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月饼
殿下虽然失忆,却还是当年那位身经百战,浴血杀敌的殿下,他身上凛冽的,睥睨天下的气势,一直都在。
只是失忆后被个女君给迷惑了心智。
哎!
都说自古蓝颜祸水,如何知道殿下却被红颜给惑了心智。
范寒苑这边厢暗自叹息,她所尊敬的殿下却已经再不管她,径直出了正堂。
正午快到了,他得去灶房给他的小妻主做饭。
谢琼暖在灶房烧热水,眼睛盯着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脑海内飞速转动。
她琉璃色的杏眸,折射着灶膛内忽明忽暗的火光,眸光明明灭灭。
徒然找上门的女人,方才所言之事儿,她一时也需要缓缓。
眀奕的身份,不简单,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却不料她的心理准备尚不足。
前朝太子,《凤国山海志》里那位骁勇善战,万名敬仰的殿下,却原来在自己身边。
她特意给他留足了空间与找上门来的刀疤女人谈。心内知道,往后她恢复记忆的夫郎,怕是龙跃浅滩,未来再不能如以往这般平静。
顶着凤楚生名头的秦老大原来与自家夫郎有着血海深仇。
这恶意……
想想,她似乎有扶额的冲动。
只是怎么办?
即使她再厌烦麻烦,可事关她自己的夫郎,她便只能支持他。不管未来他做什么样的抉择,往后的这条路布满荆棘,她也得跟着他一路披荆斩棘。
谢琼暖拨弄着灶膛内的炭火,红唇微勾,她莫测的眸子在火光中闪烁跳动。
祝眀奕披着雪花走进来时,便看见她此番神情,他犹豫的上前,蹲下身,与她的视线平齐。
“琼暖,我不要记忆,与你一起过今日这般粗茶淡饭的生活可好?今日上门之人,你我大可以全部忘记。”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有忐忑不安,又似乎带了两分小心翼翼。
谢琼暖抬起手,摩挲着他俊朗的眉目。
她冲着他裂嘴一笑:“眀奕忘了,我答应你帮你找回身世,你答应我帮我找寻镯子的秘密。你我之间,从没有谁是谁的麻烦?你如此担忧作甚?”
谢琼暖笑眯眯直视他的双眼:“眀奕在担心什么?担心倘若你这复杂的身世,将会带来麻烦重重的未来,影响到我,对不对?”
祝眀奕冷峻的脸颊几不可查抖了一下,他在她灼灼的眼眸中,低垂下头,极细微的嗯了一声。全无方才对着范寒苑时令人胆寒的威慑。
谢琼暖看着他脸上腾腾升出的浅粉色,不由轻笑出声,他家夫郎什么都好,就是这偶尔不自信,害羞的缺点需要改改。
“眀奕,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赘妻,大凤律令,赘妻者,当以当家夫郎为主。不管你以往是何身世,不管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我都将站在你的身旁,俯瞰这万里河山。你别怕,即使未来布满荆棘,若我想,我也能为你谋个悠然自在。”
“可是,你分明……不是赘……怎能委屈你……”祝眀奕作势便要反驳,他急慌慌的抬头。
谢琼暖的手却一路向下,搭上了他那战战巍巍的薄唇。
“不!我愿意,夫郎如此身份地位,我这等身份即使当个赘妻,怕也是配不上我家夫郎的……”
谢琼暖眼底含笑,唇角勾出的弧度越来越大。
“琼暖,你可知,若我认下这身份,往后你我便再无此番安宁的日子。”
谢琼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眀奕在自责什么?我怕是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更复杂,你的敌人大抵也不过是大凤朝的帝王,而我的……”
我所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规则的恶意。
谢琼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祝眀奕原本羞赧的神色一凝,她的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他似乎对她的前程往事一无所知。
她不会做菜,却精通无数道奇思妙想的厨方。
她明明看起来柔弱又瘦小,与人对话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总能令他感觉到威慑力。
还有她所谓的家乡,和自己手镯的来历。
他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改了个错别字,又感觉重新写了一遍,这是个什么人间真实,你们猜猜下一章会不会爆马,马上三更,我还没有改错别字……呜呜呜感谢在2019-12-31 23:52:51~2020-01-02 21:4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2章 三更
祝眀奕眸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他迟疑了一瞬, 捉住她在他脸上游移的手, 迟疑的道:“琼暖,你……你不是想知道我手中玉镯的来历吗?方才我从那自称范将军的女人口中, 大约知道一二。我手中的玉镯,全名龙凤玉镯,可号令三军, 是当年开朝老祖宗留下来的物件儿。它可和你的家乡有什么联系……你……以前究竟是何种身份?”
祝眀奕越说声音越低, 绿生告诉过他,有夫德的男子, 不应对妻主有太多问题, 否则会遭妻主嫌弃。
可是,他发觉自己做不到,他二人之间的感情愈发深,他便愈发想知道关于她的全部。
他早说了,他是个贪心之人。
祝眀奕停顿了一瞬, 脸上颇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我也想知道以前是如何生活的。家中可有爹亲、母上大人?”
