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真没啥捎的?”
宋阿爷冲任公信挥手:“木有,走吧你。”
到了城里,任公信还和任子笙建议说,“爹晓得你忙,你不能回村去看看那匾去恭祝一下。那宋福生眼下在城里,你打听打听去看看呗?你看咱村,一个你,子笙,一个福生,对不对?俩出息人,更要多联络。你当老大的,人家给你弟弟带了回,人之常情你不得谢谢?”
任子笙看过二弟就放心了,却没采纳他爹的建议。
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以前他是最有能耐的,现在是连他爹都夸宋福生比他有能耐。
宋福生:快别纠结了,我还没空见你呢。
“虎子,马草那面收上来没有?”
“收上来了,三叔,我点过数,后儿个装车就行。”
“铁头,药材那面?”
“收上来了,三叔,被装和军粮也点过数,不过,被装不是厚的,厚的都发往北面战线,我要了,不给我。”
宋福生点头,拿着票子出了办公室。
此时隔壁几间有的早就熄了灯,有的正在锁门也要下职了,同僚与他打招呼:“还忙着呢,宋大人。”
宋大人抱拳施礼,让人慢走。
可不?别人都下班了,他还忙着,要去寻魏大人给报销一笔钱。
“鱼油?”
“对,水战或许能用到鱼油,就那个能烧起来,想着拉一趟,给带去些,万一有用呢。”
“你听谁提起的?”
宋福生作出回忆状,一脸他知识都学杂了的样子,最后:“不记得了,只听人确实提起。”
这是他新总结的撒谎方式,不要具体到谁身上,模糊化。
魏大人想了想陆畔的身份,倘若陆将军能用到也真的起到了作用,回头要是能提一嘴,他批示的,还不在业务范围内,他是能受到褒奖的。要是用不到,无非就是浪费一些鱼油,运到后,陆将军扔了不用。
宋福生拿着票子,就知道魏大人能批。
他无所谓被人抢不抢功,赶紧打完仗吧。
也是想着,管是有用没用,先运去再说,由陆畔自己斟酌。总比想用没有强吧。
魏大人站在窗前,看到宋福生锁好门离开仓场衙的背影,心想:不得不说,这人上手很快,比他当初接受黎大人这一摊时快多了,做事很有章程。
而宋福生带着仨半大小子,回了奉天城买的房子这里,一开门吓一跳。
波波头宋富贵,身系围裙,将俩手往围裙上蹭蹭:“回来啦?吃饭。”
晚上天黑,不知道以为是女的呢。
“你咋来啦?”
“我这受伤,家里啥重活也干不了,就被阿爷派来给你们做饭。”
不仅做饭,而且院子里还摆着大盆。
宋富贵之前坐这里给宋福生他们搓衣裳呢。
这家里没个女人家是不行,瞅瞅攒一盆衣裳,得亏他来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浑身是戏(两章合一)
掀开大锅盖,香气扑鼻,宋福生当即咽了咽吐沫,可见是真饿了。
“尝尝我的手艺吧,就是瞎弄,也不知能不能糊弄住你们的嘴。”
宋富贵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可不是瞎弄。
来之前头两天,特意在家里灶房蹲着学过。
他个大老爷们以前也没怎么做过饭,不现学咋整。
偷学钱佩英的手艺,围着钱佩英身前身后转,还被阿爷给拧了耳朵。
阿爷说他作风不检点,总盯着钱佩英的手邪笑。
冤枉啊,一直就这样笑啊,阿爷,你还不如说我和李秀呢,钱佩英?你敢冤枉我,我都不敢想。
这不嘛,学成两手,富贵今儿给宋福生他们几个做的是五花肉炖菜。
舀一勺凝住的荤油下锅。
油开了,几片五花肉下锅煎炒,下撕好的白菜炒出水,再将切好的豆腐块下锅,加点盐,撒些辣椒面放豆腐上添汤咕嘟,眨眼就咕嘟冒泡,冒泡时再撒点葱花。
就这菜,宋福生掀开锅盖见着后,觉得自个能一气吃好几碗大米饭。
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宋福生一边大口嚼饭,一边说大郎他们几个,“慢些吃,慢些,噎的直打嗝,我离这么远都听见了。”
其实是心里着急。
你们吃那么快,一会儿菜没了,他吃啥?
