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恒
鸣.莫得感情.霄翻个大大的白眼,嗤道:“你这话就跟‘我要是不吃饭,村头阿黄是不是就吃不着热乎屎一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寄钱,魏珍的脑子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吗?没有你的钱还有别人的钱,你怎么知道大伯不会因此,发生别的意外?只要‘恶’足够大,所有东西都制约不了它。”
她安慰人都像骂人一样咄咄逼人,楚岩却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趁鸣霄不备,伸手过来掐掐她的脸,赶在被打之前,敛下神情说出自己另一个疑惑:“也许是我多疑,但出了这件事,我实在无法再相信魏珍。”
鸣霄秒懂:“你怀疑大娘的死也跟她有关?”
她摸摸下巴,点点头:“也不是不可能。”
记忆里上辈子她和楚岩都挺惨,一个流产血崩而死,一个被神经病坑害,最后受冤入监狱。
那时候魏铭箫下乡住在知青点,兄妹两人没有这么亲近,对魏大伯的死亡内情了解不多。
只是知道,楚岩有一次进城找过魏珍,回来没多久就出了事。凭鸣霄对这位姐姐的了解,以多大的恶意猜测她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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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楚岩现在思绪有些乱, 一时无法分清脑海中对于魏珍的怀疑,是不是由怨恨引发的迁怒。
他和魏珍从小一起长大,就算魏珍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他外人的身份, 兄妹俩相处十分疏离,可魏大伯、魏大娘对两人,一直都是一视同仁、视如己出的。
魏大伯的死严格来讲不是出于魏珍本意,那魏大娘呢?
他不想以如此大的恶意揣测魏珍, 可她明明知道魏大伯的死因她而起,却连对方的头七都没守,就进城去找自己的生父。
凉薄如斯, 真的会愿意在魏大伯死后, 心甘情愿的照顾卧病在床的魏大娘吗?
楚岩越想越心凉, 看到外面渐渐阴沉的天色,吩咐鸣霄晚上睡觉记得关窗后, 回了自己卧室。
第二天一早。
外面东西倒塌的声音,把好梦正酣的鸣霄吵醒,她迷迷糊糊想要爬起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结果太困了, 一个翻身又趴在炕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一直到天色大亮, 起床吃早餐时,她才听楚岩说昨晚下了大暴雨, 凌晨的声响,是院子里搭的草棚被风雨冲垮发出的。
一个草棚而已,对兄妹俩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这场大雨,对于昨天刚来到知青点的知青们,绝对称得上是一场灾难。
谁能想到,好歹算是个土坯房的知青点,竟然也会被大雨冲垮。
此时魏珍几人正浑身湿溚溚的,抱着双臂站在大队长家。
大队长一边吩咐老妻给几人烧热水,一边愁的吧嗒吧嗒直抽烟。
昨天带头的斯文青年,抹了把脸,用力控制住冷的发抖的身体,尽量维持冷静说:“大队长,我们知青点塌了,还得麻烦你再帮我们换个住处。”
大队长烟抽的更凶,心里直腹诽:还用你小子放马后炮,老子这不正在想,该给你们这群麻烦精往哪放呢吗?
他眼睛抬起,看到昨天还斯斯文文,一身高高在上气质的青年,平整的头发湿成一缕缕搭在额前,整齐的衣裳因为湿透贴在身上,显得那没二两肉的身材干巴巴的可怜,跟昨天的书生形象判若两人。
仔细看,甚至还比不上村里年轻壮实的庄稼汉。
看着他落汤鸡似的样子,大队
长莫名就觉得心气顺了点,又抽了一口烟,道:“对不住各位同志了,咱村里好些年没来知青,那知青点一直空着,要没有你们,本来都要改改当养猪场了,房子塌了这事,我是真没想到。”
他说的是大实话,听在别人耳里却不太舒服,像是他们的到来抢了队里的猪圈一样。
斯文青年皱皱眉,低垂的眼中被冒犯的不悦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柔和地笑笑:“是我们给队里添麻烦了。”
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不好多计较,刚准备推推魏珍,让她帮着问问住房的事,没等动作,昨天找事的高挑女子先炸了。
“我们是来乡下支援农村建设的,你们就拿猪圈应付我们?你知不知道我爸......”
