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淞宴
上午她从礼堂出来,便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隐晦地提及沈庭舒先前的身世与背景。从小到大,只有她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没有人能从她手中夺走什么。
想到眼前人这两天给自己带来的屈辱,苏娆用力攥紧了拳头,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穷?你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了吗?”
几人声音不小,周围的同学听到陶姜这句话,都把目光集中在沈庭舒身上,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着的是G家的衣服。这个牌子会员门槛极高,而且每次出新款的数量很少,普通人根本买不到。先前议论的几人讪笑着闭上了嘴。
今天这一身都是沈慕时为她置办的。沈庭舒不知其意,只淡淡颔首,瞥见脸上有些尴尬的陶姜,知道她是因为先前的事情不自在,于是冲她安抚地笑笑,换来对方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苏娆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狐疑:怎么回事?
她原先没想过利用陶姜,因为自己与她有过过节,关系也十分一般。只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顺嘴一提,这个没脑子的就仿佛热血上了头,居然想要替她讨回公道。
她深知陶姜对换名额这事十分敏感,也准备坐等好戏。现在却看到两人貌似熟稔的模样,苏娆心中恼怒,暗骂陶姜没用。
她转身看向坐到位置上的苏娆,柔声道:“庭舒,待会儿就要选课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沈庭舒翻出今天的作业,头也不抬:“用不着,多谢。”
施菲菲和陶姜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分给苏娆半个眼神。气氛突然就凝滞住了。
苏娆愣了一下,随即调整好表情,露出理解的笑容:“没关系的庭舒,你初来乍到,就算很多事情都没有见识过,也可以多问问我啊。”
沈庭舒发出低且短促的笑声,将面前的课本往苏娆的方向一推,顺势绕了一圈,笔尖点在一道题目上:“那好,请问这一题要怎么解呢?”
她动作流畅,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帅气。修长的手指衬着墨蓝色的笔杆,更显白皙优雅。
苏娆闻言一滞,下意识垂眼,目光落在沈庭舒所指之处。那真的是一道很简单的题,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措不及防,还是因为昨晚的阴影未散,苏娆踌躇了半晌,依然没有开口。
“我……”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八卦视线,苏娆微微红了脸。她觉得同学们的眼光里仿佛都带上了震惊与嘲笑。
有同学瞄到熟悉的图形,同样翻到那一页,几秒钟后有些意外地小声道:“不会吧,苏娆连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上来?”
沈庭舒伸手拢回课本,展颜一笑:“忘了我早上对你说的话了?”
你还是将昨晚做错的知识点好好巩固一下吧。不然,下次不可能有前十了。
想到这,苏娆脸色通红地转过身。她的动作极大,不小心撞到身旁的陶姜。
陶姜皱眉,就要说话,随后想到了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只重重地哼了一声,冲苏娆做了个鬼脸。
我可不怂,只是受不了她一言不合就哭罢了。
苏娆哪里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见状眼眶一热,泪水就如断了线似的流了出来。
沈庭舒:……
陶姜:……
她上辈子是不是个水龙头?
……
下午选课时,沈庭舒找老师说明了情况。周老师跟教务处沟通后同意了她的提议,也表明明日会将账号发放给她。
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沈庭舒不想浪费,便在周老师的同意下直接在办公室做起了SA的测试题目。
每份试卷都是从题库中随机抽选的,很难有雷同的情况,而且题目新颖,网络上搜不到答案。
沈庭舒先大致扫了一遍,随即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很有挑战性。
题目不多,但难度都不小。她很快便沉浸到里面,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才停下笔。
“庭庭?”
沈慕时在校门口等了许久未见妹妹,将电话打给了周老师,得知她在办公室,便快步赶了过来。
沈庭舒这才注意到窗户外的天色渐暗,橙红的晚霞渲染着天空,将周围的景色都染了颜色。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她将试卷提交,快速收拾好东西,跟着沈慕时离开了学校。
……
“嗬,今年竟然这么早就有人提交测试了。”
空旷的房间里,一个男生在电脑前有些惊讶地移动鼠标,将页面点开,快速地扫了两眼。
“哦呦,这届高二可以啊,速度准确率足够虐死那些狂傲的高三狗了。叫什么名字来着?”鼠标迅速上滑,露出答题者的账号信息。
“陶姜?”
他挠了挠头,冲另一个人问道:“我对这人没有印象,老大,要不要掌掌眼?”
