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 第50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科举 穿越重生

  徐氏叹了口气,才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我是把你教的好,还是不好了。”

  “自然是好的,”谢嫦忙道,“孙女还等着祖母再多指点我些呢!都说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孙女从前,可不是那会过的人,祖母若不指点我,我还能问谁去?”

  “既如此,便回去收拾收拾,”谢父开口道,“今日起,就都在主院用晚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前天写的太慢,少了一更,这章是补更,晚上还有。

  ---

  感谢在2020-09-28 23:09:26~2020-09-29 18:5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quidward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章 谢家金堂

  金堂住在前院, 得从二门出去。他一路上,瞧着身边春景,心情却和来时完全不同。

  才刚进屋,金堂就瞧见正被服侍着梳洗的李钺:“晚上要去爹娘那儿用饭, 我还担心你没醒, 可饿了?”

  “小舅舅你去哪儿了?方才我睡着了, 怎么也不叫我, ”李钺随手将帕子递给一旁的小厮, 才披着头发走到金堂面前。

  “你才回颍州, 还没休息就来了, 我难道还要喊你?”金堂看了眼他的头发, 推着他又坐下, “爹娘知道你和我说话都能睡着, 心疼着呢!”

  金堂说着,便指了人过来替李钺梳头:“就在家里, 用发带梳起来就是,省得戴冠也麻烦。”

  “外祖父母疼我, 可我也不能失礼啊, ”李钺道,“早知道方才就该进去请安再过来的。”

  “就在自己家里,哪有这么多失礼不失礼的,心意到就够了,”金堂又问他,“可要用些点心再过去?”

  李钺摇了摇头道:“方才用了一些,这会儿还不饿,咱们还是早些去正院,许久不见外祖父外祖母, 我都有些想他们了。”

  “这还像句正经话,”金堂见他都收拾好了,便也起身同他一起往外走。

  这会儿天还大亮,花园里的池水被春风吹动,荡起一圈圈涟漪,池边树上不知名的小花悄悄落到水中,被鱼儿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李钺跟在金堂身后,看什么都觉得看不够:“我和大哥在京城待得久了,越发想念在颍州自在的日子。便是这池水,和里头的鱼,我都梦见过好几回。”

  “那你可以趁着这几日好生看个够,下回再回颍州,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金堂说着,又想起爹娘不去京城之事,“说不得日后我梦里,也少不得这一池水,一条鱼。”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院外。

  金堂见谢嫦的丫鬟在外头,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早先忘了和你说,咱们府里人越发少了,爹便叫都一块儿用饭,嫦儿也是在的。”

  李钺步子一顿,却也没怀疑什么,只点了点头,就跟着往里走。

  门帘是早被丫鬟们争抢着掀起来的,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一个灵动悦耳的女声道:“那咱们正好绕路走,还能多赏一座山!”

  金堂先一步进门,一眼就瞧见了特意打扮过的谢嫦。

  她穿着一件绣着白色莲花暗纹的云锦衣,外面则罩了一层淡紫色纱衣,梳着十字髻,两边的头发正好垂在耳侧,恰到好处的修饰了面部轮廓。

  她发髻正中用了一根紫晶莲花纹挑心,其下则用同材质的分心相托,两边都簪着她最喜欢的紫晶蝴蝶步摇,行走间蝶翅轻颤,袅袅如仙。

  为衬这衣裳首饰,谢嫦还画了个淡妆。她底子好,只扫了少许脂粉,点了朱唇,胭脂虽也用了,却只是叫她看上去气质更加出尘。

  金堂只看了一眼,就主动让出了身后的李钺。等再走两步,金堂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回头一看,才发现李钺比起方才慢了些。

  谢嫦趁着李钺不注意,对着金堂悄悄眨了下眼,而后便做出害羞模样规规矩矩站到了徐氏身边,连眼睛都没到处乱瞄,极是持重。

  李钺此时才越过金堂上前行礼:“行知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谢父亲自起身,扶了李钺起来,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不错。”

  得谢父这么一句,李钺脸上的笑都止不住:“爹娘大哥大嫂叫我代他们向你们问安。”

  徐氏这才开口道:“他们在京城,一切都好?虽说常也通着书信,到底不如从前时常见着,是好是坏,见上一面,就能知道。”

