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妮丝
是啊,郭络罗家出了八福晋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格格,多少是会连累郭络罗氏小格格们的婚嫁。
说话间,又有一个高瘦的小太监跑了过来,“主子不好了!皇上刚刚下了口谕,命八贝勒休妻!”
一语出,林羡余与宜妃俱是惊了一下。
麻子老康居然让儿子休妻?!
林羡余蹙眉,八福晋独自一人入宫请罪,显然是将假孕罪责一人抗下,但是——康熙又不傻,难道会看不出,这种事情,八贝勒绝对不无辜?光凭八福晋一人,难道就能收买太医?!
此时此刻,宜妃也露出几分不忍之色,“皇上不如赐她一死呢。”
林羡余倒是不这么认为,命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割舍皇家福晋身份就可以保命,换了是她,自然宁可不做这个皇子福晋了。何况八贝勒如此薄情,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八福晋就算被休,娘家不容,但她也还有那么多嫁妆,后半辈子大可跑去自己的陪嫁庄子上住着,大不了后半辈子远离京城是非,一个人过自己小日子。
皇家虽然无情,但还是要脸的,总不至于克扣了她嫁妆。
但是……以八福晋的强硬刚烈的性子,若是被休,她宁可去死。
林羡余也叹了口气,“其实也并非无可转圜,只要八贝勒肯入宫求情……”——并且担下这罪责——就算不全担负,起码担个一半罪责,再苦苦哀求老康,老康兴许会收回成命。
说到底,八福晋会假孕,还不是为了遮掩八贝勒不能人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是皇家的丑事。
八贝勒只消好好诉一诉苦,卖一卖可怜,承认福晋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的颜面,老康应该会高抬贵手。
但是,八贝勒真的肯为了妻子,做到这个地步吗?
宜妃冷哼,“他若是肯求妻情,今日就不会是八福晋一人入宫请罪了!”
说罢,宜妃立刻吩咐道:“叫胤祺和胤禟立刻入宫来!”
林羡余暗道,宜妃这是想让儿子们去劝八贝勒。
但是,八贝勒若真下了狠心,兄弟的劝慰又怎么会听?
八贝勒的避暑园子在夜色之下,分外寂静。
书房内灯火通明。
五贝勒、九贝勒、十阿哥轮番去劝,最终也不过是白费唇舌。
八贝勒面色冷硬:“你们都不必劝了,圣命难为、父命难为!身为人子,焉有忤逆君父的道理?”
五贝勒虽然也不喜欢自己的嫡福晋,却也见不得这种狼心狗肺之辈,他终于忍不住怒道:“少跟我装模作样!你与郭络罗氏朝夕相对,她假孕难道还能瞒得住你?若没有你的默许,她敢做这种事?如今事发,你却叫福晋一人承担罪责!你还是不是男人?!”
前头一番叱责也就罢了,最后一句才真真戳痛了八贝勒心头痛处。
八贝勒若还是个男人,又岂会让郭络罗氏假孕为他洗脱“不能人事”的缺陷?
八贝勒原本温润的脸色一瞬间有些扭曲,“你们这些有儿有女的,哪里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若不是她悍妒,我也早该有子嗣了!本就是她害得我断子绝孙!!”
听得这话,五贝勒、九贝勒和十阿哥俱是一愣。
八福晋悍妒,不但容不得妾侍亲近八贝勒,连贝勒府稍有姿色的侍女也都通通打发。
此时此刻,立在书房外,一袭素服、长发披散的八福晋心冷到了骨子里,她眼里泪水打着转儿,却是咬了咬牙贝齿,仰头生生将泪逼了回去。
八福晋额上还包着纱布,隐隐透出嫣红,她吸了吸鼻子,推开了书房的房门,看着书房里几位天皇贵重,却是傲然抬起了下巴,她声音清冷中带着哽咽:“五爷、九弟十弟都不必再劝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岂能让八爷背负忤逆皇父之名?我不连累他,我自请下堂便是!”
