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月饼
他抬眸觑她,那人此刻头恨不能埋进碗里,她唇角沾着红色的汤汁,显得犹为滑稽。
祝眀奕眼含宠溺的看着她,墨眸掠过她唇角的汤汁时,眸色渐深,想必那处的汤汁才应该最为美味。
谢琼暖可不知道,她自认为很是拘谨有礼的小哥儿有这等魔鬼的想法。
红烧肉微甜,最是适合她的口味儿,她今日吃了足足四碗白米饭。
吃完后,很是不雅的打了个咯。
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形象尽毁,她也不在意。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这才侧身对他赞道:“奕哥儿的厨艺真好,往后如果能天天和你住在一起就好了,每天都可以吃上这么美味的饭食儿。”
祝眀奕眸色一动,小声道:“可以,我可以。”
谢琼暖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她狐疑的再次看着他:“什么,你说什么?”
“眀奕说,琼暖若是喜欢吃,往后我可以多做些。”祝眀奕神色莫名的回答道,圆润的耳朵尖悄悄红透大半边。
谢琼暖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想着眼前的小哥儿喜欢吃鱼虾,这会儿左右没事,茶叶蛋还要放置一整天,她又吃的太撑。去小清河为他钓两竹筒虾回家,倒不是难事。
“眀奕,我去山下抓点虾回来,我观你往常似乎并不喜欢吃肉食儿,多吃点鱼虾倒也很好,味道鲜美,还有营养。”
想着她今日确也吃的多了些,祝眀奕点点头。他下午也得去山上看看自己设下的陷阱,有猎物掉入陷阱,便又可得上一大笔银钱。
两人商量好,分头行事。
这会儿正午,日头高升,谢琼暖如往常一般扛着钓鱼竿走在田埂间,她脸上挂着抹懒洋洋的笑容,整张白皙的脸颊沐浴在阳光里。
前方田间小道儿上走着三个衣着华贵的人,谢琼暖原也不是个好奇的性子,只是那三人行走间俱是仪态。即使身处乡间小道,却不知为何平添了难以言喻的雍容华贵。
落水村何时来了这样的人物?
谢琼暖杏眸微眯,脸上神色多了丝犹疑。
小清河贯穿整个落水村,村内的良田挨着水源耕种。
正午十分,乡间田埂中的农家妇人和夫郎,大多回家用午膳。田里一时静悄悄的,并不似往常那般热闹。
凤楚生看着四周的麦穗,触景生情,他自打胎穿过来便没体验过乡土风情,行走间不自觉的放慢了步子。
两位侍卫坠在他的身后,忽然女侍卫红杏,神色一凛,扭头朝远方看去,待得看清身后女人的模样后,呆愣了半响。再回头的时候,神色生出一抹警惕,她上前两步,低声道:“帝上,我们身后跟着个形色可疑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表达我的爱了,尽力了……本来打算把我整秦楚生的骚操作写完的,但是写不完了……我们家宝贝儿子要睡觉了……
第36章
红杏是凤楚生身边唯一的女侍卫, 内力比影三更为高强。往常她身后若是跟了个人, 立马便能发现, 今日却不知因何缘故,身后那人跟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她才略有所觉。
跟着他们的女人,一身农女打扮,粗布麻衣。乡间小道儿, 本就狭窄, 有个把农人跟在他们身后,再正常不过。
怪就怪在, 这女人的容貌上。
红杏扭回头, 愣怔了足有半刻钟时间才回过神儿。
她自小便跟在帝上身边,说一句见多识广并不为过。朝堂之上,世家之中,优秀的女君遇见的不知凡几。却唯独没有哪一位,让她愣在乡间小道。
她身怀内力, 视力极好。方才惊鸿一瞥, 远处远远坠在他们三人身后的女人, 身材高挑纤细, 她身上背着一个竹子做的长竹竿,手里提着两只竹筒。
见她扭头,远处的农女机警的抬起头。
红杏原本打量的目光,便恰到好处的落在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一时惊艳了时光。
那恍若九天玄女般绝美的女人用手撩开散乱的发丝, 冲着她慵懒一笑。
红杏被视觉上的冲击,给惊呆的立于原地。
待她回过神儿来,惊觉不对。
穷山恶水,如何能养出这般美貌不染纤尘的女子?
