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通通不能。
没有人会掰开饼子尝尝。
没人知晓为做软乎乎的糖饼子,她马老太会多花出许多成本。那钱,她都不舍得给金宝花。
倒是在旁人眼中,她不过就是跟风在支棚子送些干粮罢了。
有一个要饭的小孩,趴在他爹背上,回眸看向棚里的老太太。
用嘴型喃喃着:“马奶奶。”
马奶奶不知,在她很后悔自己多事时,她的这些带笑脸带糖的小饼子,在这个新年,真的有甜到好些小娃子们的心。
当这些孩子小口咬着饼,小声对爹娘说,讨来的饼子是甜的时,也惹哭了许多大人。有的孩子从出生就没有吃过糖。
虽然,这些领饼子的孩子,大多数并没有当面叫马老太一声奶奶。
甚至不知晓那位给甜饼子的奶奶姓什么,往后或许也记不清长什么模样。
但是长大后,这些娃子们永远忘不掉。
在这个新年里,曾有位奶奶给过甜甜的、软乎乎的,能让他们咬得动的笑脸干粮。
……
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济天下。
所以说,宋九族家在外人眼中看来,是日子越过越红火了,真的兴旺发达,宋九族都能帮助很多陌生人了。
宋家这个年,是不是过的比旁人家要热闹至极?
还真不是。
宋九族内部,这个新年过的气氛有些低落。
因为其一,宋阿爷再次提出,树大分枝,想要分家。
眼下,各家新房盖好,有的家又添人进口。
留下一些公中会用到的应急银钱后,剩下的银钱,虽然按照工分早就已经发了下去,但是分的还不算彻底。
像是咱家粮食混在一起吃,田地混在一起种,这总不是个办法。
老头老太太们,凡是辈分高的,坐在下面先不干啦,“老爷子,你为么总说出分家这种话,伤我们的心。”
年轻的汉子们更是不乐意听:
“我们各家互相算计了吗?没有吧。
有爱占便宜的可劲造公中粮了吗?没有吧。
咱大家伙,一向是有好吃的,就多吃一些。
不够吃时,大伙还会注意收着些肚子,给没吃饭的留些。”
妇女们在下面纷纷说道:“我们也从没有掐过架啊,即使有拌嘴的转头就好,从没闹到过您老面前。”
这很难得了好嘛,过日子哪有饭勺不碰到锅沿的时候,要知道就是和爹娘和亲兄弟姐妹还拌嘴呢。
高屠户对宋阿爷提意见道:
“老爷子,我知道你老是咋想的。
可是我这里也想说一句,您老真不能用外面那一套来思虑咱大家伙。
咱大伙,是村里那些村民之间相处的关系吗?
是过去没逃难前,只是一个村里住的普通老乡关系吗?
要是那种,您不分家,我还不干呢。”
我们是一群没有根的人。
我们是一群在这里,只有身边坐着的这些才是亲属的人。
我们好不容易共同抱团活下来,比外面任何人都懂得抱团的好处,惜福着哪。
齐婆子男人,齐老头抢话道:“就是,分么家。咱家那么多田地,您老咋分?分到头上,咱家小子们在外面都忙着挣钱,谁种地。就一起干得了,一起收粮,一起按照人口取粮。”
宋阿爷扭头和宋福生对视。
你看,生娃子,分家又进行不下去了。
第一年没分家是咱家太穷,没东西还分什么分,分饥荒啊?
第二年,老皇上死,那种情况下,齐心协力存粮,更是不能分。
今年,其实有水灾也不应该分。不过咱家早早就有准备,都被缺粮缺怕了,也就能分得起家。
可是,你听听,不是不提这事,只是每回都遇到阻力,这些人逆反心理很重。让分家就是一副伤心的模样,咱在上面说一句,他们在下面能顶八句。
宋福生心里也清楚这些。
想了想:算了,干脆不强求了。
反正银钱现在各挣各的,就是吃喝和种地混在一起,骡子牛用在一起。
要是真有闹矛盾那天,尚算好分。
这个事情就过了。
但宋九族成员们还是不怎么开心,因为其二的原因就是:宋福生要走了。
宋福生要是京诚之行考得很好很好呢,恐怕会留在京城。
而考的不好呢,现在是考的不好,只要想当官,也不会留在他们身边。
大家伙:这特娘的,想想就闹心。
第七百一十四章 像我这样的人(六更,为清和亦然打赏+)
怎么一回事呢。
之前,家里有些人私心里还盼着,他三叔还是别考好啦,这样就不会离开家。至多在城里或是附近哪里当官,那也是能经常回来呀。
只要能经常回家,他们就感觉主心骨还在。
可是前几日,上头忽然下了一道诏令,那就是明确时隔多年的科举,有哪些人不能参加科举,还有科举过后,怎么去做官的事宜。
这在以前,老皇上那时候有些混乱。
可能是之前存在有科举中钻空子的,也有当官钻空子的,现在新皇再次列明。
不能参加科举的有:
不止是等等奴籍身份不行。
像是女人,像是上门女婿,这里的上门女婿是指生出的子女随了母姓,像是三代之内祖上有人犯罪,像是有当过戏子,妓女的后代,以及大多数的衙役之子。
这一点特别明确的提到,是考虑到儿子科举高中后,身份上比爹官大,怎么称呼爹的问题。这不符合儒家思想。
这一点,老皇上那时候就没有明确讲。
宋福生记忆中,至少他考童生那时候没有这条。
也搞的他有些意外。
新皇这里给衙役分的极其细致,像仵作啊捕快啊,多了去了,都不行。
有好些种类的衙役后代不能科举,大郎他们这些小子,很不凑巧就被划分在里面。
大郎他们要加把劲向上爬啊,不做官,将来他们儿子想科举怎么办。
不说这点了,对于九族家人们来讲,大郎他们这些人的事,倒是不着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年轻轻,等成家了,生出儿子,儿子长大再读书想参加科举,那都是多少年之后的事啦。
那么多年过去后,要是大郎他们还没有成为小官,用宋阿爷刚听说这事的原话就是:“前有福生给铺路,后有他们自个当职几十年,要是还升不上去,只是个小衙役,那可以撒泡尿浸死自个啦。”
所以说,眼下让九族家人们着急的是第二点明令。
明令要求:从这届科举开始,通过科举选拔出的官员,要到离家至少三百里外的地方任职。
就前几日发生的事,前几日出了这么一道旨令,这不扯呢嘛,宋九族家人们晴天霹雳,心拔凉拔凉的。
也就是说,福生考好考不好,都不能回家啦。
皇上,您就不能从下届开始起算吗?
皇上,这届不是叫恩科嘛,那您倒恩到底啊。
皇上,我们家房子才盖完,还没住热乎呢。
你一下子给支出去三百里外,弄的我们这些偷偷盼着福生别考好的人都没有盼头了。
得得得。
别抱怨那些没用的啦,皇上听不着,听着也不听你们的,你们算老几。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咱大家伙就说咋办吧。
那能咋办,要不跟着去吧。
“啥?”宋福生第一次听到有这种声音存在时,被吓一跳。
宋富贵率先站起身,一本正经表态道:
“像我这样的人,干什么,什么都行的人……”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就惹得下面一排排汉子闷笑出声。
宋富贵一本正经不了啦:
“怎的啦,我说的不对吗?像我这样的人,你们还见过几人。
啊?我不聪明吗?不优秀吗?
所以说,是无所谓去哪的。
我不用非得押镖,再说眼下镖局发展的不错,缺我也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