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黎
李昭仪脸色青青白白,一看就是在稍微杠上一杠和直接抱大腿求饶之间犹豫不决。
其他妃嫔看得笑嘻嘻,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李贵妃娘娘,快向淑妃娘娘要树啊。”
“就是,到时候陛下赏了贵妃娘娘什么好东西,我们还要结伴去打秋风呢~”
裴淑妃斜靠在软榻上,狭长的凤眼上挑,居高临下斜斜剜着头越来越低的李昭仪,姿态睥睨,身上戳满了大写的冷艳高贵。
“……咳”乔安看李昭仪快被吓晕了,轻咳两声,正想打个圆场,外面传来宫女禀报的声音:“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在外求见。”
裴淑妃脸色骤然一沉,其他还在说笑的妃嫔们也安静下来,彼此面面相觑。
乔安觉得气氛有些古怪,而且话说这么久她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一个妃子嗳,她一直以为四妃里只有一个裴淑妃。
乔安升起了些许好奇:“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娉娉婷婷走进来一位白衣女子,身形纤弱,眉目柔婉,松散的云鬓上只斜插着一根玉簪,整个人乍一看,如一株亭亭的清水芙蓉。
不过这位贤妃似乎还是一位病美人,没走两步就咳嗽一声,皎白的脸上带着病容,更显得弱柳扶风。
贤妃走到乔安面前,盈盈下跪,声如黄莺:“臣妾毓秀宫司音儿,参见皇后娘娘。”
乔安看她那柔弱样儿都快晕了似的,本来想亲自扶起她。
但是在乔安要起身的时候,裴淑妃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腕。
…小孔雀和病美人,乔安当然毫不犹豫就选前者,所以她只好又坐了回去,微笑说:“贤妃起吧。”
“谢娘娘。”
司贤妃被宫女搀扶着起来,乔安自然地想让她坐下,裴淑妃又捏了她一下。
乔安:“……”
行吧小孔雀,你好看你说了算。
裴淑妃直接冷冷开口:“贤妃,你身子不好,还出来瞎晃悠什么,如果没记错,陛下是让你在毓秀宫好好修养,没事儿别出来走动。”
贤妃柔柔开口:“谢裴姐姐关系,近两天妹妹觉得好多了,之前听说娘娘落水,心里尽是担忧,可惜缠绵病榻不能动身,这不一能下来床,妹妹就赶紧来拜见娘娘。”
“本宫可没担心你。”
裴淑妃冷笑:“之前娘娘落水的时候,你就缠绵病榻,现在娘娘好了,你也能下床了;你这个病还挺懂事,还知道什么时候该发作什么时候该装死呢。”
周围妃嫔们顿时咯咯笑起来。
贤妃的脸一下子白了,泫然若泣地看向乔安:“皇后娘娘,臣妾是真心关切娘娘,臣妾绝无他意……”
乔安心说你有没有他意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小孔雀这爪子是挺厉害的,一直捏着她手腕的软肉,她一要开口就挠她一下,给她挠得都没脾气了。
这什么仇什么怨,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乔安只能打哈哈:“哈哈,本宫都知道,都知道……”
贤妃没想到乔安就眼看着裴淑妃怼她,咬了咬唇,不太甘心说:“皇后娘娘,淑妃姐姐真的误会臣妾了,臣妾对娘娘一向敬爱尊重,心里就如待自己的亲姐姐,淑妃姐姐这样说臣妾,臣妾真的……咳咳——”
说着说着她似乎情绪激动,又一个劲儿咳嗽起来,旁边的宫女连忙过来为她顺气:“娘娘,太医说了娘娘您身子弱,不能大喜大怒,皇后娘娘一定明白您的,您千万别着急……”
……这啥意思,她怎么就明白了?她明白啥了?
乔安倒是觉得这个先内涵再咳嗽旁边还有人添油加醋的系列操作有点微妙,隐约似乎在上辈子的哪些狗血电视剧里见过,就是那个什么白啊花啊……别说,真是越想越有内味。
乔安悄悄去瞅裴淑妃,裴淑妃就凉凉盯着贤妃在那里咳,半响美眸一挑,斜斜瞥了一眼乔安,意味深长:“姐姐有话说?”
