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四宝见拒绝无望,只好安慰自己没准督主的府邸还挺好玩的,然后就继续伺候了,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准备进狼窝的傻兔子。
等下了差,督主正好有事儿,她正准备去吃饭,就见谢乔川手里捧着一方精致的盒子向她走过来,表情有些扭捏:“去用晚膳?”
谢乔川有些习惯死活改不过来,四宝致力于改掉他那些公子哥儿的臭毛病,斜眼鄙夷道:“用毛晚膳,吃饭就好好说吃饭。”
谢乔川忍住冲她翻白眼的冲动,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给你的。”
四宝掀开一看,见里面是两块手指大小的贵重香料,一块抵的上他一个月的月钱了,她不觉郁闷道:“你是钱多了没处花还是怎么的,竟买些不着调的玩意,再说你什么时候见我用过这玩意?”
谢乔川本来也不是饶舌之人,只是见到四宝就止不住想说话,忍不住回嘴:“你也不怕身上的味道熏人?”
四宝颇为得意地扬了扬膀子:“我是自带体香,用不着用这些花里胡哨的。”她说完又摆了摆手:“行了不扯了,你有什么事儿?
她一抬手,谢乔川还真闻到一股甜香,强忍着凑近她颈窝去闻的冲动,面无表情地道:“求人帮忙先送礼,这是礼数。”
四宝做西子捧心状:“我以为你是意识到咱俩的兄弟情才特特来送我东西呢,没想到竟然是要利用我,啊,你太伤我的心了。”
谢乔川:“…”
她自娱自乐够了,又把熏香塞回他手里,嘻嘻笑道:“咱们的关系不讲究这个,你到底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能办的我尽量办。”
谢乔川忍不住勾住她的指尖,想让暖意多留存片刻,怔了怔又松开了:“我才知道内书堂请了李大儒来讲课,你最近不是在内书堂跟李大儒读书?我想请你帮我引见。”
他顿了下,见四宝面有不解,面色有稍纵即逝的阴郁:“李大儒原是我堂叔的同乡,也指点过我几日,后来我家中遭逢大变,就再未见过他了,我这回只是想再拜见拜见他。”
四宝其实明白他的意思,宫里有她这种混吃等死派,就有谢乔川这种实干上进派,想笼络笼络故人也不稀奇,她跟李大儒还算熟悉,主要是他老人家比较喜欢聪敏好学的,要是搁在平时这事儿倒也不难,但主要是有沈华采在…
她面露犹豫,想了想道:“这…咱们干爹好像跟李大儒也算熟悉,你要不找他试试?”
这话不是瞎编,冯青松有一回蹭课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跟李鸿看对了眼,大概他老人家觉着冯干爹这把年纪一片想学之心十分难得,冯青松又是个善于顺杆爬的,就这么和李大儒攀上了交情,两人现在私下交情不错。
谢乔川想到冯青松,忍不住蹙了蹙眉,四宝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有什么误会,到底是当过几天干父子的人,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一个横眉冷对一个冷笑不语,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事儿就去向冯青松低头。
四宝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想找冯青松帮忙,但谢乔川难得开口求她一次,她也不好拒了,只得道:“那我就帮你问问,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谢乔川也不是能说出窝心话的人,只把情分记在心里,颔首道:“我知道,无论成不成我都多谢你了。”
两人商议定,欢欢喜喜地去吃饭了。
不过去内书堂的事还可以暂缓,跟督主去他新宅的日子转眼就到,四宝心里本来还觉着有些不对,但后来劝自己全当休假两天,然后就开开心心地揣着小包袱上了督主的马车。
不得不说,皇上赏赐的宅子果然气派,五进五出都是给陆缜一个人住,可见他的无尽荣宠,里面的景致也极好,据说是皇上专门请人修建的,处处是花香鸟语,清泉叠翠,兽头吐出汩汩清流,让它从廊檐下穿过,里面有锦鲤自在畅游,既有南方的清幽雅致,建筑上又杂糅了北方的豪迈磅礴。
四宝虽然在皇宫里呆过,但见到这别样风情的宅子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缜见她一脸欣喜赞叹,含笑问道:“你觉着这宅子怎么样?”
