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话不多,就四个字,四宝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孩子气,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苦口婆心却没啥新意地道:“您受着风寒呢,不吃药怎么能好?您要是不好,东厂和司礼监上上下下谁来打理?”
陆缜大概是生着病,脾气也格外古怪些,挑了挑眉道:“你希望我快点好,只是想让我好起来打理东厂和司礼监?我要是不管着东厂和司礼监,好不好的是不是也无所谓了。”
四宝给他绕口令似的说法绕晕了,这话也跟孩子似的不讲理,不过他要不讲理起来旁人也拿他没办法,她理了会儿才把中心思想理出来,囧道:“那哪儿能呢,我是觉着您病着多难受啊,奴才要不是关心您,也不会天没亮就起来给您煎药了不是?”
陆缜见她眼底隐约青黛,面色这才缓了缓,闻见碗里的苦药汁却皱起了眉。
四宝心领神会,拿了盘蜜饯过来,用当年哄她小侄子吃药的耐心柔声道:“您先吃药,吃完药再吃点甜甜的蜜饯就不苦了。”
熊孩子可怕,督主版熊孩子更可怕。
这么大个人了闹着不吃药也实在难看,陆缜又不是真小孩子,抬手要接过药碗,忽然看了四宝一眼:“你伺候我吃。”
四宝简直要给囧死,督主这是在…撒娇?她险些把自己雷出个好歹来,舀了一勺药吹了吹,等不冒热气了才递到他嘴边:“好好好,我伺候您吃,您把药吃了才能好得快。”
陆缜一口药抿下去,给苦了个透心凉,按说喝中药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鼓作气地喝完,这么一勺一勺的喂对于讨厌药味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酷刑,他本来想接过来一口喝干的,一偏头又瞧见四宝帮他吹着汤药,喂一口就柔声细语地说一句好话…算了,他还是忍着吧。
就这么半是甜蜜半是痛苦地把一碗药喝完,四宝收拾完药碗把蜜饯递给他,陆缜虽然不爱吃药,但是同样也不爱吃蜜饯,不过见是她递过来的,这才捻出一块杏脯来慢慢吃了,看着她忙活的侧脸暗暗哼笑一声,这样温柔妥帖的少女,说是太监哪个会信?
四宝察觉到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伸手搭着毛巾,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陆缜虽然在病中也不得清净,隔上一会儿就有人拿着账目公文来请示他,这也不能怪底下人办事不力,有些事儿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啊。
四宝见他喝完药,本来是要扶着他躺下的,没想到才歇了没多一会儿,底下的秉笔就拿着公文请他核对,陆缜不得不起身细细看了,打发走了秉笔,才准备歇下,成安又拿着皇上发下来的折子问他。
四宝瞧的连连皱眉,一边用巾子给陆缜擦脸一边叹道:“圣上也太不体恤了,您说您都病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派下这么多活计让您干呢?这么一趟一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陆缜得的其实就是普通感冒,但别以为普通感冒就没事了,这么左一趟右一趟地折腾,古代医疗条件又不发达,小病也能拖成大病。
陆缜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伸手在她鼻尖刮了刮:“你好大的胆子,皇上也敢编排。”
四宝觉着他这几日平易近人许多,她伸手扶他躺下,给他重新盖好锦被:“我这是关心您呐,生病就得静养才行,老这么忙忙慌慌的只会加重病情。”
她异想天开:“在宫里怎么都没法静养,不过您在宫外不是有座宅子吗?可以出宫去住着啊。”她说完之后自己先否了:“哎呦那不行,这么一颠簸就怕病情又加重了。”
陆缜含笑看着她自己跟自己较劲,以手背掩唇轻咳了声,叫来成安吩咐道:“传话下去,我最近要养病,什么事儿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按照平时的章程便可,遇到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
成安点头应了个是,四宝松了口气,嘿嘿笑道:“督主英明。”她扭头看了眼屋里的更漏:“快到中午了,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准备。”
想吃什么?陆缜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少女一张明媚甜美的笑脸,声音青嫩好听,腰纤如细柳,离近了整天在人身边晃悠,简直是引人不得不遐想,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狠狠地怜爱一番…
他胡思乱想的当口,身上生出一股跟生病无关的燥热来,强迫自己调开了视线。他想吃的…现在吃不到啊。
四宝给他看的头皮发麻:“督主您怎么了?”病的都发癔症了,这也太可怜了点。
陆缜半躺在床上,摇头道:“没什么,你看厨下有什么吃的,随意弄点过来吧。”
四宝听话地哦了声,她其实早就命人宰了只老母鸡在厨下炖着,现在应该也炖的差不多了,她过去掀开瓦罐看了眼,吩咐厨子道:“把上面浮的油撇干净,一点油星都不要留,剩下的汤拿来煮一锅白粥。”
她自己也会炒菜,厨艺当然不能跟宫里的大厨比,她眼见着厨子下去忙活,自己套上银攀膊炒了一道清淡的莴笋火腿,一道松仁玉米,又取出腌好的小菜来用香油和香醋一拌,极是开胃下饭——典型的病号饭。
等她炒完菜,那边的白粥也差不多熬煮好了,她用托盘乘好一并端过去,陆缜只是探头闻了闻便问道:“不是厨下的味道,是你做的?”
