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画青眉
待他离开,冯洛凌指指他右边的高大少年,道:“这是陈慕良,他爹是左翼前锋营统领,刚才那人名字小爷忘了,不过是家里有点银子,也就是小爷现在还需要他,等没用了,他什么玩意儿都不算,没必要记住他的名字。”
温续文看向陈慕良,拱手道:“在下温续文,见过陈公子。”
好家伙,又一个顶级官二代,前锋营统领可是正二品,果然权二代身边都少不了权二代。
陈慕良嘴角带笑,温声道:“温公子好。”
“对了,刚才忘了说了,”冯洛凌突然开口,“这家伙和楚王是一种人。”
一样的伪君子吗?温续文脸色有些古怪。
陈慕良神色如常,笑道:“世子就喜欢开玩笑,温公子不要介意。”
温续文摇头,“自是不会,”心里却是犯嘀咕,这位小爷虽然嚣张,却是不屑说慌。
看来这陈慕良不是好惹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别管心里怎么样,笑就对了,这些顶级官二代,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真要聪明起来,心眼比谁都多。
待刚才那人拿回饭菜,几人不再说话,一门心思吃饭,可能是出身将门的原因,冯洛凌和陈慕良的吃饭速度都不慢,而且没那么多计较,看着倒是舒服很多。
吃完饭,天快要黑了,国子监有规定,天黑后,不准监生在外长时间逗留。
冯洛凌敷衍地和陈慕良挥挥手告别,便和温续文一起回宿舍。
他们宿舍都位于国子监南边,学堂也在这边,这一片区域被称为“南学”,是专门供监生读书休息的场所。
前朝时,国子监用来给监生上课的六堂,虽未拆除,却在丰朝建立后,渐渐变成了监生的考试场所,不再常用。
回到宿舍,冯洛凌伸个懒腰,舒服地躺在床上,见温续文坐在书案前看书,用手支撑着脑袋,侧身跟他说话,“还真是认真啊,都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明天要早起的。”
国子监规定,所有监生必须在卯时正之前进学堂,迟到者记小过一次,屡次迟到者将会被逐出国子监,这里可没有什么劝退,不会想着保留监生的面子。
比温续文当初在县学的上课时间,早了半个时辰。
不过,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才不到戌时,根本谈不上晚。
“现在还不到在下就寝的时间。”
“你以往都什么时候睡?”
“亥时末......不过国子监学堂开课时间不一样,确实需要早睡,今后就亥时正就寝好了。”
“亥时......正?”冯洛凌一脸佩服,“兄弟,是个狠人。”
他虽然顽劣,可因为晚上有宵禁,再加上老王妃和镇南王妃在这方面对他管得比较严,他可是个早睡早起的乖宝宝。
温续文温和地笑笑,继续低头看书,心里却是翻个白眼,你以为他不想早睡啊,等科举过去,他定要好好睡它个三天三夜。
冯洛凌倒是没打扰他,自己无趣地捡了本他书案上的书籍翻看起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书顺势落在他脸上,也没惊醒他。
温续文的精力沉浸在书中,没注意到外界的变化,待他回神已经很晚了,伸个懒腰,正要打个哈欠,想起宿舍还有另一个人,连忙憋了回去,扭头看过去,差点笑出来。
冯洛凌的睡姿着实不咋滴,书撑开遮在他的脸上,被子盖了半个,一条腿还放在被子外面。
此时才进入三月,晚上还很凉,他这样睡一夜,明天起来非得受寒不可。
温续文摇摇头,走过去把书取回来,再小心翼翼地帮他盖上被子,至于衣服他就不管了,谁让他睡觉不记得脱衣服。
宿舍的地方太小,在这里沐浴是不可能的,国子监有专门的浴堂,想沐浴都得去哪里。
温续文将书案上的书籍整理好,便拿着中衣去浴堂沐浴,沐浴完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起,等休沐日拿回府让下人去洗。
不是温续文自己不愿意动手,实在是国子监没给他们洗衣服这个选项,外面根本没晾衣服的地方,除非是自己找根线自制晾衣架。
没这个必要,他来国子监是读书的,家里又不是没人洗衣服,何必为难自己。
反正来到这里一年多,他就没自己洗过衣服,早就习惯了。
沐浴回来,温续文下意识看了一眼冯洛凌,见被子完整地盖在他身上,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睡觉不老实的熊孩子。
昨晚冯洛凌睡得早,今日是他先醒的,然后喊温续文起床,这并非冯世子心好,而是国子监有规定,同寝室的人一人迟到,两人一起受罚。
温续文猜想国子监可能是想培养室友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就目前来看,作用还不错。
快速地洗漱更衣,在门口和李司祈会和,几人一起去学堂。
他们这些才进学的学堂和老生的不在一起,每一年入学的监生都有单独的学堂和先生。
国子监没有初级班高级班之分,一起入学的监生,课都是一起上,只是教学博士和助教会根据每个人的学习进度布置课业。
这对于冯洛凌这类来混日子的人是个好消息,他不用担心会面对太繁重的课业。
进入学堂后,先生还没来,李司祈和他的室友坐在一起,冯洛凌也没有去找陈慕良,反而坐在温续文身边,温续文诧异地看向他。
冯洛凌得意一笑,“小爷早就得到消息,国子监的老古董们最喜欢在课堂上提问问题。”
温续文了然,冯洛凌这是想让他到时候帮他。
温续文倒是不在意,只要他在一旁不要打扰他上课就行。
卯时正,先生到了,这是教他们《四书》的先生,听他介绍,他是国子监的助教,并非博士。
温续文眉心一皱,这和他想得不一样啊。
冯洛凌显然知道得多些,低声跟他解释。
原来博士很少来学堂上课,可能一周来个一两次,就跟前世的讲座似的,频率并不高,更多的时候教他们的是助教。
但国子监的每位监生都有请教博士课业的权利,只要你不会让博士觉得你孺子不可教,就可以一直去请教。
显然,国子监虽然规矩严格,可还是提倡监生好学上进的品格,读书从来都是一件自主的事情,被别人逼着,是很难进步的。
