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好巧 第30章

作者:七杯酒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四宝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尚可尚可。”

  她可是经历过寒暑假最后两天生死时速赶作业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还有什么能难的倒她!

  陆缜见她粉唇弯起,强忍住抚上去的冲动,又想到搁在柜子里的两本龙阳,心里难免有些怪异,掩嘴咳了声:“你哪些没听懂的吗?”

  四宝确实有几处没听明白,本来想拿去问谢乔川的,听他问起来,迟疑了一下才把笔记拿出来给他看:“确实有几处没听明白的地方。”

  她本来以为督主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接过小册看了起来,看了第一眼就缓缓道:“这字…”

  四宝脸一红,她有时候下手快了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写简体字,而且字迹惨不忍睹。

  陆缜顿了下,硬是忍着强迫症,缓声道:“也算不错了,在宫里像你一样能写会算的也不多。”

  四宝给他说的脸更红了,他见一边的墨砚上搭了支毛笔,便顺手取来帮她写了几个字,让她坐在一边临摹,她拿起笔来认真摹了起来。

  他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她细长好看的眉毛迤逦而下,如夜色浓黛,衬得一张脸更加白皙俊秀,只看着就叫人觉着爱不释手,总让人浮想联翩,想着亲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来,人真像着了魔似的,不受控制地凑了过去,近了,更近了…直到能闻见她粉脸儿上的甜香,眼看着就要一亲芳泽,她身子忽然一矮,人瞬间就出溜下去。

  陆缜:“…”

  他终于回过神,伸手把她拉起来,半点同情也生不出来,面无表情地道:“坐就好好坐着,乱动什么?”

  四宝一边揉腰一边干笑:“我这是…习惯了,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个啊。”

  她顿了下,又咬牙切齿起来:“我一定要把这个毛病改了,改不了我就把自己砍了!”

  陆缜笑了笑:“好雄心,这话我帮你记下了。”

  四宝:“督主…”

  她郁闷完又开始奋笔疾书,陆缜不敢再看她,走到窗边看着落日余晖,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又过了六天才到了去内书堂上课的时候,四宝从来没想过自己哪天能期待起上学来,一大早就收拾好书包过去准备着,第一节课上完却发现李大儒还没来,倒是有几个小太监议论纷纷。

  四宝拉了一个相熟的,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讨论什么呢?”

  那人唉声叹气:“李大儒昨日不小心从跌了一跤,今儿不能过来上课了,听说他派了门下的几个学生要过来给咱们代课。”

  李大儒是个敬业的师父,寻常小病小痛的从来不会耽误上课,这回竟然请了假,可见伤的应该不轻。

  四宝正有点担忧,就听他又牢骚道:“听说要来的几个小学生最大的才十九岁,这样的能讲的好课吗?”

  四宝调侃道:“李师长的徒弟最差也是秀才,这就教不得你了,你是举人老爷还是进士大人啊?”

  他正要回嘴,就见听门口一阵骚动,门口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迈了进来,第一个十八九岁的面如傅粉,形容斯文俊逸,已是十分的好看了,第二个更了不得,虽然看着只有十五六岁,但已经生的貌若潘安,一双湛然有神的凤眼尤其让人印象深刻——正是赵清澜和沈华采。

  四宝也忍不住多看了沈华采几眼,不是她自恋,是真觉着这人跟自己有三四分相似,等原身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脸色一下子变了,强忍住直接走人的冲动,忙低下头假装捡笔,不让他瞧见自己。

  沈华采一进来目光就忍不住四下逡巡,旁边赵清澜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他没找到想找之人,面上不觉有些失望。

  不过大概是血亲之间真有些微妙的感应,他目光一转终于落到她身上,眼睛几乎要放出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激动颤抖,两只手忍不住在袖子里攥紧了,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般灼热满怀期待的目光就是四宝也有些招架不住,眼看着被人瞧见了,只好把脑袋从桌子底下拔出,假装捂着肚子对身边朋友道:“我身子不大爽利,你等会儿帮我跟代课的小师长请个假,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也不管旁边人听到没听到,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捂着肚子就从后门出去了。

  沈华采眼见着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要跑了,慌忙就想追上去,赵清澜吓了一跳,忙拉住他道:“华采你做什么?咱们等会儿还等替老师上课呢。”

  沈华采闻言稍稍冷静了些,但还是坚持从赵清澜的手里挣脱出来,匆忙道:“我早上估计吃坏肚子了,你帮我顶一下,我去去就来。”然后迈开腿就追了出去。

  四宝边往外走边暗叫一声倒霉,早知道他是李大儒的弟子,她当初就不该考进内书堂,她从个人感情上已经对那家子人十分反感了,他们还大大增加了她身份被曝光的风险,想想她就头大如斗。

  自打那对儿极品爹妈把女儿拿来顶替儿子入宫,四宝和他们一家就是两路人,真心不想再有什么瓜葛。

  内书堂自也有其规矩,不到时间不准出去,门口自有人把守着,四宝看还有几盏茶的时间才下课,正准备去茅厕消磨时间,就见沈华采已经追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四宝在宫里的称呼,所以不敢乱叫,只得跟在后面‘哎哎哎’个不停,哪里知道四宝根本不理他,一听见他的声音掉头就走。

  他忍无可忍,迈开长腿追过去拽住她胳膊,压低了声音叫道:“沈折芳!”

