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 第69章

作者:池陌 标签: 复仇虐渣 豪门世家 爽文 穿越重生

  皇后也慌忙喊宫女来帮忙,一时间花园内乱成一团,太监宫女围着贺老太太,不停拍打她的后背,意图把她喉咙间的东西拍出来,可他们拍了很久,贺老太太的脸都憋紫了,也一点效果没有。宋朝夕把容媛拉过来,问:“她吃了什么?”

  容媛脑子一片空白,见到宋朝夕才猛地反应过来,“吃了一口糕点,不是容易呛住的食物。”

  宋朝夕点点头,走上前淡声道:“你们让开!”

  那几个宫人拍了半天,见老太太脸憋紫了,大气喘不上来,眼看着就不行了,都害怕的不行。今日宫中来的人非富即贵,若是他们拍不出来被责罚,可就小命不保了。一听到有人叫他们让开,几人齐齐散去,都离得远远的。

  太后走上前,急道:“国公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再不拍嗝,老定北侯夫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宋朝夕不答,从背后抱住贺老太太,将手抵在贺老太太胸部下方,腹部上方的地方,收紧手臂,猛地压迫上腹部,一次之后立刻松开手臂,再次重来,反复几次后,原本面部涨紫,眼看着就要昏迷的贺老太太,忽然猛地吐出一团糕点。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贺老太太连连吸气,在宫人的帮扶下,去一旁坐着歇息了。

  宋朝夕格外淡定,只略一蹙眉,“如果呼吸不畅,可以解开衣领的扣子,去一旁吹吹风。”

  贺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皱巴巴的脸上一贯严肃,众人惊魂甫定,家家户户都有被食物呛住的,尤其以小孩居多,哪怕照看的再细心,也不时有被呛死的事发生,贺老太太刚才那种情况,眼看着就不行了,怎么被宋朝夕勒了几下就忽然好了?

  皇后也才回过神,拉着宋朝夕的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今日这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就算找太医过来,也怕是来不及了。贺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旦救助不及时当场就会死在这,若是别的场合也就罢了,偏偏今日是上元节,宫中这么多贵人,她一国之后请人来宫中聚会,竟然差点把人呛死,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她又如何向定北侯府交代?

  就在此时,那贺老太太折回来了。

第75章

  皇后太后和几个贵人都散了,贺老太太才走过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宋朝夕,笑得敷衍,“不知道国公夫人有没有看到老朽的玉簪?”

  宋朝夕原以为她是来道谢的,正准备借机敲打一下贺老太,谁知贺老太太一来就找她要玉簪?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堂堂国公夫人还能昧她一个老人家的玉簪不成?

  宋朝夕蹙了蹙眉,语气称不上和善:“贺老夫人该不会是被呛糊涂了吧?自己玉簪丢了就去找,问我干什么?难不成我是你定北侯府的小厮丫鬟,还得帮你看着你家玉簪不成?”

  贺老夫人没想到她如此强硬,便做足了长辈的样子,“方才玉簪还在头上,怎么国公夫人救了老朽之后,老朽那玉簪就没了?老朽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老朽那玉簪是老侯爷在世时送我的,老朽格外珍惜,方才国公夫人拉扯老朽后,簪子就丢了,老朽不免要问几句。”

  宋朝夕对于她的这番话并没什么特别感觉,在她遇到的人里,贺老太太这种级别根本排不上名号,若说不讲道理,沈氏这个亲娘就比贺老太太难缠多了。若不是因为贺老太太是容媛的婆家人,宋朝夕是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的。

  她不咸不淡地笑笑:“所以贺老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贺老太太没想到她不往坑里跳,只能自己找台阶下,拿起一旁碎掉的玉簪,惋惜不已:“许是方才国公夫人从后面抱我时撞掉,这可是老侯爷送我的唯一的首饰!老侯爷去了那么些年,我经常对着玉簪睹物思人,这玉簪就是我的命,原想着要带玉簪进棺材的,谁知却遇到这样的事!”

  宋朝夕挑眉,倒是开眼界了,她刚刚救了贺老太太一命,贺老太太不感激她就算了,竟然反咬一口,找她要玉簪,就算那玉簪真是她弄碎的又怎样?难不成她救人时还顾得上那些?