四宝虽然没啥邀功请赏的心思,但是既然是督主自己发现的,要赏赐她她也不会介意哒~~~她忍着喜色道:“是啊,是奴才亲手做的,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陆缜其实没什么特别忌口的菜,几乎什么都能吃,但口味却很挑剔,所以给厨下那边也留下了挑嘴的印象,这回却不一样了,他每样都挨个试了一边,含笑看着星星眼求夸奖的四宝:“味道不错。”
四宝眼睛更亮了,就听陆缜慢悠悠地道:“我生病这几日,吃食就麻烦你了。”
四宝:“…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成安这时候打起帘子走进来,见陆缜靠在床上准备正式吃饭,四宝这个没眼力见的手都不伸一下,他瞪四宝一眼,忙凑过去道:“督主,奴才伺候您用膳吧。”
陆缜眼皮子也不抬:“走开。”
成安:“…”QAQ
四宝看着成安沧桑退出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根蜡,陆缜斜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四宝没想到继喂药之后自己还得喂饭,简直成了全职保姆,她感叹了会儿才拿起粥碗喂到督主嘴边,他配合地低头吃了:“里面加了鸡汤?”
四宝又得意起来,再喂他一勺:“哪能啊,鸡汤加进去油腻腻的,我直接把鸡汤炖好瞥了油,然后再用来熬粥,您喜欢就多吃点。”
陆缜低头吃了,状似感叹:“你若是个女子,想必不少男人争着抢着要娶。”
四宝手不觉顿了下,不过最近督主一直怪兮兮的,她终究也没多想,习惯性地拍马屁:“我要是个女的,我就谁都不嫁,只安心在您身边服侍。”
陆缜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把人淹没,他本就颜色极好,一双笑眼十分清亮温和,像美酒,多看几眼便熏熏然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后悔。”
四宝被他惑住,下意识地跟着答道:“好啊,我不反悔。”
以后她想想这句话,真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四宝知道生病的人吃不了太多,所以她做的每道菜分量也不大,就是这样加起来也有不少,她没想到督主竟然一口不剩地全吃完了,她忙扶着督主道:“刚吃饱就躺下对胃不好,我扶您走一会儿再歇下吧。”
陆缜缓缓把手搭在她手上,四宝摸了摸他微烫的掌心,不觉皱了皱眉,她扶着他在屋里走了几圈,这才重新扶着他躺下。
四宝本来想出去准备一下下午饭呢,没想到被督主一把拉住袖子,又指了指床沿空出来的一处:“坐下说说话吧。”
四宝虽然觉着今天督主格外…爱撒娇,但是也不好跟一个病号计较,更何况这个病号还是她顶头上司,她为难道:“这…不合规矩吧?要不我就站着陪您说话?”
陆缜把锦被往上拉了拉:“让你坐你就坐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四宝只好挨着床沿坐下,讷讷道:“您想说什么?”
陆缜闻着近在咫尺的温暖甜香,心不在焉地道:“什么都行,若是实在说不出来,就唱首歌来听听。”
四宝好久没有机会一展歌喉了,闻言眼睛一亮,看了他一眼,还低头认真想了想:“我想到有一首歌特别适合您。”她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你有病啊~你有药啊~你吃多少~你有多少…药别停药别停药别停停停停~~”
陆缜:“…”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恶意满满的一首歌了,而且不光唱词诡异,曲调和音色也怎么听怎么别扭,导致他忍不住撑起身子出声道:“你究竟是哪里觉着这歌适合我了?”
