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妻 第15章

作者:马月饼 标签: 种田 爽文 强强 穿越重生

  谢琼暖自个儿也是心内惊骇非常,她扭过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只见他垂着头,仔细看来,他薄唇一角分明溢出一丝鲜血。

  隔空御人,此招虽神奇,却对内力消耗极大,祝眀奕勉强撑着身子,极快的把嘴角的血渍擦干净,抬起头,便对上她关切、不赞同的眼眸,他抿唇,不自在的别开眼。

  两人之间的互动只发生在一瞬间,待众人回过神儿来,只看见谢琼暖淡定的神色。

  她对着祝百盛道:“百盛姨,琼暖的剑法诚然没有夫郎好,但是当年也是被岳母大人请来的教习师傅,亲自教导过得,手刃一个被酒色掏空的祝癞子,再轻松不过,琼暖今日所言万没有撒谎的可能。”

  她言辞凿凿,语气诚恳,祝百盛再说不出什么话儿质疑,只是呐呐的低声说:“你既如此有本事,为何还懒得成天门也不出?成天没有个正经儿事儿,窝在家里成何体统。”

  谢琼暖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这村长若放到现在,会被人骂成“事儿妈”吧。质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这人不是应该放行让他们把死去的小厮安置妥当,竟然还追在她后面问她为何这么懒。

  她心头不愉,唇角便笑的越发灿烂:“村长此言差矣,琼暖喜欢被夫郎养着的感觉,此生只愿当软饭女。”

  “你......你.......”

  “百盛姨,今日事情已经向您解释清楚,大凤朝律令,正当防卫,斩杀对自己极其夫郎意图不轨者,无罪。您看今日事情真相大白,能否放琼暖妻夫二人先行回去吗?我家小厮已生死,理应赶紧安置他的尸首。若是他日此事官府还要追究,便来崂山找我便是。”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今日为她说好话的一众大妇,长长的鞠躬表达谢意。

  谢琼暖鞠完躬,也不等祝百盛答应,直起身,牵起已经重新背上绿生尸体的祝眀奕,穿过围堵的一众村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个充满血腥的柴房。

  初秋的落水村,刚下了一场秋雨,淅沥沥的小雨把田埂小径边的野草野花,浸润的湿湿润润。

  夜晚,乡间小道湿滑。

  谢琼暖与祝眀奕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二人布鞋踩踏在有积水的地面上,发出次次擦擦的响声。

  她握着他的手在出门后便很快放了下来,这会儿她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弓着腰身,极稳的背着绿生的尸首,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

  沉默一直蔓延了很长时间。

  谢琼暖借着月光,盯着他的发髻,一路从乡间小道儿走向宽敞的崂山山脚平地。

  她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如今为了能留住他的性命才迫不得已编出那样的谎话。为了不委屈他,她谎话中自愿承认自己是赘妻。本以为这样他心内会好受些,如今看着他那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仍旧是心内不愉。

  这原也不奇怪,毕竟女尊社会的男子,视名节为命,她今日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虽能救他性命,但也害得他往后成亲有碍。

  唉.....

  谢琼暖叹口气,心内无端生出一丝无奈。为了长期饭票,她是真的不愿前方的小哥儿被这封建制度给残害了去。

  但愿他能想得开。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崂山家门口。

  谢琼暖见他仍旧不言不语,识趣儿的抬脚,往自个儿家门口走。

  布鞋刚踏出去两步,前方的小哥儿猛然扭头头,墨色的眸子盯着她的,声音与往常比,沙哑了两分:“你去哪儿?”

  他身上背着个尸体,夜色下显得犹为恐怖。

  谢琼暖末世杀丧尸见的多了,倒也不害怕。

  被他猛的叫住,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他要帮忙。心内暗忖,绿生断了气儿,这个时辰下葬显然不现实,他一小哥儿,守着尸体总归不容易。

  她语气放柔了些回道:“奕哥儿,你今日还要帮忙吗?绿生的尸首,今晚你先放在家里,明日再去找村内的木匠打口棺材,为他安置下葬事宜。”

  月色下,小哥儿沉着长脸,如墨的眸子向她看过来,盯了半响,见她依旧一脸懵懂的模样,不知他话中真意,脸色黑了几分,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难为情:“你......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你我是妻……妻夫关系,若是往后再分……分居两间院落,岂不引人生疑。”

  祝眀奕抿唇,见她比自己还不自在,紧握的拳头松开,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向听了这话发呆的谢琼暖鞠了一躬,冷硬的声线柔和了些,接着道:“眀奕谢过小姐今日救命之恩,今日手刃恶人,原做好了为那恶女人一命赔一命。不料小姐心善,救我一命,感激之至。但你我之前合力撒下这般谎言,总要令人信服,小姐如今再与我分居两处,便不可行了。”