沙发上的男生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镜框,将眼镜摘下,露出一双沉静漆黑的眼眸。
他声音冷淡低沉,没有一丝起伏。
“不用,你决定就好。”
第008章
沈家的宅子大,平日里总显得冷清。可今晚貌似有些不同。
刚踏进门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高亢的笑声。沈庭舒脚步微微一滞,向沈慕时投去疑惑的眼神。
沈管家倾下身子在一旁适时提醒:“小小姐,是你母亲家里的人。”
沈庭舒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原主的外家。
原主的母亲叫方琼,是个温婉亲和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沈老太太的认可,很大一部分要归咎于她的娘家人。
方家原先只是小门小户,和沈家可谓天差地别。
但早年间家里住的片区赶上拆迁,方家老太太就拿着拆迁款在城外买了房。没想到几年后那里被开发商看上,老太太往门口一横,愣是从开发商手里领到了一大笔补偿,一家人搬到了城里。家里的大女儿出嫁以后没几年,市里打算规划改造城中心,好巧不巧又被方家碰上。
这运气。沈庭舒有点柠檬精附身了。
方家靠着这些钱发了家,如今也算个小暴发户。
方琼排行老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老太太秉持那个年代惯有的重男轻女思想,恨不得将家里的一切都捧到小儿子的面前,两个姐姐自然也就不受重视。
可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二女儿会嫁入豪门。四处打听清楚沈家的家世之后,这一家人就像水蛭一般,想方设法地通过方琼获取沈家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方琼去世时,他们还闹过一阵,被沈家警告后总算安静了下来。
沈庭舒抬眼望去,就见沈怀清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沙发上,左侧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太太。老太太将拐杖放到一边,拍了拍身边壮硕男人的头,语气中带着宠爱。
“一听说小琼的女儿找回来了,小致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半分钟都坐不住,非要来看看外甥女。”
说着,她的语气突然低落了下来,“当初小致和他二姐关系最好,他二姐突然去世,孩子还不会走路呢,就被该死的人贩子拐走了。可怜了我们小致哦,哭得跟什么似的。”
沈庭舒闻言心中冷笑一声。三句话不离儿子,女儿去世外孙女走丢还不如小儿子掉几滴眼泪让她心疼。
右手突然被人握住,沈庭舒抬头,就见沈慕时眉头紧蹙地看着自己。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踌躇了半晌,只紧了紧交握的手,温声说了句:“没事儿,有我呢。”
妹妹回来不久,正是和家人培养感情的时候,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很可能不设防。他不能阻止方家人来看她,却也担心方家人利用这点使坏,毕竟他知道这些亲戚的德行,对他们可谓是没有半分好感。
沈庭舒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暖,忍不住回握了一下。
“哎呦!这不是慕时嘛!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外婆真是想死你了!”老太太脸上沮丧的神情霎时一扫而空,眼角的纹路堆叠到一起,迅速地起身走到沈慕时面前。
沈庭舒看着她这腿脚利索的模样,瞥了眼沙发旁的拐杖,一时无语。
合着就是装装样子?
“庭庭,上楼去。”听到沈怀清的声音,沈庭舒思绪回笼,目光一转,就见他此刻面色阴沉,像是在强压着怒气。
“这、这就是我二姐的女儿了吧?”方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上前按着沈庭舒的肩膀,语气激动道,“一定是了,简直和我二姐长得一模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哽咽地说道:“孩子,快、快叫舅舅,我是你舅舅啊。”
老太太闻言立马凑了过来,声音高亢:“我是你外婆啊,快叫外婆。”
一时不察被两人急切围住的沈庭舒:“……”
你们来之前能不能围读一下剧本,这一哭一笑的让我很出戏啊。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止不住眼泪的方致。他生得高大,一身腱子肉显得十分魁梧,此时动作轻柔地抚去眼角的泪水,小拇指还娇俏地翘起,沈庭舒猛地打了个颤。
肌肉男为什么要拿小白花的剧本?
但沈庭舒心中依然对此人生出了一些警惕。
方致毕业多年,虽然学历不错,但从小被方老太太惯得眼高手低,迟迟没有找到工作,一直在家里啃老。
他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实际上心眼手段不少。原书后半段沈氏几度遭遇重创,里面少不了他的手笔。
沈慕时眸中闪过一丝不快,立马将沈庭舒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另一只手挡着两人,声音冷淡:“你们来做什么?”
每次一来,必定没有什么好事。他可不相信他们心里还惦记着骨肉亲情。
老太太很是受伤地指着沈慕时:“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和长辈说话!”
方致连忙附和母亲:“是啊慕时,我好歹也是你们的舅舅。”
“舅舅?”沈慕时沉了脸色,眸底浮起一层阴翳。
“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大喊大闹,这是为人兄弟所做之事?”
方致顿时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那不是因为、我喝多了嘛……”
老太太见状插嘴道:“嗨呀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听到这话,沈庭舒终于忍不住上前,直视老太太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你是我外婆,却把我母亲过世的事当做陈芝麻烂谷子?”
老太太讪笑:“毕竟做人还是得往前看不是吗……”
沈庭舒挑眉:“那你们还在这叙旧?”
方致眼眶微红地拉着方老太太:“算了妈,外甥女才刚回来,和我们不亲是应当的。好歹是二姐的女儿,我们为她担心了这么多年,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也该放心了。”
嗬!还是一朵金刚白莲花!
沈庭顿时觉得前世的自己见识还是太浅,只着眼于课本,忘了生活处处是学问。
“行了!”
沈怀清厉声止住还想开口的方致,脸色难看。
他原本以为方家人这几年安分了许多,是真心实意来看沈庭舒的,便让管家将他们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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