莫不是刺客?
她心生犹疑,迟疑了一瞬,上前通报。
凤楚生应声侧头,觑了眼身旁两位侍卫,见他二人身体紧绷,手握长刀,蓄势待发。
他收敛起脸上怅惘的笑容,背着手,黑眸露出一抹嘲讽:“哦?范寒苑的人?”
红杏摇头,犹豫了一瞬,肃声道:“范寒苑那狗贼,手下排得上名号的杀手属下都见过,远远看来并不像。但观她容貌旖旎,却也不似这乡间农女,恐另有蹊跷。”
素来稳重的红杏,既然说了蹊跷,便一定有她的道理,这些年她跟着他,堪称左膀右臂,三年前,刚篡位那年,为他挡下不少暗算。
他这具身体自打生下来,便是早产,从小落了寒病,并不能习武。若不是有专属于自己的影卫,形影不离,他也活不到现在。
红杏便是他身边最出色的影卫头领,只是她今日表情略有些奇怪,往常若是杀手,她早就拔刀挡在他的身前,但是今日,神色却略有犹疑。
凤楚生一时好奇,扭回头。
身前的两位侍卫挡在他的身前,手握住刀柄上。一齐看向身后之人。
距离有些远,太阳高照,凤楚生被阳光晃的眯上了眼,隔得远,他只隐约看见前方女人脸部轮廓,以及令他熟悉的身形。
他的眼睛便这样强撑着越睁越大,心内无端生出一抹熟稔。脸上温润的笑容收敛的一干二净,露出抹油然而生的惊慌失措。
不知是不是太阳光太晃眼睛,还是近些时日,思恋成了幻影,即使没看清远方人的面容,他却有了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是她?她来了?
一抹荒唐的念头在脑海内滋生,像疯长的野草迅速蔓延,直至心底。
凤楚生只觉得心脏超出频率的跳动,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之景。
阳光刺眼,他黑眸被灼的盛了一汪水汽。迫不得已闭上眼,再睁开,打算仔细再看。
却发现远方的人忽的消失踪影。
凤楚生推开站在他身前的两个侍卫,向前跑,乡间小道的尘土飞溅在他的长衫之上,落下满身狼藉。
奔跑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前方分明空无一物。他感觉脸上有丝泪落于脸庞,他后知后觉的擦拭干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抹自嘲的笑。
怎么可能是她?相思病若是能治,他已思恋成疾。
这疾病如个肿瘤,越来越令人神情恍惚。
“帝上!那人轻功了得,消失了?”
红杏和影三垂手坠在他身后,脸上俱是惊疑。大凤朝何时有了轻功如此高强的高手?
转头再观自家主子,二人心内惊疑更重,帝上不对劲儿!主子这些年虽时常会有些精神失常的神态,却并不严重。
如今日这般,失控般奔跑,似是在寻找什么重要东西的模样,第一次出现。
他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太明显,身上散发的萧索令两位贴身侍卫,都难以靠近。
影三身为男子,看着帝眼角眉梢尚未收敛的寂寥,心内忽然有种猜测,他们帝上是不是落了情殇?否则如何会有此种失魂落魄的神情。
他心中正在犹疑,再抬眸确认自己猜测的时候。
一脸彷徨的少年帝王,已经收敛住了脸上罕见的悲伤,他脸色并不好看,鹰眸带着少有的威压,看向他二人。
沉声道:“你们说,方才,这里是真的站着一位女君?消失了?”
红杏与影三垂下头,齐声答:“是。”
凤楚生晦涩的黑眸扫过侍卫头领红杏,示意她继续说。
红杏恭敬的束手,一脸困惑的道:“只是不知为何方才一眨眼的功夫突然不见了,难道是那刺客察觉我们发现她行踪,用轻功逃脱,可是这也不对......属下方才细细的打量过那女君,并没有内力在身,除非……她内力远远高于属下。”
凤楚生原本归于沉寂的黑眸一亮,他盯着二人头顶的发旋儿,心头忽的生出一股强烈的希望。假设方才他没有看错,是不是有可能是她,真的是她?
