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摆地摊 第36章

作者:匪鱼 标签: 女配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江煦之忍下那股子憋闷,道:“你去床上睡吧,行军打仗,早过惯了苦日子,我没事。”

  这话说的客套。

  见争不过江煦之,郁清梨等他进了被子,吹了烛火,也就躺下了。

  这一夜,两人心怀鬼胎,谁也没睡好。

  清晨用早食的时候,两人眼圈下皆是一片青黑,却谁也不看谁。

  店里伙计替他们找了马车,一路相顾无言,郁清梨头一回明白,什么叫空气尴尬到凝结,若是有个什么手边玩物不说话也罢,只是一直低着头抠指甲,郁清梨觉得自己脑袋再被震一下,随时都能断。

  江煦之倒是懒洋洋的环着胸,倚着马车,好整以暇。

  这大半天功夫,可就算是过去了。

  郁清梨一下车,顿觉空气顺畅许多,袖桃一见郁清梨下马车,忙迎上问道:“姑娘,您到底去哪儿了?”

  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郁清梨一怔,仍嘴硬道:“江蕊表姐家啊。”

  江煦之此时恰好从马车内出来,袖桃看着江煦之缓步下了马车,再不说话,而是扯了扯郁清梨的袖子。

  郁清梨面色一红,知道袖桃想错了,便扯开话题道:“怎么了?”

  “侯夫人早间请您去侯府替她化妆,您若是再不出现,我们都要通知三夫人和报官了,侯夫人说先别通知三夫人,免得她担心,现在襄阳侯府里的下人恐怕也在找您。”

  郁清梨头疼,真是事儿赶事。

  袖桃忽然瞧见郁清梨和江煦之的衣裳有些怪,江煦之穿着一身粗棉麻布衫,郁清梨一身黑衣,两个人倒像是山头刚截完钱财的山匪头子模样。

  江煦之没看郁清梨,门边站着的军士付了马车钱,江煦之从郁清梨身边径直走过。

  郁清梨也没看她,牵着袖桃的手道:“走吧走吧,我们回屋,我去找蕊表姐,不然再过一会儿,恐怕整个江家都要知道了。”

  袖桃不肯就此放过郁清梨,仍在追问:“姑娘,你们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说这个,郁清梨就烦躁,这一趟出去,屁也没捞着,那触手可得的账本就那么被江煦之还了回去,心里不憋屈是假的,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账本才去的,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叫袖桃给她挽了发髻,穿上一身镂金松石绿百褶洋锻群,倒是不显老气,只因内里的衬裙是上次江蕊送来的珠光白绛碧结绫复裙,显得多了几分清爽素朗,叫人觉得,这老练的颜色,年轻姑娘也是穿得的,平白添了光彩,更显端庄。

  袖桃再次见到这内衬的复裙还是忍不住啧啧陈赞:“要说侯夫人眼光是极好的,心也善。”

  郁清梨笑她。

  子言替郁清梨找了马车,她带着袖桃便去了襄阳侯府。

  下马车时,护院拦住了去路,郁清梨头一回来,他眼生,也不记得侯府同这位小姐有什么交集,遂问道:“姑娘找人?可有帖子?”

  袖桃道:“原是侯夫人遣人来接我们姑娘的,只是姑娘早间有事,方才回来,还劳烦大哥通报一声。”

  得了此话,护院便去通报。

  不多会儿,便瞧见江蕊欢天喜地的花簇簇朝这边赶了来,一见郁清梨,心生欢喜,步子快了许多。

  走过来一把牵住郁清梨的手,略带斥责道:“怎说来了我的府?真叫人担心,我还叫侯爷找了几个心细的这会儿在外面找人呢,回来便好。”

  郁清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表姐找我是想叫我为您化妆?”