要是没有你们几个,早就进空间吃了,何苦挨饿。
回应他的咀嚼声,小子们已经跟三叔混皮实了,谁抢着算谁的。
半锅米饭,半锅菜,连用大锅焖饭焖出来的米锅巴也没有剩下,这几个人全吃了。
宋富贵是早在之前这几人回来前就吃完了,就是没舍得吃菜,可怜巴巴舀了一勺汤泡些饭吃的,将菜留给了宋福生他们。
“放那吧,我收拾,快进屋躺着,”富贵端着一盆洗完的衣裳进屋,急忙说道。
可不敢让洗碗刷锅。
因为阿爷在家有嘱咐过:
富贵啊,让你去,不是进城瞧热闹的,福生他们累脑子,比干重活还累。你要让他们到家后,啥活也不用干,是事不用伸手。你要是不中用,就趁早回来换别人去。
富贵当时下保证:“我中用,我中用。”
所以咋能让干活呢。
等他将衣裳晾上的,他洗碗。
宋福生也就没客气,让铁头他们帮宋富贵拎拎水,烧烧灶,他进屋先去炕上躺着了。
进了屋,一摸腰下的炕,热乎乎的。
不得不说,家里提前有人烧炕就是不一样。
在这古代,供暖方面太遭罪。
不是集体供暖,也没有暖气空调。
他买这房子还大。
空了一天的大屋子,下班回来,摸哪哪冰凉。
等到将用的水从井里压出来填满缸,烧炉子做饭,饭都吃完了,屋里也没有太多热乎气,还没彻底烧起来呢,炕只是温的。
然后借着温乎气睡觉。
不早睡也不醒,这里早晨上班早,仓场衙离城里还特别远。早上起来还得做饭呢。
外面,宋富贵也在打听:“铁头,我怎么瞧着那几个房门都关着呢,不让打开呀?”以为是宋福生不让呢,人家的房子,要是不允许,他别乱窜。
“富贵叔,不是我三叔不让,是屋子太大,将门都关紧,热气不就只能进我们睡觉那屋了吗?全敞开门,热气该散了。”
“你们几个一直挤在一铺炕上?”
“啊,睡一起还能热乎些。”
啧,宋富贵一边将抖搂过的衣裳重新扔盆里,这屋里连个晾衣绳也没有,要先弄条绳,一边摇头。
这日子过的,照家里差远了。
家里头,热汤热饭热炕。
宋富贵小声骂铁头他们:“你们几个还是太懒,你三叔累,你们几个就贪黑多烧烧呗。”
大郎说:“不能多烧,在城里去哪弄那么多柴,都是买着烧,买柴买碳,南大门那里有老乡卖柴的,离咱住的地方也挺远。这么大间屋子要是全烧起来太费了,我们来之前只带了两袋子木炭。”
宋富贵又想啧啦,看看,得亏他来了吧,他带碳了,赶着牛车,阿爷给装了三袋子,只是没带柴。
不要紧,既然是赶牛车来的,明儿送完福生他们几个去当值,他就往远了赶车再寻摸寻摸,自个捆柴。
他长这么大,就没在柴上花过一文钱,那得多不会过日子。
绳子拉上,衣裳晾上。
宋富贵将铁头、大郎、还有自个喝的药熬完了,一人一碗干掉,终于上炕也能歇歇了,忽然嗅了嗅鼻子:“铁头哇,没有换洗棉裤了嘛?脱下来,明儿叔给你现在穿的拆了洗洗。”
宋福生也看向高铁头,他也早就发觉这孩子裤子有味。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抖楼棉被就能闻到。
铁头没觉得不好意思,都是男人怕啥的,斩钉截铁道:“没有。”
家里没娘,高屠户当爹的顾不上这些细致事。
铁头倒是有嫂子,可是嫂子又要管双胞胎侄子,还要干活。
去年过年那阵,嫂子提过要给做新棉裤,但是大哥这趟回来后,嫂子一直在和大哥忙。
宋福生瞅瞅铁头,心想:明年让这小子娶媳妇吧,光棍还没娘是不行。
富贵就实在了,给他媳妇揽活:“早先没有怎不说?你嫂子没空,让你婶子给做一条啊?算了,明儿个我先出去买些棉,把你裤裆那块棉花拆下来换块新的,我再拿针线给你缝上,先对付吧。”
高铁头立马掏自个的银袋子给钱。
高屠户说了,让铁头挣的银钱自个攒着娶媳妇用,当爹的不给管那份钱了。
“买那么点儿棉还要什么钱?我兜里有。”
“拿着,富贵叔,你还得买针头线脑给我缝缝补补呢。你兜里有,也没有多少。我们几个都晓得,婶子管你银钱管的紧。你花一个铜板也要回去与她讲,讲不明白超过十个铜板会挨掐。”
宋富贵瞪着眼睛:他家的事,这几个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大郎和虎子就笑。
“我?我那是不和她一般计较。我就在外真花了,我花她个二两银,不信你们回头瞅着,她也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