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黎
“喂,发什么呆。”
乔安拉住方愈:“你帮我把这些莲花苞一起给养开出花来呗。”
“……什么?”方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我哪儿会?”
“你怎么不会,咱们连农药都能搞出来,给花整开花算什么。”
乔安给他一个“你可真是小瞧自己了”的小眼神,拍了拍他肩膀,一脸理所当然:“也就是水,温度,再加合适的养分……神医,懂什么叫神医吗,那就应该触类旁通,以后凡是跟花啊草啊沾点边的,对咱们那就是小意思。”方愈:“……”
方愈:我总觉得你是在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不过方愈也是个爱玩的,所以才和乔安混在一起折腾,说不过她,被她念叨得没脾气了,干脆就拎着水盆回去琢磨了。
乔安又让人去外面,买来很多的粉色绢布,然后召集了她周围的侍女们布置任务,用绢布折莲花。
这个时代的女孩儿们都会女红,乔安也不用她们折得特别细致,大概型像就行,所以对她们来说也不难,就是数量大了些,废的绢布不少。
不过李稷再穷也不至于出不起绢布钱,乔安一点没想给大哥省钱,大手一挥买买买,都不带含糊的。
乔安在这里热火朝天,那一边,李稷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朝廷御史队伍要来河北道巡视,里面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盯着河北道琢磨从哪里咬下一块肉来。
现在远不是该锋芒毕露的时候,可藏拙也要藏得恰到好处,不能让人当软柿子捏。
李稷要忙着收拢军队,要把几座大矿场和练兵场都暂时封住,又要在账面上做手脚,削减河北道军事民生上的开支……林林总总,眨眼就是快一个月过去。
等李稷回过神来,已经进入了盛冬。
御史车队已经进入河北道,还有两三日便能抵达栾城。
李稷坐在书房里,端起茶杯,看着窗外又飘起的雪花,才想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看见乔安。
他侧眼问陆翼:“小姐呢?”
陆翼老实答:“小姐还在屋里。”
李稷蹙眉:“又是许多日子闷屋里了。”
陆翼讪讪不敢回答,尽量说好话:“小姐猫冬,说不定在屋里看书呢。”
李稷冷笑:“你怎么不干脆说她在屋里弹琴作画。”
陆翼心想这扯蛋也得讲基本法,安姑娘还能弹琴作画?那话他说得出口他良心也不能答应啊。
李稷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出去,顺手拿过衣架上的黑色狐裘:“去看看。”
陆翼赶紧带人跟上。
李稷一进乔安的小院,就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油纸篷布,把整个院子罩得满满当当。
李稷蹙了蹙眉,走进去看,才发现那些篷布里都是一盆盆盛放的莲花,在这样寒冬的天气里,却开得清艳明丽,看得人眼前一亮。
李稷往四周看,这得有几百盆莲花,那会儿他让人送来给她玩的,她竟然都养活了,不仅养活,还都养开了花。
有那功夫,不学点正经的东西,就爱玩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稷摇了摇头,再往前走,踏上石阶,推开正屋的门,迎面就是温暖的气流,带着一股清浅沁人的花香。
李稷微微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李稷竟然觉得这香气有些似曾相识。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里面乔安的笑声:“你这缝得什么呀,花瓣都缝成尖角了,还没有我缝得好呢。”
方愈无语:“我一个男人,能缝成这样就不错了,你看其他男人谁能缝东西啊。”
“什么叫男人不能缝,男人也是人,有手有脚的,只要有心意,照样可以缝,又不会缝了就会少块肉,就你们穷讲究。”
乔安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将来要是找个夫君,就得先考验他,要他缝一朵花哄我,不管缝得是好是坏,只有愿意为了我折腰的人,才是真的喜欢我,才值得我对他好。”
李稷顿了一下,旁边陆翼小声笑:“安姑娘可不傻,知道挑疼自己的人,将来嫁人也吃不了亏,大人就可以放心了。”
陆翼以为大人听了也会欣慰,可是李稷却抿了抿唇,眉宇间竟然显出些不悦烦躁的郁色。
陆翼瞅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好惹大人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出声,低头退后几步默默装死。
李稷压了压心头莫名升起的烦躁,掀开帘子,刚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乔安和方愈在一起打闹,乔安恨不得把一个粉色的绢帕按在方愈脸上,边按边笑骂:“你这个丑得别具一格,我可不用,你自己拿回去收藏吧!”
李稷看见这一幕,心头那股邪火“噌”就蹿起来。
一个姑娘家,嘴里叫着喊着嫁给什么就算了,现在还和外男这样嬉戏打闹。
他与她说了多少次,她得爱惜自己的名声,她的热情天真在别人眼里,就是呆傻好骗,她自己不知道矜持端正,她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别人就更会轻视轻贱她——尤其是男人!
李稷沉着脸走进来,忍着怒气:“你们在干什么?!”