四宝一本正经地道:“这是为了劝您按时吃药啊,我们老家那边有人不喜欢吃药就要唱这首歌。”
陆缜:“…”
他觉着自己没病都快给四宝唱出毛病来了,忙摆手让她不要再唱,四宝一脸遗憾地闭了嘴,一闭上眼脑子里还是不住地回响着‘药别停药别停药别停停停停~’的魔性歌声。
陆缜习过武,而且本事颇高,身体底子也好,他也是仗着这点才敢在落水之后不及时静养,还里里外外忙活了这么多,这也直接导致他病情加重——他中午明明看起来好了不少,下午竟然又发起烧来。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他本来身上就发着热,身边又有个暂时只能看不能吃的四宝,心里更存了股火,能好的起来就怪了。
四宝险些没给吓死,慌忙请了太医来诊治,太医不光开了药方,还叮嘱道:“光喝药怕是一时半刻难见效,你们取些烈酒来给厂公擦身吧,记得,酒必须越烈越好。”
司礼监上下不得饮酒,有十来坛用来待客的陈酿也不是烈性酒,成安忙命人出宫去买,四宝赶忙道:“出宫就怕来不及,我记得皇坛库存放了几坛烈酒,我这就去取过来。”
陆缜虽然发烧,但也没烧晕过去,只是身上轻飘飘的不舒服,闻言竟然还有闲心乱想,没羞没臊的小丫头,给男人擦身这话也能随随便便说吗?幸亏是他。
成安连忙翻出皇坛库的钥匙递给她,四宝带了几个小火者去拿酒,一步也不敢耽搁地往回折返,皇坛库离司礼监不远,但是走近路的话,中间要穿过一个景致颇好小园子,园中有一座快绿亭,她离近了才看见有一众宫女立在亭子外,应该是有妃嫔在亭子里赏景取乐。
她不想惹事儿,正准备绕开走,没想到宫妃怀里抱着一只猫正烦躁不安地胡乱扭着,闻到生人的气味更加焦躁,喵呜叫唤了一声,上蹿下跳地跑过来没几下就跳到四宝的脑袋上,对准她的右眼就要挠下一爪子。
第四十六章
这一爪子要是挠实在了,四宝一只眼睛就要废了,而且废了还没地喊冤去,幸好她情急之中慌忙侧了侧头,猫儿的爪子只从她眼尾处划过,幸好这猫儿不大,爪子也嫩的很,倒也没有勾破皮儿,只勾出一道细长的红痕。
一到春天猫儿也暴躁得很,她慌忙把猫大爷从脑袋上摘下来,那边亭中坐着的人已经看了过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四宝认出这是元德帝的声音,暗叫一声不好,怎么皇上这么闲跑到这里来赏景了?!
这时候宫婢分开一条道,四宝被皇上身边的近侍给拿去请罪,她小心瞄了眼,果然见元德帝坐在亭中赏景,旁边坐着新近得宠的两位宫妃,其中一个是她的老熟人——才升了昭仪的枕琴,另一个身形纤瘦窈窕,肌肤白皙,虽不算绝色,但也异常清丽娴雅,眉目间很有几分书卷气,她一身天青色广袖对襟褙子,虽然不比一边的枕琴艳丽,但自有股清华气韵——正是最近新选进来格外得宠的陈昭仪。
四宝一见这位先暗叫一声不好,陈昭仪出身簪缨世家,大概是受家里影响,她厌恶宦官也是宫里出了名的。
四宝有个朋友在陈昭仪宫里当差,本来以为跟个得宠的主子以后会有前程,哪里想到犯了一点小错就差点被陈昭仪给生生打死,求爷爷告奶奶才算是从石兰轩调出来,捡回一条小命,陈昭仪宫里大半的内宦都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从此她的名声也算是传开了。
四宝脑子里把这些资料过了一遍,暗暗叫一声苦逼,忙跪下请罪道:“奴才给圣上请安,奴才不留神惊扰了圣驾,请圣上恕罪。”
小猫还认得主子,‘喵呜’一声就要往陈昭仪膝头扑过去,陈昭仪本来弯腰要把小猫抱起来,但想到这猫儿被一个太监抱过,蹙了蹙细长的黛眉,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裙摆,不让小猫扑抓,底下侍女眼疾手快地把猫儿抱了起来。
元德帝被搅了兴致,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上头人才不会管下面人是不是无辜,他们只看结果和自己个的心情,也别说他们不讲理,他们有理也不会跟奴才讲。他正准备叫人把四宝拖下去,又看见她身上的衣裳,多问了句:“你是司礼监的?”
四宝心头咚咚乱跳,忙应了声:“回皇上的话,奴才在司礼监当差。”
陈昭仪本来怕脏了自己的眼,连看都懒得多看,听到司礼监三个字儿才侧过头,冷眼打量四宝几眼,忽然出声道:“妾记得司礼监离这儿还有段距离吧?寻常当差也不会在宫里横冲直撞,怎么他就偏偏跑到这里来扫皇上的兴致?真是没得规矩。”
她音调冷清,元德帝偏就好这一口,她也着意往冷艳路线走,元德帝一听她说话便笑了笑:“是有些没规矩了,拖下去敲二十个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既然元德帝都开口了,枕琴自然也不会帮腔说话,只在一边坐着喝茶看热闹。
陈昭仪犹嫌罚的轻了,不过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刻薄,只道:“皇上圣明。”
四宝暗道一声苦也,她虽然知道陈昭仪不喜欢宦官,但也没有想到她没招谁没惹谁的,又不是陈昭仪宫里的下人,陈昭仪竟然会当着皇上的面儿挑唆,这什么奇葩女人啊啊啊!
