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草柠檬糖
“绝迹了,有人专门研究过这个,好像全球适合这种草习性的地方只有一个,种子发的快,但成活率低得可怜,单靠它自己是长不活的,需得人特别呵护,那也得几年才能成活一批下来,批量还非常少,效率太低就没有人去弄这个了,慢慢地就绝迹了。”
“可这么神的药,肯定多的是人要,效率再低也应该有人愿意种,怎么就绝迹了?”时樱感到万分可惜。
“是有奇效,可这草的副作用也很大,对用量很讲究,稍一过量就能损耗人体其他各器官,减少人的寿命,直到它绝迹,都没有人摸准它的精确用量,据说有古老的医官专门研究过它,记载里用过这草药的患者最后或多或少都比平常人的寿命短,后来倒是又有人找出了相应的调解之法,减少剂量,和其他补脑药材一起配合着使用,能安全不少,可等研究出来这些法子时,那草都已经绝迹了,连种子都没了,最终便只剩下历史资料而无实物了。”
一听用量过多会危及到生命,时樱感觉脊背都冒出一层冷汗,她迅速掉头,回去阮逸成和朱劲那里,先把草给收起来,而后才问景渊祥细的用量。
景渊在那头笑:“都不存在的东西了,你琢磨这个干嘛?”
“我就瞎琢磨琢磨,感觉很有意思。”
“行吧,这草的资料我这里都有,我拍照发给你。”
“好,谢谢!”
“上次用我的车都给油费,这次事情可比用车大多了,就一句口头谢谢?”
时樱看了看四周,找到没人的地儿,压低声音:“我问你,如果这世上还有那种草,但已经是枯草状态,能有办法种出来么?”
景渊原本还躺在床上,他平时没事都是不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起来,现在犯春困,更是早上吃个早餐都能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听到她的话,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也从悠闲转得严肃:“你说真的?”
上下几千年的中草药他都有研究,尤其是那些绝迹了的神草神花,他更有兴趣,越是求而不得就越是渴望,这种草古人取名‘舍命草’,景渊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舍命草配上带有脱水功能的物质后,可以永久保存,所以是有可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说不定真的存在着它的踪迹,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虽然也有研究这方面的人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但其实也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时樱告诉他,说自己手里有一棵,是一位患者家里传下来,不知道有什么用,就转赠给了她。
“我现在马上来海城!”
“好。”有景渊这个行家在,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必须得让这草发挥到最大程度的作用来,最好是还能把它给捣腾得重新种植出来。
时樱回到诊室。
医院心理科派了两个保安过来,一起在她的诊室里帮忙看着杜嘉航。
他一直想逃走,凑准一个机会就跑,然后又被保安们抓住按坐在椅子上。
杜实和妻子李丽就守在门口,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真的跑出去了。
时樱让他们俩都到诊室门口的长椅上休息,进诊室,让两个保安也出去。
“好的。”两个被折腾得气喘吁吁的保安点点头,都走出诊室。
两个保安才走出诊室门口,杜嘉航立马就往门口冲去。
时樱捉住他一条手臂。
杜嘉航不理会她,用力要甩开她的手,结果怎么用力都没甩掉,反而还把自己的手臂都甩痛了,他气得咬牙,“你放开我!”
时樱倏地一放。
杜嘉航一时没防备,踉跄几步,差点摔出去。
站稳后就又要跑。
时樱一只脚就把一个椅子踢得挪过来,刚好拦住他的去路,而后又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你哪里不舒服?”
杜嘉航被她按着纹丝动不了,瞪着她冷笑:“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我什么病你自己不会看啊!”
时樱笑了笑,“好,我自己看。”
杜嘉航:“……”
他身体里很快响起呵呵的笑声,“你能看得个屁出来,劳资压根就没病,都是装的!”
听到他身体里不屑的声音,时樱盯了他几秒,克制住了和一个小孩儿怼的冲动,她平静地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你要是一时回答不上来,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看看自己是哪里不舒服,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治,跑就别跑了,练家子在我手里都跑不掉,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杜嘉航刚才亲身试过,在她这里还真是跑不掉,这女人,他装病都看不出来,还自称什么心理医生,一点水平都没有,估计是从小到大光学怎么打架了!
