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寒冷声道:“我的话不好使?!”
桃花打了个哆嗦,连忙回去。
林寒指着孙娉婷身边的椅子,“坐下!多大点事,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孙娉婷心说,若是您娘,您得比我还紧张。
然而,借给孙娉婷个胆子,这话她也不敢说出来。
不过,孙娉婷也无暇关心这些,“婶婶,我娘要是真过来,那那,怎么办是好。”
林寒微微摇头,“放心,你娘不会来。”
楚玉不禁问:“娘如何这般笃定?”
孙娉婷不由得竖起耳朵。
林寒也没卖关子,对孙娉婷道:“你娘怕大将军。不信等着瞧好了。”随后命丫鬟拿几个盘子,把红芋和板栗拨出来,就让孙娉婷随她回屋。
孙娉婷一步三回头,端是怕她娘突然冒出来。
直到她吃掉半个红芋和一把板栗,她娘都没出现,孙娉婷提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喝点白开水,孙娉婷问林寒,“婶婶,我明天还能来吗?”
林寒乐了,“我说不行,楚沐还不得闹到陛下跟前?想来就来,不用特意问我,又不是旁人。”
楚扬不禁点头,“对,嫂嫂,你娘明天再来,你别等她坐下,她一进门你就出来,说,说,”转向林寒,“娘,怎么说?”
林寒:“就说我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
孙娉婷惊得“啊”一声。
林寒解释给她听,“胎教。”
孙娉婷看一眼小腹,不禁问,“这么小能听懂吗?”
林寒:“能不能听懂不重要,能把你娘糊弄走便可。对了,你娘识不识字?”
孙娉婷想一下,“不多。”
林寒放心了,“那就行了。回头我再教你几招,你娘如果问有什么好处,或者怀疑你在骗她,你就说我从书上看的。”说着,顿了顿,“反正给她往书上扯,你娘就没办法了。”
孙娉婷还有一点担忧,“她会不会回去问我爹?”
林寒:“你怀的是楚沐的孩子,你爹想到这点,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认为我是为你好。你娘敢质疑,你爹只会说她无知。”
孙娉婷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婶婶,那您让红菱去我们那边看一下,我娘要是走了,我就回去。”
林寒:“不在这儿用饭?”
孙娉婷:“我没跟庖厨说,厨子都该把菜收拾好了。”
林寒这边有个厨子擅做鱼生,可这边的鱼多是河鱼,林寒不敢生吃,便让厨子把鱼片的稍稍厚一点做酸菜鱼。
今儿天冷,林寒就打算吃酸菜鱼火锅。孙娉婷刚才说她闻不得鱼腥味,林寒也就没留她,命红菱去隔壁看一下。
片刻,红菱回来,还带回来一消息,孙家夫人送来一盆热腾腾的菜。
孙娉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林寒见状,很想笑,“不想吃就别吃。虽说你有了身孕,各方面都要仔细些,但像你娘那样就太过了。”回想一下前世认识的人都是怎么养胎的,林寒才说,“米面瓜果肉和菜都要吃,核桃瓜子花生也可以吃,别只吃某一样或一次吃到撑,不会有事的。”
孙娉婷:“瓜子也可以?”
林寒想想,“吃半把。要是还想吃,就吃两个核桃,或吃点肉以及白菜。蜂蜜少吃。浓油赤酱的菜少吃,不然吃太胖,把孩子养的太大,生的时候你受罪,孩子也有可能被憋到。”
孙娉婷懂了,“婶婶是说少食多餐?”
林寒微微颔首。
孙娉婷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侯爷也该回来了。”
林寒命红菱把她送到隔壁,
然而,红菱还没回来,楚修远就下朝了。
楚修远进门注意到林寒对面有张椅子,不禁问:“谁来了?”
林寒:“娉婷。”
楚修远往外看一眼,“这么大的风,她过来做什么?”
大宝宝开口道:“嫂嫂也不想来,都是她娘逼的。”
楚修远没听明白,便问林寒:“什么意思?”
林寒把孙娉婷方才说的话大概说一遍。
楚修远听直了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亲娘吗?”
林寒乐了,“我刚才也想这么问。后来想想正是亲娘才担心她生个女儿,楚沐不高兴,恨不得把她从头管到脚。”
楚修远:“那她真是想多了。”
林寒:“不能这么说。十个长辈九个喜欢男胜过女,而她本人就是那九分之一,自然认为我们说不在乎男女只是嘴上说说,宽慰娉婷罢了。”
楚修远:“她不会明天还来吧?”
林寒微微摇头,“不知道。要是过来,我明天就去隔壁坐坐,免得娉婷跟她起了争执。”说着,顿了顿,“回头你见着孙廷尉,记得跟孙廷尉说,他夫人天天过来,都影响到楚沐和娉婷的生活了。”
楚修远不禁说:“这么说有点过了吧。”
林寒:“不过分。楚沐虽然没跟你我说过,但听娉婷的意思他挺烦他岳母。”
楚玉不禁说:“就孙家夫人那样的,是个人都烦。嫂嫂嫌屋里闷,想去院子里走走,她都不许。牢里管犯人也没这么严格。”
楚扬点头,“犯人每天还有放风的时候呢。”
楚修远想象一下,他要吃红烧肉,林寒跟他说吃了皮肤变黑红,他要嗑瓜子,林寒说上火,他要出去,林寒说会生病,即便林寒只是说说,而不是像孙家夫人一样把他的肉、瓜子端走,他也觉得不胜其烦。
思及此,楚修远道:“不论她明天来不来,我明儿上朝见着孙大人都跟他说说?”