四宝不无艳羡地拍马屁:“瑰丽磅礴,鬼斧神工,督主,皇上对您真是恩宠有加啊,就是外廷的首辅太傅,皇上也不见得能赏下这样的宅子。”
陆缜唇角扬了扬:“恩宠也算是吧,不过民间有句俗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安乐窝’,再好的宅子,只要是别人送的,心里难免不膈应。”
所以皇上赐下宅子也有监视之意?难怪他要把下人重新换一批,这话四宝不敢乱接,她甚至猥琐地脑补起来,这宅子知道的是皇上赐给督主的,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皇上在宫外藏的娇娃,当然这个念头她也就是想想,不然估计要给督主捶死了。= =
她想着想着又瞄了眼陆缜白璧无瑕的侧脸,暗暗感慨幸好皇上没有断袖之癖,不然督主就可怜了…在她关心着督主的臀部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菊发已经被人惦记过一遭了…
陆缜的规矩,新到一个地方必要沐浴的,哪怕这地方再干净漂亮呢。四宝知道他这个习惯,让人提前准备了热水和洗澡要用的东西,正准备退下,他忽然道:“你过来帮我擦身吧。”
四宝:“啊?!”她觉着事情的发展有点惊悚了!
陆缜斜睨她一眼:“怎么?”
四宝惊道:“您不是…一般不让人近身伺候的吗?”
陆缜轻描淡写地道:“谣传而已,我只是嫌他们不干净。”
四宝欲哭无泪,其实我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所以您老人家能不能放过我!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把眼泪吞回肚子里:“好的…”
陆缜见她一脸不情愿,不由得眯了眯眼,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不想应下也无妨。”
四宝觉着无妨的下面肯定是很不无妨,于是调整了一下表情,诚恳道:“能伺候您沐浴是我的福气,怎么敢不应呢?”
陆缜嗯了声,她只好用一脸的欢天喜地和一肚子的愁眉苦脸跟着他去了浴间。这时候不得不夸一句,浴间里面用来沐浴的,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外间只是随意雕琢修饰过,还保留着天然的原貌。
陆缜在一片升腾的雾气中迈开长腿,直接跨入池子里,四宝本来还想暗搓搓地瞄一下督主的身材,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穿了裤子,上身还搭了件薄薄的浴袍,隔着渺渺的雾气,在浮满落红的泉水里静坐,格外像在凡间戏水的谪仙——当然四宝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 =话说督主穿着衣服到底是洗毛澡啊!
她正琢磨她这个搓澡工该怎么完成在衣服上搓背这项任务,就见陆缜已经抬手召她过去,他斜靠在池壁上,眼波潋滟:“擦身会吗?”
四宝看了眼他身上的浴袍:“会…吧?”
陆缜一哂,把袖子卷起来让她帮自己擦着手臂,四宝一边感叹督主可真是个奇人,一边在她胳膊上奋力擦了起来,触手只觉着督主的肌肤莹白如玉,手臂线条流畅漂亮,却不失力量感,好看的让人垂涎三尺,而且督主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全扑在她侧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早上的意外…耳朵都忍不住抖了抖。
四宝正胡思乱想,他忽然手腕一动,手下一个用力,她就猝不及防地栽了进去。
她脑子懵了一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唔’,人就直挺挺地往池子里滚了进去,幸好她这些年在宫里锻炼的过硬身体素质发挥了作用,忙一手撑住池壁稳住平衡,两条腿却不由得迈了进去,身子晃了晃才稳住平衡,幸好池子不深,她只湿了下半身。
陆缜暗叫一声可惜,嘴上轻嗔道:“不是提醒过你池子湿滑,让你小心些了吗?怎么这般不留神,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说完一眼掠过,就见她的裤子已经紧绷在身上,显出两条腿格外笔直纤细,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赏玩,再往上…就看不出什么来了,不管是太监还是姑娘,显然都是没有那处的。
四宝:“…”别以为装模作样她就不知道谁拽她下来了!
陆缜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然道:“方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抬手把你给拽下来了。”
四宝见他神色如常,心里信了几分,当然她就是不信也没胆子质问,再说督主也没作案动机啊!