  她这个样子看人时有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贺老太太蹙眉,她辈分长,在京城这个圈子里,还没有活得比她更长命的老太太,因着和太后关系不错,大家又敬佩她一个人撑起定北侯府,对她多有尊敬,可宋朝夕却明摆着没把她放在眼里,贺老太太气不过,视线从对方身上扫过,看到宋朝夕那代表一品诰命的服饰,忽然明白对方的底气是哪来的了。

  是啊,她男人可是容国公,听闻她如今是专房之宠,男人被她这狐媚子祸害得连个通房都不敢有,要她是顾老夫人,肯定不能由着这样不守妇道的儿媳作妖。

  宋朝夕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反应过来,拉着容媛的手,意味深长地叮嘱:“阿媛,贺老太太宝贝的玉簪丢了,你务必从你的嫁妆里挑一个更好的玉簪,替我送给贺老太太。”

  容媛对着贺老太太下意识就有点怂,这贺老太太面色严肃,很会磋磨人,她有一次不过是瞥了贺青州一眼,就被贺老太太教训不守妇德。

  她没想到宋朝夕敢怼贺老太太,当即有了底气:“是,婶婶,我回头就从嫁妆里挑一个好的送过去。”

  贺老太太差点吐血,男人家要是动妻子的陪嫁,传出去肯定要叫人议论的,定北侯府就算再穷也不至于明着打容媛嫁妆的主意,宋朝夕这话是堵她呢,说什么从嫁妆里挑一个更好的,不就是在暗示她的簪子差,上不了台面吗?难不成她一把年纪了还真要容媛这个算媳妇赔偿给她不成?再说她今日的目的也不在于这个簪子。

  贺老太太年轻时也京城一等一的闺女,只可惜年纪渐长,老侯爷早早去了,她相继送走了男人和儿子儿媳,命硬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如今定北侯府阖府只剩下她和贺青州,她越发好强,发誓要把孙子拉扯成人,让孙子连中三元,封侯拜相!当初国公府有意要跟定北侯府说亲,贺老太太就从心底瞧不起容媛,总觉得这容媛上杆子倒贴上来,肯定有隐疾,否则国公爷如今势头正盛,怎么会纡尊降贵跟定北侯府结亲呢?

  奈何贺青州被他表妹迷惑住了,整日跟表妹在房中厮混,贺老太太是个厉害的,当然不可能让那贱蹄子祸害她孙子,她孙子是人中龙凤,注定了与其他男人不同,小蹄子娘家帮不上一点忙就算了,还整日献媚,拉着他孙子白日关门,贺老太太一看到他俩腻歪就脑壳疼。她当然不同意贺青州跟那小蹄子在一起,娶容媛进来也是为了让那小蹄子不好过。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日日叫容媛到跟前来晨昏定省,打压容媛,就是为了让容媛认清现实,她现在是定北侯府的孙媳妇,他们定北侯府建府可比容国公府要早,她虽然是大小姐,可在她贺老太太眼里,她什么都不算。

  容媛嫁进来时间不短了,肚子却一点动静没有,贺老太太坐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容媛肯定生不出孩子来,正是因为如此,容国公府才上赶着嫁女儿,连他们定北侯府的嫁妆都没怎么要,交换庚帖没多久就强行把这个赔钱货女儿塞来定北侯府,这样的人她贺老太太还真看不上!

  还好容媛乖巧,也不像家里那小贱蹄子整日拉着她宝贝孙子睡觉,不要脸的很!容媛至今只跟她孙子睡了一次,很识时务,老太太对她这一点很是满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呛住被宋朝夕救了,要是宋朝夕挟恩图报,以此来打压她可怎么办?她们定北侯府本来就矮容国公府一头,若是再被人压制住,容媛在定北侯府岂不是要作威作福了?贺老太太肯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才想出利用簪子,说出救命之恩抵消的话,让宋朝夕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贺老太太笑不出来了,“不就是个簪子嘛,我一向最疼阿媛,怎么能让她送簪子给我。”

  宋朝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可不比贺老太太差,她嘴角微勾,虽则眼中不见笑意,可任谁看了都会夸她懂礼数。