  女尊国的小哥儿大抵都有些害羞,饶是祝眀奕这哥儿往日勤奋又干练,如今提到两人居住在一块儿这事儿,仍旧难以启齿。

  他脸上有丝可疑的尴尬,月光下显得犹为鲜活。

  谢琼暖愣了愣,她竟是逼着人家哥儿向自己说出了如此难为情面的话。

  为他挡下这灾祸,她原就是心有企图,再如何吃亏的也不是她。这会儿竟让眼前的小哥儿羞愧难当,对自己歉意深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二更 ,那天答应个小阔爱周末多更点儿。

第26章 同居(二更)

  谢琼暖收起脸上呆愣的神色,抬眸,水润的眸子直直的与他的对视。

  红唇张合,声音多了丝诚恳:“奕哥儿无须愧疚,帮你我也是另有企图。往后你若能多帮我做做好吃的饭食儿,我就已是赚到了。你方才的顾虑我也想过,今晚你不提起此事,我也是要和你说的。眼下受形势所迫,咱两儿往后必须得住在同一屋檐,作对假妻夫。你放心,我这人虽平日懒散惯了,但应有的礼节都懂,并不是那等以恩携报之辈。以后你我相处,我必不越雷池一步。你我二人相处当会以兄妹待之,你看可否?”

  祝眀奕抿着唇,晦涩的看了她一眼,几不可查的点点头。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原应该高兴才对,不知为何心头深处阴郁之气萦绕。她说“以兄妹之情待之”,呵!

  “我先回屋取上一两件衣物,去去就来。明日若是祝癞子在县里的衙役表姐前来,找上麻烦,也可与你共同应对一二。”

  谢琼暖与他商量道,见他低头嗯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说,捂着小腹,回到自个儿那破院子里,收拾衣物。

  一天没有吃上一顿正经的饭,这会儿胃部泛着酸。之前那会儿与村长箭弩拔张,气氛紧张倒也没顾上身体不适,这会儿放松下来,竟觉得小腹的疼痛更重了些。

  谢琼暖捂着小腹推门进屋,在空间内拿了块巧克力,食不知味儿的咀嚼了几口,这才稍稍缓解。

  她也不再多做耽误,从破旧的木椅上站起来,手脚麻利的收拾包裹。

  慌称是人赘妻是有代价的,后续圆谎麻烦不断,只不过想着隔壁小哥儿为人,她却也心甘情愿领了这麻烦。

  不过她现在耽误之急,是赶紧得搬过去,以免被有心之人察觉出不对。

  谢琼暖速度很快,她其实正经的衣物也没有几件,往常在家里穿着的都是现代衣物。只在出门的时候才会换上,从镇子上买来的麻布长衫,因此家里她的衣物也就那两三套,俱都被浆洗的泛黄,显得颇为寒酸。

  掀开布帘,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舒适的大床。谢琼暖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虽然睡觉再没有以往那么柔软舒适,但是能吃好喝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把内室一应现代物品,全部给收进了空间。这才摊开包袱,把自己那寒酸的三两套衣物放入包裹中。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出了门。

  祝眀奕开门,便见谢琼暖背着个简易的包袱,手里提着两个缺了口铜盆并一些洗漱用品,笑着与他打招呼。

  他晦涩眸子斜过她一眼可见的全部家当上,墨眸生出一抹果然如此的同情。她是真的穷。

  他不动声色的招呼她进屋,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物品,侧身让她进来。

  谢琼暖在祝眀奕院门口待过很多次,今儿是第一次入得院内。

  这是有五间土胚房的农家小院,土胚房并排而立,院儿门前开垦着几拢田地,地里种着菜,天色太黑,谢琼暖也看不清青菜的品种。

  她随着他直接进入约莫是正厅的房间。

  绿生的尸首便罢在正中央,他身上脏乱的衣物已经被换了下来,身上的血迹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他阖着眼,黝黑的面容安详而又宁静,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祝眀奕待这小厮显见的是极好的。他把上好的锦缎穿在他的身上,兴许只是想让他体体面面的下葬。

  男女有别,谢琼暖很快的收回在绿生身上的视线,她的眼睛定在正厅的竹椅上,问道:“奕哥儿,今日要守灵?”

  祝眀奕点点头,目光滑过绿生的眉眼,闪过一丝痛楚,很快的又尽数收敛。

  谢琼暖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道了句:“节哀顺变。”

  “谢小姐,往后叫我眀奕便可。今日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只是....."

  祝眀奕顿了顿,脸上尴尬的神情一闪而逝,咬了咬舌尖,终是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可能要委屈小姐和眀奕住上一间屋舍了,毕竟村长对你我妻夫身份仍有怀疑,若是明目张胆的分房而睡,恐引人生疑。眀奕知如此......如此委屈小姐......”

