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兰十七
谢易行一指旁边的桌案:“二哥说的可是我这盆兰花?”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宝意跟谢临渊都朝着那里看去,就见那桌案上放着一盆兰花。
那青翠修长的叶子间已经开出了花朵,满室的幽香就是由它散发出来的。
兰花香气清远,凑近细闻不易发现。
可只要摆一盆在屋里,无论做什么都有香气萦绕。
谢易行道:“今日一醒,闻见香气,一看是这盆独独开了,我便让人把它搬了进来。”
宝意听着,一开始还没认出这盆兰花来。
可是等多看了那花盆两眼,发现了自己在上面做的记号。
她就意识到这是那两盆枯黄的兰花中的一盆。
昨夜她从泉眼中喝水的时候,也拿杯子舀了一点出来,给这两盆兰花浇了。
没想到就一晚上,它枯黄的叶子就完全变回了翠绿,甚至还开出了花来。
宝意的心顿时就飞到另一盆兰花上去了,不知道它变成了什么样。
这泉水的效果竟如此显著。
不但令自己身上排出了那么多的污垢,现在又让这盆病蔫蔫的兰花一夜之间盛开。
宝意心中暗暗想道,以后要是再用这泉水的话,可千万不能一口气用这么多了。
幸好,谢临渊跟谢易行看着这兰花,都完全想不到它先前是那副模样。
宝意放下早膳,见两人似是有事要谈,便机灵地退了出来。
在迈过门槛的时候,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果然,掌心原本道道伤痕,现在完全不见了!
不管是小时候上山砍柴留下的陈年旧伤也好,是先前被困屋顶跳下来的时候留下的伤也好,亦或是在荷花池边被春桃那么一推,新磨破的伤口也好,通通不见了!
宝意看过了自己的掌心,又翻过来看自己手背,就看到手背上的肌肤变得白皙通透,毫无瑕疵。
宝意怔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心狂跳起来,不知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拿着托盘又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间去。
树上,白翊岚看着她行色匆匆,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看着少女穿行在廊间,夏风拂动她的乌发,露出那如同桃花般的面孔。
白翊岚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猛地跳了一下。
“……”
他不由得抬手按着心口,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宝意今天好像变得更可爱了?
宝意匆匆地回到房间里,来到了铜镜前。
铜镜里印出一张少女的脸,轮廓眉眼同昨日还是一样的,可却又好像哪里不同了。
宝意紧张起来,握起了手放在身前,在铜镜前来回踱步。
走了两步,又把手放了下来,看了这光洁无瑕的掌心一眼。
她想,自己好得那么快,跟谢柔嘉好像完全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了,自己是一口气就喝了一捧水,当初谢柔嘉应该比自己更谨慎。
她泉水喝得少,所以伤痕是慢慢消失的。
宝意想着,又把袖子撸到了手肘看了看。
这一看,就看到自己手肘上留下的伤疤也不见了。
她全身上下磕磕碰碰留下的伤口都不见了。
现在的宝意,全身肌肤大概都是一样光洁白皙,完美无暇。
还好这变化大部分是由衣服掩藏着,她的长相也没变。
宝意放下了衣袖,想着这泉水的效力实在是太猛了,浇在花上也是一样。
看来下一次不管是喝也好,浇花也好,都得先兑一兑。
宝意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这泉水难道是喝下去吸收才有用吗?
用来洗伤口呢,有用吗?湖心小岛上的泉眼冒出来的泉水有用,那外围的湖水呢?
自己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还跳进里面游过,好在意啊!
这时,睡在笼子里的雪球儿醒了,长长地“喵”了一声。
宝意听见声音,转头看它。
雪球儿在笼子里眼睛一眨,宝意就从原地消失了,再一眨,她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杯子。
宝意打开了笼子,把里面的雪球儿抱了出来。
她一面摸着这懒洋洋的小白猫,一面解开了它后腿上的绷带,然后哄着它:“雪球儿乖乖的,我给你换药哦。”
她抬手,把从湖里取出来的湖水倒在了雪球儿的伤口上。
然后眼也不眨地望着那伤口,等了片刻。
像昨夜泉水浇花一样,这伤口并没有变化。
宝意把杯子放在了一旁,想着难道外面的湖水没有用吗?
还是说一定要给雪球儿喝下去?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雪球儿的腿重新裹上了。
要再把它送回笼子里,雪球儿却不愿意:“喵——”
它拖着长长的尾音,向宝意撒着娇。
宝意刚刚看了它的伤口,冬雪给它用的药是好的,伤口看着也收了些。
于是就把它抱了出去,送它到了院子外,对它说道:“你可要乖乖回来哦。”
雪球儿在阳光下抖了抖毛,甩了甩尾巴,朝宝意“喵”了一声就跑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第32章
宝意转身回了院子。
她现在确定饮用这泉水,对人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她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治这些小伤没有问题,那治三哥的腿呢?治霍老的病呢?
或许都会有那么一点作用。
就是要用起来的话,还得先想个万全的法子,不能叫人发现其中的异常。
三哥这里是时时有人关注的,若是泉水对他有效,一旦这样好起来了,就肯定会引人注目。
宝意放下了手。
所以还是应该先看看霍老的病。
哪怕不能根治,只是让他的身体变好也可以,再然后——
宝意拿过了扫帚,在回廊下扫起了灰尘。
再然后,就是庆典了。
柔嘉若是像上辈子一样出去,想来还会染上天花。
而如今,真正的玉坠在自己手里。
她没了这空间,没了这灵泉,想要再像上辈子那样治好她的脸也是不能了。
宝意想着,扫地的动作一顿,柔嘉上辈子做的事情可恨,可那些都是上辈子。
这辈子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还什么都没有做。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也是清白无辜的,自己该不该阻挡她出去呢?
……
柔嘉郡主落水,受了一场惊,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外向。
她这段时间缺席京中贵女的聚会,如今一好起来,立刻便想回去将先前落下的聚会都补上。
宁王妃并不拘禁着她,只让紫鸢跟着她,别让她再出事。
宁王妃都让她出去,何况是陈氏?
她在偏门望着柔嘉郡主上了马车,拿着手绢含笑站在原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柔嘉现在出落得这么秀致,而且又是宁王府的郡主,再多个一两年议了亲,嫁个好夫婿,自己也就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了。
坐在车辕上的马夫一扬鞭子,马车便开始“嘚嘚”地往前走。
陈氏看了片刻,转身想要回府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宝意的身影从府后的巷子绕了出来,不知要去哪里。
陈氏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先前宝意在郡主院中的时候,想来都是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的。
现在离了自己的视线,就这样往外跑。
她这这是要去哪里?
除了府里的人,在京中她还认识什么人?
那种不安又在陈氏的心里泛了起来。
宝意忙完了院子里的事,便从王府后门出来了。
她这次出来,是想去买两个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