  “我早听我家阿媛说了,老太太你是个仁善的,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把她当自己孙女儿疼,从她嫁进去到现在,您连晨昏定省都舍不得她做,不仅不叫她伺候,还总是吩咐她要照顾好自己,把定北侯府当自己家,说什么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一听这话就觉得老太太是个仁善的,不像有些性格扭曲的老太太,整日磋磨儿媳孙媳,恨不得把儿媳孙媳踩在脚底下,不把儿媳孙媳当人看。”

  贺老太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隔空打了脸,她这才意识到宋朝夕是个狠人,无论宋朝夕知不知道容媛在定北侯府的情况,她高帽子这么一戴,周围的贵人们都听到了,等回了府,那还有脸叫容媛来她跟前伺候?要是叫了,岂不就成了宋朝夕口中那种性格扭曲磋磨孙媳的老太太?

  贺老太太皱巴巴的脸上浮上假笑,“阿媛在我们定北侯府什么都好,就是嫁过来有些时日了,这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当然,我不是那种苛刻的老太太,我寻思着什么时候有空带她去庙里拜拜,说不定就怀上了呢。”

  宋朝夕闻言,极其讶异地接话:“老太太您的意思莫不是说定北侯世子可能……”

  她像是窥测到了什么大秘密,表情复杂极了。贺老太太连忙看向四周,脸都白了,“你胡说什么呢!我孙子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是我多虑了,可我们家阿媛自小就有御医调理身子,身体极好,绝不可能子嗣困难,可这都成亲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连个子嗣都没有呢?寻常人家的男子一个月就能叫妻子怀上,世子爷却迟迟不能叫妻子受孕,实在让人担心世子爷的身体!不过我们容国公府不是不讲道理的,即便世子爷真的身体有亏,难以有子嗣,我们也不会瞧不起世子爷,若真需要,我们国公府可以带着阿媛去庙里给世子爷祈福。”宋朝夕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贺老太太暗示容媛身体有问题,宋朝夕就反将一军,嫌弃贺青州不能让妻子受孕。

  贺老太太带容媛去庙里是为了暗示容媛身体不好,宋朝夕却可以把话扭曲为为贺青州祈福。

  贺老太太算是见识到什么叫颠倒是非了。她一口气堵在那,偏偏她自诩名门后人,不可在外头讨论这等羞人的事。以至于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反驳宋朝夕,偏偏宋朝夕说到她痛处了,她孙子跟那小蹄子厮混了一两年,那小蹄子的肚子却不见大,一直女扮男装混在孙子身侧。难不成她孙子真的身体有亏,那方面不行?贺青州是定北侯府一根独苗,贺老太太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差点当场晕厥。

  容媛在定北侯府受了这么多委屈,天天被贺老太太讽刺是不下蛋的母鸡,从不知道贺老太太也有被人怼到无话可说的一天,同样的话题,不同人就能说出不同的道理出来,她没怀上,贺老太太说是她不生,可到了婶婶嘴里,却成了贺青州德行有亏!

  容媛想到和贺青州同房那日,一开始有些疼,可他十分急促,没几下便交代了,她都没流血,嬷嬷进来看到她欲言又止。后来贺青州旁敲侧击问她以前是不是骑过马,又问她为什么没流血,容媛自己也不知道,成亲时,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明明没有破掉,怎么会不流血呢?

  贺青州脸色不好,却像是吃了闷亏一样走了。

  后来他不肯来她房里,容易只觉得松了口气,只是这种真实原因她不敢跟家里说,怕家里为她担心,就连嬷嬷都不知道真实原因。被贺老太太打压久了,她一直怀疑是自己没魅力,留不住男人,没法让男人赖在自己身上,却不曾想,有问题的可能是贺青州。

  她顿时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我孙子绝不可能有问题!”贺老太太低声嚷嚷。

  宋朝夕摊手挑眉:“谁知道呢?”

  贺老太太气得差点当场卒了。

  宋朝夕不是不给贺老太太脸面,只是贺老太太这样的人,你纵然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反省自己的过错,几十年的习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你若对她客气,她反而觉得你好拿捏,觉得你心头有鬼不敢对她怎么着,你硬气一点,她反而要看菜下饭。

  容媛走到一旁,心头暖暖的,差点要哭了,“婶婶,还是你对我好。”

  宋朝夕瞥她一眼,要笑不笑,“记住,到了婆家可别再被婆家人欺负了。别人敬你一尺,你敬别人一丈,可若是别人不敬你,你也没必要上赶着,让人打了左脸还要往你右脸上张望!”

