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碧莲
小姑娘怪可爱的,有些事情小孩子不能听的,不提为好。
夏儿则是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阮瑶,轻声道:“奴婢刚刚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东西毁了,免除后患,可又怕毁了以后牵扯出旁的事情,便来找女官要主意了。”
阮瑶把图折好了塞进怀中,而后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在这宫中,无风起浪之人哪怕得了一时的好处,也会为人所忌,既然无法一击致命,一切就都要安稳为上,静观其变就好。”说着,阮瑶放缓了声音,“你且在此地等候,莫要离开。”
“是。”
阮瑶回身进了内殿,不多时便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一张纸。
因为是叠起来的,只能看到背面。
摸上去,用的纸和刚刚那张图是一模一样。
阮瑶笑着将这个放回到了妆镜里,把后面的盖子细细扣好,递还给了夏儿:“放回到厢房里吧,搁在显眼处,莫要弄丢了。”
夏儿虽有些好奇里面藏着的是什么,却没有细问,只管把镜子抱在怀里,行了一礼后转身快步离去。
阮瑶则是打了个哈欠,提着灯笼回了内室。
待内室里面烛光熄灭,东明宫内外便是一片静谧。
第二天,阮瑶起了个大早,与寻常一样,早早的就出门去张罗早膳。
太子殿下也没有懒床,睁开眼睛后便利落起身,头一件事便是去书案前翻看之前留下的折子。
而后便发现,自己誊抄到一般的折子已经被填满,墨迹浓淡略有不同,可是笔迹一致,也瞧不出什么破绽。
旁的折子上也留了批注,虽不算观点新颖,可好歹证明了小太子没有偷懒。
这让大殿下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就打开了点心匣子。
入目便是脂油糕,最上面的那块明显是被人咬过一口的。
好在大殿下并不介意,反正都是自己吃的,他便拿起剩下的半块放进嘴里,随手翻开了里面用于交流的书册。
便瞧见新留下的一句话。
“郊外河邊,董七郎刺殺,二皇子趙昆透露行蹤。”
大殿下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冷淡,还带了些隐约怒气。
他记得昨日该是同瑶瑶一起出城踏青的日子。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刺杀多得是,早就习以为常,但这次把阮瑶牵扯进来,便让赵弘心头冒火,又止不住的心慌。
就算知道季家兄弟本事非凡,就算知道董家七郎是个草包成不了事,就算现在一切都平和安定,但大殿下依然觉得后怕。
世上之事,多是如此。
越放在心尖上便越会关心则乱。
对赵弘来说,阮瑶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谁都说不得,谁都碰不得。
加上董家素来勾他火气,大殿下觉得,若是昨天是自己,只怕做不到小太子这样淡定的草草一笔便了事。
手上微一用力,脂油糕就被他捏碎了,散在桌上,模样凄惨。
不过很快赵弘就让自己定下心神,又瞧了一遍。
便看到那人在赵昆的名字画了个圈儿。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若是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便圈出来,以作提示。
偶尔小太子做不完功课的时候也会这样来提醒他帮自己接着做。
而劳累惯了的大殿下立刻将书册合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准备喊季大,结果正正的就对上了阮瑶的双眼。
阮女官就站在窗前,手上端着一盘点心,笑盈盈的看着赵弘道:“殿下有什么事儿么?”
大殿下在看到阮瑶的一瞬间就收敛起了所有冷淡表情,眉宇之间既没有慌乱也没有怒气,而是迅速的有暖意蔓延开来,声音也是格外轻缓:“我没事,瑶瑶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想要听听动静,判断下今天是哪个殿下出来了。
这话阮瑶自是不会说出口,她笑着对眼前这人道:“奴婢刚去了趟小厨房,瞧见这新做的榛子酥便拿过来了些。”说着,她捏了一颗递到了赵弘嘴边。
大殿下下意识开口,嘴里便被塞了一快酥。
这榛子酥是好吃的,外表酥脆,内里绵密,又有着榛子的清香。
可这一口下去,赵弘虽把榛子酥吃进嘴里,却并没有尝出滋味。
因为阮瑶把酥喂过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太子殿下的下唇。
只是轻轻一下,阮女官并没注意,但大殿下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窗边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定定的看向了阮瑶端着的盘子,一眨不眨的。
这让阮女官颇为意外。
殿下竟然这般喜欢吃这个?
那以后要让小厨房常做了。
而大殿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哪怕铁树开花后多了很多旁的心思,可他很快就收拾心情,脸上不见丝毫异样,也幸而如今时候尚早,头发还未束起,披散着挡住了红了的耳尖。
他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想要找些话说,赵弘的视线最终定在了阮瑶的发间,笑道:“瑶瑶今日簪的花真好看,颜色颇为艳丽。”
这花儿,是昨天眼前这人亲手给自己簪上的,总不会这么快就忘掉。
阮瑶伸手扶了扶,嘴角漾出了一抹笑。
看来,是换了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太子:我也想让瑶瑶喂……
大太子:不,你不想
脂油糕:没有人关心被捏碎碎的我吗!!!QAQAQAQAQ
=w=
更新,叮!