听得此话,莫说五贝勒、九贝勒、十阿哥纷纷震惊,八福晋的性子何等强硬倔强,没想到竟肯自请下堂。
八贝勒阴郁的脸也不禁一怔,他忙别过头去,不去看八福晋通红的湿润的眼眸。
夜色沉沉时分,林羡余已经回到蔚秀园,她所居住的棠秀阁三面环水,甚是清凉,夜风自支摘窗吹拂进来。
胤禟与五贝勒胤祺已经去往八贝勒府,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林羡余拿起一旁银剪刀,剪去多余的灯芯,心道:也差不多该有个结果了。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底下禀报说:贝勒爷回来了。
林羡余便见胤禟一脸盛怒,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巴掌重重拍在了炕几上,“混账!我、五哥、十弟三个人都拍着胸脯说,陪他一起入宫,向汗阿玛求情。他居然说,身为人子,不能忤逆皇父!”
胤禟气得鼻子都歪了,“爷当初怎么就看中这么个怂包了?他简直不是个男人!”
第278章 捅渣男!
林羡余轻笑道:“胤禩被我射了一箭,早就不是男人了。”
胤禟一噎,他叹气连连,“我只是可怜了八嫂。从前我一直觉得八嫂不贤惠不大度。可没想到,就在我差点动手打的时候,八嫂竟站了出来,她说她不连累八哥,她愿意自请下堂。”
林羡余怔忪,“八福晋当真愿意被休?”——郭络罗氏若能看开,自此离开渣男,过自己的小日子,那还不算太蠢。
胤禟叹息:“可是郭络罗家已经将八嫂从族谱上除名,她若是被休,便是无处可去了!她总不能回安郡王府吧?”
现在的安郡王玛尔浑只是八福晋的舅舅而已,没有外甥女回舅舅家住着的道理。
林羡余道:“她不是有陪嫁庄子吗?去庄子上,关上门,也能过活。”
胤禟摇了摇头,“以八嫂的性子……哪里能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过后半辈子?她风光惯了,绝对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胤禟再度叹息:“我瞧着,她当时的模样,简直面如死灰,怕是已经有了轻生之念。”
林羡余叹了口气,八福晋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胤禩更是猪狗不如。
“对结发妻子尚能如此,可见他何等狼心狗肺。”林羡余语气忽的幽冷,“胤禟,咱们想个法子,杀了他,永绝后患吧。”
听到这话,胤禟吃了一惊,但旋即又觉得这的确是她福晋干得出来的事儿,毕竟福晋最恨“渣男”。
胤禟俊美无铸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眼下可是身在京畿,哪里能随随便便谋杀皇子?汗阿玛再厌恶他,但毕竟是亲生儿子。八哥若是在京畿遇刺,汗阿玛肯定会彻查的!何况京畿之地,又不可能有前朝余孽,咱们哪里找人背黑锅?”
林羡余默然,是啊,不能为了杀这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
得想个万全之策。
唉,这个八福晋,平日里那么狠毒,如今竟能接受被休,而且还心存死志!
有胆色寻死,怎么就没胆量拉着那个渣男一起死啊!
林羡余心里忍不住叫骂,若换了是她,绝对会一刀捅死这个渣男!
她一直以为,顺治够渣、康熙够渣、胤禟够渣,如今看来,任谁也比不得胤禩渣!!
夜凉如水,八贝勒府一片沉寂,书房外夜风呼啸,仿佛是鬼魅的哭泣。
书房的烛火通明,八贝勒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福晋郭络罗氏,“你当真要自请下堂?”
八福晋郭络罗氏高昂着雪白的玉颈,美艳的脸上满是倔强,眼眸中却如死灰般,不复半分希冀,于那死灰般的晦暗中,却隐隐有一抹幽暗横生。
“要不然呢,难道你还敢为了我抗旨不尊吗?!”八福晋冷笑着反唇相讥。
八贝勒别过头去,“我也不希望如此。但事情既已败露,汗阿玛也已经降下口谕,以我如今的境地,如何还能抗旨不尊?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宫中的额娘考虑。”
八福晋只觉得心口被塞了一块寒冰,浑身都冷透了,事到如今,他竟拿良嫔娘娘做借口。
八福晋心头绝望而悲愤,语气冷冷道:“你什么都不必多说了,你去写休书吧!我明日就走!”
