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碧莲
顾鹤轩:哪里好玩了?
大太子:单身的不懂。
顾鹤轩:……为何要互相伤害.jpg
=w=
二更送上,三更正在哒哒哒跑来的路上
等会儿见!
☆、第二十章
宫中人, 阮瑶认识的不算多,能记下的更少。
可对韦兴,她印象深刻。
当初阮瑶没能进得了内殿伺候,便去外殿做事, 机缘凑巧被巾帽局的小管事韦兴瞧上了, 铁了心要和自己对食。
那时候的阮瑶心智未开, 瞧着有些呆,但她不是完全不知事, 对这门“亲事”死活不应, 加上刘嬷嬷和其他几个嬷嬷照应,这才未能让他成事。
阮瑶一直避着韦兴,后来去赵弘身边伺候,便没太想起来, 结果如今竟是见到了。
这场面, 确有些似曾相识。
越是相似便越让人生气。
阮瑶是个爱笑的, 脾气也好,鲜少沉下脸来,可这次阮女官面上无甚表情, 声音也是淡淡的:“他的胆子, 还是这般大。”
此话一出, 来喜的神色便谨慎起来。
若是寻常,他是不会管这等闲事的,宫中多得是藏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事情,大多人都是明哲保身,毕竟这样人情复杂的地方,出头的椽子总是先烂。
这韦兴在宫里亦是出了名的,仗着资格老, 又是从皇后宫里出来,比旁人多了几分脸面,便常常做些为人所不齿之事。
分明是个无根之人,却喜欢水葱一样的小姑娘。
以前就有宫娥受辱自戕,可韦兴却没收到任何责罚,自那之后稍微有点姿色的宫女都躲他躲得远。
来喜也是嫌弃这样的色胚,可夏儿到底不是东明宫的人,只是在寻常皇宫内做杂事的小宫女,若要出头也该是她的管事嬷嬷出面,轮不上自己去帮忙。
但是来喜听说过,当初阮瑶投井自戕,就是被这老太监逼得。
虽说传闻不可尽信,他瞧着阮女官也不像是会轻易自戕的人,但无风不起浪,来喜猜测韦兴与阮瑶必然是有仇的。
既如此,这就是个顶好的机会。
来喜立刻低声道:“阮姐姐,这等小事便不用你亲自出面,且等着,我这就去让这腌臜畜生好看。”
而后,不等阮瑶回答,来喜就从柱后走出,一甩拂尘,大步走下了台阶。
他并未隐藏行踪,走路时,厚厚的鞋底踩在汉白玉石阶上,脚步声甚是明显。
夏儿原本缩成一团,听到声音,想要开口,却很快闭口不言,只是眼睛咕噜噜的转,身子往旁边挪。
韦兴则是面无惧色。
他之前是在皇后跟前伺候过的,如今在巾帽局这样的优差肥缺,也是因为不间断的给明粹宫孝敬换来的。
这宫里讲究的就是个背后有靠,况且此处是东明宫外,偏僻得很,贵人主子都不常来,他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等看到来喜的时候,韦兴先是惊讶,而后就露出笑脸,同样甩了下拂尘,道:“原来是来喜公公,您贵人事忙,我便不多打搅了。”说着就又要去拉拽夏儿。
来喜本就是来寻他晦气的,见状,立刻走上前去站到了夏儿面前,沉声道:“宫闱之内,怎容得你这般放肆?”
韦兴一听便知来喜来者不善,也就收了刚刚的客气模样,直接道:“呦,公公这话老奴我可就听不懂了,不过是办差,怎么谈得上放肆不放肆?”
来喜被他气得直笑,明眼人都瞧得出这色胚瞧上了夏儿好颜色,要欺负人家,不过这话总不好明说。
倒不是怕得罪韦兴,而是为了夏儿的脸面考虑。
虽说是奴婢,可到底是个姑娘家,又年轻,若是真的捅破了,以后这姑娘不单单要被人耻笑,只怕该有的前程也都没了。
来喜到底是个心善的,便道:“东明宫是太子寝宫,不比旁的地方,陛下都下了旨意,让殿下好好养身,你偏要在外头吵闹,也不知是借了谁的胆气。”
韦兴却有恃无恐:“这是我的对食,之前可是也拜过天地的,不日便要调去巾帽局,自然不比寻常人。”
夏儿听了这话,猛地站起来。
刚才她闭口不言,那是因为不知道来人是不是这老太监的帮凶,只得先老实待着。
她虽年轻,却能听出话音。
之前夏儿与来喜并无交集,自然不会脸大的觉得人家是给自己出头。
可她听得出,来喜公公是铁了心要管一管这事儿的,不管是为了她,还是跟韦兴有仇,总归是能帮到自己,夏儿自然是要拼一把。
于是她立刻昂起脸,露出了一张清秀面容,算不得美,可鲜亮得很。
阮瑶这才瞧见小姑娘眼中根本没有泪水,虽然狼狈,但是眼睛清明,毫无惧色,声音也格外响亮:“来喜公公你别听他瞎说,奴婢不是他对食,奴婢不跟他走,求公公救命。”
说着,夏儿就要往来喜身后躲。
可很快就被韦兴一把拽住。
来喜赶忙上去拦,厉声道:“什么对食不对食的,宫规怎么容得下对食之事?”