感觉什么东西,按照一口酥的做法做出来,都是香香的,酥酥的。
酥这个字实在是太到位了,《玉篇》本意为酪也,由牛羊乳制成,后来又成了点心名,苏轼的《戏刘监食求米粉饼》里,“倾潘子错著水,更觅君家为甚酥”。现在听上去就想到那种酥软的,易碎的,香香的味道……这字儿真好
☆、第七十章
对于眼前之人换了芯儿, 阮瑶是有心理准备的,现下并没有多少意外。
她甚至神色如常的又捏了一块榛子酥递给赵弘,顺便把盘子放到了窗边的壁桌上。
而后,阮女官微微低头, 宛然浅笑:“谢殿下赞誉。”
大殿下并不知道眼前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故而他只是习惯性的拿出了平常对阮瑶才有的温和自在, 回了个笑,道:“快些进来吧, 外头寒凉。”
“是。”
阮瑶进了门, 穿过大殿,而后推门入了内室。
刚一进来她便径直走到了床榻前,将半开的床帐都撩起来,用钩子挂好, 接着一边整理被子一边道:“殿下, 刚刚奴婢出门时听人说, 往年陛下在这个时候都会组织围猎的。”
赵弘下意识地想要点头,毕竟这是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作为储君,太子殿下每天都要苦练骑射之术, 为的就是在围猎之时可以拔得头筹。
虽说这不是战事, 也没什么彩头, 可是对于赵弘而言,他很清楚有多少人对着太子之位垂涎欲滴,蠢蠢欲动,故而他除了寻常在政事上要有所见地外,这般皇子们一较高低的场合也不能落于下风。
不单单是要把几位有野心的皇弟摁下去,也要让朝臣们知道,太子身子康泰, 东宫一切稳定,以安臣子之心。
可是脑袋刚低下去,大殿下就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是失忆的人,既然没有记忆,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于是,赵弘便只低头,未抬头,随便从桌上摸了个东西后方才看向阮瑶道:“什么围猎?”
而阮瑶正专心收拾床榻,并未转头看他,闻言回道:“奴婢细细问过,说是陛下会带着皇族中人,也会邀请朝中重臣前往西山猎场,皇子们只要是到了舞象之年便要参加。”说完,阮瑶扭头看他,“殿下去吗?”
若是赵弘有心,定然能察觉得出,自家瑶瑶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以前阮瑶当他是个半大孩子时,这些事情多半不会与他商议,而是自己细细探听,早早判断,看是否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便会直接下了决定,回来知会他一声也就是了。
毕竟在阮女官看来,威慑旁人之事不急于一时,这次不去,下次还有机会。
可要是自家殿下失忆之事暴露出去,那可就不是寻常三两句话就能糊弄的。
不单单阮瑶自己的小命难保,只怕赵弘在这东明宫的日子也要倒着数了。
但现在不一样,她既然知道太子殿下并非失忆混沌,那就会把一些紧要事告知,听听殿下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细小的变化大殿下并未察觉,也实在是他在阮瑶面前自在惯了,并未起疑,立刻道:“要去的。”
而他的目的也不单纯是为了给几位弟弟好看,而是因着如今自己已经上朝数月,朝廷内外皆知太子殿下身子无恙,若是缺席围猎,只怕又要风波渐起。
当然,大殿下也有些私心。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在过年出宫之时,他与阮瑶一同进百戏园子,宿四那个小胖墩扑过来时,他想要抱,结果自家瑶瑶顺手就给接了过去,生怕累到了他。
即使没说清楚,可光看眼神也看得出,瑶瑶觉得他不行。
旁的事情大殿下或许记得没那么清楚,但这般涉及体力自尊未来幸福等等诸多事宜的紧要事儿,他还是很在意的。
于是这次围猎,大殿下非去不可。
还专门对着阮瑶说了句:“到时候瑶瑶与我同去。”
他一定要让自家瑶瑶亲眼看看,他行还是不行。
阮瑶同样没有看出自家殿下心里的百转千回,面上只管笑着道:“是,奴婢明白。”
待收拾好了床榻,阮女官便准备去给赵弘束发。
不过在上前时,却发现赵弘手上攥着个精致的盒子,不由得道:“殿下拿着这个作甚?”
大殿下低头,看着掌心安静躺着的小盒,想起这是自己刚刚随手捏着的。
他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好在阮瑶并未考他,很快便道:“这是今早有人送来的青黛,描眉用的,奴婢随手放在桌上了。”然后便要伸手去拿。
赵弘下意识地躲开,眼睛看向了阮瑶的脸面,颇为好奇:“瑶瑶描眉?”
阮瑶笑道:“自然是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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