  “爹娘一切都好,”李钺随后又问谢父与徐氏身体如何。

  两相寒暄一番,等坐下来时,已过了些时候。

  徐氏这才指着谢嫦同李钺道:“这是嫦儿。”

  谢嫦娉娉袅袅从徐氏身侧走出,莲步轻移间隐约可见鞋头花蕊上缀着的细碎流苏。谢嫦走到李钺一丈远处,停下脚步向他行礼:“见过郡王。”

  李钺见状,慌忙起身回了一礼,道:“表姐不必多礼,咱们在家里,只论亲缘不论其他。”

  “礼不可废,”谢嫦抬头时脸上挂着笑,只是等对上李钺时,又谨慎的收了,而后又悄悄退回徐氏身边。

  徐氏拍了拍谢嫦的手道:“你也去坐吧。”

  谢嫦这才移了地方,在金堂身边坐下。

  李钺就坐在金堂对面,倒是没敢乱看。

  谢嫦在金堂身边坐下,又见金堂无事,方用团扇做掩饰同金堂道:“方才四叔进来前,祖母正在说,咱们还是后日出门,只是从西山绕一段路,赏一赏西山景,再慢慢往庄子上去。”

  “也行,”金堂想了想道,“若咱们去得早,说不定还能赏一赏雾中西山。”

  “我先前听祖母说了,西山起雾时连着云霞,能将山腰遮个严实,远远地,就像是只一座山峰浮在云上,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运气,”谢嫦提起出游,眼睛里便多了几分神采,可见是真心期盼着的。

  “若后日赶得不巧,又有什么妨碍,等过些日子再去就是,”金堂说着又道,“出门次数多了,总能将山景看个大半。”

  谢嫦听着便不由笑起来:“山景日日不同,每季也不一样,若真要如四叔所说,只怕我都得不着家了。”

  “颍州附近,我有不少庄子,只要事先定好路线,你便只当是去庄子上小住,”金堂正要再说,甫一抬头,就对上了李钺看过来的视线。

  李钺被金堂抓住,倒也坦荡,直接开口问道:“小舅舅你们再说什么呢?”

  “是后日出去玩的事,你去不去?”金堂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看向徐氏,“我早晨叫人也给长平送了信,娘收到她的消息没有?”

  “早就回了,”徐氏道,“骏达吵着要去泡汤,长平一早就走了,只说到时候就在庄子上等我们。”

  听到此,金堂突然问李钺:“你回来之事,可叫人给长平传过话?”

  李钺被问得一愣,不确定道:“管家应当派人去了?”

  得,这进京两年,人没聪明多少,反而比从前更恍惚了,果然是姐夫太忙,没给他布置功课,让他闲的。

  金堂忙叫玉书往王府跑一趟,又说若没传信,趁着城门没关,赶紧送去。

  等忙完这一通,谢嫦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身上出尘的气质,只因这一笑,便入了尘世,叫人更亲近几分。

  李钺看了谢嫦一眼,才低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书回来时还没到用晚饭的时候,他带来消息说王府管家早送了信去长平府上,只是赶的不巧,长平已经出门去了城郊,所以送信的人也是才回城中。长平想着后日一家子都要出游,便还是照原计划在城外等着,免得一整日都在路上奔波,骏达受不住折腾。

  一家子用过晚饭,便各自散去,因王府只李钺一个主子,他便也没回去,只同金堂比邻而居。

  翌日,李钺过来时,金堂正在玉兰树下做题册,他只看了一眼便缩了回去:“几年不做这个,我只这样看着,都觉得眼花。”

  “所以你去京城两年,没什么长进,反而沾了一身的坏毛病,”金堂下笔不停,头也不抬的埋汰他。

  “小舅舅,你如今可是更喜欢侄女,不喜欢侄子了,”李钺躺在摇椅上,嗅着玉兰花的香气道,“还是小舅舅你会享受。”

  金堂停下笔,回头看他又眯了眼,同墨书嘱咐两句,寻了他旧年的题册出来,直接扔到李钺身上。

  李钺随手抓起,翻了两页,有些疑惑的看向金堂。

  “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这么年轻,不读书怎么成,”金堂指着那册子道,“赶紧把前三页做了。”

  李钺不想动笔,可墨书已经领着人摆好了桌案,他也推拒不得,便也坐在了桌前。

  金堂指的这第几页还算简单,李钺翻了两下,便直接下笔。

  金堂见李钺开始动笔,索性把自己手上的事停了,想先看他做完,却不想,才翻过第二页,李钺做题的速度就已经慢了些。

  等到李钺做完题,已用了两年前近三倍的时间。这一回,不用金堂说,李钺自己也发现了问题。他从来挂着笑的脸,也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见他又往下写,金堂才没再理他,继续做自己的题册。

  李钺又多写几页才放下笔,他活动活动手脚,见金堂还坐在桌前奋笔疾书,不由悄悄问墨书:“小舅舅现在这么喜欢读书了?”