“宫规虽未提起对食,可也没禁了不是?不管是不是你情我愿,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有何干系。”韦兴脸上笑着,可是笑容里带出了些不以为然的讥诮,“莫管闲事,来喜公公管管自家也就是了,手伸得这么长,可是要被打的。”
这话说的赖皮,甚至蛮不讲理。
可来喜找不出什么错处,毕竟寻常他也不管闲事的,这会儿只瞪着眼睛看韦兴,却没了话说。
就在这时候,阮瑶走上前来,已是没了刚刚的冷淡,而是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安然,开口道:“韦公公,若提起宫规,那就有得分说了。”
而韦兴在看到阮瑶的瞬间,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他在宫中这么多年,不管是宫妃还是宫女,新鲜颜色见得多了去了。
可是就没有一个越过阮瑶的。
长得芙蓉面貌,声音宛若莺啼,最妙的是,虽然被丢去做了杂事,受了苦楚,可是依然肤白胜雪,性情单纯天真。
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过难得。
若不是后来阮瑶被调到内殿,只怕韦兴用尽手段也要把她拢到身边。
如今见了,韦兴一时间竟忘了她与太子之间的传言,立刻上前两步,道:“许久不见,阿瑶可还安好?”
阮瑶随手从来喜手上拿过拂尘,往前一顶,直接抵住了韦兴的肚子。
她的力气不小,这次又没收劲儿,一下就让韦兴觉得肚子钝疼,不得不停了下来,刚刚兴起来的旖旎念头也被怼了个一干二净。
而后就听阮瑶道:“虽说宫规中并未提及对食之事,可韦公公如今所做亦是有违宫规。”
韦兴捂着痛处,却又不好痛呼,只得咬牙道:“哦,既如此,不如阮女官说说看,瞧瞧老奴是违反了哪条哪例,若说不出,那老奴可就要跟阮女官去总管公公面前说道下了。”
之所以这般,韦兴是笃定她说不出的。
毕竟大齐皇宫宫规森严,条条框框皆有定数,但是若想要把其中的每条每句都背下来可不是容易事。
前前后后十二卷,每卷又有超过百条,莫说寻常宫人了,就连八局四所里面的掌印太监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明白,遇到事情还要细细翻阅。
可他低估了当初还憨傻着的阮瑶对生的执着。
还未离家时,阮家父母和兄长就细细叮嘱过她,在宫中要规行矩步,小心为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定要弄得清楚明白,这样才好平平安安熬到年纪放出宫去。
阮瑶就把这句话细细的记在心里,入了宫后,头一件事便是要来宫规,一条条的记,一句句的背。
她比不得旁人聪慧,记性也是寻常,可架不住执着。
越傻的人越坚持。
她生生啃下了一整本宫规典范,现在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更是张口就来:“宫规第三卷第五条,巾帽局掌造宫内使帽靴,如有调动需禀明掌印太监,不得擅自更换。第六卷第九十七条,宫内洒扫之事需分至各人,不得擅自改动。第七卷第五十三条,若宫人身有损伤,含面部,身体,肤发,手脚等,皆要细问缘由,追究罪责,各有惩戒。第十卷第四十二条……”
韦兴:……
来喜:……
夏儿:……哇!
阮瑶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缓下来便如呢喃软语,放轻了就是酥软人心。
尤其是她的腔调十分独特,尾音总是勾着人心颤。
可是,再好听的声音,听着一条条的背宫规也会让人变得麻木起来。
阮瑶从巾帽局背到了洒扫处,从人事调动背到罪责惩处。
每一条都清晰,每一句都明白。
夏儿不懂这些,听的云里雾里,可是来喜和韦兴都是知道些的,更是越听越心惊。
而此时,东明宫的石柱后,大殿下正与季大隐身在阴影处。
他们来时,便听到阮女官慢悠悠的背着宫规条例。
站了好一阵,还没背完……
赵弘往那边瞧了瞧,见有巡逻的侍卫经过,便摆了摆手,让他们走远些,而后大殿下对季大低声道:“那都是谁?”
季大看了眼,迅速收回视线,虽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可他还是很有眼色的放低声音回道:“阮女官,来喜公公,宫女夏儿,还有韦兴公公。”
赵弘能看到,阮瑶用拂尘往前顶着,明显对韦兴没有善意,便问道:“韦兴与阮女官有何龃龉,细细说来。”
季大能坐稳太子身边的亲卫统领,自然不比常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要知道。
在阮女官被调入内殿后,季大就把把阮瑶摆在明面上的事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这会儿便把声音放得更轻,迅速的说了几句。
而后,赵弘原本平静的神色登时面沉似水,那双眼睛都有些森然。
季大低了低头退到一旁,他保证自己没有添油加醋,实在是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糟心。
可赵弘到底没有立刻出面,因为他知道,自家瑶瑶看起来温温和和,对待自己尤其耐心,可是骨子里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也有手段。
若是没主意,不可能自己就私下决定给太子隐瞒病情,若是没手段,怕是不会轻易瞒得了这么久。
况且如今瞧着阮瑶并未落于下风,自己也没必要去夺了她的风头。
自己的仇,还是自己亲手报来的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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