凤楚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他干燥的手心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抖着声音,哑声问:“红杏,方才站在这田埂处的女人,她的模样你可看清楚了?”
凤楚生看着身前躬身而立的侍女点头应是,他心脏不可遏制了漏掉半拍,他抿着唇,压住心头不断涌上来的猜测和希望,沉声道:“说!她容貌、神情、以及方才的举动,事无巨细的说与我听。”
红杏垂着头,少年帝王身上的威压悉数落在她身上,这一刻,她只生的出一股臣服的念头,双腿发软只想跪匐于地。事实上,她也确实与身旁的影三不约而同的跪于田埂上。
帝上眼底的狂热,让红杏心惊胆战,她回忆着方才惊鸿一瞥,斟酌的回道:“回帝上,方才那女子,柳眉杏眼,红唇挺鼻,皮肤极为白皙,虽看似瘦弱,身量却也极为纤长。红杏......观此人面容绝美,貌若玄女。若是让红杏细细描述,却也找不到什么词汇形容。其容貌比之上京女君第一人柳冰清,有过之无不及。”
凤楚生垂着眼,美,那人自是极美的。末世初期,她有了武力值最低的空间异能,虽异能等级不弱,但也时常被些不长眼的好色异能者当街调戏。
好在那人,从小便是武术世家出生,看似娇小,实则反应能力与应变能力比末世某些体能、速度异能者还要厉害。
红杏自小习武,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让她一个粗人形容一女君的容貌,着实为难了她。
凤楚生只能从她的支言片语中,判断出方才出现的女人样貌极美,至于具体模样,却很难拿来对比。
凤楚生眉头紧皱,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位侍卫,敛住眸子里的狂热。
深吸一口长气,恢复他一惯的从容。不管是不是她,今日见到的这陌生女人一定得查。
“查!她既出现在这落水村,便一定留有痕迹,着人去查!”
“是!”两个侍卫齐声应是。
“慢着,我亲自去。”凤楚生眼睛微眯,他侧过身,便向祝百盛家的方向快步走去,身上的灰尘再一次飞溅至他冰蓝色的丝绸上,他也丝毫不介意。
行走间,眉眼带了丝迫不及待。
若刚刚那女人真是她,刚刚惊鸿一瞥,她必是认出自己,这才飞速离开。
虽不确定方才所见之人是不是她,但是那人容貌便能令他心旌荡漾。他自个儿胎穿,容貌尚没有变,与前世一模一样,她也有可能。若真是她,以她嫉恶如仇的性格,前世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苟活。今生若是认出自己,不会上前相认,反而会避而远之。
须得尽快打听出她的下落,否则天高海阔,以她的能耐,金蝉脱壳如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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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厢,谢琼暖身形一闪进了子空间。她一向懒洋洋的脸上,难得盛满了凝重。
刚刚惊鸿一瞥,被两个侍卫恭敬叫着“帝上”的陌生公子,那模样吓住了她。老熟人异时空相遇什么的,她从来没想过,乍一眼遇见秦老大,惊喜一丁点儿没有,只有惊吓。
我靠!谢琼暖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直在炸裂,她坐在子空间的田埂上,回忆着方才那人扭头看见自己后,眸子里盛满的震惊与熟稔。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人是秦老大无疑。
谢琼暖不惜担着暴露子空间的风险,在光天化日之下,进了子空间。
好在隔得远,秦楚生那男人即使知道自己有空间异能,也不清楚子空间的存在。只会以为是这个世界上轻功。
她不能让秦楚生看清她模样,若是被他发现她的存在,以那男人的执着,她往后的岁月除非一直待在子空间,否则永无宁日。
谢琼暖烦躁的揉了揉松松垮垮的发髻,脸上盛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想到崂山脚下的小哥儿。如何也不能殃及池鱼,方才听了几人谈话。那两个侍从,称秦楚生为“帝上。”
“帝上”意味着什么,看过《凤国山海志》的谢琼暖,怎么可能想不到。贼老天,莫不是玩她。
秦楚生这男人的性格,谢琼暖再清楚不过,他外表看起来温润如玉,对谁都笑脸相迎,温温润润的待人。实则掌控欲极强,工于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