祝眀奕别看眼, 支支吾吾的问道。
谢琼暖看着他蹲在自己身前, 两颊浅红, 原本冷峻的侧脸多了几分羞囧,耳垂浑圆红润,邀人采撷。
她眼底出现两分愧色,这是他第一次问自己的来历,她忽然有股冲动, 不管不顾的告诉他一切,她的子空间,需要一个男主人的到来。
她红唇张合,眼神熠熠生辉:“眀奕,手镯的来历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具体我尚且不能显出联系。不过……倘若你想知道我的来历,手给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祝眀奕不明所以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掌上,墨眸满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蒙之态。
谢琼暖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乖,眼睛闭着,我带你去个地……”
灶房门忽然“啪”的一声打开。
一股凉风贯入房内,室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谢琼暖脸上的笑意一僵,抬眸扫向打断她说话的刀疤女。
心内:你mmp。
祝眀奕假咳了声,脸上的羞赧迅速的消失殆尽。他直起身,一把把谢琼暖拉起来。
这才满眼不愉的看向来人,冷声道:“范女君,你若无事,早些可回去吧。左右我恢复记忆尚需时日。你若不放心,不妨给我妻夫二人留个地址,倘若我恢复记忆,再去寻你也不迟。”
祝眀奕到底是个有守礼之人,赶人之意明显,却也说不出重话来。
范寒苑黝黑的皮肤有些微红却并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她在兵士中摸爬打滚多年,糙的不行,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明明听出祝明奕的言外之意,却佯装不知。
顾左右而言其他:“殿下……不,公子折煞属下,您往后直接唤我远宁即可。不用麻烦公子送信,属下就在门外守着公子,给殿下……公子府上当个侍卫,您别看属下大老粗一个,却身强力壮,功夫虽没有您高,也有上山打虎的力气。且吃的少,一顿饭只需要两碗……不,一碗糙米饭便能吃饱,一点儿不耗费您的粮食。”
范寒苑说完,怕祝眀奕不信,撸起袖子,便要给他看自己常年在军中锻炼出来的肌肉。
谢琼暖反应极快的出声制止,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不要脸,在他夫郎面前展露肌肉的女金刚。
淡声道:“好了!留下你也不无不可,隔壁院子原是我居住的屋舍,你收拾收拾,到隔壁住着吧。咱家每天要从村子下的小清河挑两担水,把家里的大缸装满,如今天寒地冻,也无其他事可做。若白日你空闲之际,可与眀奕说说,当朝局势,以及你口中十万大军的情况。总归他目前尚未恢复记忆,与他多说说以往相熟的事情,许能慢慢记起来。”
范寒苑原本很是不喜谢琼暖这女君,可是见她此刻谈吐文雅,分析事情有条不紊。
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待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后,眸内闪过一抹茫然,很快又收敛起来,看向祝眀奕。
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两只眼睛盯在那瘦瘦弱弱的女人身上,眉眼含情。
范寒苑只觉得自己此刻恨不能眼瞎,这她爹的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闭了闭眼睛,躬身向祝眀奕行了一礼:“公子觉得此法子可好,远宁初来落水村,本无落脚之地,望公子怜惜。”
范寒苑脸上佯装可怜,只那张凶悍的脸,做出此番作态,颇有些滑稽。
谢琼暖很不给面儿的笑出声,对着她家夫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祝眀奕叹了口气,只得松口答应。
只是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别提多不愿意。他好不容易才与妻主有了肌肤之亲,互诉衷肠。眼见着这便是妻夫感情升温,如胶似漆的时候。
却无端冒出来一人,碍着他妻夫二人恩爱。
方才……若不是此人莽撞又失礼的闯进来,他许是已经知道他家妻主更多的事情。
想到此事,祝眀奕难得小心眼的瞪了一眼门口的刀疤女,眼神暗自加持了内力。
范寒苑腿一软,无端觉得背脊发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中午祝家正堂内饭桌上,多了个蹭饭之人。讨厌的紧,说好的胃口小,只吃一碗糙米饭,原是骗人的。
谢琼暖看着她飞快的把明奕给自己做的饭菜,吃光添净,心内后悔的要命。
留这么个饭桶,她得气晕在饭桌……
范寒苑倒与谢琼暖相看两厌。
原本以为这没用又瘦弱的女人,体力眼瞧着不行,这做饭一定得是她。
却不料事实真相,把她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只拿过刀、剑的殿下,手持锅铲,炒菜做饭。
每当她惊呼出声,出言制止之际。殿下便会轻飘飘的看过来,那双墨眸无波无澜,却带着凌厉的警告之意。
范寒苑:……
格老子的,那作为殿下妻主的人,竟然把殿下当成了奴仆在使唤。仗着殿下失忆,如此嗟搓。她……恨不能拔刀一刀捅死那躺在摇椅上,坐等开饭的懒女。
可是她不敢……
别说是拿刀相向,她即便是对那女人生出一丝不满之意,都会得来殿下不明不白的警告之意。
啊!
以往殿下这样仇恨的眼神是对着敌人的!!而她……她是自己人。
任范寒苑在心内日天日地,却也别无他法,别人小两口蜜里调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只能每天被气成个河豚。
为了不让殿下再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伙计,她都抢着干,除了她不擅长的厨艺,她几乎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她不能明目张胆的鄙夷那十指不沾洋葱水的懒女,却不妨碍在心中诅咒她永生那方面不行。
范寒苑这厢在落水村水深火热,却不知,那边厢,凤楚生抵达岚山书院,找到祝莲后,却得知了一件大事。
骆云岚为了力挽狂澜,差一点儿便被凤楚生直接斩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