虽然心有不甘,到底是没有再白费力气了,就那种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翘起,抖个不停,双臂环胸,看着天花板,就是不回答时樱刚才问的问题。
景渊把资料图片发过来了,时樱顾不上理会没病装病的杜嘉航了,连忙把手机上的图片转到电脑上,一页一页放大了细看。
看到两个保安都从诊室里出来,杜实和李丽就急了,两个保安抓自己儿子都费劲,现在诊室里只有时樱一个女医生,杜嘉航一下子跑出来了或是不小心伤到时医生就麻烦了,因此两人又快步跑进来,准备帮着时樱制服儿子。
进了诊室就发现儿子坐在椅子上,虽然姿势是不怎么端正,但却是一点儿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而时医生则是在电脑上工作。
看到这情景,夫妇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默默地又退回到长椅那里去等着了。
不愧是治好了老阮儿子的医生,对付起这些熊孩子来,还真是有一套,这下子他们夫妇俩瞬间都轻松了不少,并且已经决定要让儿子也在暖泉住下来接受治疗了。
诊室里,杜嘉航依然坐那翘着个二朗腿抖着,而时樱则是看资料看得越来越起劲。
这草叫‘舍命草’,名字挺骇人,应该是因为它会损耗其他器官的原因而得命。
时樱仔细地学习了它的用量,用手机把重点部分都记下来,确认了之前于真真用的那点份量还算在安全范围内,而后又计算起往后给朱劲的用量。
杜嘉航看她一会儿电脑一会儿手机的,别说看他了,就是问都没有再问他一个问题。
他心里挺来火。
他看电视上心理医生都是按时间收费的,这女人是在边赚取他的时薪,边还在忙其他病人的事情吗?同一时间内,赚多份钱?
但他打的就是和他们这些大人冷战的战术,不能为这么点时薪费就露出破绽,他只得继续和她耗。
时樱学习完剂量,继续看舍命草的由来史。
资料上关于舍命草最适合生长的地方,地址一栏写的是珪城某片区域,时樱觉得耳熟,一想,这不就是阮逸成要去体验生活的城市?
终于把所有资料都看完,时樱这才抬起头重新看向杜嘉航。
杜嘉航本来腿都抖累了已经慢下来许多,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抖得更起劲,下巴也仰得更高。
时樱靠到椅背上,问,“你是因为玩游戏才不肯上学吗?”
杜嘉航嘴巴闭得紧紧的。
可他的心脏却回答了:“才不是,我是在做大事!”
时樱听到后,继续问:“或者,不是玩游戏,而是网上其他让你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
杜嘉航继续一声不吭。
他的心脏依然帮他回答,“还专家,这都什么智障问题?浪费我时间!好几天都没给我偶像出力了,唉,最后一天的投票也没赶上,害得我偶像在最火的综艺里只能当几期的飞行嘉宾了,等以后再补上吧,待会得想办法拿到手机,给我偶像再氪几栋顶级别墅,还得想办法从爸妈那儿再多搞点钱才行。”
时樱听得直皱眉,又间接地问了好几个问题,总算把他那点事儿都摸清楚了,杜嘉航玩的是一款氪金养成明星的游戏,游戏里的小人儿都是真明星的同人款,名字一样,形象也是真明星的卡通版,而且很多明星的真实行程也绑定到了这款游戏中。
杜嘉航捧的是一个叫莫鱼的新人男歌手,在游戏里氪金捧他,杜嘉航从小学唱歌,学钢琴,学作曲,他给莫鱼作词作曲,虽然一直也都没有被对方录用,但杜嘉航坚信迟早有一天莫鱼会用他的。
之前有一档《一起去看大好河山》的综艺节目,把所有可能会参加的嘉宾名单都列了出来,让网友们票选,票数最高的六位会成为本季度的常驻嘉宾,另外再选六位飞行嘉宾。
莫鱼的名字就在其中,杜嘉航为了让莫鱼当上嘉宾,天天躺在线上不是在游戏里给他氪金提升名气,就是在网上给他投票拉票,忙得不亦乐乎,偏偏父母总跟他对着干,上次差点和父母动刀,那天就是投票的最终日期。
能作词能作曲,先不管作得怎么样,这杜嘉航也是个有才华的少年。
好一会儿后,时樱才再次出声:“你觉得我看出来你心里的问题没?”
杜嘉航看也不看她。
这次他身体里的声音也只是哼一下,并没有理会她。
时樱:“其实我从你的眼睛里诊出了一些你心里想的东西。”
杜嘉航抖动的腿一下子停住,不过几秒,他再次开始抖动,心里却是在嗤笑:“居然想诈我,真幼稚!”
