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经年未醒
林福反手轻拍了一下雁头,转身就往期远堂走。
半路遇上来找她的林嘉芩。
“你怎么来了?”
“我跟我阿娘一起来的,我阿娘要跟祖母说话,把我打发了出来,我就来找你说说话。”
“说武陵公府的事情吧。”林福说:“我正要去找阿婆,一起呗。”
林嘉芩才从期远堂出来,现在又跟着林福回去,她是很想找人八卦一下武陵公府,但不是跟长辈们八卦呀!
林福与林嘉芩到期远堂,让守门的仆妇去通报一声。
正堂里,黄氏跟老夫人滔滔不绝:“武陵公那个破落户,我就说,说得好好的亲事,他们说反悔就反悔,还要踩我鹿儿一脚,合着他们是想攀定国公这根高枝。我呸,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什么德行,就没一个扶得上墙的,等武陵公去了就得降等袭爵,也就一个侯爵,当自己多金贵多稀罕呢……”
聂氏坐在对面,嗤笑:“当初要跟武陵公府结亲的是你,现在又骂他们,合着都是你好,别人都不好。”
“大嫂这话说得,”黄氏用绢帕点了点嘴角,“武陵公府要抢的可是你的儿媳,你都不生气?”
聂氏:“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抢不走。反之,我也抢不来。”
黄氏:“呵呵。”
仆妇进来通报时,妯娌两个又在互相看不顺眼。
“让她们进来吧。”老夫人说。
“母亲?怎么让她们进来,她们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听这些?”
这一次,聂、黄俩妯娌的意见挺统一。
老夫人扫了两个儿媳,淡淡说:“姑娘家多听多看,知道得多了,才行事有度,不会做些蠢事而不自知,将来到婆家日子也好过些。”
黄氏想到了自己远嫁的大女儿,讪讪笑了一下。
聂氏无声嘲笑了她一下,被黄氏逮了个正着,回以一个白眼。
聂氏还好意思嘲笑别人,真是马不知脸长。
林福、林嘉芩进来,老夫人指指椅子让她们坐下,说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有什么想法?”
林嘉芩看看林福再看眼母亲,对老太太摇摇头:“孙女儿没什么想法,武陵公府怎样与我无关。”
她想得很开,武陵公府说是要与他家结亲,到底无媒无聘,也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出去,没缘分就没缘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这里马上要定亲了,武陵公府怎么样确实与她无关。
只是武陵公府求娶定国公之女,这做法确实打东平侯府的脸面,现在京中谁不是明镜似的知道定国公与东平侯准备做亲家了。
可话又说回来,小娘子又没有定下来,别人家当然也能求娶。
老夫人对二姑娘的话不置可否,又道:“阿福,你说呢。”
“一家好女百家求,正常。”林福笑眯眯说:“这样阿兄知道他娶个媳妇不容易,才会更心疼人呢。”
黄氏提醒:“福娘,武陵公府这可是生生打了咱们侯府的脸。”
林福道:“知道呀,所以咱们得反击呀,不然以后咱们怎么在京城立足,岂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
黄氏问:“怎么反击?”
林福道:“我记得阿兄与御史台侍御史卓洵交好,让他帮忙弹劾武陵公,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不拘什么事,弹劾就对了。”
惊呆的黄氏和林嘉芩:“……”
老夫人嘴角隐隐带出几分笑意。
聂氏同样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福,喊道:“林福,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你都跟谁学的!”
老夫人的笑容立刻隐没。
黄氏也一脸难以置信,不过是看着聂氏。
林福非常无语,怼了句:“不与傻逼论长短。”
“大嫂,你没病吧?”黄氏说:“武陵公府先是用亲事吊着我们家,然后又踩我儿。现在明知咱们家在与定国公府议亲,他们横插一杠子打我们的脸,我们找人弹劾他们就是恶毒了?合着他们家打了我们的左脸,我们还要把右脸送上去再让他们打是吧?!”
聂氏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黄氏怒喝,“好好好,你是佛祖,你是菩萨,你慈悲为怀行了吧,那你怎么不出家啊!”
聂氏气得发抖,大声说:“你少胡搅蛮缠,歪曲事实!弹不弹劾的我不管,但这种话,一个未嫁的姑娘能说的吗?!”她手指着林福。
林福凉凉说:“国朝律法都没有规定我不能说这话,你倒是比律法还牛逼,厉害厉害。”
林嘉芩一脸佩服的看林福。
跟母亲这样说话的,满京城里怕是只有一个林福了吧,厉害厉害。
“够了!”老夫人不耐烦的出声:“一天天没个消停。”
林福立刻装委屈:“阿婆,可不是我不消停,我很消停的,你看我最近除了上课就是去麦地还有喂大雁,大雁都被我喂胖了。”
“没说你。”老夫人瞥了林福一眼,淡淡对聂氏说:“我早说过,让你娘家的姑娘嫁给大郎这事,你趁早死心。”
聂氏的脸霎时惨白。
黄氏和福、芩两个姑娘皆感惊诧。
“哟,大嫂,大郎可是你亲生儿子,没带这么害儿子的。”黄氏呵一声笑。
聂氏难受得快疯了。
她娘家姑娘怎么了!