乔安:“……”
为什么裴淑妃的气场突然就暴增到两米八?之前不是还恭恭敬敬叫皇后娘娘呢,现在就这么凶巴巴叫姐姐吗?难道冷艳美人熟了以后差异都这么大的吗?
乔安搞不明白,但是眼看着小孔雀一见到这位贤妃,全身毛都恨不得炸起来,被裴淑妃直勾勾地盯着,乔安只好装傻:“是啊,本宫都明白啊,贤妃别多想哈,淑妃就是心直口快,大家都是姐妹,纯聊天没别意思哈哈……”
贤妃:…哈哈你个头。
贤妃这下彻底明白皇后是向着裴淑妃了,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略带委屈地柔柔一笑,没敢作妖,只轻声说:“娘娘说的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大概是裴淑妃的冷眼和其他妃嫔打量的眼神让她不太自在,贤妃没坐两分钟,和乔安礼节性寒暄完,就把礼物放下匆匆地走了。
贤妃刚一走,刚才窃窃私语的妃嫔们一下子放开了,王修媛对着她的背影就啐了一声:“每次都这样,别人都来了就她不来,别人来齐了她就最后来,不知道的还当她是什么样个大人物。”
之前和她撕得火热的张充仪这时候倒是统一战线了,凉凉说:“可不是,动不动就拿身子弱说事儿,天天穿白衣戴玉簪,那可是天上的仙女,也就在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面前低头,偶尔看见咱们这些比她位分低的,那眼皮子都是挑着看人的,可瞧不上咱们这些庸脂俗粉。”
李昭仪掩着嘴咯咯笑,添油加醋:“人家可不是和咱们不一样吗,那可是堂堂前宰相现太师的女儿,因为她身子弱,陛下不是还特意免了她晨昏定省吗,这多体贴宠爱啊。”
“我呸,谁不知道谁啊,那是陛下根本不想看见她,说是免了晨昏定省,巴不得直接把她圈小屋里天天面壁抄佛经呢。”
王修媛摇了摇扇子,嗤笑:“没有宠妃的命,倒是先端起了宠妃的架子,还当她是先帝时风光的司大小姐呢,要不是因为她爹在朝中还有些余脉,咱们陛下登基没两年还不好收拾,能放他们活到现在?不过就凭先帝那时,司太师在皇子们夺嫡中干出的那些龌龊事儿,陛下早晚是要把他们全端了的。”“这是肯定的,陛下那是什么手腕,想想那些被废被杀的官员甚至亲王们,一个个的谁逃得过?那菜市口的血都快淌到城门去……哎呦,那场面,现在想想我晚上都做噩梦……”
“可不是……”
“……”乔安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好的后宫不得干政呢,这怎么大家讨论朝政讨论得如此娴熟而热火朝天?怎么好像只有她在认真遵守宫规?
这种感觉就像路口只有你在老实等红灯,而旁边所有车都在风驰电掣;搞得乔安特别想把胸口的宫规小抄拿出来,瞅瞅自己和大家背得是不是同一套?
裴淑妃冷不丁问她:“姐姐都听明白了?”
乔安呆了一下,迟疑着点头:“似乎、大概有点明白了……”
“那就好。”
裴淑妃点了点头,扭头冷下脸就对宫女说:“把贤妃留的东西全拿去烧了,烧得灰都别剩!”
“是。”
乔安:“……”
乔安木着脸:“至于吗?”
裴淑妃扬起尖尖的小下巴,一双美眸定定凝视着她,语气傲娇:“可是妹妹喜欢。”
乔安:“……”
喜欢喜欢你开心就好!
乔安觉得自己要是个男的,一定是个货真价实的舔狗——即使她是女的也快扛不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唔!