“林琴!”
男子呵斥的声音不复惯有的柔和,仔细听来甚至有些危险阴沉。
被唤作林琴的高挑女子咬咬牙,瞪了他一眼,忍住不再多言。
大队长有些不悦,又有些忐忑,他总体来讲还算个老实人,也知道这事严格来讲,是他不够重视,准备工作没做好。
用烟杆敲敲桌边,大队长斟酌道:“这样吧,队里也没有空房,你们喝点儿热水歇一会儿,我安排一下,暂时把你们插进老乡家住。”
其他几人虽然也有意见,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同意,随后跟着大队长的儿子、儿媳,进屋休息。
魏珍刻意落在最后,等到人都进屋,才小心翼翼地跟大队长套近乎:“刘叔,我就不用安排了,可以直接回家住。”
大队长斜眼看魏珍,朝她摆摆手,没说同不同意,他和魏大伯关系不错,对于魏珍连对方头七都没过,就回城找亲爸的事很不满,这会儿正烦着,不想跟她多说。
魏珍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他的不耐烦,不再多说,咬着唇摆着一套委屈的表情进了里屋。
好歹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大队长看她那副可怜样子,心里还是禁不住一软,刚烧好水进来的妻子看出他的意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老糊涂了吧你?现在那屋子里住着谁,你忘了不成。我可跟你先说好,到时候要是把人惹怒,跑到广播室说咱家的私事,我可饶不了你。”
大队长被骂的面子撑不住,
梗着脖子辩驳:“我还怕她一个小辈不成,我是大队长,安插知青是队里安排,她不愿意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老妻懒得看他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呵呵一笑,转头端着热水进了里屋。
大队长气的敢怒不敢言,干脆背手,拿着烟袋锅子,去挨家商量接纳知青的事。
他第一站就去的楚岩家,倒不是真要跟鸣霄做对,只是想着毕竟是兄弟姐妹,于情于理村子里都没有比这更适合魏珍住的地方。
他站在门口敲敲院门,院子里修棚子的楚岩和旁边嗑着瓜子,名义帮忙实际添乱的鸣霄,一起转头看过来。
“叔,找我有事儿?”楚岩放下手里的草走过来问。
大队长笑笑:“啊,你俩这是搭棚子呢,昨天风大雨急,给吹塌了吧。”
他东扯西扯就是不说正事,余光还扫扫鸣霄,再没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要单独跟楚岩说话。
可你怎么能指望一个熊孩子有眼色呢?鸣霄笑眯眯地嗑着瓜子,跟长在那似的一动不动。
大队长糟心的在心里叹口气,直说:“石头啊,叔找你是有正事,这不昨天下大雨嘛,咱们村的知青点年久失修,禁不住水泡,一下塌了,知青没地方住,我就计划着把人安排进村民家里。”
“这不你家刚建好房......”他说到这,偷瞄鸣霄的神色,见对方嗑瓜子的动作一顿,面露不善,立马改口:“那个,魏、魏珍回来了,想要回家住,你看行不。”
大队长说完,自己在心里都觉得自己卑微,他本来是想单独和楚岩商量,仗着长辈身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楚岩多接收几个知青。
他早看出来了,这魏家三丫头刀枪不入,也就楚岩的话能听的进去,只要能说动楚岩,她这关就不用自己亲自过了。
可大队长高估了自己的胆气,也低估了自己的怂,鸣霄甚至没说一句话,就直接改口不提其他人,只说魏珍。
他说完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一家人,总不会再反对了吧。
没想到下一秒,楚岩的话直接把他的幻想打破。
“抱歉,叔,我家不方便。”
队长不解的看着楚岩,这话要是鸣霄说的他不奇怪,可楚岩不应该啊。
大队长
苦口婆心的劝:“石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她毕竟是你妹妹,有啥错你多担待点。”
楚岩没反驳他的话,魏大伯走的匆忙,他在部队赶不回来,队长忙前忙后没少帮忙,这份情他一直记着,所以大队长有事,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都不会拒绝。
不过一码归一码,楚岩摇摇头坚定道:“魏珍户口已经迁走,不管是血缘还是法律上我俩都没半点关系,在一起住着不合适,你再找别人吧。”
大队长很少被楚岩拒绝,看他怎么说都没用,脾气一上来,脱口就道:“那你跟魏家三丫头一块儿住就合适了?”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尤其一抬头,看到鸣霄的视线牢牢钉在自己身上,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下一秒,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温声问:“大队长,村里的广播坏了吗?”