燕妮明明贤良淑德,又孝顺听她的话,哪里不好了!她怎么就是害儿子了!
分明就是……分明就是……这些人都看不起她的出身,所以看不上她娘家的姑娘!
这老虔婆把她儿子养得都不跟她亲,儿子的婚事她这个做母亲的连说句话都不行。满京城里就没有这么插手儿子房里事的婆母,现在插手完儿子又要插手孙子,欺人太甚!
林福摇摇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出戏。
聂氏也不动脑子想想,老太太连自己娘家的姑娘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娘家的姑娘。
而且已经跟她说过,与定国公府的婚事是圣人授意的,她还不死心就真的很让人无语了。
林福这一刻对老太太二十来年过的日子感到同情,这得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忍受得了聂氏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尽蠢事,自己还得帮她收拾烂摊子。
东平侯府内部的风波外人不知,各府都等着看东平侯府、武陵公府、定国公府的好戏。
一家好女百家求,定国公唯一的女儿,别说嫁公府、侯府,就是嫁皇子都嫁得。
就是皇子这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竟然没有人对定国公所代表的势力感兴趣吗?
“谁说没有皇子感兴趣了,只是最上头的魏王都没婚配,其他的皇子哪里敢动。”
“那魏王不娶定国公的女儿?他和李小娘子不是正合适?”
“我听说啊,圣人问过魏王,却被拒了。”
“为什么拒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魏王喜爱活泼一些的女子。”
“这……也有可能。那太子呢?太子乃储君,魏王娶没娶妻也不影响他,他也拒了?不可能吧!”
“我听说,太子倒是有心想娶李小娘子,跟圣人提了一嘴,被圣人拒了。”
“……圣人倒是真偏爱魏王。”
“要死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
“那这李小娘子就嫁给林伯朗,就这么定了?”
“能不定么。御史台今日弹劾武陵公纵容家眷欺民,被圣人申饬还罚了俸禄。”
“哎哟,这东平侯可是真硬气。”
“人家圣眷正隆,换你,你也硬气。等着吃他们两家的喜酒吧。”
长安城的世家高门都等着东平侯府请人去定国公府提亲,成就一段佳话。
还没等到适合提亲的吉日,关于这桩婚事,又炸了一个雷——
襄武郡王府的长平县主闹着非林昉不嫁,闹到皇后跟前去了。
第46章
襄武郡王府。
长平县主住的小院里一片哭闹之声。
襄武郡王秦淅犹如困兽一般在原地踱着步,指着郡王妃和女儿, 手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蠢啊!”
“本王怎么娶了你这个蠢妇, 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蠢!蠢死了!!!”
秦淅双目充血、鼻翼翕张, 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郡王妃,大骂道:“本王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想东平侯府的婚事, 不要想东平侯府的婚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啊!”
“可你倒好, 人家都没这个意思,你还要去倒贴!还去向皇后讨懿旨!你疯了啊!!!”
郡王妃抹着眼泪:“是皇后让我去跟东平侯府结个两姓之好。”
“皇后让你去你就去?皇后让你去吃屎你去不去?荣恩侯想拉拢兵部,自己生不出女儿就打我女儿的主意,要把我秦淅的女儿卖了,你这个蠢妇还帮着他数钱!”
“你是皇后什么人啊!你不过就是她妹妹的小姑子!你去掺和他们的事情干什么啊!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是吧!”
“我……我……”郡王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缡多少年了, 她从未被夫君这么骂过, 哪怕是吵得最凶时,他也不曾这么不留情面的骂过她。
“我这不是看韵娘实在喜欢林家郎君嘛!”要不然她干嘛去做女方倒贴的事情,他们家再没实权也是宗室是郡王,何须去倒贴一个侯爵。
秦淅气得头晕眼花,指着妻子又指着女儿,破口大骂:“满京城就找不出比她更不知廉耻的女郎了,你不教她, 还帮她!啊?”
郡王妃一愣,嚎啕大哭。
长平县主本来一直在哭,可听父亲这样说后,反而收了眼泪,梗着脖子喊:“我就是不知廉耻了!我就是喜欢林伯朗!我就是想嫁给他!!!”
“你、你……”秦淅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长平县主豁出去了,继续喊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他有什么错吗?我要嫁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喜欢的人吗?难道要让我像荆山姑母一样,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貌合神离的过一辈子你们才高兴吗?!”
“你听听,你听听,”秦淅指着女儿对妻子说:“你听听这是一个小娘子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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