“姐姐也别觉得是妹妹任性。”
裴淑妃端起茶轻呷一口,懒洋洋拨弄着长长的黄金护甲:“司音儿这个人眼高于顶,以前对娘娘也不恭敬,这次特意来向您示好,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乔安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李昭仪突然一愣,惊讶:“难道她是为了秋猎来的?”
其他人也是对视:“对啊,不说都忘了,还真是要到秋猎的时候了。”
秋猎这个乔安知道,是每年秋天固定的时候,皇帝会带着一应文武大臣去皇家别苑打猎,是大周祖上定下来的规矩,除了皇后和皇子公主们,每代的皇帝一般还会带着几位宠妃一起去。
“所以她是想讨好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带上她一起去秋猎?”
王修媛瞪大眼睛:“不会吧,她现在还没放弃争宠呢,她也太顽强了吧。”
“……”乔安觉得这个话很有问题,你们当妃嫔的,争宠不应该是职业技能?能用得上顽强?这都是个什么消极敷衍态度?啊?
这个画风清奇的后宫,不仅搞得她这个正经当皇后的像是不正常,还搞得跟人家正经争宠的也像是很不正常一样。
完了,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也要被带歪了。
乔安陷入了沉默。
“我真是不知道她打哪儿来的勇气?”
张充仪感慨:“唉,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想不开争宠呢?是米饭不好吃还是软床不好睡,非要走上邪路。”
“哼,人家心气儿可高着呢,一门心思地当宠妃。”
李昭仪冷哼:“也是,当年的司大小姐可是冠盖满京华,所有皇子争着抢着求娶,那位如今封地西南的秦王殿下,多么阴骘凉薄的人物,现在还没娶亲,据说就是还念着咱们的贤妃娘娘呢。”
秦王殿下……
众人暗暗咂舌,张充仪小声说:“我听说,当年咱们陛下把贤妃纳进宫来,就是为了让秦王不痛快。”
王修媛更小声:“那也有可能,毕竟当年先帝偏宠盛贵妃,秦王可是夺嫡最热门的人选,和咱们陛下仇大了去了,陛下前两年攻打不了西南,但是恶心恶心秦王还是可以的。”
张充仪渐渐兴奋:“那岂不是两王争一女……”
“你们想多了。”
裴淑妃冷不丁开口:“陛下才没那么多闲工夫,是司太师主动要把女儿送进宫的,司音儿也是自己哭着喊着要进宫,想当第二个先帝盛贵妃。”
众妃嫔声音一卡,对视一眼。
乔安正听得津津有味,好奇地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你怎么知道啊?”
裴淑妃回答得特别敷衍:“因为我姓裴,是个宠妃。”
乔安&众妃:“……”
你这个可就太敷衍了。
“要不是为了稳固超纲,陛下娶我们进宫干嘛?”
裴淑妃有点不耐烦:“嫌宫里钱花不完,白养这么多张嘴吃饭?”
众妃:“……”
乔安:“……”
乔安都惊呆了:你这也太真实了?!
高昭容捂着心口泪眼汪汪:“淑妃姐姐,你这样说我们怪伤心的。”
王修媛张充仪拿出帕子就抹泪:“嘤嘤嘤,心好痛好难过……”
裴淑妃眼皮子都不抬:“哦,那你们回去慢慢伤心吧。”
众妃一瞬间收了眼泪,娴熟地把帕子原封不动掖回去,兴致勃勃:“咱们说到哪儿了?是不是说到贤妃要争宠了?”
乔安:“……”
乔安: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乔安深感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整个人三观都摇摇欲坠。
她张了张嘴,那边妃嫔们的回忆声已经打断了她。
李昭仪面露沧桑:“争宠啊,这可真是一个久远的词。”
张充仪唏嘘:“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有一个齐家的女儿,封了个美人还是什么的,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特意每天都去御花园蹲点唱歌跳舞,后来有一次,瞎猫碰上死耗子,陛下真就给她撞上了,还站在那里,看她跳完了整支曲子。”
乔安眼睛一亮:“然后她就成宠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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