方愈刚想反手把那绢布莲花拍乔安脑袋上,就看见李稷大步进来。
方愈一眼看见李稷阴沉的脸,心里就是一咯噔。
完辽,要欺负人妹妹被人大哥抓个正着。
方愈顿时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把捏着莲花的手收回来,乔安扭头看见李稷,却是高兴起来:“大哥!你来啦!快看我缝的莲花——”
乔安直接从塌边跳下来,举着小莲花高高兴兴朝他扑过去,小孩子献宝似的得意说:“大哥你快看,让你再说我不会女红,其实我老有天赋了,缝得老好看了!”
李稷被乔安这热情洋溢的态度弄得微微一滞,连带着那股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也被噎住。
他低头看着那朵被她高高托到面前的粉色小莲花,看着她骄傲又期待的眼神,一时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竟不知道说什么。
乔安却瞅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问:“大哥,你脸色不好看,怎么了,是政务上又有什么麻烦吗?有我能帮忙的吗?”
李稷看着她关切的神色,薄唇抿了抿,默了半响,才哑声说:“没事。”
“那就好。”乔安这才笑逐颜开:“大哥你还没说我花好不好看。”
李稷:“……好看。”
方愈眼看着李稷神色渐渐和缓了,才咳嗽两声,表现出塑料兄弟情的欢迎:“那个,李兄你来啦……”
“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稷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说:“郊外的农田出秧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方愈:“……”
怎么着,这兄妹俩就彻底把他当农业专家使了呗?
是可忍孰不可忍,方愈忍不住往上撸袖子:“不是李稷啊李稷你这样我可就有话——”
李稷看了他一眼,很平静的一眼——平静的杀气四溢的一眼。
乔安也悄咪看过来,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光泽:“方大哥,你终于要和我大哥干上了?”
方愈:“……”
妹妹,你这样期待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方愈愤怒地看向乔安,乔安眼神飘忽了一下,这才想起她们一起折腾事业的革命友谊,考虑到事业还没有完成,还不能把人气走,她只好适时露出愧疚的神色——半点不走心的那种。
给方愈气得够呛。
但是李稷比他更生气。
李稷就那么眯着眼,冷飕飕盯着方愈,看得方愈脖领子放凉。
方愈知道,他杀人不眨眼,李稷能顶他十个杀人不眨眼。
方愈蔫巴:“成成成,我走,我是看出来了,我就是给你们兄妹当差的劳碌命。”
乔安悄悄掩嘴笑,眼睛都笑弯了,李稷余光瞥见,心头越发沉,脸色更寒。
方愈今儿是不敢招惹他,干脆往外走,乔安还扬声嘱咐:“记得往冰块里加糖,多加,要不然冰块沉不下去。”
方愈摆了摆手:“知道了,放心。”
乔安这才作罢。
方愈一走,乔安就到塌边坐下。
李稷在原地顿了一会儿,缓缓走过来,盯着她,意味不明淡淡说:“倒是总见你们俩凑在一起。”
乔安无所谓:“我们性格比较合拍嘛。”
方愈爱玩,性情爽快,最重要的是方愈放荡不羁的,反而可以听得懂她那些吐槽,两个人很是聊得来,乔安引以为知己。
李稷唇角抿平。
他觉得乔安想得太简单了。
她太天真,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里,她必须为了生存而努力,连男女大防都得往后让,这让她缺乏对情爱的认识,所以她对男人根本没有戒心。
李稷越想,越是止不住皱眉,眉心皱出一道竖痕,眼角微微的纹路,显得格外厚重威仪。
李稷想,虽说他不愿意和女孩子说这些,但是他作为兄长,这是他应尽的职责。
他总不能让他的妹妹傻乎乎地吃亏。
“安妹……”
李稷刚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乔安突然伸手,特别自然地往他脖颈去摸。
李稷浑身一僵,一时竟然没做出反应,只能眼看着她的手绕过他脖颈,在他狐裘毛领上拍了拍,边拍边笑:“毛领上都是雪花,大哥,就算你身子骨好,好歹也打把伞吧,要不然雪化成冰水进衣领里,不冻吗?!”
她笑得灿烂又明媚,雪后的阳光在她脸上跳跃,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清澈明亮。
李稷一时竟有些发怔。
乔安渐渐收敛笑容,不解:“大哥,怎么了?”
李稷突然垂下眼,神色难得有些莫名。
“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垂下眼,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
“大哥。”
乔安本来想和李稷说她的计划,但是看李稷这么匆忙要走,她也不好再耽误他时间,赶快说:“大哥,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李稷顿住脚,转身垂眼看她。
乔安认真看着他:“大哥,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吗?”
李稷看着她,唇角动了动,那些繁杂莫名的思绪又压了下去,缓声说:“安妹,这与你没关系,你就只要过好你的日子,其他的大哥心里有数。”
“怎么会与我没关系,我们一家人,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什么都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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