  江蕊掩唇笑:“不,叫你教我化妆护肤,你那铺子的东西你不在的时候我又买了两样,只是那玉石滚珠眼霜和按摩玉石,我不会用。”

  郁清梨笑:“这便教您。”

  二人往南转弯,迈过四方堂屋,向南院的仪门大院落。

  女婢们摆上茶果,又替椅子摆上猩红羊绒毯,靠背是金钱蟒样制,桌上铺着作有溪山行旅图的桌旗,屋内好不堂皇富丽,怨不得那襄阳侯是个惯会享受的,相较而言,江煦之的屋内陈设倒是干净典雅许多,同他为人一般,肃穆端正。

  江蕊吩咐身边的贴身丫头将那些生手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捧了过来。

  二人坐着闲谈,又见江蕊问她:“方才在外面,没好问你这两日去了哪,听袖桃说你前儿个就走了?”

  因又说道:“我去嘉印府找过煦郎,巧的是,他也不在家。”

  郁清梨道:“说来好笑,我贪玩,出了趟远门,遇见表哥办事回来,带了我一程。”

  江蕊见她不肯交实底,便也不再追问,点头不语。

  过了半晌才叮嘱道:“下回莫不可做出着等子贪玩的事,真叫人担心。”

  郁清梨连连称是。

  江蕊扯开话题,笑道:“你这松石绿颜色衬得你倒是白净,我这边也有一匹珠光白的布料,尚且未做,今日瞧你这复裙花样做的不错,明儿我也央侯爷为我做一身才好。”

  郁清梨往口中送蜜饯的手顿住,蹙眉看向江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煦之:我再也不是软柿子,任由郁清梨拿捏了!我支楞起来了!谁还没个脾气

  镜头拉远,柿子跪键盘,手里捧着搓衣板,啥也不说了,祝福世子爷支楞起来的第一天,特来鼓掌,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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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蕊寻着郁清梨看去, 一愣,问道:“怎了?”

  郁清梨将蜜饯放回,拍了拍手, 问道:“这复裙不是表姐送给我的么?还有胭脂色的生领大衣, 那凤尾穗带?”

  江蕊一怔, 放下杯盏道:“这倒没有,圣上统共也就赐了一匹珠光白的布子和一匹鹅黄色的寻常锦缎,这得三匹布料的, 我倒尚且不知是谁, 也没问过侯爷。”

  郁清梨有些神思恍惚, 噢了一声。

  又听江蕊道:“是我府中小厮送去的?”

  郁清梨摇了摇头,道是古川送去的。

  便听见江蕊笑开了,边吹着茶水热气边道:“真是个傻的。”

  郁清梨心下咯噔一声, 没再说话。

  待到东西送上,茶果便撤去, 郁清梨先是为江蕊护肤, 告诉她滚珠如何用。

  便听江蕊问话:“前段时间听祖母说你接了边关将士冬衣制作这件事, 弄的怎么样了?人手可足,要我说煦郎应当帮你些。”

  郁清梨坐在江蕊对面, 只觉得她皮肤细腻, 吹弹可破如同拨壳鸡蛋。

  轻柔摁压着笑回:“够的, 表哥也帮了不少忙, 前几日吩咐古川帮忙量好了尺码数,省了我不少事,那些简单的袖子,里衬我已吩咐子言拿给大绣庄做,一方面解了绣庄不景气, 另一方面也解了我燃眉之急,主要的还是我们自己做,时间足以。”

  江蕊点头应下:“煦郎也算是有些头脑,不似以前那般木的厉害,你这店铺倒是新鲜,又做衣服又做妆的,日后怎么?打算都涉猎?”

  郁清梨笑:“对,想让更多人知道,叫大家不必拘束于三六九等之分,爱美是天性,那些条条框框愿意出来,谁管它?水能覆舟,亦能载舟,若是不遵从的人多了,怎么?除了世人不成?”

  江蕊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这小混不吝,以前没瞧着你这般的胆大妄为,阿梨,你听表姊一声劝,这话我们自己说就罢了,说去外面,恐怕要惹事,虽说永乐郡主推行的那一套实在是难为人。”

  旋即扯开话题:“不过我瞧着你这店铺靠老客带新客,恐怕一时半会的起不来,那天香阁还在,前阵子听到些风言风语,你自己提防些。”

  郁清梨笑道:“是,速度是慢了些,还在想法子。”

  江蕊点头,忽然想起一人道:“我倒是有个相熟的,若是你能将这些花样送去她面前,想必能借她势头,拓展的更宽些。”

  郁清梨应道:“那便请表姐赐教?”

