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方不败
陈泊宇知道师兄的担忧,就道:“这是局里的硬性规定,情侣不能在一个队伍里。避免私人的感情干扰到工作进程。”顿了顿,他安慰道:“刑侦1队现在缺少个干事,到时候,我打个招呼把你调进去。”
“好吧……”
颜蕾有点丧,她知道这就是警察队伍的纪律,也没办法,只好服从安排。
很快酒席散了,周楌起身去阳台吹吹风,陈泊宇也跟着他一块去。他们两人是本市公安局的双杰,师兄主修犯罪心理学他负责持枪缉凶,很少有问题能难倒他们俩的。但这一次,蛇哥让他们都碰得灰头土脸。
人间需要正义去驱散角落里的阴霾,这是他们工作的意义。只是,脱下这身警服,回归日常,他们也是个寻常的男人。
陈泊宇知道周楌的想法,淡淡道:“你不愿意让蕾蕾进灰鹰小组,是担心她遭到蛇哥的报复,是吗?”
周楌知道心思瞒不住他,就直截了当道:“我牵扯进案子,是因为要报全家的仇。你牵扯进案子,是因为你是师父的儿子,这案子是他老人家的牵挂。但颜蕾她没有道理牵扯进去。”
“蕾蕾她不会这么想的,她会觉得自己就是局中人,不能置身事外。”
陈泊宇太明白女朋友嫉恶如仇的性格,她是那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要她中途放弃缉凶,那就是难如登天。
“可她并不是局中人。”周楌想到了韩韵瑶的死,心头一片冰冷彻骨,“韩韵瑶只是个警告,蛇哥在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师弟,这案子灰鹰小组接下来就够了,不要再牵扯到其他人。尤其是颜蕾。”
他特意强调了颜蕾,因为她才是抓住五个生肖的首功之臣。
原先,他们都故意在档案和记录上抹去颜蕾的名字,就是为了不让她牵扯太深。现在面对蛇哥的警告,到底该怎么取舍,其实他们两心头答案是一致的。
“师兄,你变了。”陈泊宇同意他的观点,只不过,“你在忌惮蛇哥,你从前不会怕他的。”
“我变了,是因为我看到了韩韵瑶的下场,”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家人,陈泊宇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一直把这位师弟当做亲弟弟来看待,所以他有个心愿:“我希望你跟颜蕾两个可以幸福、平安,不要卷入到那些腥风血雨中,不得脱身。”
“既然已经捉了五个生肖,我们怎么可能开脱的了?”陈泊宇不以为意,他继续问道:“师兄,你知道韩韵瑶临死前想告诉你什么线索的,对吗?”
周楌点了点头,别人可能看不出来那方框与高尔夫球的含义,但他肯定能看得出来。因为他是韩韵瑶的青梅竹马,韩韵瑶留下的讯息,老实说,应该是给他看的:
“名湖水库溃坝前,韩家曾经因为一块地的归属权开罪过江家。那时候,两家为了那块地闹上了法院,搞得江家很没面子。现在,那块地成了江家开的高尔夫球场。
这就是他的答案。两家从前争夺的那块地,现在叫做“激流高尔夫球场”。
韩韵瑶手中的高尔夫球——高尔夫球场——土地开发权——两个家族之间的恩怨。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再往下调查,搞不好就是一场豪门腥风血雨。
所以,周楌劝师弟:“这一次,就让小颜她置身事外吧。师弟你也是,抽空多陪陪她,她帮了我们这么多,为了查案出生入死这么多天,我们两个却没有好好报答过她。”
“我明白。”这一次,陈泊宇答应他:“我会尽量让蕾蕾她远离蛇哥的威胁。”
——
隔日,陈泊宇请了一周的假。
他是个工作狂,自从当上警督以后,从未休过什么假,这次请假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当然,这都是为了自家女朋友。
这天早上,颜蕾就收到了他的短信:原来陈泊宇在城外度假区订了一间套房,想请她前去住一周。
一来,他们毕竟确定了情侣关系,需要互相促进一下感情。二来,她说想请他辅导一下公考的面试,他岂能不答应。
——陈大警官总算在情商上开窍了啊。知道约她去开房了……
颜蕾心头灌了蜂似的甜。
事实证明,是一块木头,她也能把他给焐得热乎乎的!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再把亲爸小朋友委托给陈家的保姆,她就打车去了郊外度假村,和男朋友享受二人世界去。
到了地方,她才发现陈泊宇这次安排的很有用心:这里是个临湖的独栋别墅,别墅都是苏式风格的装潢:红墙绿瓦,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看起来古色古香十足。
服务员小姐一路把她指引到了别墅当中,嗯,地方很不错,她十分满意这个度假地点。
放下了包包,颜蕾就站在窗前,瞭望湖畔风光,只见不远处有一座高尔夫球场。
看到球场,她就眯了眯眼睛,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一片有好几个度假村,连着有三四个高尔夫球场,而且全部都是唐家、江家两大豪门投资开设的。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颜蕾也不回头看,只是依旧望着那高尔夫球场,思绪纷飞。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扶着她的腰身,把她圈入了怀中,紧紧收牢。
“在看什么?”
