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亭风
“我知道你才过来上班没多久,很多规矩不太懂,是调皮了一些,以后这些事下不为例,赶紧道歉吧。”
在旁边听老板絮絮念叨的程易明,一时之间有点懵了。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他叫老板过来,是为了给自己做主,是为了让老板指责一下,怎么可以招聘来这样的员工。
声色严厉的训斥准是没跑吧?但现在老板待在这名小服务员的面前,更像是一个不敢胡乱伸爪挠他的纸老虎。
吃瘪了程易明只想嚎一句:你俩什么意思,唱二人转呢?我是受害者是受害者,拜托,能不能听听我的诉求,你俩搁那边在扯什么犊子呢?!
程易明:“……”
连舒文萱都陷入了一头雾水中,正常情况不该是老板直接谈赔偿,让员工道歉,接着当着他们的面,立即辞退这名乱七八糟,顾客都敢得罪的员工吗?
正规流程走的有点失败,恕舒文萱越加看不懂。
不说他们两人,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宋念念,也开始看不懂眼前状况。
直到盛清宁垂下眼睑,那表情看起来是痛苦极了,递出双掌狠狠抓在老板的肩上,仿佛接下来老板不答应他的诉求,他将要长跪不起似的,特别可怜、特别委屈、特别无助地说道:“老板,我接下来会加油好好干,一定不会再给店里添麻烦,求你不要真的把我赶走。我好不容易熟悉这边的环境,和身边的同事也终于能够打成一片,家里着急用钱,前面的工作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能再丢了这份工作了……”
再说下去,宋念念都快怀疑他声情并茂的声音里,会出现只有被残害的小可怜才会“嘤嘤嘤”的声音。
太可怜了,果然这个工作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工作,倘若丢了,他得重新找下一个。
家里又是急用钱的状态,自然不能把饭碗弄丢。
说到底,都是为了帮助她,才会导致他陷入这种水深火热的状态。
宋念念越想越愧疚,越愧疚越想着。
虽然有些事情细细一品总觉得很奇怪,比如他出于什么心态随身携带芥末,又出于什么心态时机这么恰到好处地用到了咖啡里面?
到底是第二次帮助她,上一次还是差点被秦涟玷-污那件事上,幸亏他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宋念念欲言又止,在想这件事该如何开口。
便听咖啡馆老板忽然严厉地低呵一声:“你也知道你得罪了顾客?”
盛清宁紧抿着唇线,一句话不敢反驳。
老板色厉荏苒,尽可能表现得更凶一点:“顾客是上帝,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在培训的时候和你们说过,面对他们要微笑服务,千万不能做出一些让顾客讨厌的事情来,可是你呢,你今天做了什么你就不带脑子想想吗?还想求我将你继续留下来?我知道你家里很可怜,急用钱,当初听了你的故事也是因为看在你不容易的份上,觉得小伙子长得也不错,才把你留下来,否则我们咖啡馆已经不招人了,你现在什么意思?还没干几天,翅膀都硬成这样了?今天是程先生,明天还不知道给我惹出什么祸,我看这边你也用不着再干了,明天干脆就别来了!”
老板手心直冒冷汗,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谁让他接收到盛清宁的信号,必须要配合着演戏呢?
不演下去,他都快怀疑咖啡馆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因为盛清宁会联系施工队,当天晚上就把他们的咖啡馆给连土带地基地铲了。
盛清宁还想争取一下机会:“我真的会好好干的……请您再给我一次……”
老板倒吸一口气,他现在不怕咖啡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希望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闭嘴!”
“这件事没的商量。”
“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盛清宁果然一脸惨痛之色地闭了嘴。
老板都不得不服他的忍功了得,演技也了得。
瞎子都看得出他对身旁那个美女有兴趣,在人美女眼前演成这样,硬是把自己凹成一个无能的小白脸形象,你说说全世界还能再找到第二个霸总这样吗?
估计是嫌他骂的不够狠,程易明还不解气。
老板赶紧上前维护:“程先生,您看啊,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这件事您看,要不就消消火吧?我这里免费为您的卡里再充上2000元钱,今天的咖啡也免单,我会赶紧叫人重新做新的来。”
程易明脸色不虞,两千元就想打发他?
他还真的看不上这两千元。
事情可以给他闹大,但是闹大于他们此刻的情况没什么好处,毕竟——
舒文萱还坐在身边。
程易明只能闷哼一声,事情可以暂时这么算了,但是让这臭小子道歉是跑不了的事。
程易明指着他:“还不道歉?”
盛清宁没有动作,只单单看着他。
“你还敢这样看我?”程易明捏紧拳头。
老板手心里的汗直流,他可以辞退盛清宁,反正盛清宁从来不是他们店的员工,配合着演演戏完全没有压力,但是让这位天之骄子给比自己段位低的人道歉,那感觉像是摁着头让一个小皇帝给乞丐下跪一样。
当然用“乞丐”来形容程易明有点夸张了,这人的段位怎么说都可以晋升为皇帝身边的一品大臣。
可臣子是臣子,帝王是帝王。老板的脸色都白了。就怕盛清宁一个不乐意,马上拨通一个电话,他们店里立马来一帮黑衣人保镖。
“道歉呢?”程易明追问。
却不想,一直不动声色的宋念念,忽然面带沉静微笑,开口说:“他是我的人,你们谁敢动他!”
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叫我砸了人家饭碗,那就只能先帮忙罩着了!