  江蕊是个聪明的,若是这两人能各取所需,日后且不说对她二人大有益处,于她,也是美事一桩,便笑道:“那你明日需得再来一趟才行,前两日我也方从宫里脱身,日日听她哭诉,头疼的厉害。”

  郁清梨帮江蕊画好妆面,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用了午膳,便回了府。

  一路上,袖桃蹦蹦跳跳,欢喜道:“明日咱们是要见什么贵人么?”

  郁清梨笑:“还不知道,不过听表姐这个口气,当是个贵人。”

  回去后,恰好遇上江煦之从朝堂休沐回来,他怀中抱着个官帽,冷着脸,不肯说话,就那么离着十来步,动也不动,眼睛直直的看向郁清梨。

  古川纳罕,问道:“主子不走么?”

  郁清梨偏头也瞧见他,想起江蕊说的话,这裙子——心里别扭的紧,也没说什么,直接领着袖桃进了铺子。

  他的目光追随郁清梨入了铺子,才淡声道:“走。”

  暮色四合,月朗星稀。

  郁清梨坐在平日里捣鼓化妆品的工作室中研究着新样式,心里在逐一估摸这人是谁。

  江蕊前些日子得以从宫中出来,必定是位妃嫔,大抵与江蕊是交好的姊妹。

  她能结识且相好的,细细想去,当是苏顺仪没错的。

  郁清梨细细回想着,这苏顺仪是个她连名字都叫不上的npc。

  说来也可怜,命运两济,在宫中关了一辈子,最后郁郁寡欢,到死都没得再见皇帝一次。

  要说天子无情,平白耽误那么多姑娘的一辈子,只为贪图个新鲜,临了临了,还要几个妃嫔陪葬,到头来,女儿家,什么也没落着,却仍是前仆后继的往这宫锁深深的墙围内冲着,撞着。

  一声叹息,竟觉得冷的厉害,以前看剧不会生出这么多感喟,而今自己也在其中,倒是念着这些女子的身不由己了。

  要说这苏顺仪因着姿色可人,被她爹花钱托人送进了秀女队列,也就这么一眼被瞧见。

  原先苏父想的是叫她以后多照拂自己兄长仕途,而今莫说照拂亲人,这连自己都不得恩宠。

  此般,自是家人也不再惦念,就此孤身,香消玉殒于后宫中。

  江煦之负手立在院中,抬头瞧向那边的偏院,只是隔着道墙,什么都瞧不着,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树影,沙沙作响。

  一抬脚,疾步飞到屋檐上,随即坐在屋檐上,屈起膝盖,单手懒洋洋搭在上面,头便偏了过去。

  只见郁清梨穿着一件水色大氅,在那边认认真真画着图样,偶尔撑起下巴走一会儿神,再继续画着,江煦之看着看着便不自知的弯起唇角。

  也不知她何时学会了画画,虽说瞧不见什么样式,看那下笔姿势,却是新奇,挺像那么回事。

  院中是巡逻的将士,一抬头瞧见江煦之坐在屋顶走神发愣,便喊道:“将军!”

  江煦之蹙眉,面色凉了许多,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喊,各干各的。

  待周围巡逻侍卫训了别处,江煦之便已经整个人懒洋洋斜倚着屋檐上的脊兽,这一日没去瞧郁清梨,恍惚中只觉得好似大半月没见着,本不该同她置气,闹的这般不好下台。

  可是又要说什么呢?她连看都不肯看他,一时间竟恼自己昨晚夜里为何突自伸手,自知越界。

  思来想去,不如趁着夜深人静同她好好说一声?他不是那些龌龊心思,只是瞧见她手背通红,可瞧见她手背通红呢?又要说什么?说是怕她着凉。

  脑子搅成浆糊,好容易下定决心,方要落回院子去开后门,突然瞧见屋内灯灭了,郁清梨端着那油灯出了后院。

  江煦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