陈泊宇也陪她一起欣赏湖光山色。
颜蕾依偎在他怀里,眯着眼睛道:“我在想啊,一座高夫球场就是100多公顷的地皮。这些豪门就靠着圈地赚钱,跟古代的那些地主老财没什么两样。”
陈泊宇收紧了双臂,他们两人心意相通,都想到了一块去:“你是怀疑:韩韵瑶死前留下的线索跟高尔夫球场有关吗?”
颜蕾点了点头:“没错。我思考了很久那个符号。后来我想啊,韩韵瑶画的方框代表的是地,地里有高尔夫球,那就是高尔夫球场。韩家本来是大型房地产开发商。商场如战场。韩韵瑶想告诉我们的线索是:她爸爸的死,跟某座高尔夫球场有关系。”
真聪明。
陈泊宇再次为女友的智商点赞。
无论是什么线索,颜蕾总能第一时间分析清楚。
这种敏锐的直觉,吊打了他们专案组所有刑警,她天生就是从警的料子。
他们拥抱了一会儿,陈泊宇就拿过一本书,化身为陈老师:“先不谈案子了,公考的面试题我们先来演练一遍。”
“嗯。”
颜蕾乖乖坐下,她这次可不能再被面试给坑了。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模仿着面试时候的场景,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分。
肚肚饿了,陈泊宇就拉着她的小手,带她前去客厅吃午餐。颜蕾也不吝啬,男朋友破费请她吃好的住好的,她当然要把自己喂得饱饱的,以便于饭后运动……不,学习!
吃完午饭后,有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您们是颜小姐与陈先生吗?”
“是。”陈泊宇不明所以,“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笑道:“先生小姐,我们的总经理想邀请你们去隔壁的靶场打靶,费用全免。”
“总经理?”颜蕾眨了眨眼,“泊宇,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家度假村是隶属于江家名下。”陈泊宇眸色一沉,就告诉她道:“是江秋池邀请我们过去的。”
“……”
颜蕾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
——
不一会儿,服务员小姐出示了贵宾卡,带领他们从贵宾通道进入了靶场内。
颜蕾果然看到了江秋池。今天的江秋池穿着一身西装,白天里也显得别样的深邃,把略张扬的五官衬托的恰到好处。
陈泊宇先打招呼,“江先生。”
“陈警官,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江秋池走了过来,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尤其是他们俩人牵在一起的手,眸色暗了暗。
颜蕾还惦记着自己逮捕他二姐的事儿,不免有些尴尬,她可没指望江家人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就问道:“江先生,你找我们来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就是想请你们二位放松一下,打打靶。”江秋池说的很轻松,他主动拿出了两张贵宾卡给他们:“刷这个,就可以领到一把手枪,子弹无限打。”
陈泊宇接过了这张卡,很快,他就站在了靶子前,江秋池也上手了一把枪。虽然他们并不说话,但沉静的神态和犀利的目光,道出了一种互不相让的气势来。
颜蕾靠在栏杆上,她没见过这么认真专注的陈泊宇,似乎天地都不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靶心目标。
两人同时开枪了。
砰砰砰——硝烟四起,一枪接着一枪。
每一枪,陈大警官的气势都凌厉的仿佛一把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十环都打完了。等待报靶期间,陈泊宇淡淡道:“没想到,江家的大公子也擅长玩这个。”
“我在英国留学多年,学校里的同学都爱玩这个。”顿了顿,江秋池不甘示弱道:“倒是陈警官你,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你的开枪平均速度是0.3秒每枪。可比我的速度快多了。”说着,江秋池的目光就落在了颜蕾身上,似笑非笑道:“颜小姐,你也来玩一玩?”