  谢琼暖当他担忧何事,原是要与他同床共枕。她虽心中也有些别扭,毕竟她喜欢独霸一张床,但女尊社会,别人小哥儿都不怕她对他如何,她岂能再扭捏。

  如此想着,谢琼暖也故作轻松的笑着应是:“往后奕哥儿也别再叫我小姐了,叫琼暖便是,左右你我现在是妻夫身份,这些称呼也应该注意些。”

  祝眀奕见她大方得体的反应,之前徒然升起的愧色便也消失干净,领着她去了他的卧室。

  走的时候嘱托一声:“拆房有热水。”便去正厅守灵。

  绿生于他,并非普通仆人,他二人相伴三年,相依为命,主仆情深。今日他意外受折辱而死,即使他为他手刃了歹人,也难换回他一命。

  他心中如何不痛?为他守灵已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死也要他体面的入棺收殓。

  祝眀奕揉揉头痛的额头,跪于绿生灵前,脑海中也没停下思考,往后的变故须得先做打算。

  祝癞子被杀死一事并不会轻易解决,如谢琼暖所说,祝癞子县里唯一的亲戚表姐,一定会前来找麻烦。

  解决此事倒也不难,说简单也并不简单。

  他一向是个耳听八面眼观六方的人,来松花镇三年,卖野生动物,接触过不少体面的达官贵人。从那些人支言片语中,也能听说祝癞子表姐罗通判的为人。

  此人很是贪财,从她手中走过的官司,只要钱给的够,便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罗通判家族内分支众多,表妹多的数不胜数,祝癞子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再加之祝癞子为人恶毒,往日没少惹出人命官司,给她添麻烦,又给不了她多少好处。罗通判早就对这祝癞子烦不胜烦,懒于搭理。

  她若是真上门找麻烦,总归是讨公道是假,要银子是真。

  祝眀奕墨眸闪了闪,他不知道他失忆之前出生如何,但是他却有种极准的为人处世准则,他的准则告诉他银子能解决大部分难事。

  这三年他手上的存款也颇为不菲,靠着崂山打猎,这些年攒下不少银两。

  只不过罗通判的胃口想来必是很大,他往日积攒下来的银钱怕是都要喂了他的口。

  银钱可以再赚,却再不能连累隔壁女人跟着自己惹上衙门的官司。

  他抿着唇,往后生活许是要拮据不少,但是他发誓万不能让她跟着他挨饿受冻。

  祝眀奕正跪在简易搭建的灵堂中,胡思乱想。

  远处厨房却传来一声锅铲掉落的声响。

  他身上一个激灵,脸上露出连他自己也没查觉的担忧,直起身,轻功一跃,很快消失在正堂。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你醒醒,别人小哥真的很主动了。

第27章

  祝明奕踩着夜间的寒露,推开厨房的木门 。他满脸担忧的神色挂在刀刻的五官上,星眸极速的寻着她的身影。

  煤油灯微弱的淡光下,墨发明眸的女子正狼狈的捂着胃部,见有响声,机警的抬起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尽数收敛,懒洋洋的脸上略过几分尴尬来。

  她直起身,讪讪的指着厨房内的铁锅,一向懒洋洋的脸上出现了丝可疑的难为情:“奕哥儿,你怎么来厨房了?我……恩,用这锅……做些饭食儿。今儿一天没吃饭,胃有点反酸,所以......扰着奕哥儿守灵了吧!你.....甭管我,待我弄好,就去休息。”

  灶糖里的火苗簇簇的燃烧着,站在前方的女人,白皙的脸上被柴火熏的多了点烟灰,额鬓处甚至有些柴屑沾在她的发丝上,灰头土脸的模样,本是狼狈之极。祝明奕却隔着煤油灯的晕黄灯光,看到她通身说不清的烟火气,此刻的她比往常似乎更加真实了些,也更……

  祝眀奕别开眼,在她略显急促而尴尬的眼神中,无端升起些柔情,心内的情愫陌生的令人心悸。

  他的眼眸只敢落在她捂着胃部素白的手上。想着她许是饿的狠了,他两日没有给她送吃食儿,她该是真的饿了两天。看向她极力遮掩痛苦的神色。祝明奕有些后悔,心内升出浓浓的愧色。他抿着唇,抬脚向前两步,走至她的近前,捡起地上掉落的锅铲。

  清澈黑亮的墨眸看向她,温声道:“琼暖想吃什么?眀奕给你做。”

  谢琼暖面上的尴尬更甚,心知他才经历生离死别,正是悲痛之时,哪能在此刻为她再洗手作羹汤。她摇摇头,上前两步,欲要夺过锅铲。

  却被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她讪讪的道:“奕哥儿,你今晚还要为绿生守灵,且去忙着吧,我自个儿也能做些吃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