第41章
宋念念的一席话, 顿时引发全员关注,除了好像早就胸有成竹的盛清宁之外,其余的人全部整齐划一看向她。
当然戴着墨镜的舒文萱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有她本人知道, 掩藏在墨镜下的眼神中充满了多少惊诧。
看不出来, 宋念念原来真的这么会玩?
平时没少调-教这个服务员吧,瞅瞅刚才他们听到的话,一口一个“小主人”喊得多么热切!
程易明多少有点尴尬,他正要求对方给个说法, 宋念念忽然站出来阻拦, 不仅阻拦, 还强行打了一波脸,告诉他们, 这是我的人,你们若是敢动他, 先问问我的意思。
看宋念念的表情, 无所畏惧、气定神闲到颇有一种“你们再敢动他, 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的意思。
今天和舒文萱前来面见宋念念,他是知道了这位千金小姐的态度,软的不吃,来硬的不行。
虽然他们程家比宋家势力大,有钱, 但要传出去,他一个老大爷们,仗着自家财大气粗,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根本站不住脚跟。
经过深思熟虑, 程易明的态度当即软了许多,除此之外,他还有自己的考量,他不介意婚前双方各玩各的,只要婚后对他忠诚就行。
可不知怎么回事,当程易明产生这个想法时,站在老板身边的那个服务员,竟然倏地抬起眼大量向他。
眼神中的意味不明让程易明莫名头皮一麻。
关键是,对方顶着一张和盛清宁相差无异的脸,这该死的杀伤力可是比大晚上活见鬼还要来的恐怖!
他真的快怀疑大白天是不是活见鬼了,甚至想灵魂出窍一下,想视-奸一下盛清宁的办公室,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室内一时间陷入短暂沉默,打破这份沉默的是宋念念,她很想为今天的事划上完美句号,毕竟现在罩着盛清宁的人是她,得找回主动权的同时,还得找回一点场子。
宋念念笑着说:“我的人不太懂事,今天的赔偿由我全权负责。”
甚至这声音里好像发出了一点嗤笑,是在嘲讽先前程易明对她说过的话:“开个价吧,程先生,要多少你才能觉得合适?”
程易明气得嘴皮发抖:“……”果然这小娘们特别喜欢瑕疵必报。
宋念念自然知道程易明家大业大,不缺那点补偿款,开多了,肯定不合适,还让人认为他坐地起价,没见过钱一样,开少了,他不需要,怎么着他都不会真的开价,可有时候过过嘴瘾,也是很爽的一件事。
宋念念说:“程先生,怎么了,我的人坏了规矩,不小心得罪了你,由我来赔偿是应该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你不乱开价,要多少,我都能赔得起。”
那个什么……那个电视剧里,以及小说里面的地头蛇都是这么演来的?
应该是这些个恨得人牙痒痒的台词没错吧?
小地头蛇宋念念底气十足的模样,的确像那么回事,就差拿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把玩在手心中。
程易明掌心都抖了起来:“……”他还真的不好意思去好意思,不管是用嘴炮还是什么方式去打赢一个小姑娘,都显得他很泼妇,也很胜之不武。
程易明咬牙切齿:“今天的事就算了,我想他一个新人也不是故意的……”道歉可以不道歉,但是辞退吧,这件事没的商量。
他正要看向老板,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也不知道那服务员是不是能看穿他的想法,竟然抢先他一步,和标准的大型奶狗一样唐突地朝宋念念飞奔而去。
于是乎,宋念念的胳膊被人自然而然挽起,高大的身影从旁几乎附着到她的身上,她偏头诧异看向身边人。
明明身高差的原因,她应该是属于小鸟依人的类型,但盛清宁亲切挽住她的时候,居然无比乖巧地依偎在她肩旁,大有一种缩在她怀里的既视感。
宋念念:“……”
她险些绷不住面色,骂他一句:啊啊啊臭流氓!莫挨老子!
左手已经自然而然地伸出去,想把他牢牢锁在胳膊上的爪子给掰开。
不及盛清宁的长睫轻轻一颤,落寞寂寥的眼神落在她眼中。
好像能听到他吸吸鼻子的声音,也许是她的错觉,也许他真的特别可怜。
盛清宁:“我要没有工作了,我快没有地方住了。”
宋念念:“……”
都是她害的,要不是为了她,他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愧疚之情满满盘踞在内心深处,制止了宋念念继续想要拍开他爪子的冲动。
话说盛清宁的手是真的好看,手指葱白如美玉,骨节根根分明,没有一点点瑕疵,像是养尊处优从小被当成少爷养大的手,这双手更应该出现在灯光汇聚的舞台上,来自著名钢琴大师的身上,而不是在这种环境下端盘子甚至刷盘子。
宋念念开始越来越明白那份违和感出自哪里,仔细地盯了半天。
那只手似乎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挪了挪,仿佛想要消失在她的视野中,绝对不再引起她的注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察觉出目前的情况是最好的时机,老板赶快说:“是的,像这样的员工,我们这里绝对不可能留!”
他说得铿锵有力,暗暗希望这位活祖宗可别临时反悔,把妹的事,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望向宋念念,老板半恳求,半窃喜地说:“既然他是你的人,你就想办法带走吧。”老子真的是豁出去了啊!
宋念念抬头,想打断他们:“我……”
手臂上的手指,又紧了紧,想起之前信誓旦旦夸下的那些海口,她赶忙改口:“我也正有此意。”
嘴上说带走就带走嘛,反正出了门,还可以不认账。
程易明闷哼一声,给舒文萱递了个眼色。
今天这个谈判很失败,再牵扯下去也不会有舒文萱想要得到的结果,秦涟暂时是别想从所里放出来了,只能等着法律的制裁。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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