“我?”颜蕾假装出一副小白的模样,她故意弱弱道:“我不会枪的,还是你们男生玩比较好。”
“过来打几枪,说不定就有了手感。”江秋池漫不经心道。
颜蕾没法拒绝他的好意,只好走了过来,假装十分好奇地拿起了抢,迷糊糊地举起了枪口,然后——十枪全部脱靶。打完了,她还吐了吐舌头,“我都说了我不会打靶,还是你们男人玩这个吧!”
——笑话,她现在怀疑江家有鬼呢,怎么能让江家人知道自己的实力。
陈泊宇冷不防道:“江先生,你到底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就在此时,靶场开始报成绩:
“23号机位,10环,9.8分。”
“24号机位,10环,10分。”
——陈泊宇十环全中,他早在警校的时候,就是全校公认的神枪手,谁跟他比赛玩打靶,都是他单方面碾压过去。
“厉害厉害!”江秋池真心佩服他。此时,他才开始说正事:“我知道,韩韵瑶死了,你们肯定要怀疑到我家头上。”
“你这话很坦白。”
陈泊宇看了他一眼,语气是一贯的冷漠而谨慎。
江秋池的表情有些沉重:“都说同行是冤家。韩家、江家,曾经是本市两大房地产商。垄断了市内30%的商业用地开发权。只要用脑子想想,韩家彻底倒了,都是江家最值得怀疑,对吧?”
“警方不会无故抓人。”陈泊宇提醒他:“除非你们家确实做了不法的事。”
江秋池的笑容有些苦涩。其实不光是现在,就是8年前,韩韧自杀身亡后,也有许多人怀疑是他江家在背后搞得鬼。
毕竟,江家是踩在韩韧的尸体上壮大起来的。怎么被怀疑都是应该的。
可现在韩韵瑶也死了,他仍旧要说:“颜小姐,陈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可以保证,江家绝不会是杀死韩韵瑶的凶手,也不会是溃坝案的主谋。”
颜蕾皱眉,她真没想到:江秋池居然主动跟他们警方谈这件事。
陈泊宇却反问道:“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韩韵瑶一死,韩家彻底没了后路,你们江家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这句话就有些过火了……不,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大胆。
颜蕾惊了惊,忽然想起来他是陈局长的儿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泊宇的态度就代表着警方的态度——
再大的富豪,也不能对抗国家的法律秩序。
现在,警方就是在怀疑江家是溃坝案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毕竟江家跟韩家有前仇,有利益纠葛,那么江天璇就有作案动机。
可是 ,江秋池却否定了他们的想法:“我说江家不会做溃坝案,也不会参与其中,理由是因为周丰菱,他是我爸爸的挚友。”
说着,江秋池一声叹息,“发生我二姐的事,我爸爸很难过。他已经追踪调查了溃坝案8年,却没想到凶手就在自己身边。二姐入狱以后,爸爸已经断绝了跟她的关系。”
陈泊宇也想到了这点:“江家二小姐是十二生肖之一,江家从前跟韩家有恩怨,你却说江家是无辜的。江先生,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考虑,我是不会信这话的。”
江秋池道:“陈警官,你要知道:周丰菱当时住在名湖小区,不管韩韧跟我江家有多少矛盾,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我爸都不会整垮水库淹没小区,更甭提淹死周丰菱本人。”
颜蕾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隐情,就问道:“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