  他顿了下,声音又有点委屈:“你怎么不理我?”

  四宝面无表情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奴才名叫四宝,在宫里当差,您说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

  沈华采看她神色冷淡,有那么一瞬间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不过又很快地摇摇头,肯定道:“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你的。”

  他沉默了一瞬,声音更低,却十分稳当坚毅:“姐!”

  四宝:“…”

  她忍住用书包砸他脑袋的冲动,一把甩开他的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奴才一个太监,怎么当你姐?公子脑子有毛病就去吃药,没事儿别放自己出来吓人了。”

  沈华采更委屈了,又被她的气势压的声音一低,却不敢再叫,轻声道:“你怎么了?你原来从来不会这么说话的。”

  四宝竭力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公子您真的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您,也不知道谁是您姐,要不我帮您在宫女那边打听打听?您要是再跟着我,我可就叫人了!”

  沈华采还要说话,四宝见两人拉拉扯扯已经被人注意到了,正好这时候大门打开,她一个箭步就迈了出去,没想到沈华采反应更快,挡在她身前,却也不敢在说话,只敢缩着脖子跟在她后面。

  陆缜正带着人往司礼监走,眼梢瞄见了几步远的内书堂,就看见四宝和一个儒生打扮的少年拉拉扯扯的,他不觉蹙了蹙眉。

第三十八章

  四宝其实没见过这家人,她穿来的时候原身被折腾了个半死仍在一床破席上,就冲这个,她这辈子对这家人已经嫌恶至极了。

  她其实只继承了原身一部分记忆,只知道家里的爹娘为了把唯一的儿子保下来,硬是买通了查验的太监,拿她顶替塞进了宫,虽说古代大都重男轻女,但这般不把闺女当人看,也让人寒心到了极点。

  她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却没有多少印象,只隐约记得兄妹俩小时候感情很好,不过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谁不知道十来岁的小少女冒充太监进宫那就是个死。

  不过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四宝能理解他身为男人不想被净身进宫的心情,却对这事儿没法原谅,只往后退开几步,冷着一张脸道:“公子止步,宫里不是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地方,小心给自己惹麻烦。”

  沈华采虽然傻白甜,但也知道她心里还怨恨自己,急的抓耳挠腮地想要解释,她已经走远了,他又追了几步就被侍卫拦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司礼监。

  四宝被这事儿一搅和,心情也差到极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残存记忆的缘故,她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烦得要死,闷头只顾往门里走。

  她没留神差点跟正在听墙角的陆缜一头撞上,吓了一跳:“督主?!”

  陆缜用柔洁的绢子掩唇轻咳了声,不经心般的问道:“方才瞧见你跟人说话,那人是谁?”

  四宝保持着神色如常,避重就轻地道:“回督主的话,李大儒今儿生病没过来,所以派了他的学生过来给我们上课,他是大儒的弟子。”

  陆缜挑了挑眉,不过也没多问:“原来如此,你先回去吧。”

  四宝欠身行礼退下,一转过身眉头却又锁住了。

  沈华采失魂落魄地回了内书堂,赵清澜头一个发现他不对,忙问道:“华采,你怎么了?”

  沈华采再怎么傻白甜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茫然的一双眼缓缓有了焦距,缓缓摇头:“没什么,早上吃坏了东西,身子不舒服。”

  赵清澜见他脸色不好,还真以为他闹肚子了,忙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先在一边歇着。

  沈华采愁眉苦脸地捧着热水,他和长姐一母同胞,情分非同寻常,知道父母做的事儿之后就一门心思地苦读,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好生护着姐姐,再把姐姐从宫里接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找到亲姐的过程难得顺利,就是她这个态度实在是出乎意料,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沈华采想到旧事,忍不住长吁短叹,赵清澜过来问道:“还闹着肚子呢?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

  沈华采烦躁地摆了摆手,突然脱口问道:“假如你跟一个人有误会,那人怎么都不肯理你,也不肯听你解释,你要怎么跟她解释?”

  赵清澜笑问道:“你是与哪个姑娘有误会了?”

  沈华采叹了声:“你就别打趣我了,快说吧。”

  赵清澜想了想:“那就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短缺什么就帮她买什么做什么,日复一日,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总能知道你的心意。”

  这法子没什么新鲜的,总结下来就是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沈华采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

  他还记着亲姐小时候爱吃芙蓉莲子酥,趁着一天又要进宫代课,天不亮就排队买了一盒刚出炉的,趁着还热乎赶到了内书堂,却发现四宝压根请假没来,不觉大为失望。

  不过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功夫不负苦心人,四宝虽然不想见到他,还特地请假躲了几天,但是司礼监还有差事要做,司礼监离内书堂又不远,沈华采揣着点心等了会儿,就见四宝手里抱着一叠公文经过。

  他眼睛一亮,忙压抑住喜色,凑上去叫了声:“宝公公。”

  他上回是苦读努力了这么些年,终于见到亲姐,这才过分冲动了的,这回显然是有备而来,把四宝在宫里的名讳,品阶,职务和任职的地方都打听清楚了。

  四宝听见这声音手就是一抖,手里的公文差点掉地上,皱着眉没好气地道:“又是你?奴才都说过不认识公子,公子何必苦苦纠缠,惹人厌烦呢!”