  墨书答道:“这是过几个月回京后,要交给王爷审查的功课。”

  李钺这才想起年前那一匣子的题册,轻咳一声道:“我去园子里走走,你别告诉小舅舅。”

  墨书点头应了,却还是点了个小厮跟在李钺身边。

  李钺自觉对谢宅再熟悉不过,本不肯带,墨书却让人提了一个食盒出来给他,说可以休息时用,他才叫那小厮提着食盒跟着。

  谢家有个非长辈的同龄女眷,李钺便也自觉不进二门,就想去池边垂柳下坐一坐。

  还没走到池塘范围,李钺就听见一阵琴声,弹的是高山流水之音。他驻足听了片刻,眼中闪过几分欣赏之意:“是谁在弹琴?”

  小厮想了想道:“许是孙小姐。”

  得了答案,李钺也并不觉得意外,他心里其实早有了猜测,小厮的回答,也只不过是印证。

  “表姐每日都在池边弹琴?”李钺伴着琴音往池边亭子中走去。

  小厮落后一步上前,摆开食盒,才道:“孙小姐弹琴的地方并不固定,有时冷些,就在石园,天暖和些,就在池塘边或是别的花开的好的院子。夏天时也会在泛舟在池上弹琴。”

  李钺点了点头,没再叫小厮近身伺候,只就着这微风琴音品茶。

  等琴音停了,李钺的差点也差不多用了一半,他看了看日头,索性回了金堂处,略消消食,便该去主院吃晚饭了。

  次日,因惦记着西山云雾,金堂几个都是天没亮就起了,赶着城门刚开的时候出城,一路向西而去。

  这时候的春日早晨,还有些冻人,金堂与李钺骑在马上,活动开了,倒也不怕。

  官道两旁的农田才下了种,地里只覆了一层嫩绿。勤劳的农户三三两两从家里出来,担着水或是背着背篓、锄头,脸上都带着对新一年的期盼。

  两人骑马跟在马车边慢慢走着,金堂突然感慨道:“我记得当年来时,道路两旁都是金灿灿的麦子,如今麦芽破土,秋天时我却不能看见它们再长成记忆里的模样了。”

  “分明还没到回京的时候,听小舅舅你这一说,我这心里怎么也添了几分离愁?”李钺说着又道,“若小舅舅你实在想看,等秋天再回来一趟也无妨。”

  “下月从颍州出发,到京城时,已经快到夏天,若我秋天再回来,难道只在京城呆一个月?就算我乐意,国子监它也不能任我随意出入啊,”金堂叹了口气道,“总归去了京城,就是身不由己。”

  李钺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催着金堂快走几步,等离马车远了些,才同金堂道:“我听爹的意思,是想为小舅舅你另寻一位大儒单独教导。国子监里虽有真才实学之人,可浑水摸鱼的也不少,且国子监如今派系林立,早几年就不是单纯进学的地方了。”

  “竟是如此……”金堂一时有些咂舌,而后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姐夫想叫我跟着哪位大儒学习?”

  “我出京时,似乎还没彻底定下来,也不知道现在如何,”李钺想了想道,“我打眼瞧着爹更看重的,也不是纯做学问的大儒,反倒是对几位阁臣颇为动心。”

  李钺说着,同金堂挤了挤眼睛,道:“说不得等进京后,小舅舅你就要做某位相爷的小弟子了。”

  “没影的事,也值得你拿出来说,”金堂倒也不是不想拜入几位老臣名下,可这些人极少收徒,大都是将精力花在教导自家后辈身上,那些人,才是他们的延续。

  “我倒不觉得是没影,”李钺道,“小舅舅你看,我爹想要做的事情,有几件是没做成的?”

  金堂听罢,心里也生出些期待来。姐夫那人他是知道的,若没有合适的便罢,要是有合适的,他必然也会从其中寻出最好的那一个。如此,倒还真未必是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