其实这是她没有更新资料库的缘故,陈昭仪的父亲是正四品的吏部侍郎,她还有位远房叔父在御史台当御史——正是前些日子被陆缜敲碎了膝盖骨的那个,所以说当日陈御史敢那般得寸进尺,也是看着远房兄长得力的缘故,只可惜他兄长最后也没帮他逃脱了罢官抄家的结局。
四宝撞上陈昭仪的猫是巧合,但既能找找司礼监的茬,哪怕只是在其中当差的一个小太监,她也乐意。
四宝眼看着就要让人拖下去,忙抽了抽鼻子嚎啕:“奴才冲撞了圣上,奴才罪该万死,就是被杖毙奴才也不敢有二话,只是还请皇上命人把这几坛子烈酒送到司礼监,我们家督主就指着这坛子就救命呢!只要督主无事,奴才就是死也能闭眼了。”
陈昭仪一听陆缜的名字,心里的恨意更甚,巴不得这天下头号祸害病死了才好,出言道:“好个巧舌如簧的…”
元德帝本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听到陆缜的名儿倒是顿了下,打断陈昭仪的话,关切问道:“陆卿怎么了?”他当然知道陆缜病了,他还特意命人送了补品下去,只是没想到陆缜病的这么严重。
四宝用袖子抹泪:“我们督主今儿下午突然发起高热,太医说寻常的汤药治不了,要用烈酒擦身这样的土方来治,奴才就斗胆去皇坛库取了几坛子烈酒要给督主使…没想到不留神冲撞了皇上和两位昭仪,还请您责罚。”
陆缜发烧是真,只是没有这么严重罢了。
元德帝这才认真看起她来,四宝的外貌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他看完之后就认出来是那个常跟在陆缜身边的相貌极出挑的小太监。
一般人对相貌出众的人总难免宽容些,再加上四宝方才那一番挖心掏肺的剖白,他也比较关切陆缜病情,便缓了神色道:“念在你是忠心为主的份上,这回便罢了,下回若还敢这么冒失,就连这次的板子一并算上。”
四宝忙叩头道:“皇上宽宏。”
元德帝记得陆缜似乎对四宝很是护着,他倒是猛然生出一个念头,假如他真打了四宝,不知道陆缜会作何反应?不过他也不是闲的蛋疼,犯不着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儿跟手下的重臣闹不愉快,这个念头只是笑笑便过去了,他让身边的内宦训斥四宝几句,随意道:“拿着东西去给你们督主治病去吧。”
四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督主的名号果然好用!喜色也不敢表露在脸上,低着头恭敬倒退着去了。
皇上都如此说了,陈昭仪还能如何?她美目闪了闪,暗道内宦果然一个个都是擅谄媚溜须的货色,她在心里不屑地冷笑一声。
陈昭仪陪着皇上赏完春景就回了自己住的石兰轩,左右见那被四宝碰过的猫儿还是不痛快,扔给身边的婢女:“要么扔了要么溺死,别让我再看见它。”
婢女无奈,只得接过猫儿下去了,陈昭仪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里疾病,嫌恶地净了好几遍身才觉着身上好些。
四宝拎着几坛子烈酒才进陆缜的寝室,他寝室一圈人围着问候,他一概没理,只是见她红着眼眶,右眼边儿还有一道细长的红肿,腮边泪痕犹在,他面色不经意地一沉,蹙着眉起身问道:“你哭了?怎么去皇坛库怎么用了这么久?路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四宝擦了擦吓出来的汗,心有余悸地道:“我在路上被陈昭仪的猫儿挠了一下,当时圣上也在,陈昭仪非说我冲撞了圣驾,圣上原本都要把我拖下去打板子了,幸亏我机灵,说要赶回来救您的命,圣上这才放我回来。”
她说完不无得意地压低声音道;“要不是我哭的及时,这会儿指不定不能回来呢。”顺道赞了督主一句:“皇上一听您病了,关心的什么似的,立刻就放奴才走了。”
陆缜不知道她瞎高兴个什么劲儿,斜睨她一眼,眉心拧起:“你的品阶也该往上升一升了,免得走在路上哪个猫三狗四都能揉搓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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