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55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尽管他知道冷懿生没什么毛病,但亲眼看着她从好好的人变成吓破胆的样子,现在还被传身患羊角风,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冷懿生正乖乖地等着他说话。

  钱依山道:“楼小屿认了石头是他砸的,好在有楚王殿下求情,陛下只是罚楼小屿杖五十。”

  冷懿生身子一僵,“这……”

  钱依山道:“还有,陛下觉得太子妃身为太子妃,却没个太子妃样,不仅聚众胡闹,还挥金如土,不知俭省,故罚太子妃禁足一月,面壁思过,并罚抄女规三百遍。而六公主和三位小皇子,则也是无德顽劣,皆禁足半月。”

  冷懿生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但启齿无力,最终还是颓唐地耷拉下脑袋,半句都没说。

  兰贺揉揉她的脑袋,“长记性了吗?”

  冷懿生在暮春苑玩,这他是知道的,但拿钱打水漂,石头乱扔,这他早前是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账们拿着皇后赏赐的铜板打水漂,根本刺痛了近来处理雪灾旱灾而国库吃紧的皇帝的心,即使打水漂还是皇后教的,皇帝也懒得去和皇后说理,便干脆拿撞刀口的小混账们出气。

  虽然有楼小屿顶罪,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石头还真就是太子妃扔的,因为在场的宦官们满手是泥,石头上却没有泥。

  冷懿生理所当然被罚得重些。

  冷懿生点头如捣蒜。

  钱依山道:“太子妃的药煎好了,是现在喝吗?”

  兰贺道:“拿来吧。”

  钱依山应是而去,冷懿生茫然地抬起头,“我的什么药?”

  “陈太医给你开的,养心安神汤。”

  听闻太子妃又出事,陈太医匆匆忙忙赶到东宫,然而钱依山和他说,太子只要一张养心安神汤的药方,不用别的。

  陈太医也很茫然,因他还听说太子妃有羊角风。再三踌躇之下,听钱依山担保太子妃没病,陈太医才开了一张药方,失落地走了。

  钱依山端药上来,冷懿生却不大想喝,她抿抿唇,看着兰贺接过药碗,轻轻搅动汤匙。

  “来,喝了它。”

  “殿下,我没病。”

  “我知道。”兰贺说着,舀起一汤匙送到她唇边,看起来一定要她喝。

  “我自己来……”冷懿生一咬牙,皱着眉头捧住药碗,老老实实喝干净。

  “喝完药,睡觉吧。”

  冷懿生乖乖点头,躺下时想起来一个人,嗫嚅问:“殿下,楼小屿怎么样了?”

  兰贺端着空药碗睨了她一眼,“在太医院,死不了。”

  冷懿生喃喃:“是我害了他。”

  此时远在太医院,挨完五十大板的楼小屿涕泪交加,趴在炕上,一个老太医帮他上药,疼得他连连倒抽冷气,口齿不清地哀嚎,“轻点轻点,啊疼啊——”

  老太医道:“你屁股都烂了,能不疼嘛。别吵了。”

  楼小屿咬住枕头呜咽。

  老太医道:“小公公,你们太子妃真有羊癫疯啊?那以后怀上皇嗣,岂非要染了天家血脉?”

  楼小屿愣了一下,怒道:“有个屁!太子妃好得很!疼啊——”

  老太医好奇道:“太子妃要是没事,那怎么会有人传?何况还是当着陛下和各位殿下的面,说她都口吐白沫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哎哟……”楼小屿一激动,血气上头之后退潮,疼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痛得他心肝脾肺肾都打颤。

  “这都外面传的。”老太医道,“外面还传,砸了陛下的石子,就是太子妃扔的,是不是啊?”

  楼小屿气得牙痒痒,想骂人,但一想到自己的屁股还要靠他医治,就活活忍下来,在心里骂老头多事。

  “是是是,外面怎么说,就是怎么样。”

  老太医满意道:“我就说不会空穴来风。”

  太子妃患有隐疾一事,如春雨般也落到清宁宫中。柳皇后命人去打听暮春苑发生的事,还命人去询问在场的宫人,结果堪忧。

  “飞薇,她要真有羊角风,那怎么办?”

  飞薇心里更倾向于没有,毕竟这病会死人,只是谁也无法更好地解释太子妃在皇帝等人面前的异样,于是都这么说她。

  “奴婢不知。不过太子殿下应该是有请陈太医去,兴许可以问问陈太医。”

  于是,柳皇后命人去找陈太医。

  彼时陈太医正从东宫出来,在回太医院的路上,就被清宁宫的宫人拦下。

  面对柳皇后的担忧,陈太医爱莫能助道:“微臣连太子妃的面都没见上,并不知太子妃如何。”

  “那叫你去干什么?”