“没、没有啊。”队长声音感觉自己心在颤,音在抖。
“那请问是您翻身农奴做主人,晚上不用给婶子洗脚了,所以才不怕惹急我吗?”
大队长脸都绿了,为了大队长的面子,他是个妻管严这件事,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鸣霄自称知道全村八卦,竟然真不是假的。
为了面子,他憋着气讪笑着对楚岩说:“不行就不行吧,我也是跟你们商量一下,那啥,你接着搭棚子吧,我去忙我的了。”说完扭头就走,步子飞快。
“呵,辣鸡。”鸣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
楚岩转身无奈地朝她摇摇头,“好了,别生气,你现在可是村子一霸,哪还有人敢随便造谣。”
鸣霄哼哼一声:“这才哪到哪,光不造谣可不够,我要让他们怕我怕到,就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摁地上亲,都没人敢说一句不对。”
楚岩:“......”
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红晕不受控制地自耳根蔓延至整张脸,被鸣霄的虎狼之词吓得,怔在原地。
胸腔砰砰地跳着,响得鼓膜仿佛都在震动,他呆愣地看着鸣霄,见对方白皙的脸上,并没有其他情愫,似乎只是打个比方,脸上的热意才渐渐退下。
忽略掉心里的紧张和失落,楚岩抿唇严肃地走到鸣霄身边,发泄似的重重弹了个脑瓜
蹦,“不许瞎说。”
鸣霄被弹的一蒙,气的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勒住楚岩脖子,直接跳到背上,伸手去拽他的耳朵。
楚岩哀叫着躲闪,完好的那只手却牢牢把人托住,唇角眉梢满是柔的能把人化掉的笑意。
兄妹俩打闹完,开始准备午饭时,大队长家的知青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吵。
大队长的效率挺高,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好了接纳知青的家庭。
因为这时候多数都穷,没有太多空房,都是为了那点知青补贴,自己人挤挤,让出地方给知青住,所以也没有太多可供挑选的余地。
七个人三户人家,大队长简单介绍情况后,还没等带人去看,知青们就吵成一团。
大队长的意思是,四位男同志两两一户,三位女同志挤一挤,事儿最多的林琴立马不高兴地表示反对。
住在知青点,没有条件就算了,既然是到村民家住,单独一间的要求总不过分吧。
她骄纵惯了,大队长却丝毫不给面子,只说就三间房,要是想单独住,你们知青自己内部商量。
林琴想单独住,只能占男知青的房子,可大家都不傻,劝人大度这种事,都是放在别人身上,才能毫无心里负担地说出口,换到自己身上,那可是另外一回事。
几人争吵半天没有结果,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大队长听的心烦,插话打断:“行了,讨论不出来就这么地,你们是来支援农村建设,不是来享福做大少爷、大小姐的,谁要是再不愿意,直接回家得了。”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在场众人全部哑火,大队长见人终于老实下来,不再多说,背着手领人往上午看好的人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