,上了一天课,累死了。你自便。”
“女红吗?”林昉玩笑着逗妹妹。
林福展开双臂,在林昉面前转了一圈,说:“你看我这样像是上女红课的样子吗?”
林昉这才发现自家妹妹竟然是一身利落的窄袖男子胡服。
“你这是……?”
“阿婆和老爹已经给我另外请了西席先生,今后不学女红了,今日上御课。”
多亏了聂氏林嘉蕙这一次闹,她做作的假哭了几声后,老爹就答应了不让她学女红,之后又很爽快同意单独给她请西席教授礼、乐、射、御、书、术。
老太太的态度是不赞成也不反对,那林福就打蛇随棍上,当做老太太是举双手支持的。
所以聂氏林嘉蕙还是多听听她劝的好良言,消停点儿,别老上赶着送人头。
就算收人头对她来说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但是让她坐在大白菜地里狂砍,也是会累的。
林昉又惊又疑:“你学这些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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