八贝勒暗暗松了一口气,便忙去书桌前,铺开一张洁白的宣纸,飞快落笔,不消片刻功夫,一纸休书赫然墨迹崭新。
看着那寥寥几句的休书,八福晋忍不住眼底再度涌起泪花,她狠狠咬一咬牙,再度将泪水逼了回去,“胤禩,咱们以后,再不是夫妻了!”
看着素来强硬的郭络罗氏竟也有如斯模样,八贝勒眼底有一丝不忍,他忙道:“你……可以暂且去庄子上住,我……以后会常去看你的。”
郭络罗氏嘴角忍不住噙着冷笑,“你已经休了我,若再去看我,那我成了什么了?难不成要我做你的外室?!”
八贝勒目光躲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不想再见我,便也罢。只是……你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叫人来找我,我……自会竭尽全力照顾你。毕竟,咱们总归夫妻一场。”
“是啊,夫妻一场……”郭络罗氏发白的嘴唇颤动了两下,“你我夫妻,原以为能恩爱一辈子,不成想……竟到了如此地步。”
看着郭络罗氏这幅幽怨的样子,八贝勒顿时心生不快,“你若是贤惠些,我只怕早就有了子嗣了,你也不至于落得今天地步。”
“原来在你眼里,一切都是我的错。”郭络罗氏满目悲凉,终究……是她瞎了眼。
郭络罗氏深吸一口气,含泪看着八贝勒:“胤禩,你再抱抱我好吗?”
八贝勒鲜少见郭络罗氏如此低声软语哀求,便忙上前一步,将憔悴悲切如斯的郭络罗氏揽入怀中,“你放心,哪怕咱们不再是夫妻了,我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啊——”
八贝勒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剧烈的疼痛打断了他的话。
八贝勒缓缓低下头去,赫然看到自己腰间插着一把银色的剪刀!!
而握着那把剪刀的,赫然是八福晋那雪白玉嫩的柔夷!!
郭络罗氏已然是满目毒恨,她的声音冷得仿佛来自九幽:“我说过,你若负我,我绝不原谅你!!!”
郭络罗氏愤怒的吼声响彻在这个深夜里。
她狠狠拔出插在胤禩腰间的剪刀,带出一片鲜血!
她再度扬起剪刀,欲再度扎去!
但是,八贝勒毕竟是个正当盛年的男子——虽然早已不能算是男人,但力气也绝对比一个女人大。
八贝勒来不及顾及自己腰间的伤口,他急忙一把抓住了郭络罗氏的手腕,然后扬声道:“来人啊!!郭络罗氏疯了!”
守候在屋外的太监、护卫转瞬就扑了进来,三两下便将郭络罗氏钳制住,并夺下剪刀。
郭络罗氏宛若疯妇一般嘶吼:“胤禩!!你会有报应的!!我就算死了,也绝不会放过你!!”
八贝勒捂着鲜血横流的腰间,咬牙切齿倒在椅子上,“你这个毒妇!!来人!把她关起来,明日就押解送去尼姑庵!!”
郭络罗氏披头散发,几欲疯癫,她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这就是我同床共枕一世的丈夫!!是我瞎了眼!!我不得善终,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郭络罗氏眼眸中满是鬼蜮阴森,这番话,仿佛是来自九幽的诅咒,直叫胤禩又气又恼,又心底不安。
第279章 又见麻风病!
翌日清晨,微凉的春风吹拂着棠秀阁外新开的西府海棠,鸟雀声啁啾,将林羡余从睡梦中吵醒。
她喃喃道:“早起的鸟儿真聒噪……”
既醒了,便也困意全无,底下几个小丫头忙捧了浸润玫瑰花汁的温水伺候她洗脸。
玫瑰花的香甜气味令她心情愉悦,她顺手推一推枕边的胤禟,“该起了,去打探一下你那个好兄弟那边到底什么状况了。”
昨夜半宿才睡,胤禟如何肯起?他“唔”一声,秀眉颦蹙,一把揪起被子便把自己盖了进去。
林羡余暗笑,居然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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