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像饼
于故装模作样叹气,“看来我还要更努力才行。”
茶茶听见于故说要和自己结婚,心里其实不反感,并且开始替两个人的未来操心。
她问:“你有房子吗?”
于故:“目前还没有。”
茶茶默默捏紧小手,近几年北城房价飞速上涨,好点的地段都要十几万一平,如果是学区房,那更是炒到了几十万一平。
他们将来如果要结婚,肯定也要生小孩,买房子总要尽可能买到好点的学区。
可……于故哪有这么多钱!
他将来也只不过区区一个清清白白的教授,应该挣不着几个大钱。
茶茶虽然不介意出钱养大,但是她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怕他不乐意吃软饭啊。
茶茶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房子我来买,给你买个三室一厅大平层。”
于故肩膀轻颤,忍着胸腔里快要盈出来的笑意,“原来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你出车子,我出房子,很公平。”茶茶想了想,“至于彩礼,这个得听我爸妈的,我做不了主,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你放心,娶你的钱我还是有的。”于故说。
他这么说,茶茶也就随便听听。
过了半个小时。
家长们聊的差不多,于故的父母也不好意思多做打扰,意犹未尽聊完天,就准备离开。
临别之前,楚清映说:“有空可以常来做客。”
“好的啊,你不要嫌我们烦就行。”
“怎么会呢。”
他们不知道楚清映和江承舟的事情,随口又说一句:“改天挑个茶茶的父亲在的日子再来叨扰。”
楚清映嗯了声,“婚事确实……也要问过他的意思。”
于故的母亲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于故说想要和茶茶在大学毕业之前结婚。
他们觉得太早,但是儿子似乎等不及。
于故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甚至提前看好了婚房。
市中心的高楼大平层。
主卧次卧婴儿房一应俱全。
这几年,他和导师一起做项目,也挣了不少钱,加上平时的投资,不需要父母的资助,买套房子都绰绰有余。
房子他是看好了,茶茶却没看过,毕竟是他们俩将来要住的地方,也得让她看看觉得喜欢才能买。
于故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很周到,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变数都记在心里。
回家路上,于故的母亲忍不住问:“你就这么着急结婚?不后悔?”
于故斩钉截铁,“不后悔。”
“婚姻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也不像谈恋爱这么容易,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真受得了?”
“受得了。”于故吐字道:“妈,我真的好想娶她。”
左右他们也快上大四了。
过不了两个学期,就要面临毕业的事情,到时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结婚又怎么了?
“行了知道了,妈妈这不已经随了你的愿了吗?只是急不来,每个步骤都少不得。”
“谢谢妈妈。”
她何曾听儿子跟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也是托了茶茶的福气。
这么一想,她对茶茶的好感又升了一个级别。
于故又说:“只不过彩礼这方面,还需要父母先帮衬我点。”
买完房子,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几乎清零,没有多余的钱。
“你是我儿子,你娶媳妇儿的彩礼钱我还能少了你的?”
不过儿子倒是出息,房子车子都不需要他们买。
*
茶茶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背影在她眼中化作一个圆点,她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关好大门。
从晾衣杆上收齐晒干的衣服,怀里抱着衣服上楼洗澡,打算好好睡一觉。
打开房门,茶茶被吓了一跳。
沈执不知什么时候越过阳台,翻到她这边,并且进了她的卧室。
茶茶没个好脸,“你回去。”
沈执脚下都不带动的,擅自闯入她的房间,还摆着主人的做派:“我渴了,想喝水。”
茶茶用力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出去。”
沈执就跟个聋子一样,特别不要脸端起她桌上的水杯,喝了她的水。
茶茶觉得他脑子有病,大半夜跑来她的房间发神经。
沈执垂着眼睫,不太高兴的神情,被淡淡忧伤笼罩着的眉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只是看着她。
茶茶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有句话说得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失去的永远的都是最好的。
茶茶以前多喜欢这双浅色眼眸啊,现在真是什么感觉都不剩了。
其实在她这间卧室里,她和沈执做过的事情也不算少。
偷吻拥抱,半夜里背着大人的偷偷幽会,哪一样都没少干。
可是每一样,他做起来的时候都没什么感情,淡淡的,如一汪死去的湖水。
亲吻时不情不愿。
拥抱又没有温度。
她有时胆大包天非要亲他,沈执也只是冷淡的让她自己坐在椅子上不要动,然后用手盖住她的眼睛,蜻蜓点水落下一个吻,像主人给玩物的一种恩赐。
沈执看着她说:“你们不能结婚。”
他好像习惯用“不要”“不用”“不可以”等不字开头的词语来命令她,指使她。
可是她不是他的狗,凭什么要听爱他的话呢?
“你管不着。”茶茶将他从卧室推到阳台上,为了不吵到一楼的母亲,她特意压了嗓子,“你大可放心,我如果结婚也不会请你。”
茶茶还做不出结婚请前男友这种事,彼此都看不顺眼,属实没必要在大喜的日子相互找晦气。
说完这句话,茶茶锁上落地窗门,手指攥着窗帘布的一角,用力一扯,拉紧窗帘,遮住了里面的光。
月光静悄悄穿过云和烟。
沈执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吃了几颗药后,坐在书桌前,台灯年月太久,发出的光已经不怎么亮。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怀里揣着的小本子拿了出来,这是他刚才在茶茶的房间里看见的日记本。
一个被丢进杂物箱里的日记本。
茶茶的习惯还是没变,不要的东西都扔进纸箱里,再把纸箱放在墙角,等着第二天再处理。
他运气还不错。
赶在她把纸箱扔掉之前,发现这一箱子的东西。
杂七杂八,都和他有关。
沈执只拿了日记本,直觉驱使他伸出双手,像个小偷偷走她的记忆。
本子上了锁。
沈执望着桌上这个小小的颜色图案都很幼稚的本子,竟然丧失了打开它的勇气。
沈执知道的密码,或者说他猜得到密码。
他试着把数字调到自己生日那天,果然,这把小儿科的密码锁咔嚓一声开了。
沈执并未马上打开本子,一方面他也知道偷看别人的心事是不道德的,另一方面,心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催促他。
沈执在道德和欲望两边,摇摆不定。
他的手指已经按在粗制滥造的封面上,指尖缓缓移动,他慢慢打开日记本。
映入眼帘是有些幼稚的几个字——【十四岁/楚茶/的秘密】
粉色记号笔,字写的有些歪,末尾还画了个小爱心。
刚开始那几张,没什么独特的地方,记录着每天发生的小事情。
忽然间,从某个日期开始。
这本记录着无关紧要小事情的日记本里,某一页的纸张上,多出了一个名字——沈执。
十四岁,还那么早。
沈执都记不清那个年纪的他们在读初几,是初一还是初二?
他绞尽脑汁想回忆,然而,关于他初中比较深刻清晰的记忆,起始于姜妙颜转学过来的那天。
灰白色的天空,从此有了颜色。
而关于茶茶,他竟然想不到什么特别的回忆。
连着几页,上面都写满了他的名字,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不像在乱写。
他继续往下翻——【9月6日/晴/愉悦听说写下喜欢的人的名字,就能牢牢绑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