林寒正想点头,忽然想到孙娉婷说过,她娘说都是为了她好。林寒忙说:“你跟孙大人说,别说是我们说的。不然他夫人下次见着娉婷,又得说她不识好歹。”
楚修远:“我知道该怎么说。”
翌日清晨,楚修远到宣室门外见到孙廷尉,就把他拉到一旁,没提林寒也没提楚沐,只说孙娉婷要被他夫人逼疯了。
孙家夫人这些天天天往塞北侯府跑,孙廷尉也觉得她去的太频繁。可他夫人说,林寒没生过孩子,孙娉婷和楚沐那里只能指望他,孙廷尉觉得她说的在理,就没出言阻拦。
孙廷尉是个聪明人,一听楚修远的话就知道他闺女被逼急了。不然,不可能传到楚修远耳朵里,且让他出面。
下朝后孙廷尉直接回府,到家不见他夫人,孙廷尉就问门房,他夫人往哪儿去了。
门房说皇宫方向。
大将军府和塞北侯府就在皇宫边上,孙廷尉顿时知道他夫人又去了。
孙廷尉捏捏眉心,本想去廷尉府衙处理公务,此时也没心情去。
孙家夫人到家,林寒也回到大将军府。此时楚修远已在府里等林寒多时。
见着林寒,楚修远便问,“今天又来了?”
林寒点了一下头,“你说了吗?”
楚修远:“说了。”
林寒不禁叹了一口气,“但愿孙廷尉的话她会听。”
楚修远想笑,“这么累?”
林寒揉揉额角,“别提了。我现在还觉得脑袋在嗡嗡响,不怪娉婷跑来找我。”
楚修远过去给她揉揉太阳穴,“你就放宽心吧。孙家夫人向来听孙大人的话。”
三个孩子听到林寒的声音,从暖暖的书房里出来。楚玉听他爹这么说,忍不住说:“爹,孙家夫人会说,你们男人不懂。孙大人若是再劝,估计她会说,我有分寸之类的。然后孙大人去廷尉衙门,孙夫人继续一天跑两趟。”
楚修远的手僵住,忙问:“一天两次?”
林寒:“夸张。平均两天一次。最近一天一次,大概是觉得娉婷不听她的话,她得盯紧点。”
楚修远想象一下,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个人盯着,不禁打了个哆嗦,“再这么下去,娉婷不疯,楚沐都得疯。”
林寒笑道,“不会的。”
楚修远勾头看着她,“夫人有什么好主意?”
孙家夫人不是林寒那个没良心的生母,更不是楚家亲戚,中间又隔着孙娉婷,轻不得重不得,林寒哪有什么好主意,“牺牲我自己——继续陪她唠嗑。或者再撺掇她开个点心铺子。我就不信她还有空往这边跑。”
好在孙廷尉把他夫人劝住了。
一天一次或两天一次改成五六天一次。
孙家夫人没来两次,京师迎来降雪。
下雪天孙娉婷没法出去晃悠,孙家夫人也没来。
雪停了,太阳出来,待路晒干,过年了。
孙娉婷多日不见她娘,担心她娘见着她又唠叨,很不想回娘家,结果除夕夜下了一场大雪。
翌日清晨,孙娉婷看到到处一片银装素裹,顿时乐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孙娉婷让楚沐自己过去,名曰路上滑,不放心她过来。
孙家夫人没能见到闺女,非但没生气,还觉得她懂事了。
正月十八,休沐日,孙家夫人来看孙娉婷,见她的脸圆润不少,又夸孙娉婷把自己养得好。
孙娉婷送走她娘就去照镜子,从晕黄的铜镜里看到自己胖了一圈,立即命丫鬟把核桃、瓜子之类的坚果收起来。
二月底,孙娉婷的肚子大起来,脸和身上都没再胖,孙娉婷才放心下来。
然而,孙家夫人不大满意,觉得她瘦。
孙娉婷想跟她娘说,隔壁婶婶说她这样正好,一想林寒没生过孩子,说出来她娘反而觉得林寒胡扯,她干脆扯到皇后身上。
孙家夫人一听皇后说,孙娉婷这样正好,有心劝她再吃点,也不敢劝。
孙娉婷见这招有效,此后都拿皇后堵她娘。
在孙娉婷跟她娘斗智斗勇的时候,林寒也不得闲。
林寒在西市买的三间铺子租给别人两间,另一间留她卖树苗。可外人不知道,以为卖树苗的人便是租林寒铺子的人,二月中就去店里问,果树苗什么时候卖,他们还想再买几棵。
租林寒铺子的人并不知道铺子的主人乃大将军夫人,因为一直是采买和何安出面。
后来租铺子的人见到采买,就问他树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