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昔
就在伊蒂丝寻找机会的时候,布里奇斯却被领主亡灵的攻击打中了。
伊蒂丝亲眼看见,那黑色的火焰烧到布里奇斯胸口,而他因为巨大的冲击而被击飞出去。
伊蒂丝蓝眸瞪圆,心脏几乎跳停,她大喊一声:
“布里奇斯!”
她冲过去蹲了下来,手中没有任何停顿地用了几个祛除术,那种黑色火焰带有诅咒和腐蚀效果。
伊蒂丝心中担忧不已,却忽然感觉到布里奇斯暗暗地捏了捏她的手。
伊蒂丝一愣,与那双黑眸目光相接,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是啊,如果布里奇斯不受伤,怎么顺理成章地靠近她?怎么放松领主亡灵的警惕,只有让领主亡灵认为他已经失去了战力,而她也因为照顾布里奇斯无法加入战局,亡灵才不会管他们——而他们,也才有施展光暗合击术法的机会。
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伊蒂丝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因为情人受伤而失去理智的女人。
大约是伊蒂丝哭得太过夸张,连布里奇斯都愣了愣,还以为她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结果伊蒂丝看他发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拼命摇晃他的身体:
“哦,我亲爱的,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没有你,我的世界就像是失去了太阳!”
“没有你,我活着将毫无意义!哦——我的布里奇斯!”
布里奇斯闷哼一声,顺利咳出一口血——这纯粹是被刚才那拳打的。
感谢亡灵,他第一次听到伊蒂丝如此热情直白又土味的情话!
伊蒂丝与布里奇斯配合得天衣无缝,别说亡灵了,就连友方的那几个高级魔法师也没看出什么毛病——他们真的以为布里奇斯受了重伤,而他的未婚妻精神崩溃了!
布里奇斯的“受伤”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更加严峻起来
剩下的几个高级魔法师逐渐无法招架领主亡灵的攻击,有一个身受重伤,也失去了战力,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
领主亡灵士气大涨,它完全没有把这剩下的最后一个魔法师放在眼里,它发出阴险的像是漏风一样的笑声,逐渐靠近这个魔法师,它想给这个卑微的蝼蚁最后一击。
高级魔法师的眼中露出一丝绝望,他觉得这是自己临死前的最后一分钟。
他看着这个战场,心里想的却是,他们没有牵制住这个领主亡灵,等他死后,这只亡灵加入战场,那人类……
可是,当亡灵刺耳尖锐的笑声达到顶峰的时候,一切却又戛然而止。
像是被扼住命运的咽喉,它猩红的眼睛都因此涣散了一瞬。
从亡灵的攻击下保住性命的高级魔法师僵硬地朝后面看去,亡灵的致命点有一道巨大的黑白光束。
这光束散发出恐怖可怕的能量,随着亡灵的一声不甘又愤怒的尖叫,终于搅碎了它的身体。
伊蒂丝觉得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在攻击发出的前一刹那,她产生了巨大的恐慌。
——如果这一击无法杀死领主亡灵怎么办?
——如果这个光暗合击术法有问题怎么办?
可一切的担忧都不足以让伊蒂丝回头。这一道合击术法瞬间抽干了伊蒂丝和布里奇斯的魔力。
当看见亡灵完全消失地那一刹那。
伊蒂丝和布里奇斯一齐倒在地上。
那高级魔法师怔楞地看着这一切,等伊蒂丝和布里奇斯都倒下后,他恍然惊觉。
这两人竟然用了一种高级又神秘的合击术法将领主亡灵剿灭了。
亡灵,死了?
他一屁股坐了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了,快步走到地上的两人跟前,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是魔力枯竭导致的昏迷。
他松了口气。
这两人可不能死了。
这里只是战争的一角,却对整个战局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当人们看到那只威胁极大的领主大亡灵终于死后,所有的骑士和将领气势大涨。
胜利的旗帜仿佛在向人类招手。
而人类,也切切实实将这面旗帜紧紧握在了手中。
寄生者大败!
人类一举剿灭了所有的寄生者头领。而剩下的时间就是清剿剩下的寄生者再修复威布伦斯山脉的结界——可这都已然不是重点。
随着战争的结果一样引人注目的,是因为这次战争而爆出的惊人隐秘——王室竟然与亡灵合作!
王室背叛了全人类!