她一脸郁闷,就听督主继续缓声道:“虽说已经入春,到底还有几分凉,你先去把衣裳换了吧。”他说完就着人把她带过来的衣裳取来了。
四宝还能怎么着,只好郁闷着一张脸跟着去换衣裳,幸好她只湿了下半身,为了节省时间提高安全,她干脆只把裤子和外裳换了,里面的中衣只湿了下摆一点,倒是还能再撑一会儿。
陆缜等四宝走了,就赤足迈上了岸边,浴间里当然有专供人换衣裳的地方,他径直迈了过去,临到门前却难免有些迟疑。
他这辈子奉行当断则断,甚少有什么迟疑的时候,但这回他难得犹豫起来,四宝是个姑娘这事儿说到底也只是他没凭没据的猜疑,万一希望落空,心一下子又要沉到谷底了,人最忌患得患失,再说他堂堂东厂提督干这偷看人换衣裳的事儿着实扫脸,他伸出去推门的手难免顿住了。
说是迟疑,也不过几瞬的功夫,他到底是栽在四宝身上了,连平时的体面都顾不得,定了定神,伸手就去推门,动作极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就见…四宝已经换置整齐,正对着落地镜整理衣裳。
陆缜:“…”
所以说人不能想着做猥琐的事儿,不然老天爷都不答应。
四宝整理好衣服就出去继续伺候,陆缜仍旧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就连姿势都没变过,不过四宝莫名地觉得他心情好像不大好,小声道:“督主…”
陆缜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他顿了下:“先下去吧。”
四宝:“…是。”
药别停啊督主!
陆缜在她走之后,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竭力忘掉那双在他眼前乱晃的小腿,虽然这回目的没达成,但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他闭了闭眼,想到方才四宝惊惶无措的神情,太监里有各样怪癖的是不少,而且大半都不爱别人看自己身子,但是掩饰成四宝那样的未免有些太过了吧?毕竟明面上两人都是太监。
他现在都分不清想这些是真的瞧出疑点还是在安慰自己,他又睁开眼,强压住烦乱的思绪,低头看着沉静的水面,看着看着,其上竟然浮现出四宝那张吹弹可破的脸来。
他轻轻点在水面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语调温柔:“小磨人精。”
第四十章
被称为磨人精的四宝早早地就准备歇下了,反正今儿没什么差事要干,新宅子里色色都有人打点妥当,就连她的床铺都铺的又香又软,架子床并排躺几个人都没有问题,她咕噜咕噜滚了几圈都没有碰到床沿,旁边竟然还有负责伺候她叠被熏香的小丫鬟,难得体会一把当富贵人的感觉,她兴冲冲地放下床帐,抖开被子,几乎一闭眼就睡着了,梦里自己成了富甲一方的土豪。
陆缜显然就没她这么好的心态,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尤其是那小东西的屋子被他特意安排在隔壁间,念及此处,他更加难以入眠了。
他看着绣着银丝兰花纹的床幔,轻叹一声,翻身而起,挥退了旁边要赶来伺候的守夜下人,取过架子上搭着的玉色大氅,抬手撩起帘子信步走到了隔壁。
四宝兀自睡的沉稳,他隔着床幔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不由得伸出白洁修长的手指,借着月光在床幔上轻轻勾勒起来,脑子里同时又冒出那个折磨他好几天的念头,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他深吸了口气,收回在床幔上勾画的手,改为撩起床幔,就见四宝横卧在被褥里,睡相倒还算老实,就是被子被踢掉了大半。
他本来想趁机查验的心思一收,认命地叹了口气,倾身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被子盖好,目光不由得被搭在被子外的一只软绵绵的手吸引过去,往常总觉着四宝生的细瘦,没想到手倒是生的又圆润又白嫩,明明每日也没少干活,手却比好些宫妃还要娇嫩,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透着干净的玫瑰粉,摊开的时候还有好看的肉涡。
他一边思忖要不要再给四宝减少些活计,让她好好保养这双手,一边忍不住伸手挨个抚弄着指根处圆圆的肉涡,又就势滑到手腕处,轻轻摩挲着手腕处淡青色的经络,一时发了兴致,连方才还在纠结的念头都忘了。
他动作轻缓,四宝睡的跟傻狗一样,本来也相安无事,不过苦逼就苦逼在四宝有个睡着了爱乱动的毛病,右手被他摸了几下就起了反应,胳膊猛地一伸,‘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盖在陆缜的玉面上。
陆缜:“…”
夜探香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四宝的手被他把玩了半天都没醒过来,听见这又清又脆的一声倒是醒了,目光迷茫了会儿才募得睁大了眼,见有个黑影立在自己床头,二话没说就轮了个枕头砸过去,怒骂道:“小贼,偷东西偷到你宝爷爷头上了!受死吧!”