得知这个消息,让温续文没在学堂见到博士的失落心情稍缓,他要的就是博士能指导他的文章。
这堂课结束,众人不用动位置,一会儿会有下一位先生再来给他们上课,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他们会一直在这里上课,直到他们毕业。
想要在国子监毕业,有两种途径,第一就是上够国子监的学业年限——三年,所有在国子监待够三年的监生,都会自动毕业。
第二就是参加科举或者申请考封,只要成功,便会有官职,自然不需要再在国子监进学。
这一日结束,温续文终于明白了国子监的课业是如何繁重。
一整日下来,比县学多了一个半时辰的课程,等他们从学堂离开,天色已经黑了。
冯洛凌满脸生无可恋,“小爷上当了,当初就应该听祖母的不来这里,老头子太坏了,竟然骗小爷。”
除了吃饭,一天到晚都在上课,对于学渣来说,这太痛苦了。
陈慕良倒是脸色好些,他的学问比冯洛凌好很些,国子监的课程虽然多,他还应付得过来。
听到冯洛凌的话,笑道:“洛凌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冯世子自信得很,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区区国子监能耐他何。
冯洛凌白了他一眼,“你少幸灾惹祸,你要考武举,小爷听说这文试可不好过,小爷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在学堂睡觉也不在意,你可是要好好学喽。”
陈慕良神色不变,反而故意拱手道:“多谢提醒。”
冯洛凌冷哼一声,暗骂装模作样。
温续文一旁听言,看向陈慕良,问道:“陈兄要参加武举?”
“不错,武举中不仅有武试还有文试,在下自觉学问浅薄,这才到国子监进学。”
冯洛凌闻言一脸悲愤,“你不是说看我一个人可怜,这才陪我进来的吗?”
陈慕良则是惊讶地看他一眼,“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真信了?”
冯洛凌一噎,为了维护自己仅存的自尊,故意笑了笑,“怎么可能,不——会,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开玩笑。”
混蛋,欺骗他感情,骗子。
李司祈似乎真的找到了志投道合之人,一路上都在和他室友说话,他那位室友虽与人对话时,略有些放不开,总喜欢低着头,可一旦提到学问便会非常兴奋,并且很博学,温续文是自愧不如的。
几人在进宿舍前分开,回到宿舍,冯洛凌耸拉着眼皮,“那李什么是你表哥?书呆子一个?”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倒没有多少厌恶。
温续文将今日上课时记的笔记放在书案上,才道:“他是我娘子的表哥,端是博学多才,学问不俗。”
“娘子?”冯洛凌愣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才多大?莫非小爷看走眼了。”
“十九,谁规定弱冠之前不能娶妻?”明白他的意思,温续文淡淡道。
“不是这意思,你们这些读书人,最不缺心眼,应该很聪明才是,过早成亲,对你可没好处,”冯洛凌又躺回床上,随意道。
冯洛凌说得不算太隐晦,温续文明白他的意思。
殿试后,素来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幸运的甚至可以一步登天,得公主下嫁。
凡是殿试后被授予官职的年轻俊才皆有被捉婿的可能,要知道在朝中有人和没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冯洛凌此言虽有嘲讽读书人借妻子上位的意思,却也道出历届新科进士的常态,很多人哪怕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不曾成亲,其用意不言而喻。
似温续文这般,早早成亲的,当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温续文听言,只是笑了笑,随口道:“不过是缘分到了。”
他这个亲成得目的也不纯,若非他娶了许舒妤,都进不了国子监,原主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先把能抓住的好处抓住,再谈其他。
或许这就是他考中后,抛妻弃子的原因——挡了他上位的路。
温续文低头掩饰眼底的冷意,和许家的感情越深,他就越讨厌原主。
冯洛凌诧异了,他本来以为温续文会跟他长篇大论地说他们夫妻的感情有多好,谁知道这小子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他这个室友挺有意思的。
......
温续文觉得自己的适应力挺强的,短短几日就习惯了新的作息习惯,也可能是国子监和前世的寄宿学校差不多,就比县学多了一个早自习和晚自习。
倒是冯洛凌,一天比一天蔫,连霸气的口头禅“小爷”说得都不霸气了。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冯洛凌早早地就起床,温续文醒来时他的床铺已经没人了。
李司祈已经收拾好,只是在走的时候,他的室友周江宁也一起去。
“续文,江宁兄在盛京无住处,我便邀请他去府上住一夜。”
温续文并不意外,含笑道:“欢迎周兄。”
李司祈和周江宁因为志趣相投,相处得很融洽,邀他到府上做客很正常。
国子监管所有监生的住宿,休沐日不想离开也可以,只是留下的人只有一小部分,休沐日的宿舍区到底会空荡很多,李司祈估计是不忍周江宁一个人待在宿舍,这才邀他一起回府。
回府后,温续文没有出门,他的下一卷《后宅》还没动笔,许舒静可是给他下达了任务,在她来盛京开铺子时,新的一卷《后宅》必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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