  容媛愣愣地点头。

第76章

  重新入席后,太后凑过来笑着问:“老定北侯夫人跟国公夫人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贺老夫人微微一顿,声音低沉苍老:“我跟国公夫人闲聊几句,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太后定然是没兴趣听的。”

  太后下意识看向宋朝夕,今日宋朝夕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次等服饰。太后入宫数十年了,这数十年间,一品诰命夫人来来回回有许多个,早些年的一品诰命中,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顾氏了。顾氏二十多岁得了一品诰命,是老国公爷亲自来向先皇求的,彼时顾氏年轻貌美,冠绝京城,穿着一品诰命的衣服站在那,大气端庄,飒爽难言。她原以为顾氏那样的已经算好命了,年纪轻轻得夫君疼爱,家庭和顺,对内对外都是头一份的,却不料,宋朝夕这个年纪却已经是一品诰命了。

  这身衣服头一次穿在如此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上,由衣裳带来的端庄大气被宋朝夕的容貌化解了一些,使得太后第一次发现,这身衣服和头饰竟如此耀眼。原来不是衣服不好看,是穿的人出了问题,要是各个都长宋朝夕这般,再难看的衣服也能穿出风味来。

  诰命服是皇家赐的,太后见自家赐的东西穿在宋朝夕身上好看,不免也觉得欣喜。

  宫女给宋朝夕倒了杯茶,宋朝夕冲她笑了笑以示感谢,那宫女受宠若惊,脸都红了。

  “贺老太太说她的簪子丢了,许是臣妇救她命时,无意中碰掉了,贺老夫人说那簪子对她来说很重要,臣妇思来想去,想赔一个簪子给贺老夫人,谁知贺老夫人却不要了。”

  不仅是太后,皇后和其他女子都是一愣。

  她们都以为贺氏拉着宋朝夕说悄悄话,是要感谢宋朝夕。贺氏老了,一把年纪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小辈感激涕零,确实容易拉不下脸面,所以她们都配合地走开,谁曾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贺氏非但不感谢宋朝夕,还不顾两家的姻亲关系,找宋朝夕要簪子?

  这贺老太太也太不讲理了点!命比天大!人家救了你一条命,你就是把全部家当送给宋朝夕也不为过!结果她不仅不感谢人家,还反咬一口要发簪,谁知道那发簪是不是宋朝夕弄掉的,说不定是贺老太太自己弄掉地上去的,若真是这样,这贺老太太实在太不要脸了!

  好歹也是簪缨世家,区区发簪都要拿出来说事,这定北侯府也没落魄到这种地步吧!

  这种人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讹你东西事小,被她赖上泼一头脏水那可就满身臭味了!

  一时间,众人看贺老太太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贺氏没想到宋朝夕竟然会戳破她的话,气得差点吐血!

  “国公夫人!”贺氏勉强崩住脸,气道,“我那簪子本来好好戴在头上,被你摔碎后我又没说什么,更没有让你赔偿的想法,你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你怎么也不该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

  宋朝夕挑眉,她原本不想计较的,毕竟两家是姻亲,容媛还要回定北侯府过日子,若惹怒了贺氏,贺氏暗地里给容媛穿小鞋,她这个婶婶总归过意不去的,可贺氏也太不要脸了点,一把年纪了没脸没皮的,还好意思说她搬弄是非?

  “贺老夫人此言差矣,敢问贺老夫人可有确切证据说那簪子是我摔碎的?”

  贺老太太一顿,竟说不出一个是来。

  宋朝夕也不怕她,声音冷淡:“就算那簪子是我摔碎的又如何?方才贺老太太吞下异物,差点噎死,我若不出手,如今贺老太太只怕很难待在这跟众人闲聊了。我救你一条命你不知感激便罢了,竟还问我要簪子,难道这就是定北侯府对待恩人的态度?我建议下次贺老太太呛到之前,先立个字据,列出身上衣服首饰的价格,穷的人就别凑热闹了,毕竟就算把人救回来也赔不起!”