  柳皇后心里很不舒服,她已经有个孱弱的儿子了,并不想再有个孱弱的孙儿,还是有那种病的。

  “太子殿下只要微臣开张养心安神的方子。微臣想,太子妃应是无碍,只不过受了惊吓。”陈太医道:“听闻她扔了颗石头,冲撞了陛下。”

  飞薇幽幽道:“那是宫人扔的。”

  陈太医摇摇头道:“钱公公悄悄和我说了,就是太子妃扔的,所以可能吓破胆了。”

  柳皇后忧心忡忡地攥紧拳头,“钱依山——他最好说的是实话。不过,要真如此,太子妃也是不经事,这都能吓破胆。”

  飞薇道:“太子妃毕竟还小。”

  陈太医斟酌再三,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听闻暮春苑这事,还是娘娘起的头?”

  柳皇后一掀眼皮,凌厉的凤眸不怒自威,吓得陈太医低下头,她这才缓缓道:“飞薇,送些东西去给那四个孩子压压惊吧,想来他们也吓到了。”

  飞薇忍着笑应道:“是。”

  柳皇后并非有意害那些孩子,那是最小的四个孩子,和储君之位根本摸不着边。

  柳皇后与他们玩,是因看见他们就想起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样子,儿子却又不及他们伶俐可人、天真活泼。她一下子生了慈爱之心,便对其纵容无度,也是望他们的童真童趣可以不被层层宫墙消耗殆尽。

  可惜如今——

  她问:“陛下还真叫人在湖里捞钱了?”

  陈太医道:“是,让十几名禁卫军在捞,千真万确。”

  柳皇后嗤一声笑了,转悲为喜。

  皇帝多到后宫走走,也还挺能给她消遣的。

  闭嘴

  

  酉时从衙署离开,罗韶回自己的宅邸。

  天色渐暗,春寒料峭,灰墙黑瓦的宅院正门停了一辆寻常的马车,高大的骏马被绑在柱子上。看见这一幕,罗韶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任由身下的骏马悠悠走到镇宅狮旁。

  “微臣拜见信王殿下。”

  厅内烛光袅袅,投在人脸上影影绰绰,仿佛某种情愫在逍遥,随意又轻浮,招得人心发痒。

  端坐正位的兰礼斜支起脑袋,半睁的桃花眼慵懒却不失凌厉,目光带着些许笑意在罗韶脸上转了个圈。

  “回来了。”他淡淡地说,却并没有叫罗韶起来的意思,只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朝他轻轻一勾。

  罗韶脊背一僵,低下头,俯下身,屈辱地朝前爬两下,身子微微颤栗,跪在兰礼跟前。

  他仍低着头,注视兰礼长袍下的乌靴,像在注视自己被兰礼踩在脚下的尊严。

  兰礼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颌,逼他抬头,“我今天见到你的表妹。”

  罗韶止了呼吸。

  “她有羊角风?”

  罗韶一愣,摇摇头,却不无关切问道:“她病了?”

  兰礼漫不经心地眨眼,脑海里重演起冷懿生朝自己望过来的一幕,直直盯着自己,那么可怜的样子,不是病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用拇指摩挲罗韶的下颌骨,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道:“你和她说过我的坏话。”

  罗韶惊愕,兰礼居高临下的暗眸中满是危险的征兆,他下意识拼命摇头,“我没有,殿下,我没有……”

  “没有?”

  罗韶一无所知,面对兰礼的不信任,他有些崩溃,“我要跟她说什么……说我……跟她说了我还怎么有脸见人……”

  他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侵犯,说出去,会死的那个人是他。

  “跟她说怎么就没脸见人?”兰礼微微笑道,“难道她会到处唱你的事?”

  罗韶眼里闪起泪光,摇着头,想起冷懿生离家前的决然,那时他以为她知道他的事,终日惶惶,好多天后才慢慢安慰自己,冷懿生什么都不知道。

  冷懿生知道了,是否会说出去,罗韶无法回答。

  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

  “既然你没和她说,她也没病,”兰礼嗤笑道,“那是见鬼了?”

  “她……怎么了?”

  兰礼勉为其难告诉他,“她一看见我,就吓得不省人事。”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兰礼脸色沉冷,盯着罗韶畏怯瑟缩不成气候的模样,心下越发肯定,问题出在他身上。

  水心说过,太子妃懂龙阳之好。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懂龙阳之好,这可太奇怪了。

  “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在罗家做过什么,还是喝醉酒说错话,结果自己都不知道?”

  罗韶低下头,很肯定他没有,却只能无力地摇头。

  他在兰礼面前无法硬气,没有底气,悲哀得还不如一个女人。

  兰礼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漠然闭上眼,看向别处良久,蓦地一掌将罗韶打偏。

  罗韶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又端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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