  她本来可以扬高了声音叫人过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缘故,看着这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总是狠不下心。

  沈华采这回学聪明了,低声下气地赔笑,顺着她的话道:“那个…我知道我上回认错人了,所以特地买了你最喜欢的芙蓉莲子酥来给你赔礼。”

  他说着就把点心地给他,四宝听这话颠三倒四,既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她最喜欢吃什么?听的她连连翻白眼,忍着心烦道:“公子自留着吃吧,奴才不缺这点子点心,您等会儿还要代课,正好奴才也有事儿,您请回去吧,免得待的久了惹人闲话。”

  沈华采眨巴了几下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现在左右无人,两人说几句话倒没什么,偏偏成安办事儿回来正好看见,禀报完事情之后,跟陆缜笑着学了几句:“四宝那小子不知怎么又跟李大儒的学生结识上了,人家巴巴儿地买一盒点心过来要送给他,他倒是天生的好人缘,走哪儿都招人喜欢。”

  他本来是想在督主跟前讨个巧,没想到话刚一说完,就见他嘴角一沉,眉心也攒了起来。

  作为一个脑补帝,陆缜显然想的多了些,他没想到这小断袖这么招人,一开始招惹上了宫里的宫女,下放当差又被一个深宫寂寞的婕妤看上了,才在内书堂学了不久,又跟李大儒的弟子缠扯不清的。

  他强忍着把人拎回来关起来的冲动,声音泠泠地问成安:“李大儒那弟子是什么来历?”

  成安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恼了,斟酌了一下才道:“这…奴才也不知道,只记得他是李大儒新收的三个弟子之一,这个姓沈名华采,好似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旁的就再不知道了。”

  陆缜淡然看了他一眼,成安试探着问道:“要不…奴才着人帮您查查这人?”

  陆缜颔首,成安知道这便是允了,呵了呵腰下去调查。

  四宝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只抱着一沓公文,没有成安说的点心,这个小细节让他脸色缓了缓,眼睫一动,和声笑问:“今儿怎么没去内书堂听课?”

  四宝早有准备,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回督主的话,我最近差事不少,再说李大儒且还在家修养着,他弟子的课听着没劲,宁缺毋滥,所以不上也就不上了吧,还能安心当差。”

  陆缜颜色和悦,听这意思她对那书生应当没有旁的心思,他只含笑道:“宁缺毋滥?亏你说得出来。李鸿的门生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子,在你嘴里竟都是土鸡瓦狗一般。”

  四宝配合的嘿嘿傻笑,陆缜心放下不少,对那姓沈的书生便也不多在意了,但他许久之后想想,还是对自己着人查一查沈华采的举动颇为庆幸。

  东厂办事儿利落,没过两天就把他要的东西呈了上来,成安一脸怪异的在一边解释道:“督主,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查了查那小子,发现这小子还真有点不对的地方,不过这得从他的背景开始讲了。”

  陆缜斜了他一眼,成安再不敢卖关子:“他爹名叫沈夙,曾官居四品,也算是一颇有手段的人物了,就是命不大好,当初牵扯进当初蜀王谋逆的案子里。”

  蜀王谋逆算是京里这些年最大的案子了,牵扯数万人,查了两三年才彻底查清,就连谢家王家这样的簪缨世家都倒了台,更别说寻常官宦了。

  成安继续道:“沈夙也算出身名门,不过却只是旁支,娶了谢家偏房的嫡女为妻,生下一对儿龙凤胎,他后来因为谢家女被牵连,不过他自己本事了得,虽然丢了官职,一家人性命却是无碍的,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惜偏偏时运不济,他的案子被一个跟他素有嫌隙的同僚知道了,想法子坑了他一把,竟把他儿子加到了要入宫为奴的名单上…”

  他说到此处,深吸了口气道:“那孩子…就是四宝。”

  陆缜搭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攥紧了,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就松开,垂眼遮住眼底的阴郁狠厉,淡然道:“继续。”

  成安连连叹气,想想好好的一个孩子因为官场风云,被算计着净身送入宫,心里也有些感慨:“沈夙曾经受过重伤,之后不管是夫人妾室都再无所出,按说四宝就是他独子,这孩子进宫之后,就算他有能耐起复,香火也就此绝了…”

  陆缜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卷宗,问道:“那这个沈华采是怎么来的?”

  成安道:“也是他们沈家气数未尽,这孩子是沈夙受伤之前和一个烟花女子所生,后来那女子寻上门来,把孩子交给他们抚养,虽说这孩子出身不好,但沈家这时候也不会计较这个了,直接把他记在了嫡母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