  贺老太太虽则背地里胡搅蛮缠,却一直在外人面前维持着基本的体面,现在当面被戳破,羞愤难耐,老脸都丢光了。最后还是太后出来打圆场,以宋朝夕救人为名,赐了宋朝夕一根翡翠簪子,又以贺老太太受惊为名,赔偿了她一根上好的白玉簪。

  宋朝夕很快被其他太太们拉过去闲聊了,宫宴本就没人是奔着吃饭来的,初一那日命妇入宫,宋朝夕没来,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般女子若是单纯的艳压,很难让人有好感,偏偏宋朝夕从游医那带来这个急救的法子,引得贵人们争相学习,如今,她众星捧月,被人围在中间,俨然是人群焦点。

  顾颜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宋朝夕怎么那么好命,竟然凑巧救了贺老太太。她甚至忍不住想,自己从小就觉得宋朝夕是个威胁,把人撵去杭州的姑母家,若去姑母家的是她,是不是她也会有宋朝夕这般好命,次次都能出风头,人缘还这样好?她还几次想和宋朝夕一样跟人交谈,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到了晚间,皇后带着各家贵人去平台上放灯,这是上元节必备的环节,女子总要放灯来寄托自己的情思,皇后带着大家一起放,寓意却要更深远一些,自然是希望国泰民安,家庭和乐,夫妻和睦。

  暮色四合,宫里点灯了,廊庑、屋檐、宫门、树上,绫罗绸缎的宫灯点亮了夜幕,更有灯龙缠柱,使得肃穆的宫殿多了几分祥和安宁。太监们拎着花样繁多的灯供贵人们观赏,宋朝夕很喜欢蟾蜍灯,虽则不算雅观,却有几分奇巧。

  到了放灯环节,宫人们拿着灯过来,宋朝夕接过丫鬟递来的一盏,这灯有她半个身子高,点火后就要往天上飞,被几个宫人拉住了。

  这几个宫人今日都帮贺老太太拍过背,后来宋朝夕救了贺老太,免了他们的责罚,他们不免感激。为首的宫人笑道:“夫人可以在灯上写诗,或是对着灯许愿,听闻上元节的灯许愿很灵的。”

  宋朝夕笑了,自小姑母告诉她对着星星许愿就能实现,可她一直在想,世间这么多人都对着星星许愿,星星又能帮谁实现心意?若真灵验就不会有人间百苦了。不过她也不想扫兴,作诗不成,干脆在灯上写了个字,谁知刚写好,便看到皇上带着几个大臣来了。

  人群中,容璟穿一袭麒麟纹路的官袍,冷肃持重,哪怕百官围绕,也让人难以忽视,一眼便瞧见了。夜色下离得太远,宋朝夕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立于皇上身侧,面色沉沉,威严气派。

  在皇上与皇后说话间,容璟环视四周,视线准确地落在她身上。

  众人的眼睛都好像长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视线齐刷刷回头,看到宋朝夕的瞬间,都是了然一笑。万万没想到国公爷竟然还有宠妻的一面。

  众人揶揄羡慕的笑让宋朝夕有些赧,她握拳咳了咳,故意不看他。

  容璟笑笑,撇下皇上走到她身前,“夫人没看到我?”

  “呦,是国公爷啊,好巧啊!”宋朝夕故作惊讶地捏着毛笔,挑眉轻笑,“那么多人在,我没看到你不是正常的吗?”

  说的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容璟失笑,“但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宋朝夕眸光潋滟,眉头轻挑,“哦?国公爷怎么看到我的?”

  容璟想,她真是太好认了,这里的太太们年纪都不小了,就她,娇艳一朵立于众人之间,容貌又昳丽,想忽视都难。灯火映得她脸颊微醺,让这上元节的傍晚也染了酒气,有点醉人了。他今日出来得早,没看到她穿这一身衣服,寻常人家的一品诰命夫人至少也有四五十岁,只有她,年纪不大,穿这么严肃正统的服饰,难得没显得老气。

  依稀记得,年少时父亲为母亲求诰命,见他好奇张望,便摸着他的头笑说:“以后你妻子的诰命也由你去挣。”

  细细一想,那似乎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他和父亲的回忆多于战场有关,有一年初战告捷,那日正巧是上元,父亲无意感叹,说竟没陪母亲过过上元。

  模糊的灯光把他从记忆中拉了回来,他看向她的灯,她已经在灯上写了字,她字一向不好,却依稀看得出是个“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