时樱听到他心脏的话,不禁失笑:“那好,我把我诊出来的一些东西告诉你,你看看我诊得准不准,你没病,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不过你太沉迷于一件事,你想让你的父母屈服于你,用了所有的方法和他们对抗,一直没赢,所以你才想出这么个极端的法子,想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屈服,我说的对吗?”
杜嘉航这次身体明显都僵了好一坐儿,而后才缓缓地又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望天花板,继续抖腿。
时樱:“你一直在玩一个游戏,在给游戏里上传你自己作的词曲对吧?”
这下子,杜嘉航彻底的僵了。
他放下了二郎腿,目光也终于正式地与时樱对上,他惊愕地瞪着时樱:“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时医生!时樱!”诊室门口的走廊上响起熟悉的声音。
时樱站起身,对杜嘉航说了一声‘你等一下,我有朋友来了’便出去。
杜嘉航:“……”
她怎么能这样?刚才就把他晾了好久,这会儿还又去见什么朋友?还有,她到底是怎么看出他心里事情的?等等,是杜实和李丽告诉她的吧?
他追过去:“你问过我爸妈我的事是不是?”
已经走到诊室门口的时樱顿步,回过头看向他:“你父母知道你在游戏里氪金捧明星的事吗?”
杜嘉航:“……”
不知道啊,他父母根本不知道啊——
啊啊啊,这个女人她怎么连这些都知道?这是他一个人心里的秘密!心理医生都是魔鬼吗?一直以为心理医生就是安慰安慰人骗钱的玩意,所以他才故意装傻充楞,想吓吓杜实和李丽,谁能想到,一看心理医生,竟然这么快就穿帮了。
嗷,他刚才还在她面前装什么拽,她也全都诊出来了吗?嗷嗷嗷,太可怕了!
杜嘉航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偏偏时樱这会儿都不管他,而只顾着接她朋友去了。
来的是朱孝先,一身便服,肩上扛着个哭累了的小豆丁,还在哑声地抽泣着,小脸上也还挂着泪痕。
时樱看着那小孩还挺惊讶,“你儿子?”
“什么我儿子,我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儿子,这是我辖区里居民的小孩,他奶奶刚因为脑血栓进了医院,他爸在外地出差,保姆陪着他妈去医院看他奶奶,本来是把小家伙也带去的,可小家伙一直哭闹在地上打滚,正好就在我们的警务区门口,我们队长听说他们家的事,就主动把这托管小孩的事给接下来,而后就派给新到任的我了。”
朱孝先的警务区离暖泉医院也就几个站的路程,那里的碧月湾是这一带地段最昂贵的小区,里面住的不是给城市创收的富豪,就是某个行业的高端人才,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有可能是对社会有大贡献的人物,片警们平日里对这些居民都是能帮忙就尽量多帮忙,可朱孝先从没带过孩子,可把他给头疼死了,想到时樱就在离小区不远的暖泉,便开着车把小家伙带过来,一来看看时樱,二来溜娃,总比一直让小家伙在警务室里干嚎强。
时樱笑得特亲切:“所以,你现在是由乘警调成了片警?”
“是啊,早知道还不如不调呢。”
“我觉得挺好的,看你这带小孩带的多好,这间是我诊室,进来坐会,正好我也在带小孩儿。”
“是嘛,那正好咱们交换交换经验。”
站在诊室门口的小孩儿杜嘉航:“……”
进了诊室,朱孝先把脖子上的小孩儿放下来,抱到旁边的木沙发上坐着,时樱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朱孝先:“你给他把糖纸剥掉。”
“哦。”朱孝先接过去,把糖纸剥开,刚递到小孩儿面前,就被小孩子伸手给打掉。
朱孝先反应快,及时握紧才没让糖掉到地上,重新递给他,“这糖可好吃了,你先尝尝,乖乖听话,待会爸妈就来接你了。”
小家伙哭着又要拍掉,朱孝先恼火得把糖塞进了自己嘴里,对着时樱猛男落泪:“看到没?带半天了,一直就是这样的态度对我,我也不知道我哪儿做错了。”
时樱多少比他有经验些,“你先问问看他喜欢什么嘛。”
她向那小朋友走过去。
眼看着时樱要去哄另外一个小屁孩了都不来和自己交谈,杜嘉航真忍无可忍了,这女人现在赚的还是他给的时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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