其实事情的实质并不这样,与王室合作的是寄生者——可这样的区别已经没有了意义,无论怎样,王室从根源上触犯了整个艾斯达拉的利益是个不争的事实。
当伊蒂丝以及布里奇斯这些索菲亚的学生返回迦娜斯城的时候,还带上了断了腿的康纳德。
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只是开始。
威布伦斯的消息传入迦娜斯就像是一滴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
整个迦娜斯城都因此沸腾起来了。
然而,这又和以往的每一次八卦不同,八卦总有不同的看法,总有不同的声音。可这次,所有的声音都是一致的。
不论是大贵族还是小贵族,更甚于声音微小的平民,他们的态度空前的一致——那就是谴责王室。
每人一口唾沫,足以将王室淹死。
议院紧急召集所有的大贵族去商讨王室的处理结果。
如果放以前,王室有发言权,可现在,他们没有。
——当他们的野心膨胀到让他们去和寄生者亡灵合作的时候,当这一切丑陋的真相公布于众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所有关于“人类”的权利。
经过议院决定,王室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将处以火刑,而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也都将被流放。
他们会被流放到艾斯达拉最偏僻的寒苦之地。
火刑开始的那天,全城的人都去围观,伊蒂丝也去了。
布里奇斯站在她的旁边,而被绑在火刑架上的人,有王室的国王,有大臣,还有,断腿的康纳德。
“奥德丽呢?”伊蒂丝扫了一眼台上的人,问。
“疯了。”
伊蒂丝惊异偏头,而布里奇斯表情平静,“她一直大叫自己是公主,虽然她是康纳德的亲妹妹,但是王室对她娇惯,并没有把跟寄生者合作的事告诉她,所以她被关住了”顿了一下,布里奇斯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衣食无忧。”
伊蒂丝的心情有些复杂,“也好。”
她和奥德丽针锋相对了很多年,但偏偏,她其实是王室中唯一一个没有让她讨厌的人。
奥德丽,是个带有浓郁色彩的蠢人,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或许这样,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火刑开始的时候,惨叫声一片,浓郁的黑烟冲上天空,是悲壮与惨烈的气味。可是周围的看客全是一片叫好。
布里奇斯表情平静,他既没有快意,也不觉得开心,他只是平静地说:
“中古时代被烧死的女巫们绝对想不到人类延续了她们所遭受的刑法。”
伊蒂丝看着布里奇斯,想到他这么多年所遭受的恶意与嘲讽,她握紧他的手,是一种无声的陪伴与鼓励。
布里奇斯的情绪恢复得很快。
他牵着伊蒂丝离开了人群,英俊的脸庞带着他一贯散漫的表情。
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王室的事情结束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准备更重要的事了?”
伊蒂丝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布里奇斯的黑眸闪过一丝笑意,“譬如,我们的婚事。”
婚,婚事?!!
这简单的两个字打了伊蒂丝个措手不及,她睁着蓝眸,“啊”了一声。
又似乎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过于傻气,不符合她维尔利小公主优雅的气质,于是她清咳一声,镇定反问道:
“克拉克少爷,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在求婚吗?”
布里奇斯抬抬下巴,给与了肯定的回答,“你可以这么理解。”他高贵地说。
伊蒂丝已经淡定下来,她甚至挑衅地抱胸,“这么简陋的求婚,没有鲜花,没有宝石,克拉克少爷,你甚至没有正儿八经地向我告过白呢!”
伊蒂丝以为,以布里奇斯的尿性,他应该会跟自己抬扛,要不就是开腔嘲讽她——但是这回伊蒂丝不在意,只要把这茬混过去就行了——求婚什么的,好歹让她换个正式点的礼服啊!
维尔利小公主在心中咆哮。
布里奇斯的表情被因为她的这句话正经起来。
他靠近她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伊蒂丝的心忽而因为他的靠近而狂跳起来。
就在伊蒂丝快要窒息的时候,额头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她愣了。
耳畔响起了她永远熟悉的嗓音:
“以灵魂起誓,伊蒂丝,你是我永远挚爱的玫瑰。”
玫瑰,是维尔利的象征。
布里奇斯的这一句,是最委婉,最真挚,也是最热情的告白。
伊蒂丝忽觉眼眶湿润。
她竟然因为一句告白而哭了。伊蒂丝觉得羞恼又丢人。
她挣开布里奇斯,扭头往前走。
布里奇斯跟在后面,懒洋洋地问:
“怎么啦,这就走啦?”
伊蒂丝沉默。
“你的回答呢,伊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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