陆缜:“…”
他现在不仅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甚至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四宝这样的哪里有一根头发丝像女人?!
他挡了一下,眼看着四宝就要抡被子,无奈道:“四宝,是我。”
四宝本来赤脚站在床头,手下一下子顿住,眨了眨眼疑惑道:“督主?”她眼看着陆缜白玉般的脸上冒出十分清晰的巴掌印子,连他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自己房里都忘问了,惊恐道:“督主,你脸怎么了?”
陆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怎么了,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说呢?”
四宝茫然道:“这…我不知道啊?啊!难道是皇上打您了?!”这世上除了皇上还有谁敢在陆缜脸上动巴掌?但是皇上没事儿打督主干什么?
陆缜:“…罢了,你先放下被子,好好说话。”
四宝这才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自己屋里的事儿,放下手里的凶器,弯腰套上鞋,欠了欠身走过来,小声问道:“您怎么到我屋里了?”
陆缜似笑非笑:“你屋里?”
四宝反应过来,陪笑道:“您屋里,您屋里。”
陆缜道:“既然是我的屋子,那我哪里去不得?”
四宝:“…”她一直知道督主有病,但是却不知道督主病的这么严重,肯定是皇上给的压力太大了…
陆缜见她被堵得一脸憋闷,也不再逗她,淡笑道:“我在里间咳了几声,没见有人来应,所以就自己出来找水喝了。”
四宝更郁闷了,虽然这个解释马马虎虎也能说得过去,但是今天晚上又没有轮到她守夜,怎么找水找到她屋里来了?她又不好直说,只好道:“您想喝什么茶?我去给您泡。”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陆缜晚上又没达成任务,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已经暂时熄了心思,又见她一身薄棉寝衣甚是单薄,手臂上已经被冻起了一层栗子,按住她肩头把她推回床上:“不用了,你睡吧,我已经不渴了。”
四宝:“…”您确定不用去找个大夫看看?
陆缜走了四宝不由得开始为他的精神状况担忧,不过担忧了一会儿也就睡过去了,大概是晚上休息的好,早上起来精神格外饱满,穿好衣裳就去服侍督主更衣。
作为一个对注重形象的人,督主的寝室里有一面大的落地镜,一面挂镜,还有两只靶镜,四宝颇为感慨地看了督主一眼,又把成套放置好的衣裳取出来准备给他换上。
他摆摆手:“那些正式的就不必了,拿套常服出来吧。”
四宝点头应了,取出一套素白的直缀来帮他换上,穿外面雨过天晴色罩衫的时候她身高不够,费力地踮着脚够他肩头,他在落地镜里看见了,冲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弯下腰配合地让她穿上,头又忽然一歪,脸颊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柔软非常,让人万分留恋。
他一笑:“平日也没短你吃喝,怎么还是这么矮?”
四宝绕到前面帮他系好腰带,累丝金扣左右咬住,她随口道:“那是您个儿高,这才显得我矮了,再说我也不算矮,宫里好些公公都没我高呢。”这还真不是她瞎吹牛,她这个头放在十六岁的姑娘里实在不算低了,而且宫里的内宦大都不高,见人又习惯性的弯腰缩背,如陆缜这样身条高还有一双大长腿,身材比例又极好的实属罕见了。
他挑了根羊脂玉的簪棒挽住一头青丝,回首冲她风情无限的一笑,这样清贵优雅的打扮,这样潇洒倜傥的做派,端的是名花倾国两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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